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哨声响起，影山发第二球。
这一回，名取直接放弃靠自己的临时反应去处理，直接预判一个方向移动过去。
而他的幸运值意外的很高，正好预判到了这球的落点。
这球又沉又转，哪怕这次他接到了，但没能够控制好这球的方向，直接飞过球网向对面落了回去。
“机会球！”黑子喊了一声，但根本没打算去接。
发球后直接向前的影山直接冲到这球底下，起跳后将这球背飞出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橙色的身影出现在球网边缘，抬手将球击出。
砰的一声轻响，排球落在埼玉的场中。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而埼玉这边包括小鹿野在内没有人任何反应过来。
下一秒，看台上瞬间沸腾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个是速攻？太快了吧！完全看不见啊！”
“那个10号何方神圣？看着也不是很不显眼的样子！”
宫侑也瞬间来了兴趣：“哦——这个有意思！”
他是冲着及川牛岛和青城小不点自由人来的，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这种快攻。
场中影山长长舒了口气，随后伸手与日向击掌：“很好！”
“好、好！”但很显然，日向本人还在神游状态，击掌直接两巴掌拍到了影山脸上。
反应过来的日向看着影山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心如死灰。
完蛋，闯祸了。
影山气势汹汹地盯着日向：“笨蛋日向！你又在做什么！给我正常一点！”
他以为日向刚刚速攻打得不错就是状态还行，结果这家伙又在这里紧张起来了。
“你难道还要用发球打我的后脑勺吗？”影山的眼神非常危险，一瞬间就让日向回到了曾经那个恐怖的时候。
“不不不不不……”日向连着后退好几步。
还没等影山继续发作，场下就传来了及川彻的声音：“小飞雄，赶紧回来！”
要准备发第三球了，还在那里做什么呢？
隔壁场的星海光来完全没听见队长叫他去热身的声音，而是一直盯着宫城这边。
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个10号主攻是从哪里来的？
那种速攻，之前不可能寂寂无名。
“两个人都很厉害，但更厉害的果然是二传，”宫侑摸着下巴：“不过那个二传……实在是有些眼熟啊。”
旁边的宫治已经翻起了选手名录：“影山飞雄，北川第一毕业的。”
“北川第一啊……”宫侑趴在栏杆上。
他想起来了，北川第一的影山飞雄，在他国三那年就很出名的选手，结果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现在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场中影山的第三球再次发球得分，接下来准备发第四球。
影山的第四球出现了一些小问题，直接出了界。
教练席上的及川彻哼哼一笑：“果然小飞雄还是不行啊。”
他现在发球出界的问题已经逐渐解决了，而影山飞雄的稳定性还差得远呢！
埼玉主攻十条发球。
十条的发球是中规中矩的跳发，对黑子来说接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影山看着排球在自己头顶落下，抬手准备托球。
网对面的众人无比紧张，毕竟刚刚10号那一手快攻也太吓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平拉开的日向直接举起了手：“球给我！！！”
他的强存在感再次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以至于对面的拦网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已经在四号位上起跳的牛岛若利。
精神紧绷的那须和小鹿野同时扑向日向，而唯一头脑还算清醒的千鹿谷感觉自己有点无助。
他难道要自己一个人拦牛岛的网吗？那须没见过被骗很正常，为什么他们森然的主将也会被日向骗啊？！
排球飞到牛岛若利的面前，他直接将球重扣下去，打飞了对面的千鹿谷，同样让后面临时追过来接球的十条摔在了地上。
计分板跳到4:1，宫城开局就拉开了堪称决定性的差距。
牛岛若利眨了眨眼。
说实话，这是他头一次扣球如此轻松，甚至对面几乎是空网。
毕竟在白鸟泽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被对面拦网重点关照的那一个。
小鹿野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可恶，差点把牛岛忘记了。”
在后排的埼玉二传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些队友出乎意料的不聪明呢。
二传绿川的视线投向网对面的牛岛，又看了看正在教练席上看热闹的及川彻。
不……但其实，是因为宫城那边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些恐怖。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警惕点包括牛岛和及川，其次才是自由人。所以在看到青城那对搭档没上场时，他们其实松了口气。
但真正上场后，他们忽然发现宫城那边派出来的选手没有一个好惹的。
这真的是小组赛头一轮吗？他怎么有种自己在半决赛的感觉？
“那个10号小不点，很有意思啊。”宫侑的眼睛很亮。
虽然他看得出日向防守方面的基本功一般，但那种果决的进攻姿态还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而且10号每一球都相信二传会把球传给他，然后每次都会全力起跳。
全身心把控制权交给二传什么的……好令人羡慕！
宫治看向忽然变得相当不开心的宫侑：“你怎么回事？”
“我嫉妒。”宫侑双手抱在胸前。
“哈？”宫治有点懵。
宫侑气呼呼地拍着栏杆：“我也想要会给完美发球掩护的队友，也想要能让我一动不动的一传，更想要能全身心相信我的攻手啊！”
另一边的角名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疯狂给宫侑拍照。
看着自己这位不靠谱的双保胎兄弟开始发疯，宫治满脸嫌弃地远离了两步：“你会被赤木前辈踹的。”
阿兰挠了挠头，侧头看向身后替补跟队的北信介：“那个，宫城发球时的视野掩护……有什么特殊的吗？”
北信介思考了一下，无比平静地回道：“应该是将埼玉自由人在的位置通过初始站位与后续移动跑位完全封死了，那个自由人很擅长在视野上面下功夫。”
宫侑举手：“我也想要——”
他IH的时候已经快被黑子和古森折磨疯了，发球的不了分什么的，太痛苦了！
尤其是黑子不是预判派，完全就是通过观察他的发球动作做出判断的。要是学会了这个，后续他也有信心多拿几分。
北倒也没给宫侑泼冷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配合好的，回头问问青城的人吧。”
毕竟这是战术层面的功夫，国际上职业球队用得也不少，哪怕是他们也可以进行复制的。
看着周边聚集起来的所有熟面孔，北也明白这场比赛受关注的程度。
毕竟是传统强豪白鸟泽与IH最大黑马青叶城西的结合，相互补足之后，这支队伍本身的实力或许早就超越了所谓四强的局限。
稻荷崎对上也没有一半的把握能赢。
“好好看吧，现在的宫城很可怕。”北轻轻说着。
场中备受瞩目的日向发球。
他浑身颤抖着走到发球的位置，发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差点砸到牛岛若利的球。
看着球砸到球网上随后落下，险些被砸的牛岛若利沉默了。
原本还在偷偷关注日向的星海也沉默了。
好普通。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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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对面送了一分，并差点砸到牛岛后，日向本人都有种原地升天的感觉。
“别在意，发球失误很正常的，”黑子拍了拍日向的肩膀，“刚刚影山也发球失误了。”
嗯，他们两个从结果来看确实一样。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日向依然垂头丧气，而对面千鹿谷荣吉也顺利拿到了发球权。
看着网对面宫城众人的站位，千鹿谷眼睛一亮。
这题他会！
日向接球水平不行！
千鹿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球发向了日向在的位置。
“我、我来！”日向大喊一声，后退两步准备接球。
但紧张状态下完全没把握好距离的他当场给众人表演了一个脸刹接球。
“诶哟，这个一传给的……”场下看热闹的及川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很厉害。”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技术呢？
耳边传来影山的叹气声，黑子余光看到影山已经冲了出去，就没有继续管这球。
在乌野的时候，影山没少去救这种球。
而现在他也有了要比日向发挥更稳定一些的攻手可以用，即使是这种球也没有任何问题的。
影山冲到底线附近，直接抬手将这球托去了网前。
不需要诱饵，已经在中路起跳的牛岛抬手将球重重扣下。
左撇子独特的旋转让对面对此不够熟悉的副攻毛利完全没能看透这球的球路，重扣从拦网的一侧飞过，砸向场中。
埼玉的自由人不在场中，后排主要负责防守的是主攻手十条，牛岛的扣球来得又快又沉，他们完全没能跟上。
不，更重要的是……二传从那个地方托球，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会有这么快的球。
刚走到场边的云雀田教练眼睛亮了亮：“这就是影山君？”
火烧教练呵呵一笑：“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来看这场比赛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虽然本意是来看其他人的，但好像以意外捡到宝了。
月岛的发球局，黑子走到及川彻身边坐下：“及川前辈，日向君怎么办？”
虽然进攻上依然很积极，但怎么看都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而且整个人特别不自然，和之前日向刚入学来青城打训练赛的时候有点像。
及川彻的手撑在下巴上，看着场中影山给后排进攻的日向托球：“所以小不点在紧张什么？”
日向起跳的步伐出现了问题，影山这一球原本的位置是正好的，但因为日向偏了最终莫名其妙落到了日向的头顶上。
球借着日向的头直接弹过了网，而且离网超级近。
埼玉拦网的众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去救的时候已经赶不上，只能看着球落在地上。
全场安静了一会儿，下一秒看台上爆发出了非常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在搞什么！倒是用手啊！”
“这是在演杂技吗？好厉害哈哈哈——”
教练席上的及川彻用手捂住了脸：“及川大人的一世英名，不会被小不点毁了吧……”
虽然他喊日向过来又把他塞上场就是为了吓人，但也不能吓他自己啊……
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去考察隔壁京都队了，这边全权交给了及川彻自己处理。
另一边作为监督跟队过来的鹫匠一言不发，完全没打算对及川彻的安排发表任何意见。
鹫匠教练拄着手里的拐杖，静静观察着场中的影山飞雄。
说实话，即使看到了成长到这个层次的影山飞雄，他也不后悔当初拒绝影山。
能够改变影山的或许存在，但绝对不会是白鸟泽。
场中大平和松川拦网出界，鹫匠教练身边的黑子匆匆忙忙起身，准备去替换月岛。
鹫匠教练目送黑子一路上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和入畑乌养几个理念永远都合不来的原因，如果是他来进行战术安排，他一定会选能力最强最合适的人上去。
而不是放日向这种选手……
但大赛经验是很重要的，或许及川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将日向和影山在第一场比赛派上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比赛他们有十足十的把握能赢，更是因为作为前行者的他们应该给予其机会。
所以……下一局问问能不能让五色上去体验一下全国级别的赛事吧。
如果让及川彻听到鹫匠教练的思虑，他一定会回两个字。
——不是。
他只是为了好玩，仅此而已。
当初他自己被乌野吓过，现在也想让其他人体验一下。
但现在及川彻后悔了，照日向这个节奏下去，他的一世英名就完了。
他可是看到了，那些国青的老朋友们多多少少都在看台。
“所以他在紧张什么？”及川彻努力思考着。
回到候场区的月岛萤倒是注意到了这边，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小声对及川彻说道：“年初和青城打那一场的时候，日向担心自己会被换下场。”
月岛言尽于此，但及川彻也明白了。
在岩泉一有些无语的目光中，及川彻有些哭笑不得地向裁判申请了暂停。
一次死球过后，众人回到教练席旁边。
及川彻开口就对日向说道：“小飞雄是不是表现得非常不好？”
忽然被点名的日向吓了一跳：“啊？没有啊？影山托球给得都很准……”
及川直接出声打断：“不，你没扣到就是小飞雄的问题，一会儿我就把他换下来。”
被扣锅影山表情超级臭，但也没说什么。
对于会被换下来这件事，来之前他就很清楚了。甚至可以说，及川愿意给他上场的机会是他没想到的。
日向快要吓死了：“不不不，影山已经很努力了。”
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影山被换下场，他就完蛋了，未来三年都完蛋了！
“嗯，行。”及川彻盯着影山，给日向补上了最后一刀，“小飞雄要是再托球失误，我就把他换下来。”
月岛萤没忍住笑了一下。
及川扭头对松川继续拦网方面的安排，而日向则在头脑风暴着。
影山因为之前在北川第一的经历本身就已经对换下场这件事有心理阴影，要是因为自己导致影山再被换下去一次……
在这一刻，比发球砸到影山更吓人的事情出现了。
上场的时候，影山叫住了还在思考的日向：“喂，日向。”
日向迅速立正：“是！我在！”
影山静静看着日向：“如果我被换下去，你也会。”
“而且之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上场了，就当最后一场比赛打吧。”
看着日向失去颜色，黑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正补了最后一刀啊，影山君。
埼玉队主攻手那须发球。
黑子迅速跑位将球垫了起来，稳稳给向影山的头顶。
网对面的小鹿野感觉压力山大：“那个自由人，一点都不失误的吗？”
这一传给得也太稳了。
而日向看着球的轨迹，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所有的话，最终他的思绪定格在影山脸上。
——【当最后一场比赛打吧。】
为什么……影山可以如此平静？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在此之前影山可是立志要成为“最强二传”的人。
被换下场这种事……哪怕是影山也能平静接受吗？
但影山其实没有错。
在这支队伍中，他们确实拿不到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正选位置上的资格。所以每一次的上场机会，其实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恩赐。
影山为了一个替补的位置都努力到这种地步，甚至因此向濑见前辈提出了挑战。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那么作为被影山带来的附属品，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浪费这个机会。
终于鼓足了勇气，日向高高举起了手：“球给我！”
听到自家攻手呼唤的影山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是白布，也不会全身心为牛岛服务。他只会遵从他自己的内心，做出自己的最佳选择。
球以最快的速度托到了网前，从网的右侧一路冲到左侧的日向在最终点单脚起跳。
后排的黑子向前移动了两步，随时准备救球。
面对这种接近极限的平拉开快球，网对面毛利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太快了，根本追不上，哪怕他比那个10号高了二十多厘米也追不上。
黑子静静看着准备扣球的日向，整个人却微微放松了下来。
在这片球场上，能追上日向的……
只有排球。
排球飞向日向的面前，与此同时拦网斜跳过来的手也出现在了日向视野中。
在击球的最高点，排球微微停滞。
也在这一瞬间，日向看到了对面后场的空白。
击球的轻响在黑子耳中响起，清脆而迅速。
日向是影山的附属品吗？
黑子觉得不是的。
在正式邀请日向之前，及川和入畑教练讨论过这件事。
即使没有那个堪称奇迹的快攻，日向本人在平拉开以及中路高球超手的战术上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价值。
或者说，日向那种速度和跳跃能力本身就无可替代。
和他们的初见截然不同，如今的日向或许已经可以挺胸抬头的告诉所有人……
——他很强。
即使没有影山，他也很强。
排球无比漂亮的越过拦网，以直线的球路压在了球场的边线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