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赤苇的脸上扬起相当愉悦的笑容。
自从上次和木兔一起去打了一场篮球后，他就有意去学习了可能会用到的技能。
这种技巧……又不止有青城的人会用。
看台上的影山摸了摸下巴，他是不是也应该去打篮球找找灵感？
面前只有松川一个拦网的木兔这一次并不打算去避开拦网了，单人还扣不穿的话……他愧对王牌之名。
一声重响在众人耳中响起，排球穿过松川的防守砸向青城的地板。
就在排球即将落地的前一秒，黑子直接向前一扑，单膝跪在地上，用左手把球与地板隔开。
排球高高飞起，落向前面的进攻线。
看台顿时一片哗然。
“又接到了！！！”
“青城这都四连防了！”
渡亲治在后排起跳，把球传给了中路的及川彻。
“及川前辈！”
及川彻瞬间锁定了赤苇的手指重重扣下。
伴随着沉重的响声，排球直接落向了后面的看台，砸在了高尾与绿间中间。
漫长的回合终于画上一个句号，青城得分。
被吓了一跳的高尾连忙将球捡起丢回球场，转头就听到绿间说了一句：“今天巨蟹座运势是最后一名。”
高尾沉默。
——所以才会差点被排球砸到吗！
岩泉再次准备发球。
黑子长舒一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
木兔前辈这状态确实好的离谱，相比之下他差点没接稳刚刚那球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不过……他稍稍有点找到手感了。

枭谷后排众人相当紧张地看着准备发球的岩泉。
说实话现在的分差确实是有点大，如果再让青城连续得分后面就不好办了。
木兔不自觉的轻轻皱眉，刚刚青城四连防着实是有些吓人。
可恶……下一次他一定会得分的。
岩泉的强发越过球网砸过来，小见第一时间出声，对你鱼跃接向这一球：“我来！”
“好一传！”
看着场中再一次进行攻防战，本质对排球兴趣没有那么大的高尾问向身边的绿间：“所以……那袋香菇干就是你今天的幸运物。”
绿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巨蟹座今天的幸运物是菌类、蓝色的生物、所爱之人的贴身物品。”
“好像都没什么联系，”高尾对这些玄学理解不能，“所以今天哪个星座运势最好？”
绿间的一秒都没有多思考：“水瓶座。”
高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啊……青城的透明小子好像就是水瓶座来着？
场中渡亲治接起鹫尾的发球，拿到球的及川彻托给了已经在四号位起跳的岩泉一。
岩泉重扣砸穿面前的拦网，但球落地之前被距离最近的木兔单手救了起来：“赤苇——”
赤苇快步追上这球，迅速扫了一眼青城的防守配置后把球弹出。
但青城的拦网还是追上了已经平拉开道二号位的木叶秋纪，金田一占领制高点意图直接拦死这一球。
木叶无视青城后排含有暗示性的接球站位，直放弃扣球转为轻拍排球下方，控制着球从青城的拦网上方轻轻吊了过去。
“可恶！”
渡亲治一边轻骂一边扑向前面把这球救起，但情况紧急，他没能控住球。
另一边的及川彻迅速呼唤还在网前的黑子：“小哲！跟进！”
离网太近，这球能发挥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二传处理不好攻手很容易触网。
卡在球网的下面，黑子抬手托向这球。
因为离球网太近的缘故，尝试接球的黑子一只脚已经踩在了中线上，但因为还有一部分身体与界内接触，所以并未犯规。
看台上的宫侑都看笑了：“青城对规则的把握真离谱，看着有点生气。”
这些人总能打出这种踩在规则限定边缘的球，也正如此，才会在大部分人认知与防守范围之外。
在黑子的轻推下，排球顺利在长线的飞行中与球网拉开足够的距离，并精准送到了攻手的最佳发力点上。
而另一边的的京谷瞄着这球的位置冲上前，咚的一声起跳后想着枭谷二号位后面扣出一个小斜线。
排球落在鹫尾辰生面前，他最终并未接到。
青城得分，发球权转到京谷手中。
“漂亮小狂犬！”
“太帅了——哲君——”桃井捧着自己的脸，看向黑子的眼神中满是欣赏与憧憬。
就在这时，桃井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声：“是吧，我看上的孩子确实足够优秀。”
桃井回头，看到了那位一林的阿纳斯塔西娅教练。
阿纳斯塔西娅对着桃井露出了一个相当爽朗的笑容：“初次见面，桃井同学，及川选手为我推荐了你。”
“冬季杯结束后有兴趣聊聊吗？”
场中木叶轻轻吐出口气，别说黑子卡在那个位置托球了，刚刚他差点判断错球的位置过网击球，还好他及时刹住了车。
哨声响起，京谷依然选择了他擅长的高抛球。
青城打跳发的人中只有黑子和松川一直用平抛球，及川和花卷都是偶尔，而高抛球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发出强度与高度更优秀的球。
重响后，排球带着强旋转砸向了枭谷场中。
“我来！”
重新回到场上的小见扑过来，垫起了这球。
“好一传！”
其实这球给得不算好，落点在赤苇追不到的地方，所以木叶直接就位接过赤苇的职责。
木叶抬手把球给到了尾长涉手中。
渡亲治降低重心稳稳接住尾长扣过来的斜线球：“及川前辈！”
“漂亮阿渡！”及川彻抬手把球托给金田一。
金田一抬手轻打，试图借猿杙的手得分。
猿杙反应及时微调了动作，没有让球飞远。
“一触！”
“碰得好！”
小见把球送过来，赤苇在进攻线上起跳，抬手准备托球。
前排的木叶三人同时冲到网前，对青城发起进攻。
“球给我！！！”猿杙和木叶同时出声。
金田一迅速做出判断，与岩泉一起并到中路进行拦网。
但在猿杙大和身形的掩护下，枭谷真正扣下这球的是在后排打了一个堪称完美梯次战术的木兔。
岩泉和金田一的拦网已经来不及调整，而木兔的扣杀对着正前方的位置狠狠扣下。
高中顶级王牌越过拦网的全力扣杀绝对不是什么能够轻松接起的东西，更何况这个角度……
排球在视野中不断放大，以从黑子头顶掠过的角度砸向青城后排。
他的瞳孔轻缩，脑中不断流淌过通过视觉摄取而自动分析的各种杂乱讯息。
已经……追不上了吗？
能碰到。
不要犹豫，不要畏惧，竭尽全力去接每一球。
排球场上的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即使接飞也必然会有伙伴能跟上救起。
这是他正式接触排球的第一天黑尾前辈教会他的。
所以……
黑子抬起手，正面碰向这球。
砰！！！
巨大的撞击声出现在了众人的耳中，黑子的身体微微后仰，右手的手掌在半空中勉强碰到了这球，改变了球原本径直砸向地面的轨迹。
因为有一点脱力的缘故，下盘站不稳的黑子后仰直接摔在了在地上，而排球飞出球场落向靠近护栏的位置。
“及川前辈！！！”
与黑子的呼唤同时，反应最快的及川彻已经冲出，卡在排球飞出护栏的时候起跳，把球背传回了球场。
但这球高度依然不够，甚至位置也不对，没有办法给攻手提供足够的进攻机会。
“救球！”及川彻大声呼唤着其他人。
还没完全爬起来的黑子跪在地上，直接就着这个姿势伸手垫向这球。
他的视野中，大和的头顶与球网的上沿在这一刻高度重合。
——就是现在。
一声轻响过后，排球被黑子垫起飞向网前。
在枭谷众人的注视下，球砸到了球网的上沿，随后轻轻落向橘色的地板。
尾长涉下意识伸手去救，但最终与球擦肩而过。
排球落在地上，最终滚落在木叶的脚边。
青城率先拿到8分，进入技术暂停时间。
岩泉一欢呼起来：“好！漂亮黑子及川！！！”
刚刚发现枭谷打得是梯次的时候他可以说是相当慌了，加上木兔那相当吓人的扣杀……完全没想到后面居然可以救得那么漂亮。
小跑回来的及川彻伸手把还在地上待着的黑子拉起来：“接得漂亮小哲！”
黑子轻声道：“彻前辈反应也很快。”
回到教练席附近，沟口领队第一时间拿出了药和冰袋简单给黑子的手处理一下，并看着黑子给手指缠上绷带。
这几场比赛青城这边接扣杀和强发的压力实在是有点大，和一林的那场比赛也多多少少让黑子手腕的手掌的负担加剧。
虽然黑子也主动降低了上手接的频率，但刚刚接木兔的扣杀也疼得不轻。
“怎么样？”嘱咐完其他人，及川彻有些担心地凑过来看向黑子。
黑子摇头：“没有问题的。”
他已经很控制了，加上今天加了点护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及川轻轻皱眉，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作为队伍防守的关卡，黑子必然有自己去把握的度。
另一边的岩泉一往及川背包中塞着毛巾，正在用水润嘴唇的黑子一眼就看到了及川彻背包中有很眼熟的东西。
看着那对异色护臂，黑子幽幽出声：“及川前辈，不是说放在我床上了吗？”
及川彻也是一愣。
他确实记得自己放黑子床上了啊，怎么在他包里？
金田一挠头主动背锅：“我以为是黑子要带的，所以走之前着急忙慌随便塞了个包，结果发现黑子用的在领队那。”
及川彻：“……”
这种感觉自己差点被后辈暗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赤苇低头思考着之后的打法。
看着赤苇在无意识中皱紧眉头，木兔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赤苇？”
赤苇如梦惊醒般看向木兔：“木兔学长？怎么了吗？”
木兔眨眨眼：“不，看你一直皱眉，是午饭有问题要拉肚子吗？”
木叶忍不住吐槽：“怎么可能……”
赤苇摇摇头，回答道：“不，只是在想应该怎么处理青城那边的变阵。”
青城在之前的比赛中会尽量避免让黑子去接球，保留他更强一点的二传能力，但现在很明显对方开始放自由人去托球了。
但不得不说，渡给得球却是足够稳定。
虽然没有那么多快攻，但大部分时候已经掌握技术球的攻手可以自行处理拦网。
也正因如此，他们现在想直接打穿青城的防守堪称难如登天。
刚刚已经是他自认为无可挑剔的战术安排了，但……还是那般轻易被青城化解。
有点不甘心。
木兔无比郑重地看着赤苇，他的声音中带着让人安心信服的魔力。
“没关系的，球给我，我来得分。”
成为普通的王牌……当然要从扣死二传给得每一球开始。
任何托球都值得珍惜。
赤苇的面色不改，只是在略微思索两秒后看向木叶秋纪：“木叶前辈，一会儿看我指示，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木叶回道：“好。”

赤苇配合猿杙大和拿下一分后，发球权也转到了木兔手中。
及川彻双手叉在腰间看着对面的木兔准备去发球，在赤苇的余光注视下，他轻轻说道：“嗯……虽说我不挑一传，但一个好的二传也是对攻手有要求的。”
如果用宫侑的话来说，就是得不了分不许说二传有问题。
赤苇本身虽然也在调度，但其实和之前的影山是一种打法。也就是围绕攻手本身进行的、全部由攻手本人主导的进攻。
及川轻笑：“很幸运，我家攻手都超强。所以小京治你……也多少对其他人有点要求吧。”
还没等后面木兔出声抗议，赤苇已经无比平静地回应道：“不，及川前辈，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没有因为及川的话出现丝毫的动摇，而是转身走向后排自己的位置，和之前并无半分区别。
赤苇的二次进攻被渡亲治救起，及川彻托球给向京谷，而早就已经挪到球网边缘的京谷扣下了一个越过整个球网距离的小斜线，为青城拿下一分，发球权同时转到了及川彻手中。
及川彻的强发是本届春高中公认的最强，那种球速球精准控球的能力根本找不出第二个。
直接发球得分拿下一分后，双方分差也被拉开到了5分。
小见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抿着嘴盯着青城那边。
一定要碰到，不能让青城继续扩大分差了。
及川彻第二球被小见鱼跃接起，赤苇没有丝毫犹豫冲向球场外尝试托球。
后排的木兔出声呼唤着自家二传：“赤苇——球拿来！！！”
听到木兔呼唤的赤苇直接托球过去，不过因为从一开始位置就不对劲的缘故，这球根本不在木兔的最佳发力点上。
但……没关系。
木兔睁大了眼睛，在半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态，硬生生把球打向了金田一的手指。
金田一反应极快收手，排球从他头上掠过，砸向靠近底线的位置。
“出界！”岩泉一迅速作出判断。
裁判低头查看过后，举旗指向枭谷方向。
——界内。
和一开始黑子的发球一样，都是相当极限卡在界内的，但凡在往外一点，都要被判出界。
“别在意，下一球！”
枭谷转到鹫尾发球。
作为和木兔一样在高中期间就已经被各方看上的选手，鹫尾本人虽然不太张扬，但各方面的能力都很优秀。
他的发球来得也相当快，但还在渡能够处理的范围内。
“好一传！”
及川彻抬手把球传给了金田一。
黑子同时调整自己的站位，挡在了防右侧拦回球的位置。
尾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被反应极快的金田一抓到了机会。
被打手打多了的金田一已经久病成医，能够非常流畅地使用打手这一项技能了。他瞄准了尾长的手，直接重重扣下。
“救球！”
小见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排球的方向，这球高度没有那么离谱，所以……还有救得机会！
跳出护栏的瞬间，小见单手碰到了这球。
“赤苇——”
赤苇快步冲出，在九米线外的地方起跳托球。
他的余光看着枭谷的众人，同时扫视着青城的防守配置。
其实他知道及川彻想说什么，但……他其实不需要去认可对方。
【那个赤苇啊，是个怪人。】
【你不要惯着木兔啊，要是觉得他烦，我们回头就帮你说他。】
【不……我觉得木兔前辈很好。】
他和及川影山他们都不一样。
从看到木兔那场比赛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赤苇京治的任务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就是成为队伍的基石。
他不需要展示自己的实力，只是给出所有人最舒服的球/给出王牌需要的球……就足够了。
无论何时何刻，他始终相信着那个人。
相信他能打破困境，相信他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球给我！！！”前排的木叶在中路起跳，出声向赤苇要着球。
赤苇的视线第一时间锁定在木叶身上，随后手腕微微内扣准备传球。
这种姿势不容易被发现真正托球的目标，所以大部分时候对手需要通过综合情况来判定二传的托球方向。
金田一冲向木叶的位置，而黑子保险起见退到了拦网斜后方的位置进行防守。
而此时，赤苇手中的排球也轻轻飞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再一次掠过木叶给到了他的身后。
在木叶的后面，王牌的身形已经跃起。
宽厚的身形遮挡了正后方天花板上的顶灯，在黑子视野中变为一个黑影。
强烈的被锁定感涌上黑子心头，几乎是本能反应般的，他向身侧一步跨出，降低重心尝试去接球。
击球的重音在耳中响起，球的颜色模糊成一团，在黑子的眼中越来越近。
砰！！！
并没有站稳的黑子在接触到这球的瞬间被带着向后仰去，伴随着视野中风景的飞速旋转，排球也向着二楼看台飞去。
渡亲治冲过去尝试接，但也是无济于事。
摔在地上的黑子头还有点懵，球网对面已经响起了枭谷众人骤然爆发出的欢呼声。
赤苇轻轻吐出口气，随后看向围向黑子的青城众人。
很遗憾，他愿意去相信自己的队友都是最强的。
所以……根本不需要动摇。
黑子盯着天花板眨眨眼，刚刚拿一下多多少少撞得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