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及川彻轻轻笑了一下：“真帅啊。”
裁判吹哨示意发球，而宫侑在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球抛了起来。
助跑，起跳，随后抬手拍下。
不带旋转的球在刹那间就抵达了球网这边，球路飘忽不定。
——跳飘。
做出这个判断的一瞬间，黑子直接向前踏出。
这个球的落点不出意外是个骤降的球，而落点就在他所在位置的前方。
黑子下意识抬起手接向这一球。
排球当头砸落下来，黑子的位置正正好好，堪称完美。
但黑子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接触排球的一瞬间，他左手的大拇指传来疼痛的感觉，生理性的反射让他失去了对球的控制。
排球直接脱手而出，砸向另一边的地面。
裁判吹哨，示意稻荷崎得分。
“阿侑阿侑打得好！再！来！一！球！”
稻荷崎的应援区瞬间沸腾起来，应援的声音再次淹没了所有人。
黑子下意识地道歉：“抱歉……”
但紧接着他就对上了身边前辈有些担心的视线。
沉默了一瞬间后，黑子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接下一球。
他记住了，他不会用上手的。
宫侑的第二球紧接着打过来，依然是目标非常明确的跳飘，还是黑子的位置。
不加掩饰的行为几乎是在向所有人明示他的目的。
及川彻皱了皱眉，但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后排的黑子向左横向移动一步，下手垫向这一球。
但对飘球过于诡异地路线让他与这球擦肩而过，没有接到。
比分跳到0：2。
看台隐隐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青城那个自由人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啊，这开局都接丢两球了……”
黄濑第一时间出声反驳：“瞎说什么呢……”
笠松一巴掌拍到黄濑后脑勺上：“给我安静！”
“小哲……”及川彻回过头，刚打算说什么就对上了黑子相当认真的额眼神。
黑子无比冷静地说道：“下一球我会接起来的。”
众人瞬间松了口气。
正如他们信任及川彻那般，他们也同样信任这个小后辈。
而且……既然已经将身后交给了黑子，他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质疑。
宫侑抬手发出第三球，这一球还是飘球，依然向着黑子的位置。
黑子紧紧盯着排球的轨迹，静静向前移动了一步。
这种飘球虽然是用上手接最稳，但并非不能用下手。倒不如说，在学会使用上手进行接球之前，黑子都是选择去垫球的。
所以……
看着宫侑那张脸，及川彻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家伙……”
但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了黑子的声音：“及川前辈！”
及川彻抬起头，看到了当头落下的排球。
这个角度……完美。
“球给我！！！”岩泉一直接要球。
而稻荷崎那边的银岛和角名第一时间追向了中路起跳的岩泉一。
但……这个高度……
在拦网上方，岩泉一狠狠扣下这一球。
砰得一声重响，球砸在地上，青城得分。
角名盯着和及川彻击掌的岩泉一。
这个高度明显比之前录像中的要高了不少，是故意的吗？
而且这个扣球的力度……
发球权转到及川彻手中。
与此同时，正对面稻荷崎的应援区中传来了为及川喝倒彩的声音。
及川彻拍了拍手中的排球，对着网对面的稻荷崎众人露出了相当挑衅的笑容。
宫侑微微歪头：“这家伙也太从容了吧。”
及川彻身后的青城应援区中，应援团副团长兼男篮经理哼哼一笑，随后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筒扩音器。
“不出所料，稻荷崎搞这一手啊。”
和旁边的应援团团长交换了个眼神，副团长向身后致意：“姐妹兄弟们准备了！”
青城的应援区安静了下来。
下方裁判的哨声响起。
及川彻不紧不慢地转了一下排球，在8秒即将结束的时候将球高高抛起。
而与此同时，后面的应援喊出了整齐划一的口号，刹那间吞没了稻荷崎喝倒彩的声音。
“唔——嘿！！！”
砰！！！
排球如陨星般砸落，沉重的力道与急速的旋转让球几乎在一瞬间抵达了稻荷崎后场的底线附近。
随后……重重落地。
哨声响起，示意青叶城西发球得分。
场中安静下来，稻荷崎的应援区也停止了喝倒彩的声音。
满满的震撼充斥在整个球场中。
宫侑的眼中闪着兴奋的神色：“那是什么——超——帅的！阿治！那个！超帅！”
宫治侧眼看过来：“要求发球时绝对安静的人不就是你吗？”

“两边二传发球都好猛。”夜久不由感慨道。
不过他看到了，某个小家伙完全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昨天的话都白训了。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黑尾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
他拄着下巴评价道：“那两人，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有点像的。”
场中发球得分的及川彻再次拿到被丢过来的排球，随后往地上拍了两下。
“及川发个好球！”候场区的众人喊着。
及川彻静静看着自己手上的球。
稻荷崎的应援很擅长通过一些手段去影响对手发球的状态，这也是他们早在之前备战中就知道的事情。
听着哨声响起，及川彻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排球高高抛起，随后迅速向前助跑。
身后来自青叶城西的应援声在这一刻充斥着他的脑海，但即使这样也屏蔽不了对面稻荷崎试图干扰他的声音。
除了不能再打排球这件事情以外，没有什么能让及川彻动摇。
“唔——嘿！”
排球越过球网砸向对面的场地，甚至堪称事“扣杀”的发球在一瞬间抵达了球网对面赤木的面前。
虽说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但这一球的攻势还是让赤木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伸手接向这一球，但球打在他手臂上的一瞬间就因为剧烈的旋转让他失去了对球的控制，没能卸力的排球瞬间弹出场外。
裁判吹哨示意青城得分。
2:2。
青城的应援区彻底沸腾起来，开局丢了两分的不利在这一刻被完全抹平，而主动权依然保持在青叶城西自己的手中。
及川彻接过对面角名丢过来的球，单手持球指向稻荷崎众人：“礼尚往来。”
既然稻荷崎想要通过针对他们自由人的方式来施压，那么他也同样选择对自由人进行单点击破。
连自由人都接不起来他的发球，那么稻荷崎整体的一传也会受到相应的打击。
宫侑脸上原本的笑容收了起来，看着及川彻的眼神中满是郑重与审视：“不愧是……”
他默默向后挪了两步，补上了原本因为二传不参与接球带来的防守空隙。
他倒要看看，及川的发球到底是什么样子。
及川彻发球的时机非常随心所欲，基本上都是随机应变，力求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第三球是特意卡在了8秒的最后才将球抛了起来。
宫侑舔了舔嘴唇，紧紧盯着及川彻的动作。
及川这一球的目标是宫侑与赤木之间的位置，既是及川彻本人对宫侑的挑衅，又是一个相当明智的战术决定。
球发在二传与自由人之间，尤其是在二传后续的移动路线上，一定程度上能够干扰后续二传就位的节奏。
毕竟……把柄是宫侑主动送到他手里来的，没有道理不好好利用一下。
宫侑的目光从排球上移开。
当然，如果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的，所以……
与及川彻的视线交接一瞬间，宫侑向自己右手边踏出一步，随后中路的自由人赤木直接扑过来接向这一球。
接歪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足够高……宫侑会有办法的。
砰的一声重响过后，及川彻发出的这一球被赤木勉强接了起来。
排球飞向宫侑哪个方向的场外，好在整个路线相当之高，明显是特意而为之。
网对面的黑子静静观察着稻荷崎所有人的动向，随时做好防守的准备。
正如及川和影山都有能够应对一传不到位情况下球的能力，宫侑在这方面也绝对不会差。
倒不如说，这种足够高的球在他们眼中已经称得上是“好一传”了。
而黑子做出判断的同时，青城的前排的拦网也在中路迅速准备好，随时准备进行拦网。
不出众人所料，宫侑一大步跨出的同时正正好好踩在了这一球落下的方位置，整个人重心放得极低，几乎是一个弓步。
随后他抬手，将球直接托向了网前。这个位置与前排两人几乎是连成直线，可以最大程度干扰拦网。
“分毫不差。”看台上的研磨小声的说着。
听到研磨似乎说了什么的黑尾侧头问道：“什么？”
研磨猫一般的眼睛盯着宫侑：“完美的一步。”
用最小的损耗达到最终的目标，这种判断力与自信真的很可怕。
不……应该说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网前的银岛在这一球的球路上，在这边的京谷一步跨出防备着银岛的扣球。
但宫侑这一球的目标并非银岛，而是已经移动到三号位于四号位中间的角名伦太郎。
角名起跳，从身体的朝向来看是斜线。
金田一与岩泉的拦网迅速跟上，压死了角名向右侧扣斜线的路线。
而后排的黑子在拦网的阴影之中默默向自己的右侧跨出一步，看了稻荷崎那么多录像，他自然知道角名作为稻荷崎主炮的威力。
这一球……会变成直线的。
下一秒，角名在下半身保持不动的情况下利用自己良好的柔韧性直接扭动上半身，抬手将这球扣了下去，整个球的球路为直线。
“我来！”黑子轻轻喊了一声，随后压低自己的重心，直接伸手接向了这一球。
砰得一声轻响，排球重新弹向高空。
网对面的角名面上没什么反应，但身边的银岛脸上流露出根本掩盖不住的震撼。
那个17号反应也太快了吧！而且连他都没注意到黑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移动防直线的。
很少有人在初次面对面的时候能够反应过来角名这种球路的变化，哪怕之前看过录像，但线下对上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接得好！”及川彻喊了一声后抬手准备托球。
前排左翼的京谷与右翼的岩泉同时助跑准备起跳，最大程度的削减稻荷崎拦网的分布。
黑子默默向中间移动了两步，随时准备抵挡被拦网挡回的球。
角名突然变化的扣球固然恐怖，但也是有前提的。
赛前及川彻让金田一和松川压住直线球，那么即使是变化也只会是向着另一边的，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直线。
拦网的充分限制才是后排接球最大的减负点。
网对面的宫治角名以及银岛准备拦网。
在开场见识过岩泉一的重扣后，稻荷崎众人对岩泉一保持了最高程度的警惕。
本就在那边的宫治时刻准备应对岩泉一的重扣，而角名与银岛则保守一些的选择等待及川彻托球。
及川彻抬手将球托向京谷。
在球网边缘起跳的京谷贤太郎准备扣球，银岛和角名迅速追了过来。
赤木向阿兰的方向移动了两步，准备防守京谷的超级小斜线。
京谷的视线移动到面前的拦网上，拦网虽然挡在了他的正前方，但因为他拉开的缘故，实际上与边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那么他的选择也不需要再多想了。
他抬手将球重扣出去，排球以一个相当漂亮的直线轨迹穿过拦网砸在了边线上。
并未及时后退防守的宫侑错过了这一球，哨声响起，示意青城得分。
宫侑缓缓收回了自己看向球落点的视线。
青城开局两球都给了他们足够的惊喜，不仅仅是王牌的状态相当好，就连16号的思维也异常清晰，不像之前有的时候意气用事的感觉。
按照常理来讲，比赛打到第四天这个时候，体力和精力基本上都消耗到了一个接近极限的程度。
但就他现在所看到的来说……青叶城西的状态绝佳啊。
这就是所谓“IH的最大黑马”吗？
“真可怕。”宫侑轻笑一下。
眼看着喝倒彩根本影响不了及川彻的发球，稻荷崎的应援区开始启用自己的B计划。
——通过中整齐的掌声带动整场的气氛，潜移默化间破坏发球员的节奏。
全场在稻荷崎的刻意带动下逐渐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
“啊！他们居然玩这手！”黄濑很生气，但因为有数不清的路人参与，根本扭转不过来这种状态。
青叶城西的众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发球的及川彻。
而很快，在稻荷崎所有人的注视下，网对面的及川彻默默张开双臂，似乎是在接受全场的掌声沐浴。
——像真正的球星一样。
看着身边满眼放光的木兔，赤苇下意识想要后退。
但还没等他伸手堵住耳朵装作听不见，木兔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赤——苇！”
赤苇叹了口气：“之前木兔学长不是已经和应援团的大家试过了吗？不过大家有更好的方法给木兔学长造势的，木兔学长放心。”
“而且木兔学长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你帅气的扣球本就可以带动全场的气氛。”
小见春树在旁边默默竖起大拇指，而成功按住木兔的赤苇重新将视线投入场中。
他刚刚说得是实话。
眼见着稻荷崎那边带着的节奏吞没全场，青城应援团的团长带头用敲击带动整个节奏逐渐加快。
而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在这种带动下加快了自己击掌的频率。
对面的稻荷崎一头雾水，却不由自主也被过多的路人带跑偏。
在掌声快到一定程度后，场中的及川彻举起手。
青城的半台瞬间安静下来，而后裁判的哨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下一秒，及川彻直接将排球丢了起来。
看及川彻发了几球的路人也学会了青城的应援，于是更多的人加入了应援之中。
“唔——嘿！！！”
宫侑的嘴角勾起略有些艰难的笑，随后追向被尾白接飞的球。
这家伙……帅的让人有些火大啊。

“救得好！掩护！”看着宫侑将阿兰接飞的球打回来，银岛迅速准备进攻。
网对面的岩泉一静静观察着稻荷崎的一举一动，尝试分析对面的进攻思路。
稻荷崎前排进行三点攻，阿兰因为在接一传的过程中姿势扭曲，所以可以排除王牌后排进攻的可能性。
所以……
“岩泉前辈！11号！”金田一喊了一声，随后带头冲向稻荷崎左翼的方向。
岩泉轻愣瞬间，紧跟着直接扑向宫治。
下一刻，宫侑手中的球飞跃整个球场直接托到了宫治面前。
宫治抬手扣球，却直接对上了青城的三人拦网。
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但他扣球的动作并未因此有任何变化，直接抬手将这球直线扣了下去。
早已在后排等待多时的黑子向边线的位置移动了一下，直接将这球垫了起来。
前排的及川彻起跳托球给向京谷。
这个位置……
京谷的视线飘向稻荷崎的侧面，因为刚刚他扣下直线球的缘故，赤木的位置相对保守，并没有直接跑向小斜线的方向。
那应该是扣小斜线的好时机吧……大概。
并未多加思考，京谷直接反手拍出一个小斜线，
但始终在观察京谷一举一动的角名在瞬间做出反应，直接调整自己拦网的方向，硬生生截断了京谷的这一球。
黑子和花卷同时扑出去救这一球，却没能成功救到。
哨声响起，比分跳到3:4。
“打断了！”银岛相当兴奋。
虽说他在前排不接一传，但及川发球带来的那种压迫感那怕是他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
更别提及川彻发球局连拿三分，原本优势的稻荷崎瞬间就被甩到了劣势位。
另一边的岩泉一问向身边的金田一：“刚刚你怎么判断的？”
金田一挠了挠头：“看到二传托球之前的眼神暗示，国见和黑子经常这么干。”
“而且及川前辈之前说，如果球位置不好的话，宫侑大概率将球托给他最默契的双胞胎，而宫治也能处理好这种球。”
岩泉一反复看了金田一好几次，仿佛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后辈。
不，不如说跟那两个心眼多的同级相处多了之后，金田一的观察力也变强了一些吗？
稻荷崎银岛发球。
但比起银岛的发球来说，青城众人关注更多的其实是转到前排四号位的尾白阿兰。
所谓状态好的时候能够超越全国三大主攻手的王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