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尔摩斯一起钓鱼(玉楼笙歌)

比利在心里更加肯定这有可能是中毒了，毒药很可能还灼伤了食道。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比利看到福尔摩斯目光落向了这位女士的手，对方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也修剪的圆润无比，不过比利一眼就看出了她指甲的不对。
她的指甲并不像是正常人一样散发着健康的淡粉色，偶尔也会有月牙形的白色，而是有着横着的一条条白色痕迹。
这让比利心头一凛，这就是米氏线，手指甲上出现这个痕迹最大的可能就是中毒。
中毒且能让指甲上出现米氏线，那绝对已经持续中毒了有几个礼拜，而且每次剂量也不多，不然恐怕会直接被杀死。
比利脑海里已经冒出了出现米氏线可能的毒物，砷也就是砒霜，铊还有氟中毒都会出现这个症状。
就在他猜测着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经伸手牵起了尸体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直接递给比利：“把它打湿。”
比利下意识照做，用旁边警察提供过来的干净水将手帕打湿，重新递给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接过手帕直接开始擦被害人的手。几下下去比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被害人是手部也化了妆，现在被打湿的手帕擦去了上面掩饰的东西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比利也明白过来对方到底为什么连手也要化妆了，因为她的手上有着不少的色素沉着，就像是老年斑一样，但是看起来比那更大一些，而且这双手上可没有老人那样的干瘪跟皱纹。
比利这个时候已经豁然明白对方是什么中毒了，手上的色素沉着跟手指甲上的米氏线，再加上呕吐到吐血的症状，这是典型的砷中毒。
可是中毒这么长时间，手跟指甲都有了明显的症状，被害人却主动化妆掩饰？
福尔摩斯并没有因为看到一只手的色素沉着就停下来擦拭的动作，他又将另一只手都擦得干干净净，两只手上都有着清晰的米氏线跟色素沉着，除此之外却并没有其他特征。
紧接着福尔摩斯又检查了对方的口腔，比利能明显看到对方相比于正常人来说红肿许多的黏膜。
“比利，现在你应该能看出来她是中的什么毒了吧？”福尔摩斯抬头看向比利。
比利一点也不迟疑地回答：“是砷中毒，特征很明显，手上的色素沉着，应该脚上也有，口腔的粘膜充血，还有指甲上的白色横纹，她中毒应该有好几周了。但是她为什么主动掩饰中毒的症状？”
最后比利还是没忍住发出内心的疑问。
福尔摩斯笑起来：“比利，你还是不了解这些爱美的人。自从1851年一本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奥地利某个地区的人们长期服用砷块却没有中毒，反而更加神清气爽身康体健的文章，就有人开始这么跟风了。据他们所说，每次少量坚持服用砷，能够使皮肤更加光洁白皙。但是砷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排出体外的，长时间服用砷这些毒素会在体内不断积累，最终导致中毒死亡。不过眼前这位女士显然是受到了砷能够美容的蛊惑。”
比利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他不懂，他大受震撼。
居然有人服用毒药美容？不是，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感觉他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可能是因为下城区的人没钱买砷，也没时间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自己保持美貌。
“这可能是因为持续的砷中毒导致的死亡，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毒素跟砷共同作用导致的情况。”福尔摩斯此时已经站起身来，转头看向警察：“还是需要检测死者的呕吐物跟胃容物来确定里面所含的毒物，砷中毒即使是急性中毒也需要几个小时才能致人死亡，她今天都见了谁，吃了什么东西？”
福尔摩斯最后的疑问是冲着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女仆询问的。
女仆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福尔摩斯是在询问她，连忙说道：“今天，今天就见了那位哈顿先生一个人。夫人今天早上吃的是我做的饭，一杯红茶，抹了黄油的面包外加培根，这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全程都是我在做的，没有谁进入厨房，而且我也吃了剩下的边角料。”
“那这位女士她今天按照以往习惯吃了砷吗？”福尔摩斯追问。
“没、还没有，应该没有，每次她都要兑水喝的。吃完早饭之后她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却并没有让我去送热水。直到哈顿先生拜访她才出来。”
福尔摩斯目光一扫，立马就锁定到了关上门的房间，直接快步从人群中冲了出去来到了房门口，直接伸手打开了房门。
比利连忙跟上，这个书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多了些绿植跟蕾丝装饰，书架上的书各个种类的都有，科普类的小说类的历史类的等等。
“砷粉夫人一直放在卧室。”女仆连忙说道，她想上前阻止，最后还是畏于旁边的警察，什么都没有动，只是满脸忐忑地望向书房。
比利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书桌上还没写完的信上，上面甚至还有水痕——看起来像是眼泪。
难道这位女士是因为大休斯先生决绝的信而伤心，所以给他写了回信？

第20章 脚印
福尔摩斯直接拿起信纸凑近嗅了嗅，随即又将它重新放了回去，拿起一旁装满液体的透明玻璃瓶，打开嗅了嗅：“别想了，上面的液体显然不是眼泪，而是里面调的水，水里面加了一点特制的香水，让人拿到信还能嗅到上面的香味。”
比利：……会玩。
不过这个时候走近的比利也看清楚了信上的内容，内容无比的哀婉凄切，表达着对大休斯先生的不舍，却也理解他跟她断绝关系的缘由。
上面并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内容，比利扫过之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福尔摩斯在这个时候已经将那加了香水的液体重新放到了桌上，利索地打开了上锁的抽屉。
比利能清晰地听到站在门外张望的女仆发出的惊呼声，显然这里面的内容很可能不方便外人看。
比利看到了福尔摩斯拿出来的一沓沓信，上面写着的发件人可不止大休斯先生跟今天见面的那个哈顿先生两个人。
而这些信纸光看摆放的顺序，还有陈旧痕迹就能看出不少都是最近写的。
看来这位女士的情人不少。比利心中想到。
福尔摩斯一封封打开信封查看里面的信件，但是他看的速度飞快，很快就将抽屉里的信全都看了个遍。
“这是她最近还在交往的人的信，去掉已经分手的大休斯先生，包括那位哈登，一共有5个。信里看起来都甜甜蜜蜜的，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同时还交往了其他人。”福尔摩斯相信重新塞回了信封，又在抽屉里掏了掏。
比利眼睁睁看着福尔摩斯从里面掏出来一本笔记本，打开之后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撰写的严密的计划。
这让比利不由不感叹，怪不得这位女海王一直没有翻车，原来她是一个既有条理规划的时间管理大师，将与每个情人会面的时间都错开，所以才会一直没有翻车。
但是那位哈顿先生是怎么发现对方还有其他情人的呢？
福尔摩斯已经赶到了最新的一页：“按照她的这个行程规划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是绝不可能被发现问题的。但现在显然是遇到意外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福尔摩斯并没有立即去找这位哈顿先生询问情况，而是继续在书房里翻找。
比利也凭借自己的感觉四处搜寻着线索，可最终什么其他线索也没有找到。
最终两人一起走出了书房，又在女仆的带领下前往了厨房。
不过看福尔摩斯的表情，显然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你把这位女士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吃过的东西都列出来，能找到的全都送去做毒物检测。”福尔摩斯对那位女仆说道。
女仆连忙点头，旁边的警察已经利落地给她递过来了纸笔。
“前天除了平常会拜访这位女士的情人，还有其他人来拜访吗？比如他其中一位情人休斯先生的弟弟。”
面对福尔摩斯忽然的询问，女仆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片刻之后立马摇头回答：“没有，绝对没有一位叫做休斯的先生来拜访。那天夫人也没有外出。”
看来这位亨利·休斯根本没有到达这里，是他不愿意给他的哥哥送这封信，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其他意外？
而福尔摩斯则向旁边的警察询问：“那位哈顿先生呢？”
“他在外面待着死活不愿意进来。”
看到自己的情人忽然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么狰狞的样子，恐怕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吧，比利心中想到。
福尔摩斯挑眉，直接快步向外走去。
身为侦探助理的比利当然立马跟上，他现在非常想要知道哈顿到底从哪里发现的问题。
很快他们就在外面找到了被警察围住的哈顿先生，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虽然长相普通，但看衣着面料恐怕身价也算不错。
对方面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色，还在那儿与警察们辩驳绝对不是他杀的人，他只是因为发现了对方还有其他情人气不过才找上门来的而已。
“哈顿先生，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位女士还有其他情人的？”
面对忽然冒出来的福尔摩斯的询问，这位哈登先生狐疑地看着他，还是一旁的警察在这解释这是知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时候，对方才终于露出笑容来，一把握住了福尔摩斯的手：“侦探先生您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要多少英镑都可以，只要能证明我不是真的杀死她的凶手！”
“哈顿先生，现在我要询问的是你是从哪里发现她出轨的证据的，至于究竟谁是凶手，这需要后续的调查。”
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哈登先生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但面对警察跟眼神锐利的福尔摩斯的逼视，对方还是不情不愿地说道：“当然是发现了其他情人写给她的信！”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生气起来，立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封信：“一开始我看到上面凯瑟琳的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重名，可当我拆开这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凯瑟琳在与我交往的同时居然还有另一个男人！”
福尔摩斯直接伸手将对方手里的信拿了过来，比利这个时候凑过来看信上的内容。
看字迹跟之前凯瑟琳书房里的大休斯写给她的信的笔迹一样，上面的内容跟福尔摩斯之前猜测的差不多，除了黏腻的情话之外就是哀求凯瑟琳别断了关系，之前那封信完全就是逢场作戏。
不过福尔摩斯只是大概扫了一眼信，就将信纸重新塞回了信封里，反而盯着信封仔细观察。
比利看到了上面沾染的一点点泥土，好像还有一些绿色的痕迹。
但看哈顿先生这整洁的模样，还有干净的手指，他到底从哪里让这封信沾染上的这些东西？
“你在哪里拿到的这封信？”比利追问。
“就在那边的那片森林。本来我今天是想跟凯瑟琳度过美好的一天，却没想到今天却在树林里发现了这么一封信！”哈顿说着还忍不住生气，可福尔摩斯完全顾不得对方的情绪，直接一把拽住哈顿的胳膊向外走去：“现在带我去你发现这封信的地方！”
“我带你过去你就证明我的清白？”哈顿死活想要留在原地，但是他这么一个不怎么锻炼的小少爷怎么比得上身强体壮的福尔摩斯？直接被对方强行拖着走。
“只要你不是真的杀人了，我当然会证明你的清白。”
“那我现在立马带你过去。”哈顿立马招来了自己的马车夫，带着福尔摩斯跟比利前往了自己发现信的地方。
比利透过车窗看向后面当即就发现了有警察也跟了上来，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管福尔摩斯怎么说，毕竟哈顿现在可还是嫌疑人呢。
这就是绝大多数警察对侦探的态度，既崇拜福尔摩斯的强大破案能力，想要侦探快速破案，又对他的各种推理充满怀疑，想要自己验证。
毕竟是人就会出错，虽然他是福尔摩斯，但万一有疏漏的时候呢，那如果警察发现了这些疏漏不是一战成名了？
因为那片森林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哈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边走边对福尔摩斯说道：“因为凯瑟琳很喜欢这片森林里的花，所以我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进来采摘一些给她带过去。今天早晨也是这样，我就在前面这儿采集鲜花，却没想到在花丛里发现了这一封信。”
伴随着哈顿的脚步停下，他们果然看到了一片鲜花丛。上面还散落着一些被折断的鲜花，不过这个时候这些花已经有些蔫了。
比利能清晰地看到花丛周围那些脚印，目测大小跟哈顿的差不多。
不过在更远的距离，柔软的泥土上还残留着一串其他人的脚印向森林深处蔓延。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赶到了，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他们一脚就要踩上那些脚印。
福尔摩斯瞬间愤怒地大声呵斥：“停住！往后退！你们这些家伙就没发现这里有脚印吗！你们这些警察上岗的时候没有经过培训？！”
这是比利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发怒，连旁边的哈顿都被吓了一跳。
被呵斥了的警察敢怒不敢言，手忙脚乱的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看着福尔摩斯快步来到了那些脚印跟前，蹲下身来掏出了尺子仔细丈量着脚印的大小。
比利这个时候也紧跟上前，测量另一个人的脚印。
他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公式来，让他根据测量出来的长度推导出了用这个脚印的主人的身高。
“身高大概六英尺（182.88cm），体型偏瘦。”比利下意识的说出了答案。
福尔摩斯抬头看相比利，露出赞赏的目光：“看来你测量的这个很可能就是亨利·休斯了。我测量的这两个一个5.5英尺（167.64㎝），一个6.2英尺（188.976cm）高。”

第21章 脱衣服的福尔摩斯
比利愣住，他脑海里已经冒出了两个有着巨大身高差的人，这也有些太过显眼了吧。
好像亨利·休斯在这两个人中间正好能跟他们组成一个WiFi信号。
“看脚印的痕迹能够发现显然是两个人胁迫着休斯向那边走去。”福尔摩斯站起身来，顺着脚印的朝向向里走去。
比利跟警察们连忙跟上，连哈顿都好奇的跟了上来，不过他小心的没有踩到周围的脚印，因为他怕被这位刚刚明显生气了的福尔摩斯侦探骂一顿。
毕竟刚刚对方强行把自己拉走的表现，足以见得这位侦探的力气是真的大，要是真的惹到对方了说不定要把他揍一顿呢。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福尔摩斯侦探一向不畏强权，自己不感兴趣的委托即使对方身份高贵掏出更多的钱来他也不会去接的。
能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对方英国第一侦探的名头，没有人想惹了对方让这位侦探将他们查个底掉。
比利则是思索着到底是谁会把休斯带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电报员，来这里只是单纯的牵扯进了他哥哥跟那位凯瑟琳之间的感情问题。难道是想要谋害凯瑟琳的人同样也发现了凯瑟琳跟其他人有牵扯的事情，所以迁怒了休斯？
但比利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了，可按照他前世的记忆，有时候许多事情就是这么没道理。
但是他并不能下定结论，因为现在什么证据还没有呢，一切都要证据说话。
众人一路来到了河边，就是之前比利想要在这里钓鱼的河边，它的河面足足有三四米宽，水深目测都有一米往上。
即使这里过去了一天多，但或许因为这里很少有人走动，也没有什么动物来这里破坏痕迹，所以依旧还能让他们看出明显在他们三人到达河边之后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周围的脚步凌乱不堪，还有踢打的痕迹。
比利瞬间明白那两个家伙挟持住休斯想要将对方扔进河里淹死！
但为什么不直接将对方杀掉呢？说不准是想将对方打晕再淹死呢。
毕竟休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性，只有两个人挟持住他的话并不能使他轻易就犯，很可能一开始是出其不意用匕首之类的威胁住休斯将他骗到河边，最后再将他打晕或者干脆杀死推进河里消灭尸体。
但比利并没有在附近看到血迹，这让他对休斯现在状态抱有了一丝希望。
休斯显然最后还是被扔进了河里，因为那两个挟持休斯的人从另一边离开了，离开的脚印里没有休斯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