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了。”池镜说。
老学委“啧”了声:“结婚也不叫我们。”
池镜笑了笑:“我们婚礼办得比较简单,没请什么人。”
“关起门来自己结是吧?你这捂得也太严实了。”
余闻嘉坐在那儿,抬眼时对上了庄楚的目光。定睛看清这人的脸,余闻嘉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新人敬酒一圈后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今天是老同学结婚,池镜多少还是喝了点酒。李毅霖敬到他们一桌的时候,特意叮嘱他们这帮老同学婚宴结束后别走,之后还有afterparty,就在酒店外面的草坪场地。
李毅霖和他太太原打算举办派对婚礼,两家家长不同意,表明了必须要办个传统酒席,于是两人一商量,就决定两种形式合在一起办了。
池镜知道余闻嘉不爱凑这种热闹,酒席一结束就打算带他走了。
“你不去派对?”余闻嘉问他。
“你想去啊?”
“我随便。”
池镜笑了笑:“知道你不想去。所以我也不打算去了,等会儿我跟李毅霖打声招呼。”
余闻嘉知道这种情况提前离场不太好,毕竟新郎还是在敬酒的时候特意邀请他们留下来参加派对的。
“不用管我。”余闻嘉跟池镜说,“你去,我跟着。”
“确定要去?”
“嗯。”
池镜点了点头:“行。那你跟着我。”
说罢他走到余闻嘉身边牵住了他的手,“跟紧了,别丢了。”
丁铭去洗手间了,不知哪时从身后冒出来的,跟鬼一样,脸突然出现在两人肩膀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他俩的肩头,幽幽道:“你俩还能再黏糊点。”
池镜被他吓一跳。
池镜动了动肩膀,试图晃开他的手:“撒开。妨碍我俩黏糊了。”
丁铭“啧啧”两声:“这假戏真做了就是不一样啊。”
“不是假戏。”余闻嘉突然开口。
“嗯?”丁铭看向他。
余闻嘉看了池镜一眼,像是刻意强调一般:“我是真戏真做。”
池镜垂眼笑道:“知道你是。”
酒宴散席之后去草坪场地参加派对的基本都是新郎新娘的同学和朋友,一帮年轻人聚在一起很热闹,也玩得开。
池镜坐在椅子上看他们唱歌跳舞玩游戏,转头看了看坐他旁边的余闻嘉。
“我说先走你还说不用。”池镜笑着拉了一下他的手,“无聊了吧?”
“还好。”余闻嘉捏了捏他手指,“你不去跟他们玩?”
“我陪你玩。”
余闻嘉无声地笑了笑:“陪我干坐着也叫玩?”
“一会儿回家再陪你好好玩。”池镜起身道,“我去拿点蛋糕吃。”
“我帮你拿。”余闻嘉也站起来。
“不用。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说了我拿。”余闻嘉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
李毅霖跟他太太端着酒杯又敬了一圈酒,敬到池镜这边,池镜连忙站起来,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新婚快乐。”池镜笑着跟他们夫妻俩碰了碰杯。
人走后,池镜站在原地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看远处的人放烟花。
“好久不见。”
庄楚的声音。
池镜回了下头,浅浅一笑:“好久不见。”
“喝一个?”庄楚举了下酒杯。
池镜跟他碰了下杯,抿了口酒。
庄楚垂眼,目光落向他的无名指,那里戴着戒指,池镜已经结婚了。
“是真的结婚了?”庄楚问他。
“嗯,是。”
庄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突然问:“出于什么契机结的婚?”
庄楚盯着他,笑了笑:“难不成是因为那句‘请你跟我结婚’?”
池镜没接话。
他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庄楚还能记得余闻嘉当时说的这句话。
“是吗?”庄楚追问。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池镜点头道:“是的。”
庄楚点了点头,仰头喝了口酒。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戴着面具才跨出的那一步,却阴差阳错推了别人一把。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攥住池镜的手腕,拉起他的手,垂眼盯着他手上的戒指。
池镜眉头一皱,用力地挣了一下,沉声道:“放开。”
庄楚紧紧攥着,池镜挣不开,手里的酒杯晃动着,酒洒了出来。
“明明你那时候应该心里没人的。”庄楚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真是做了一件挺可笑的事……”
话音刚落,庄楚的手就被余闻嘉拽着一把扯开了。
池镜人往前趔趄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摔在了草坪上。余闻嘉扶了他一下,皱着眉,眼神有点冷。
“‘请你跟我结婚。’”庄楚重复了一下余闻嘉说过的这句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当初这句话不是醉话。”
池镜当时会露出那么错愕的表情,那就说明在那之前,对方应该从没跟他表露过心迹。
“怎么,你也跟我一样吗。”庄楚问余闻嘉,同时看一眼池镜,“求而不可得。所以才会在那种情况下跳出来,说那样一句话?”
“你是你,我是我,别混为一谈。”余闻嘉语气平淡地开口。
庄楚摇着头嗤笑一声,酒杯在手里转了转。
好几杯酒下肚,他也受到了酒精的影响,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冷静。
尽管知道当初没有这个小插曲发生,他和池镜的人生也未必能相交,他也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呢。
我跨出的那一步,竟然把你往前推了一把。
真的是太可笑了。
人在被负面情绪控制的时候,总习惯于对外输出、发泄。
庄楚不常有这种时刻,今天却克制不了。
“你那时候心里有他吗。”庄楚问池镜,“看着不像有的样子。”
池镜皱着眉打断他:“说这些话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喝多了,去喝点水缓缓吧。”说着他拉了一下余闻嘉的胳膊,想远离这儿。
庄楚继续说着,目光落在余闻嘉身上:“那就是先结婚才慢慢发展感情的了?那是不是你换个其他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最终也会是这样的结果。结婚,接触,然后喜欢。”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余闻嘉的,话也是说给余闻嘉听的。
余闻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庄楚轻轻嗤笑一声。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越冷,他心里就越痛快。
谁能接受自己在一段感情或者婚姻中是可替代的呢。
只要对方把这话放心上,他就必然会在意,会难受。
到这一刻庄楚也彻底明白自己跟池镜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阴暗的,他走不进池镜的世界。
池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张了张嘴,余闻嘉先他一步开了口:“问那么多你怎么不问问他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你而选了我?”
庄楚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反问:“你是想说因为你特殊?”
余闻嘉点了点头:“知道就行。”
庄楚眯了下眼睛。
“有件事你也需要知道一下。你从来就没有被选的资格。”余闻嘉看着他,语气始终很平静,“不光是你,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资格。”
庄楚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怎么了这是?”丁铭走了过来。
余闻嘉弯腰捡起地上的酒杯,把手里的餐盘递给池镜。盘子装着他刚才去拿的甜品。
庄楚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深深地看了池镜一眼。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往后他跟池镜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池镜没再看他,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丁铭看了眼庄楚走远的身影,转头看看池镜和余闻嘉。他再粗神经也感觉出来了,每次他们三个在一起氛围都有点不对劲。池镜生日那次就是这样,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没多问,直觉告诉他不该多问。
“拿这么多。”池镜看着餐盘里的小点心,抬眸看了眼余闻嘉。
“慢慢吃。”余闻嘉说着把酒杯拿去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好在草坪是软的,酒杯没有摔破。
尽管余闻嘉神色如常,池镜还是觉得他的心情可能受到了影响。
余闻嘉放完杯子回过来,池镜吃了块小蛋糕,跟他说:“吃完蛋糕我们回家。”
余闻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池镜叉了一小块蛋糕喂他,问:“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
“没有就好。”
吃完蛋糕,池镜去跟新郎打了个招呼,就跟余闻嘉一起回家了。丁铭跟他们一道走的,他不乐意一个人待在这。
池镜喝了酒,回去是余闻嘉开的车。路上谁也没提刚才的事,没提庄楚。余闻嘉不提,池镜当然也不会主动提,本来就怕余闻嘉因为这人不高兴。
在余闻嘉眼里,庄楚大概才是那个实实在在的旧账。
毕竟他刚才说的话太刻意了,就是故意说给余闻嘉听的,带着一股挑拨的意味。
尽管余闻嘉说他没有不高兴,可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情绪状态骗不了人。
他在开车,池镜不想影响他,暂且没跟他聊这事。
到家后,门一关上,池镜便在玄关搂住了他脖子,亲了亲他,说:“不是说没有不高兴吗?骗我?”
“没骗你。”余闻嘉圈住他的腰。
庄楚刚才说的那些话,余闻嘉都一一顶回去了,池镜原以为自己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他以为余闻嘉明白他的心。
“还是把他说的那些屁话放心上了?”池镜问他,“你刚才都顶回去了,我以为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我知道。”余闻嘉说。
池镜盯着他:“不像个知道的样子。”
不管余闻嘉真知道假知道,池镜必须要把话跟他说明白。
他抱住了余闻嘉,在他耳边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不是你,我都不可能结婚。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我跟其他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这种情况,这不可能发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他连被选的资格都没有,谁都没有这个资格。你是唯一的、最特殊的那个。”
余闻嘉紧紧搂住了他,侧过头吻他的耳垂,没有说话。
“我的心已经摊开了明明白白放你眼前了。”池镜抚着他的后背,“不许再多想了。”
“没有多想。”余闻嘉把脸贴在他颈侧,低声说。
池镜很久没喝过酒了,今天喝了点,身上有点热,他搂着余闻嘉的脖子,懒懒得挂在他身上。
他刚想叫余闻嘉抱他去洗澡,还没开口,余闻嘉却松开了他,抚了抚他腰侧,说:“先去洗个澡。”
“抱我去”这三个字堵在池镜嗓子眼儿,到底是没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余闻嘉的情绪还落在底下。到底是怎么了?他没有头绪。
池镜去洗澡前,余闻嘉先泡了杯蜂蜜水让他喝掉。他没拿衣服去洗了澡,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在客厅看见余闻嘉。
书房的灯开着,池镜走过去看了眼。
余闻嘉坐在桌前,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桌上放着他的笔电,他敲着键盘在打字。
他没注意到池镜在门口,池镜出了个声:“在写论文?”
余闻嘉抬了下头,“嗯”了声:“赶下进度。”
余闻嘉赶论文不分时候,池镜洗澡的间隙,赶个论文没什么奇怪的。
池镜朝浴室方向偏了偏头,“去洗澡吧。”
余闻嘉摘下眼镜站起来,没把电脑合上,这意味着等会儿他还得继续写。
池镜没吹头,余闻嘉走到他旁边勾了一下他头发,“头发也不吹干。”
池镜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给我吹。”
“嗯。”余闻嘉拉着他往浴室走。
池镜头发吹干后回了卧室,靠坐在飘窗上看了会儿书。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余闻嘉还没进屋。
他放下书,打开房门走去客厅看了看,客厅没人,书房的门开着,灯也依旧亮着。
池镜盯着书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回了房间。
他关上门,坐回飘窗上继续看书。
没过十分钟,余闻嘉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池镜打来的电话。
余闻嘉愣了下,拿起手机划了下屏幕。
电话那头池镜的声音有点沉,声线清清冷冷的:“过来。”
余闻嘉进卧室的时候,池镜还穿着浴袍靠坐在飘窗上看书,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了一眼。
余闻嘉站在门口,池镜手指按在书页上,头朝旁边偏了偏,示意余闻嘉:“坐这儿来。”
余闻嘉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身子微侧着朝向池镜这边。
“打扰到你赶论文没?”池镜合上书放在一边,问他。
“没有。”
池镜点了点头:“那聊聊。”
余闻嘉看着他。
“你怎么了?”池镜看着他。
余闻嘉没说话,他可以遮掩自己的情绪,但他没办法跟池镜说谎。
“别不说话。”池镜说,“也别说没怎么。你情绪有点低,我感觉得出来。到底怎么了?还是因为刚才那件事吗?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没有。”余闻嘉移开视线,不看池镜,“不是。”
“那你冷着我干什么——”
“没冷着你。”余闻嘉视线立马看向他,微微皱了下眉,“我怎么可能……”
“你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有点别扭,我不知道是不是庄楚说的那些话让你心里堵着了,不舒服了……你说你没有多想,可你现在不像是没有多想的样子。”池镜看着他的眼睛,“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在意他说的那些话,你在意的点是什么?是觉得我们发展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单方面在推动,如果换个人推着我走,我也能跟对方走到这一步是吗?”
必须要对症下药,池镜才能把余闻嘉心里堵着的地方给疏通。
他得问明白余闻嘉介意的点。
“你觉得你是可替代的?”池镜注视着他,目光温柔又坚定,“你不可替代,闻嘉。”
“我知道。”余闻嘉握住了他的手,攥得很紧,“我没在意他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我、看我们这段关系的,我心里都清楚,你用不着一直这么哄我。”
“不是哄你。都是心里话,必须要跟你说透说开。”
“你说你不在意,那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池镜知道他俩还没聊到点上。
“没不高兴。”余闻嘉不带表情地说。
池镜沉默地凝视着他,几秒后,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刚跟你说了,你情绪低我看得出来,所以你别跟我说‘没怎么’‘没不高兴’。你别跟以前那样,有什么情绪总压在心里,你自己不舒服,我也不舒服。你刚才冷着我,我就很不舒服。”池镜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有情绪就输出,有话就说开,我都主动问你了你还闷着,你觉得该这样吗。”
余闻嘉仰起头,拉了一下他的手。
池镜没让他拉到,抬了下手,躲开了:“你这样让我有点生气,闻嘉。”
余闻嘉抬起胳膊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前一搂,坐在那儿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小腹上。
“别生气。”他闭上眼睛,鼻尖在池镜的浴袍上蹭了蹭。
池镜垂眼看着他:“来来回回问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说,应该吗?”
“不应该。”
池镜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软了下来:“到底不高兴什么呢,你又说你不在意,那还能是怎么呢?”
“我不在意。”余闻嘉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池镜眨了下眼睛,低头看着他,反应不太能跟得上他的话:“生自己的气?生什么气?”
其实在今天遇到庄楚之前,余闻嘉一直都不知道庄楚对池镜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当初撞见庄楚跟池镜谈形婚,那时候是真以为对方就是单纯地想跟池镜形式上结个婚,解决两人各自的问题。
所以他当时并不是怕池镜被抢走,只是不能接受池镜跟别人形婚。
想到庄楚也喜欢池镜,想到自己是因为他才向池镜迈出的那一步,余闻嘉不可能不生自己的气。
池镜当初差点真的就被“抢走”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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