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训练营什么的不都这样,一般都选郊区的地方,租金便宜。”祁南槿说着说着已经带着滕时离开了机场大厅来到了停车场,很快找到车子,打开后备箱,“你说说你,回来之后三句不离奚斐然,我都要吃醋了。”
“你要是再小十岁,我也天天关心你怎么样?”滕时笑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祁南槿一如往常地插科打诨:“就知道你喜欢嫩的!”
滕时看着他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动作有种莫名的急促,像是在赶时间似的,心里隐隐有些觉得不对,从刚才起,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哥这些天没有难为奚斐然吧?”滕时轻声问。
祁南槿一边打着方向盘驶出车库,一边下意识摸了摸眼皮:“没有啊,你哥公司的事情那么忙,哪有时间管这个小屁孩。”
滕时忽的道:“停车。”
“啊?”祁南槿惊讶猛回头。
滕时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阿槿,你刚才撒谎了。”
祁南槿缓缓把车停到了路边,按下手刹。
滕时真的和他太熟了,熟到可以通过他一个微小的动作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
祁南槿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己在滕时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似的,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所以我哥为难奚斐然了?”滕时紧盯着他,“他做什么了?”
“也没怎么样,你知道你哥的性格,就是这几天对奚斐然没有好脸罢了。”祁南槿安抚地勉强笑了笑,“别太紧张了。”
车内的空气可察觉的冷了下来。
滕时就是有这样一种能力,他性格温和淡然,如果愿意可以让周围的所有人都舒服得如沐春风。
但是如果严肃起来,平时深深收敛的强大气场瞬间溢散,压迫感甚至比滕禹还要强。
“阿槿,”滕时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只能通过你的动作判断你在说谎吗?”
祁南槿的呼吸都凝滞了。
“奚斐然真的去训练营了吗?”
祁南槿的指甲几乎陷入椅子座里。
“他在哪?”
祁南槿的喉咙咕咚一下。
滕时看着他:“想好再说。”
祁南槿脆弱的心防线终于被逼到了极限,咔嚓一下崩溃了,抱头叫道:“我招我招!你哥把奚斐然送走了!”
滕时脸色骤变:“送哪去了!”
“送出国,他的存在实在太危险了,你哥怕他的心问题爆发了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你,所以就把他送走了。”
滕时的心情几乎无法形容:“哪个国家?什么时候走的!”
“阿时!”祁南槿抓住滕时的胳膊哀求道,“你就别再追了,你也看到他有多不稳定了,第一次捅了你,第二次推了滕玟。我承认他有的时候挺可爱也挺聪明,但是我真的害怕,万一他哪天一个失手一刀捅到你心脏里,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我自己心里有数。”滕时几乎是用尽全部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和心脏的狂跳,气得胃都开始疼,“他现在到底在哪?”
自己早就料到滕禹对奚斐然的不待见,但是没想到滕禹竟然会真的做得这么绝。
祁南槿这几天一直守口如瓶地跟自己报平安,说明他也是认可滕禹的做法的,他们两个人一起瞒着自己,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送走了奚斐然。
本以为祁南槿能帮自己看住滕禹,却没想到他们站在了一边。
不,其实祁南槿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是因为太关心自己,所以他宁愿承受自己的愤怒,也要把奚斐然这个危险源送走。
“人已经在国外了,”祁南槿死死咬住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具体在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滕时紧紧盯着祁南槿的眼睛,顿了两秒,忽的问:“他是不是还没走?”
祁南槿的眼尾微微收紧了一下,那几乎是正常人完全无法捕捉到的,最细小的肌肉颤动,下一秒滕时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喂,立刻召集所有人手帮我查奚斐然的下落,他还在国内,应该就是最近的航班……”
一句话还没说完,祁南槿扑过来猛地夺过他的手机丢到了后座。
滕时一把扯住他的领口:“祁南槿!”
“滕时!”祁南槿反手咚地一声猛地把他按在了靠背上,终于也怒了,“你非得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可收拾才罢休是不是,一个跟你无亲无故的小屁孩值得你豁出命去?”
滕时:“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小屁孩有什么好?
祁南槿只觉得一股难以言明的难受从心底蔓延上来,汹涌得让他的心脏针扎似的疼。
滕时被后背那一撞弄得头晕眼花,胃里也一阵翻搅,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竟一时没能起来。
他的领口被祁南槿扯开,露出清瘦漂亮的锁骨,仿佛被稍微一按就能折断。
祁南槿像个困兽一样死死盯着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滕时的锁骨刚才被他的手指不小心擦过,现在那白皙如玉的皮肤上竟然已经浮现出了微红的痕迹,给人一种非常脆弱的感觉,却又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想要在那皮肤上留下更多痕迹的凌虐欲-望。
为什么他不能是我的呢?
为什么他的心里要有别人呢?
明明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祁南槿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上移到滕时的淡粉色的唇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淡去,只剩下滕时绝美的容颜,他耳朵里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大脑一片空白,对准那柔软的唇就吻了上去。
“啊!!”
伴随着撞击巨响的是祁南槿的惨叫,祁南槿捂住自己惨遭重击的关键部位痛苦地歪向了一边。
滕时收起膝盖,翻身抓过后座正在震动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二少!奚斐然的飞机正在安检,就是你刚下飞机的机场!”
滕时立刻拉开门把手就要跳下去,身后的一只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奚斐然自己都同意了,”因为某处隐蔽的剧痛,祁南槿俊俏的脸都有些扭曲,“不是我们逼他的,是他自己愿意走的!他知道自己危险,不愿意在你身边当个定时炸-弹,所以在滕禹和他聊了两次之后,他自己同意了!”
滕时回过头,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一抹冷笑:“他一个八岁的小孩懂个屁。”
祁南槿:“……”
“我是他的监护人,我不让他走,他别想走。”
滕时猛地甩开祁南槿的手,向着刚刚离开的机场狂奔而去。
“回头再跟你算账!”
“尊敬的旅客,请您有序接受安检,注意检查身上的行李物品……”
机场的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温馨提示,奚斐然捏着手中的机票,抬头透过候机厅巨大的玻璃穹顶看向湛蓝的天空。
就要这么离开了吗。
都没来得及跟他道个别。
奚斐然用力睁大眼睛看天,用力把鼻腔深处涌起的无法抑制的酸涩咽了回去。
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而已,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奚斐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某种撕心裂肺。
这种难受和父母去世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是生离死别,知道以后再也不可能拥有的绝望,而现在却是明知道这个人在哪,但再也不能回头看一眼的怅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奚斐然觉得自己和滕时真的很像,他们都是孤独的独行者,他从没遇到过其他像滕时一样和自己同一频道的人。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共同语言,三观也相符。
即便差了八岁,思维模式却也无比相似。
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奚斐然总会下意识调整自己,来契合对方的智商水平和喜好,但是面对着滕时的时候他不用,他们几乎是同频的,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解释一切。
且不说滕时对他有多好,陪他去游乐园,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一日三餐,送他去上学,给他买电脑鼓励他学编程……
单论滕时这个人,奚斐然只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同样能和他达到灵魂上的契合的人了。
滕时几乎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多深厚,离别的时候才会意识到难以割舍。
滕时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盏灯,短暂地出现,照亮了他前面的路,让他没有变成一个心扭曲的小变态,然后就被命运无情地分到了岔路上。
“滕时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而你日渐长大和强壮,如果你下次再发作,滕时或许就躲不开了。”
“你想要把刀子捅进他心脏再后悔吗,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离他远点。”
奚斐然垂下眸子。
身旁护送他出国的保镖提醒他:“奚少,该往前走了。”
安检的队伍已经向前走了两三米,后面排队的人们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奇怪他为什么不跟上。
奚斐然回过神,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远处恍惚传来叫声:
“奚斐然!……”
出现幻听了。
奚斐然苦笑一声,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
前面还有一位就到他们了,等过了安检,他就会坐上飞机飞到J国,从此和滕时远隔重洋,再也见不到了。
“奚斐然!!”
身旁的保镖奇怪地回头:“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
奚斐然浑身一震,猛然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只见机场的大厅正中,滕时正向他奔跑而来。
奚斐然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紧接着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因为身旁的保镖正慌张地给滕禹打电话。
机场的光线温和明亮,滕时飞奔的身影在视野中不断靠近,奚斐然震惊到了极点,浑身都颤抖起来,漆黑的前路再一次被明亮的灯光照亮,命运的轨道再一次转向。
他来找我了。
所有的艰难险阻和犹豫都抵不过这一刻心里的强烈震动,奚斐然什么都不顾了,猛地挣脱保镖,拼命从安检的队伍中冲了出来:“滕时!”
滕时向他张开双臂,奚斐然同样张开双臂,两人的距离飞速缩短,直到只剩半米,奚斐然一头扑进了滕时的怀抱。
熟悉的奶糖味包裹了他,奚斐然眼眶瞬间红了,一句“你来找我了”还没说出口,准备往滕时腰上搂的手还没搂住,忽的被人整个夹住提了起来,“啪!”的一声揍在了屁股上。
“让你走你就走!”滕时单手抱着他,照着他屁股狠狠又来了一下,“小白眼狼!”
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安检排队区。
奚斐然目瞪狗呆,毫无尊严地被滕时夹在胳膊肘下拎走了。
滕禹挂了手下的电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滕禹在暗色的房间里坐了好久,直到屋子里几乎暗得看不清东西了,才走到墙边打开灯。
明亮的光照亮了一旁的书架,在最上层的各种滕氏企业获得的奖杯奖状后面,隐约能看到有一个相框被侧着靠边放着,像是故意被隐匿了存在感。
滕禹轻轻抽出那枚相框。
照片中是两个孩子,看背景应该是在郊野公园里,地上铺着红白格子的野餐布。
七八岁的滕时漂亮得像是建模,可能是玩累了,正躺在滕禹的大腿上安睡着。
阳光照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格的外柔软,长长的睫毛像是两个小扇子,仿佛下方枕着的人让他再安心不过,姿态完全放松。
与之相反的是滕禹,他像个石像似的冷着一张冰山脸端坐在那。
若是外人看,估计会以为他和滕时关系不好,否则怎么会姿势僵硬成这样。
但只有极少的人能注意到,滕禹的手正在隐蔽处以一个保护的姿势护着滕时防止他掉下去,看着滕时的瞳孔也被阳光渲染上了一层金色,看上去竟有种少见的温柔。
滕禹记得这是靳清抓拍的。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滕仲云出差,靳清带着他和滕时在外面疯玩了一天。
滕时从小就体力不太好,玩一阵就累得不行,他本想说累了就回家吧,滕时却直接趴在他腿上睡了。
小小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软的,他僵硬得不敢动,靳清就在旁边笑: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这是你弟弟,又不是瓷娃娃。”
挺像的,滕禹想。
“你可以趁他睡觉随便摆弄他,反正他也不知道。”靳清放下相机,笑得有点坏,“是不是没捏过他的脸?可软了。”
滕禹微微一愣。
脸有什么好捏的。
白白的,嫩嫩的,细腻得像是刚出炉的白团子,滕禹本来没想过这事,靳清一提,视线却凝在滕时的脸上动不了了。
他的喉咙上下移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滕时脸上捏了捏。
那简直是好到无法形容的手感,真的很软。
靳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
滕时没醒,哼唧着翻了个身,抱住了滕禹的腰:“哥哥……”
滕禹的心脏都颤了颤。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这么依赖和信任他了,那一刻滕禹只感觉自己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对滕时的喜欢汹涌地涌上心口,升起了史无前例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他只想把滕时紧紧抱住,藏进怀里。
这是我的弟弟,我一个人的弟弟。
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以后,未来,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伤害他。
滕禹眼底的温柔稍纵即逝,把照片放回原位。
所以奚斐然这个小定时炸弹还是得处掉,就算会惹怒滕时,也一定要把他送走,谁来阻止都不行。
滕禹摸出手机,正准备给手下打电话,却忽的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咚咚咚。
“谁?”滕禹皱着眉打开门,看到面前的人却一愣。
滕时单手撑着门框,脸色差得吓人。
“回来了?”滕禹站直身子做好了和滕时大吵一架的准备,借着身高优势维持着自己居高临下且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虽然你把奚斐然带回来了,但是我告诉你……”
滕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因为下一秒他就支撑不住捂着胃向前倒了下来。
滕禹:“!”
“你怎么了?”滕禹一把接住他,一摸之下只摸到一手湿凉,滕时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哥,”滕时虚弱得连声音都是气音,头抵在滕禹的右肩上,“别气我了,要被疼死了。”
滕禹这辈子说一而不二,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无论说什么,威逼还是利诱,都不可能让他有丝毫的动摇。
但是当滕时捂着胃倒在他怀里,疼得脸色苍白浑身虚汗,腰都直不起来,滕禹什么原则都丢了。
如果有人此时进来,就会看到滕禹此时脸上的神情几乎是惊慌的。
他飞快地把自己的办公椅腾出来,扶着滕时坐下,从药箱里翻箱倒柜地找出最贵的胃药,用温水化了给滕时喂下去。
“奚斐然不能送走。”
吃完胃药的滕时仰靠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按着上腹,第一句话就是奚斐然,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滕禹,脸上依旧一点血色都没有。
滕禹不想这个时候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
滕时忽的抓住了滕禹放在膝盖上的手:“没了他我活不了。”
滕禹:“……”
“你其实可以想个更好的由,”滕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硬,从一旁抓过自己的外套盖在滕时身上,“以你心智的成熟,缺了谁都无所谓,你自己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能活得很好。”
“真的吗?”滕时反问,“你还记得我几个月前是什么样子吗?”
滕禹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我母亲刚去世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寻死觅活,但也差不多了,”滕时的语气平静,因为胃里的疼痛导致气息略微有些不稳,“那段时期我一直在自毁,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滕禹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
是滕时跑到江临接回奚斐然之后。
从那以后,滕时才逐渐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成熟许多。
难道这竟然是奚斐然的功劳?
滕禹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在顺着时间线细想,却当真发现滕时的变化就是和奚斐然的到来同时发生的。
“他只是一个孩子,”滕禹反驳,心里却隐约有些动摇,“你的恢复是自我调节的成果。”
“或许是吧,”滕时说,“但如果不是接回奚斐然这个契机,我的自我调节或许永远都不会开启,心学上有个脱离抑郁的方法,就是转移对当下痛苦的注意力,把关注点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奚斐然就是我的关注点,因为有了他,我才把自己从泥沼中拽了出来,避免了我找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滕时微微坐直身子,胃里的冲动让他轻轻皱了皱眉,“所以……嘶……”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其他小说推荐
- 意向引诱(麦乐鸭) [近代现代] 《意向引诱》作者:麦乐鸭【CP完结+番外】长佩VIP 2025.1.11完结21.50万字1.36万人阅读205.19万人...
- 隐爱(折腾的人生) [穿越重生] 《隐爱》全集 作者:折腾的人生【完结+番外】寒武纪年2025-01-14 完结270570字| 358212次点击|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