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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川(秋露白霜华)


可这个时候。
裴正派人送加密信件进京。
其动机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岑顾在火堆前独自枯坐了半宿,最后还是做出了秘密回京的决定。
他明白,自己不能空着手回去。
他必须得向出题人送上他最大的决心和忠诚。

岑云川没有骑马,走回了北辰宫。
他走累了,索性直接在前院的水池边青石上坐下,看着池央不说话。
“殿下怎么坐在这里?”内侍官看见了连忙道。
岑云川不想说话,干脆闭上了眼。
内侍官还想再劝,却被后面走来的元平齐拦住。
岑云川回头,看见是老师,连忙起身行礼。
元平齐却一撩衣摆,坐在了他对面的另一块石头上。
北辰宫这块池塘挖的颇大,里面种满了水草,十月底仍可见水波间的绿意,鱼群在水草间隙中钻来钻去,偶尔闪出一抹红磷。
岑云川陪着老师也坐下。
“他出手保了岑顾。”他说,语气很淡,但越是这样的淡,细听下越有一种隐隐压抑之感。
元平齐也看着水池,很贴心的没有去观察他的神情,给学生留足了舔舐自己伤口的空间,“意料之中的事。”
“为什么?”岑云川抹了一把脸,干脆将脸埋在了膝头,闷闷地问道。
其实答案他心里很清楚。
可他就是想再次问出来,让这个残忍的答案像刀片一样,将早就被划拉的血肉模糊的心再添上几道不算多余的刀口。
可这一次,向来无所不知,无所不答的老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反倒是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来,“殿下的这汪池子平日里怕是没怎么打理过吧?”
岑云川抬眼看了一眼水池,不甚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就着话道:“我对这些玩赏之物平日里并不怎么上心,所以宫里的侍从也多不在这上面费心。”
“所以殿下宫中这个池子里,如今剩下的皆是些鳜鱼了。”元平齐道。
岑云川仔细看去,果然养来用于观赏的金鱼数量稀疏,水草下游过的大多是背部长有斑块的鳜鱼,他不禁皱眉道:“谁竟将鳜鱼投到了这个池子里?”鳜鱼丑陋凶残,一般不会被投入宅院的水池中。
元平齐笑道:“想是池子里平日少人打理,这鲫鱼数量连年暴涨,打捞也非易事,所以有人便偷懒,往进去投了几条鳜鱼,想让大鱼将小鱼吃过些,谁料这鳜鱼天性凶残,倒将这池子里的鱼吃了个光净。”
“何须用这样的方法。”岑云川听了后不满道。
“万物皆有灵。”元平齐道:“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却也是物之本性。”
他转过头来,看着岑云川叹道:“殿下觉得这样的规则太过残忍,那是因为你我,亦是这池中物。”
岑云川低头,默默无言。
许久后才道,“可你我皆无脚,何能逃得过这水塘中的搏杀?”
元平齐却竖起手指,悄悄指了一下天,“龙便可腾云离水。”
岑云川明白他的意思,黯然垂下脑袋。
“殿下觉得苦恼,是因为此番已然巧布机关,却还是棋差一招。”元平齐道,“其实,这并非殿下之过。”
他起身,站在池边,背着手道:“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再精妙的算计都不过是儿戏罢了。”
“博弈,往往只存在于同等或者悬殊不大的对手之间,就像是这池子里的鱼,彼此间厮杀的再厉害,都不及岸上持着诱饵的垂钓者一弯钩。”
“权势的碾压倾轧,就像是这物竞之法,本身就带着天然不公平的优势。”
“这也便是为什么,世人皆想做这至高无上的垂钓者,皆想要化龙上岸。”
他回头,看着岑云川。
岑云川也抬头看向他。
“老师……”
“殿下是太子,便是这天下……离天子最近的人。”
也是离成为天子最近的人。
岑云川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极其复杂,似是期许,又似是无尽热望,和更辽远空寂的东西。
屋檐下传来脚步声,岑云川匆忙回过头去,见是他宫中的守卫,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何事?”
守卫道:“陛下刚刚遣人送来了两个人。”
“什么人?”
守卫苦恼道:“不似宫中人,也非京中官吏……”
“带进来吧。”
岑云川和元平齐去了正堂坐下。
不一会儿宫里的内侍带进来一个人,行了礼,笑眯眯道:“奴婢奉陛下之命,特将裴正大人的公子引来见殿下。”
他清了清嗓子,口述岑未济原话:“陛下着殿下好生招待裴公子,陛下说裴公子的英勇神武不输其父,打小也是在军中历练长大,未来堪当大用,还望殿下与裴公子好生相处。”
说罢,完成了任务,便要告退。
“不是说两个人吗?”元平齐在一旁问道。
那内侍一拍脑袋道:“哎呦,差点忘了,确实还有一个……不过……”
岑云川喝了口茶道:“不过什么?”
“不过,那是个有罪之人,不便直接引来,陛下的意思是,他虽有罪,但罪不至死,殿下且给他随便安排个杂役差事,给他一碗饭吃便是。”那内侍道。
岑云川疑惑的扬起眉梢。
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将那裴公子带下去好好安顿。
“他这是什么意思!”等人都走了,岑云川才愤愤道,“既一心要保那岑顾,又何必巴巴往我这里送人来!”
元平齐见他又使出小孩子心性,耐心道:“陛下送来这裴正的长子,自有深意,这裴公子乃裴正之妻李氏所出,裴正每逢大事必先问计于李夫人,这李夫人只有这一子,夫妇两对此子宠爱有加,予以厚望,李夫人此时敢将自己唯一亲子送来京中,恐怕是裴正与陛下之间达成了什么,特将此子送来京中,以示决心。”
“陛下……竟招抚了裴正。”岑云川道。
若是裴正能与朝廷一心,这对赵氏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断了其后路。
岑云川与赵氏这一战,推进的速度自会快上很多,也会大幅减少物资和人员损耗。
“陛下将这裴公子送来殿下处……”元平齐仔细思考一番后,道:“恐是有意让殿下此次亲自领兵去平赵郡。”
“我本就有此意!”岑云川随即道,“虽杀不了岑顾,但这赵氏是一刻都留不得!”
“殿下,不妨先见见另外一个?”元平齐话音一转道。
等那个被内侍称为“罪人”,被带上来后。
岑云川瞧着他的模样,总觉得有几分眼熟,正疑惑着,那人也小心抬起眼,偷偷拿眼睇自己的新主子。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摔个倒仰。
见对方也露出如此吃惊神色,岑云川脑海中瞬间捕捉出几个画面来,面色变得铁青道:“是你!”
这个趴在地上的人,正是他此前去那什么三千楼中时遇到的那个轻薄浪子。
“不是说要考取功名吗?怎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岑云川记起是谁后,就没个好脸色了,说话也变得凉薄起来。
那一日,自己被岑勿安逼着强行劝酒,当时座与旁桌的正是此子。
当时他是怎么说得?
“小生殿试在即,早已立誓,绝不饮酒。”他狠心推了个干净,倒害得那陪酒的歌姬们都成了刀下亡魂。
岑云川当日便看不惯此人,万分嫌恶他的行径嘴脸,如今到了自己手底,更是咋看咋不顺眼了。
脸倒还是那张脸,但浑身上下气质却已截然不同,那日他虽是一富家公子打扮,但身上却还有几分书生的意气,举手抬足有着文人雅客间的风流自如,可如今趴在自己脚下的人,却混像是被抽走了一身傲骨,只剩下一副肉架子撑着,眉宇间唯有哀容和落魄。
岑云川又瞥了他几眼便转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但他趴在地上,像是吓狠了般,求饶道:“草民有眼无珠……当日冒犯了,太,太子殿下,求殿下宽恕……”
岑云川哼了一声,不想理睬他。
倒是元平齐将人拉起来后,认真上下打量几眼道:“陛下既将你送来殿下这里,无论你犯了什么罪,这便是宽恕你的意思,你以后便呆在北辰宫,好好侍奉殿下。”
那人这才畏畏缩缩点了点头。
元平齐替他将人安排好后,回来道:“我刚刚与他交谈几句,倒是个有几分慧识的读书人……虽犯了错,但仍有改正余地,以后说不定能有所用。”
“我这里是什么收容处吗?”岑云川道,“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往来丢!”
元平齐知道他在说气话,但笑不语。
“他犯了什么错?”岑云川气过后,问。
“说是在答卷中犯了忌讳,又被查出,疑在考前曾与此次主考官有过私往,所以被陛下下令取消殿试资格,永不录用,并处以刑罚。”元平齐道。
“疑似?”岑云川有些吃惊,“没有证据吗,罚得这般重。”竟一句话便绝了此人的仕途之路。
元平齐摇摇头,对其中细节也不甚知情,“怕是诸多事恰好都赶在了一起,所以落下此重罚。”
“那又将人送我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岑云川摸着下巴琢磨道。
岑未济从不做无谓之举。
“君心难测。”元平齐道,“走一步看一步罢。”
岑云川却有些恼火岑未济这副不点破,不说透,让人猜个没完没了的作风。
可又能怎么办?
他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哦,对了,早上朝会李侍郎提出说,此前江东大捷因陛下龙体欠安未能庆祝,如今陛下已然康复,不如就按照惯例在南山举行一次秋狩。”元平齐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
“秋狩?”岑云川愣了愣。
狩猎是岑氏历任君主最爱,甚至有的皇帝为了狩猎,大规模调动军队,频繁占用农田,劳民伤财,引起动乱。
所以岑未济上台后,很少亲自组织这样大规模的活动。
“倒是很多年没有举行过了。”岑云川道。
“是啊。”元平齐道,“如今北方暂定,南方也算安稳,除了赵氏这样的骚动外,整体还算太平,举行一次这样的活动也不算什么,我便也跟着附议了。”
“可商榷好了时间?”岑云川问。
“大概一个月后。”元平齐道:“届时,禁军,州府军,边防军和京中贵族子弟,以及诸武将,百官,还都会参加此次秋狩。”
“这么多人?”岑云川不由咋舌。
“是啊,还有各国使团和京中百姓,达官显贵都会去围观,怕是百年难逢的盛事了。”元平齐道。
秋狩很快就到了。
将近数万人分批进入了南山猎场,城中百姓和大族家眷,以及各国使臣也都在最后一日陆陆续续拖家带口的进入了围场的观赏区。
秋日正是天高气爽好时节。
商贩们也拉着牛车马车,载满瓜果酒品和各式糖糕零嘴,沿途叫卖好不热闹。
岑云川穿着高领的骑射服,打马从城里一路奔至围场外,却被拥塞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他勒住马问,“怎么回事?”
侍卫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道:“有几家带大族带的家眷太多,马车挤在了一处,把路堵了个严实。”
岑云川坐在马上,看着前面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人流,默默叹了口气,翻身下马。
“你们留些人在此处维持秩序,避免百姓拥挤踩踏,剩余人随孤绕山路过去吧。”
等他到时。
众人已经聚在一处,做出猎前的准备了。
浩浩荡荡上万人马和马匹,扬起不小烟尘来,风一吹,极易迷人眼。
“殿下,可要换上甲衣?”一旁的护卫问。
岑云川摇摇头。
说是秋狩,其实算是一场规模不小的军事演习,都会动上真刀真枪和战术,所以被误伤或者击中的风险还是不小的。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传旨。
“由太子殿下领五百右率卫到西南边指定位置待命。”
岑云川接了旨,又问:“其他人是怎么部署的?”
传旨的人神秘兮兮道:“这便不好说了,等开始了,殿下自然便知道了。”
看来,岑未济是要玩真的了。
围猎地点选在了几座开阔平缓的山丘处,山上大多的草皮和零零散散的树木。
而观赏区则设置到了地势最高处,可以在山头一览场中局势。

“赵二,你率左翼,带一百跳荡兵和五十弓弩手。”
“孟承光,你率右翼,带一百奇兵和五十弓箭手。”
“李甲,你率二百战锋,正面迎击。”
“先按昨夜商定好的战术走。”岑云川在阵前道。
“是。”众将听命道。
只有赵二不解道,“殿下您呢?”五百人分了个干干净净,他这个主帅不就成了个光杆司令。
“孤嘛……”岑云川卖了个关子道,“自然是要去捣捣乱了。”
时辰一到。
战鼓声震天响起。
数万人马掀起的巨大烟尘如龙卷风似在山地间冲起。
各色的旗帜在不同方位闪现,上面所绣巨大图腾闪闪发光。
岑云川带着数十个机动骑兵,偷偷斜刺入了其他的阵地。
场上一动,顿时人喧马嘶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猎狗的叫喊声,四面山头上到处都是声响和烟尘,很难看清对面情况。
岑云川直冲入离自己最近的一队,吓得对方原本就松垮的阵型更加零散,为首的人喝道:“讲不讲规矩!?一上来就动手啊!?”
岑云川反手摸出弓箭,二话不说,直接搭弓,边纵马射出一箭。
正中对方飘裹于上空的战旗。
那人一见,便怒了,吼道:“去他娘的,给老子揍他!”
几十号人,立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岑云川抽出没有开刃的剑,没有犹豫,直接一马当先,率先冲了上去。
他用脚勾住马鞍上的脚蹬,左右灵活跳动,避开对方射来的箭,边跑边俯身用刀袭刺途径围上的敌军。
至始至终,他们这数十人的队形,无论怎么变化都没有被冲散或者掉队。
岑云川带着这个小分队,凭着己方身手好,专挑软柿子捏,左右突击,将周边离他近的几支队伍冲的零零散散,还没出发几步便已溃散到不成样子,一时山头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众人都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偏又没有能耐捉住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跟个蹿出山的野猴子似,四处捣乱。
他转了一圈,玩得十分开心,又觉天气燥热,索性脱掉了外裳,甩着手中套取猎物用的绳索,更加肆意在场中奔腾起来。
居于高处的观赏区内,各家直接就地摆开席面,就着下面热闹场景吃喝交谈起来。
“那是哪家的儿郎?”见那匹马在场内纵意而行,如鱼得水,骑射自如,挑逗得不少人去追,那匹乌马上的身姿又分外英挺年轻,座上的夫人们,心念一动,开始为自家未出阁的闺女留意起来,“竟这般活泼……顽皮。”
“瞧着那一队的旗子,似是北辰宫右率卫,怕是太子麾下。”有人眯眼,随着那跳跃的人影,仔细辨别起来。
“太子的人?”夫人们更是眼睛一亮,都纷纷起身,招呼自家女儿来看,若是能和太子麾下的人结上亲,也不失是一桩好亲事。
“咦,他这是冲进了南禁帐军中吗?”有一人惊呼道。
众人连忙放下手中杯盏,看起热闹来。
南禁帐军是太皇太后的人马,旁人见了那旗子都得绕道三分,这年轻人何其嚣张,竟敢直闯。
果然,南禁帐军也没惯着他,直接就伸臂投掷长枪试图将其击落。
那马上的人果然躲避地比之前都要吃力些。
这边,岑云川伏低身子,边策马闪避,边喊,“柳五!看看是谁的人!”
柳五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天际飘展的旗帜,叫苦连天喊道:“遭了!殿下!刚刚咱们杀太疯了,没看清,竟冲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地盘里来啦!要坏大事啦!”
“……”
岑云川见对方攻势渐猛,排兵布阵方法,一点都不输自己,兵马移动间,整齐高效,一看便和之前那些乌合之众们截然不同。
大意了。
那个女人,可是惹不得的存在。
他调转马头,生出几分退意来,想要撤出,可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很快便用骑兵将他们这十几人分别围困住。
其中数岑云川最惨。
他被左右夹击,前有刀剑挡道,后又弓弩暗袭,头顶还有时不时投掷来的长枪。
他咬紧牙关,以一对十,手中的剑都快要被挥出残影来。
余光一瞥。
他立马猛地拍了一下邬津的背,自己从马上飞跃而下,邬津得了主人提示,不愧是万里挑一的战马,反应飞快地腾起蹄子,因没有负重,避开前方的伏击,急刹后调转方向,往另一边撒开蹄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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