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时,白斯回复。
[他欺负你?]
柏丰集团,总裁办公室。
白斯靠坐于办公椅上,神色严肃,目光紧锁屏幕上的信息。作为集团的新总,白简让他去调查一个无足轻重的艺人,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要是他猜得没错,白简被“欺负”是假,帮乔溯才是真。
不过,白斯不会拒绝白简这看似唐突的请求,毕竟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白简功不可没。
当年白彦去世,整个白家乱作一团。
白林仲的情妇与私生子竟堂而皇之地搬进了白家位于市中心的别墅,由白林仲默许。这栋别墅与他们所住的不同,那是白林仲的父亲、白老董事长生前的居所,意义非凡。
这种行径,无疑是在宣告,柏丰继承人已定。
但在刘家的阻拦下,私生子没能顺利入籍,故而公开身份的事一拖再拖。
为了制衡白林仲,白斯的外公四处奔走,想尽办法,最后将算盘打到了两个Omega外孙的婚事上。
白简和林家的婚事在圈内众所周知,堪称圆满的安排,无需再动。
可白斯的婚事却成了棘手难题,这让曾经如白玫般高傲的白斯沦为笑谈。
除了林家,当下无人愿意卷入刘白两家的这趟浑水。一旦同意和白斯订婚,就意味着对方家族默许自己卷入这场纷争。
于是,在重重困难下,刘家总算寻到了一个身份合适,且愿意同白斯订婚的家族。可那名Alpha,从始至终,就连信息素都让白斯心生厌恶。
每与他交涉,白斯唯有放空思绪,不做计较,才能抑制内心的厌憎。
白斯时常会痛恨自己Omega的身份。
就因为是Omega,即便他商业天赋卓越,比白彦和那个私生子优秀千万倍,也始终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难逃被联姻的命运。
不仅是他。
彼时的白简也一样。
长时间被困在别墅、与外界隔绝,他常常整夜难眠,目光呆滞,整个人如木偶般迟钝。
唯有在梦魇时,他才会露出惊恐的表情,伴随着呼吸困难的痛苦,家庭医生成了别墅的常客。
久而久之,白简心病日重,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对所有的安排不置可否,也不再提起乔灵镇的那个Alpha。
他仿若是一朵极速凋零的玫瑰,暗淡萎靡,枯叶落败。
白斯偶尔会不顾母亲要求,去别墅中小住几天,陪陪白简。
对他而言,白彦是白家的继承者、柏丰的希望,却唯独不是他的弟弟。他心中唯一的弟弟,或许只有与他命运相似的白简。
他们同病相怜,却无力互助,这是一种悲哀。
终于有一天,白斯在与未婚夫共进晚餐时,因对方刻意释放的信息素而呕吐。他狼狈跪地,弄脏了自己白色的西装。
然而,那名Alpha第一时间不是关心他的状况,反是怒不可遏地离场,并儿戏般地要求退婚。
白斯第一次,没有遵从外公的安排去向那名Alpha道歉。
他独自一人,在深夜落寞地来到了白简身前。他用修长纤瘦的手指抚过白简消瘦的脸颊,穿过那已长至肩膀的黑发。
冰冰凉的触感,让他总有一种白简即将在此凋零的错觉。
他忽然说:“我来想办法。我们两个人里,至少你得离开。”
白斯心中并无万全之策,他不清楚自己放走白简后,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但不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比现在好吧。
他被刘郁甄当做孩子爱过,他无法抛下她。
白简却可以。
真是庆幸她不爱白简,所以白简不受这道束缚。
而白简没有作声,太久未曾开口,他仿佛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
窗外“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雷声阵阵,和白彦离开那晚一般乱。白简一听到这声音,便惊慌地蜷缩成一团,蒙着被子瑟瑟发抖。
是白斯抱紧了他,心疼如绞,僵硬生疏地安慰着弟弟:“没事的小简,哥会帮你,哥一定会帮你……”
幽暗的灯,彷徨朦胧。
直到雷声褪去,雨幕停歇。
白简才陡然哑着喉咙同白斯说道:“……妈说过,在这个笼子里,我们都有扮演的身份和要完成的任务。如果我没有赎罪就一走了之,外公和爸都不会放过我。乔溯也会被我连累,可他不能被我连累。”
白斯眼底一紧,顿觉命运不公。
“赎罪?”他问白简,也问自己,“你错在哪?!”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说话。
白简虚弱地摇摇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错了。
那日,刘郁甄说的那些话,白简仍历历在目。
它们像一根长针刺进他心里,千疮百孔,不断地撕裂新的伤口,一处都无法愈合。
她说——
“哪怕你答应第二天会去看他,我都有机会说服他进手术室!”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你外公,包括你爸,都觉得他二次换肾是因为没有用到你的肾!”
“我无数次地向他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可你都做了什么?”
“从今天起,你必须要为此赎罪。别再妄想自己的人生,连白斯都没有的东西,你也配?别在联系那个Alpha,不然你外公要怎么做,我不会再拦了。”
“赎罪”二字,不管他认不认,都像牢笼的锁,钥匙被丢弃在一步之遥,却怎么都够不着。
此后,在长达一年的禁足中,白简从最初的“为什么又是我”,到最后精神恍惚地质问自己“该如何赎罪”。
直到今天白斯的到来,他终于有了答案。
“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简目光空洞,神色疲惫,脸庞消瘦得棱角分明,下巴尖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撂倒。
“从今天起,我会接受家里一切的安排。”
他必须要先走出这个别墅。
白简挤出一丝笑,比哭还难看:“我来破坏你的婚事,我来帮你解决那个私生子。反正他们都觉得我是家里的蛀虫,做这些蠢事也不足为奇吧?”
白斯霎时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道:“失败的后果你想过吗?”
“总比现在好吧?!”白简蓦地嘶吼。
白斯无言以对。
白简抽出了手,目中无光,却拼劲全力:“我知道你想继承这一切!”他道,“没错,没错的!你来取代白彦,权利和财富就不会流向外人,妈和外公也会接受。这样我也算是赎罪了……”
白斯只觉得心中浮起抽丝般地疼,连绵不断。他刚要开口,又听白简喑哑着喉咙,低声哀求:“如果我赎罪了,”
他颤栗抓住了白斯的手臂,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般竭力。
“如果我赎罪了,你能把我的人生从他们手里夺回来……”他哽咽着,“还给我吗?”
漫长的夜,白简仍在喃喃自语。
“哥,我喜欢他,所以我不能连累他。在你完全掌控白家之前,我不会靠近他的。”
“虽然会很久,但我可以等。”
“他肯定以为我没有选择他,他一定恨死我了……”
“我招惹他,我真该死。”
白斯在那天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对爱异常执着的白简,和天生情感淡漠的自己永远截然不同,也无法相同。
只是计划不过几年,白简就违背了那晚的承诺。在白斯尚未完全掌控柏丰之前,他就和乔溯闹出了惊天的绯闻。
这令白斯很诧异,分明这些年,白简隐忍得很好,好到他差点以为白简已经放弃了乔溯。
白斯不排除是白简等不及了,所以才想出这个将两人暴露在大众视野的馊主意。其中,必然也少不了林崎的煽风点火。
为了处理这件事,他私下为白简费了不少心思,这才没让白林仲出面。
白斯沉一口气,吩咐秘书:“查下小简正在录制的综艺,把所有人以及赞助商的信息给到我,尤其是里面一个叫容景的。”
他以防万一道:“再派几个保镖去远山市。”
同时,他将这个决定告知了白简,并道:[不许拒绝。]
白简:“……”
容景充其量就是个刚火没几年的演员,白简再“落魄”也还轮不到他来欺负,顶多是觉得他太无知无畏,想要摸个底。
派保镖过来也太夸张了。
白简却只能接受,他无奈地把自己会有保镖这件事同乔溯他们说明。
没想到郎绯越发兴奋了,一个劲儿地说:“这有什么的,大门大户有几个保镖怎么了?我现在就去和唐导说,传话我最熟!”
话完,郎绯高高兴兴地又出门摆谱去了。
乔溯同样不觉得这有什么,远山市偏僻,白简的家人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对面传来几句责骂。
白简皱了皱眉。
乔溯转头问周妍:“我记得容景也是头次上综艺?”
“是的,都是第一回 ,我们在素质上和他天壤之别。”周妍道,“不过我听说,要不是早年唐导拉扯过他一把,这人情不还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他才不愿意来呢。”
乔溯颔首,拿起一杯橘子美式喝了口,随后停住了动作。
白简见状问道:“不好喝吗?”
乔溯回看他,见白简的眼睛明亮有神,煞是漂亮,他突然就拿起咖啡递了过去:“味道有点奇怪,你试试?”吸管上还沾着一丝橘子香气。
“坏了你还让我尝?”
白简惊讶,往旁边挪了点,不满地瘪了瘪嘴,表示拒绝。
乔溯无声地笑了下,意味深长,显然是逗他的。
白简:“……”
白简朝四下看了一圈,试图发现一台隐藏摄像头,最终一无所获。他搞不懂,乔溯是吃错药了吗?
只听乔溯道:“那算了。”
正准备放下咖啡杯时,白简的脑袋就探了过来,往吸管上轻轻地“嘬”了一小口。
“明明就很好喝。”白简把咖啡推回去,强烈推荐,“你再尝尝,真的好喝。”
“我不怎么喜欢。”
乔溯盯着白简吮过的吸管,把咖啡放下了。
白简抿了下唇,不免尴尬起来。他只当是乔溯不喜欢不想再喝第二口,可不愿将“嫌弃”二字与自己联系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不过多时,乔溯又将它拿起来,喝了一口后,表示:“不过也还能接受。”
时近晌午,节目组安排大家先行用餐。
盒饭是清晨向附近村民预定的,多是些寻常小炒家常菜,卖相不算漂亮,味道却还不错。就连白简都未加挑剔,然而容景那头居然又生事端。
郎绯埋头干饭,边吃边吐槽:“屁事那么多还来参加什么生活综艺!”
为了录制尽快开始,避免节外生枝,唐奕让助理前往最近的村民家中花钱又现炒了几道菜,专程送到容景的化妆间。同时,也给乔溯他们准备了一份。
“你拿去隔壁问问吧?”是白简开的门,他见助理提着的餐盒,指了指屋里已经收拾妥当的盒饭,“我们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实在抱歉,是我送晚了。”
助理满脸愧疚,只是这歉意略显生硬,大概是因惧怕被白简数落才勉强装出来的。不过也情有可原,容景突然发难,给节目组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工作,弄得大家都不大高兴。
白简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们这边不用特殊照顾。”
对面化妆间的门猛地打开了,容景的经纪人一瞧是白简在说话,态度顿时转缓,微笑点头示意。
白简未予理会,一副看不上对方的态度。
经纪人吃了瘪脸上过不去,却还算忌惮白简的身份,当面不敢太过分,便一声不吭地又关上了门。
鸡飞狗跳的午餐后,录制工作终于顺利开展。
待主持人完成开场白宣读,大家便围坐于小院中品茶闲聊,逐一作了自我介绍,彼此欢迎。
第一天的行程虽说少了半日,却已经是这几天里最为轻松自在的。其中最具挑战性的环节,无非是需要通过比赛抽签来选择这段时间住宿的屋舍。
主持人滔滔不绝地阐释规则,继而字正腔圆地诵读了一长串对赞助商的感谢辞。
白简听得乏味,渐渐心猿意马,目光落到了果盘里的橘子上。
正思忖着是不是装饰用的实物道具时,乔溯已经伸手取过一个橘子,利落地剥去皮放到他面前。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刻意演戏的成分在内。仿佛乔溯本来就喜欢给白简剥橘子,而他曾经也确实有这个习惯。
“不是道具吗?”白简忍不住问。
“不是。”
“要是有橘子汁就好了。”
白简口渴不想喝茶,随口一提,同时掰开了手里的橘子。
“晚上借个厨房给你做。”乔溯语调平常,问,“甜吗?”
白简忙咬进一瓣橘子,汁水四溢,他笑道:“嗯。”随后,他稍作停顿,略带踌躇地将一瓣橘子递向乔溯嘴边,动作快捷又似乎带着顾忌,仿若真情侣般有所避嫌。
镜头前的乔溯自然地咬住,齿尖无意地碰到白简的指甲,令白简的指尖好像有电流穿过,酥酥麻麻地悸动油然而生。
白简悄悄抿起嘴角,暗自欣喜地低头又吃一瓣。
这橘子已然是熟透了,味道确实很甜。
白简身旁的女演员莫莫留意到他们的互动,熟稔地碰了下白简手臂,欣羡道:“你们感情真好呀。”
察觉到了对方想搭讪的意图,白简并没有故作高冷。他瞧了瞧手里的橘子,顺势接话:“橘子挺甜的,你不吃吗?”
“啊,我吃我吃!”
原以为会遭无视的莫莫十分激动,赶忙摊开手掌。
白简探身帮她拿了一个崭新的橘子,感慨道:“放得是有点远,我随手拿了个,你尝尝。”
莫莫:“……”
她本以为白简是要把手里的橘子分给她……不过即便会错意,她也没觉得尴尬,反应过来后笑容更灿,递给白简两粒花生糖道谢。
“这是我们每期必吃的小零食,味道超棒!”
说完,莫莫对着镜头流利地念出广告词,尽职尽责地为赞助商做宣传。
白简见状一愣,还有点社死,转头就把糖全给了乔溯。见一台摄像机追拍过来,他提醒道:“吃了得说广告词。”
乔溯撕开糖纸,把奶黄色的糖递给白简。
白简摆摆手:“我不想吃,吃了橘子就不甜了。”
“合同没要求。”乔溯看出了他的心思,“可以不说。”
白简这才放心吃了糖。
乔溯也尝了一颗,然后拧起眉,显然不喜欢,好在他不用昧着良心夸赞。只是摄影小哥依旧执着拍摄,后期或许要在他脑袋上做特效,把“不喜欢”硬改成“喜欢”?
毕竟都是金主爸爸。
白简倒是能接受,说:“好吃,之后我要买一点,你公寓里什么零食都没有。”
乔溯没有拒绝,由着他嘀咕。
此时一旁的莫莫剥开橘子,瞅准镜头方位,美美吃了一瓣,表情瞬间定格。她拍了下身侧的王寻,把橘子递过去:“巨甜,尝尝?”
王寻吃了一瓣,立马竖起大拇指,又转给身边的砚飞飞。
砚飞飞不爱吃橘子,可架不住前两人都尝了。她吃进一瓣后立刻捂住嘴,像是尝到了什么珍馐美味般瞪大眼睛,演技浮夸地惊叹:“唔哇~好甜!”
接着,她顺时针地递到下一位手中。
白简注意到这一幕,同乔溯咬耳朵:“他们的橘子肯定很酸。”
乔溯喝了口茶,平静应道:“看出来了。”
“还好我们的不酸。”
“嗯。”
“你要再来一瓣吗?”
“不用了。”
“噢~”
白简拖长尾音,忽然朝乔溯挪近了点,脑袋微微倾向乔溯肩头,却又蹭一下后,心满意足地坐直。
乔溯默许了他的小动作。
于是,白简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再度靠过去,乐此不彼。蜜桃香信息素冒着泡泡,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得好。
直到乔溯的手臂穿过他后背,环住他的腰往自己身旁轻拉,才叫这个不安分的人停了下来。
“坐好。”
“好吧。”
“可以靠,但别这么幼稚。”
白简惊讶于乔溯的配合,由衷觉得综艺真好,这应该录一年。不过白简是懂见好就收,不闹腾了,他说:“乔溯,再给我剥个橘子吧。”
乔溯挑了个皮薄的,白简就凑近了乖乖等。乔溯瞥他一眼,嘴角不禁上扬,却又很快平缓下来。
而传递橘子的游戏还在继续,酸橘拢总就那几瓣,击鼓传花般到容景手里时,仅剩最后一瓣。
容景慵懒地靠坐在竹椅上,妆造精致无比,完全不像是下乡,倒像是来走秀的。他扫过一眼橘子,再看看一众表情难言的嘉宾。
他客气地将橘子递给主持人。
白简眼睁睁看着主持人明知酸涩,却还佯装不知情地放进了嘴里。瞬间,主持人被酸到了天灵盖,张大嘴巴“哇啦”一声哀嚎!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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