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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樊璃弯着嘴角,一个人晃着手玩了半天。
谢遇靠在胡床上,望着那纤瘦手腕。
这手腕上原本也戴着手环,是银的。
银手环缀了三颗小铃铛,走动起来叮叮轻响。
“叮——”
一串铃铛声在泰宁十一年的陈留郡传开。
城中牛贩子驱赶一群小牛,要把它们送往城外训练。
这批牛驯出来就要卖给大户人家拉车代步,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提高它们的速度,断然不能慢悠悠的在田野间慢走了。
牛贩子富有技巧的挥着长鞭,小牛们一个个伸长脖子,高翘牛尾快步往前跑。
跑动间脖子上的铃铛摇晃起来,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这清脆的金铁声吸引了马背上的小樊璃。
他摁着谢遇的手让马停下来,歪头朝牛群看去。
谢遇将马停在路边,给牛群让路。
从他骑马回城那天起,这之后的每天他都骑着马进出城。
因为樊璃要来城门外接他,樊璃喜欢骑着马去城外兜两圈再回家,樊璃喜欢窝在高头大马上吹风学话。
漫天云丝彩照人间,九天下,铃铛的碰击声把四野撞出一股子山水田园的诗情画意。
樊璃靠在谢遇怀里,圆溜溜的双眼盯着牛颈下的铃铛。
他抓着谢遇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些。
“牛有铛铛,樊璃没有哩。”小崽子仰脸望着少年讨要礼物,“谢遇。”
谢遇掏出钱袋,向牛贩子道:“劳烦长者给我一只铃铛。”
牛贩子认得大将军,便笑道:“大将军要拿铃铛哄孩子么?”
说着就取下一只铃铛递给樊璃,道:“既是小公子喜欢,拿去玩便是,这铃铛是老汉自己做的,不值什么。”
他执意不要谢遇的钱,把铃铛给了樊璃后立马就走。
谢遇见樊璃攥着铃铛不放,向牛贩子说道:“多谢。”
牛贩子笑着挥挥手,走远了。
樊璃抱着铃铛,一边吹风一边捣鼓,咧着两排细牙一直笑。
“叮叮——”
他一路晃着铃铛回到家里。
下了马就去找谢禅,站在谢禅门口,把铃铛晃两下。
“是樊璃从牛脖子下找到的铃铛哩。”
谢禅抱着手臂走到他面前,一言难尽的望着这只喇叭状的丑铃铛。
“是你看了人家的牛有铃铛自己没有,又横刀夺爱吧?”
小谢禅仗着自己高,一把抢过铃铛横竖看了几下:“怪丑。”
樊璃捏着拳头:“不丑!”
他把铃铛抢过来,不打算和谢禅玩了。
“绝交!”
“绝交就绝交,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把兄长还给我。”
“谢遇是谢遇,你是你,从今天起,樊璃和阿平绝交了!”
“好!你明天要是来找我,我就笑话你。”

小童气得心口鼓了起来,咚咚在谢禅屋里踩了两脚泄愤。
谢禅龇牙咧嘴道:“你敢在我这里撒泼,当心我揍你!”
樊璃又咚咚踩了两下,向地面:“呸!”
谢禅被惹急了。
这两脚跟踩在自己脸上似的,他撸起袖子要揍樊璃。
拳头即将落在樊璃身上时,这小妖孽龇牙恶劣一笑,把人扯过来,一巴掌拍上樊璃屁股。
“哎呀!疼哩!”
樊璃一只手攥着铃铛,一只手捂着屁股,眼泪在眶里打转。
“劳烦阿平转过去,樊璃疼得很,要打回来。”
“你叫我转过去我就转?我打你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你这蛐蛐儿小豆子,想打我,做梦。”
樊璃打不过对方,只能欺负地板了。
他抬起脚正要跺下去,视野一高,被人抱了起来。
谢遇看了幼弟一眼:“去洗碗,洗完了过来找我背书。”
谢禅哼唧一声:“我早就背熟了。”
他走过来,看到樊璃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白得跟藕似的,忍不住手贱,踮起脚掐了一把。
樊璃缩脚不理他,别开脸窝到谢遇颈间。
谢遇把这小混账的手丢开,护短道:“安分些,再欺负人别怪我帮理不帮亲。”
小混账立马回怼:“直接说你要帮他得了。你现在带着他睡,带着他骑马,他才是你亲弟弟,我是捡来的。”
谢遇:“那你也挨我睡。”
这话让谢禅一下子语塞了。
“你那床硬得跟铁板似的,我才不睡!”
说着跳起来,一把将樊璃手中的铃铛抢走。
这讨嫌货把铃铛别在腰上一溜烟跑开,嘚瑟的冲樊璃跳腾几下,然后跑去洗碗背书。
老黄看谢禅踩着凳子在锅边洗涮,让他赶紧出去。
谢禅随意道:“没事,我哥让我洗的,洗完就去背书——你过来,把我腰上的铃铛给樊璃拿去,这破铜烂铁还怪重的。”
老黄拿着铃铛来到谢遇房间。
谢遇坐在书案前,正抱着樊璃练字。
老黄顿在门口,踟蹰道:“家主。”
谢遇抬眸望去:“进来。”
这老仆进屋,把铃铛放在案上:“阿平是谢氏的公子,让他去厨房干杂活,那老奴做什么呢?”
谢遇平静道:“往后烧火做饭洗碗都是他,将来他行兵打仗和人走散了,去了荒山野岭也不至于打了野鸡都不知道怎么啃。”
看了樊璃一眼:“何况他方才欺负了樊璃,我特意罚他去洗碗的。”
樊璃向老黄说道:“阿平打我屁股,抢铃铛。”
他伸出小肉手把铃铛团过来,团到自己面前,细声细气道:“铃铛收到了,劳烦黄叔。”
一句“黄叔”,就叫老黄笑了起来。
这小孩嘴甜会喊人,不像阿平。
阿平从一岁起就叫他“老黄”,喊得中气十足。
这么一对比,老黄立马就怜爱上樊璃了,夸道:“小公子今天又学到新词了。”
樊璃:“是哩,劳烦老黄告诉阿平,樊璃明天不理他。”
樊璃用手肘碰了碰谢遇:“写呀,樊璃还没写完名字。”
谢遇正在教他写名字,他先写了“谢遇、谢道逢”,然后才是“樊璃”。
连老黄的名字他都写了,就是不写谢禅。
樊璃望着多出来的名字,指着说道:“这个人是谁?”
谢遇:“是我。”
樊璃:“不对,这个人有三个字。”
谢遇笑道:“遇是我的名,道逢是我的字,名是给长辈和我自己叫的,字是给同辈叫的。譬如跟我一样大的人,就叫我谢道逢。”
“那么,樊璃该怎么叫谢遇呢?”
谢遇望着小童:“叫叔叔吧。”
“那么,”小崽子拧着眉毛认真道,“樊璃该怎么叫阿平呢?”
“就叫他阿平。”
“不对!”樊璃一口否决,盯着谢遇眼睛说道:“谢遇是叔叔,那么阿平也是叔叔,可阿平和樊璃是一样大的,乱了!”
他仍旧不叫谢遇“叔叔”,第二天睡醒了还是谢遇长谢遇短的。
谢遇起得早,他起来时樊璃还在熟睡。
借着昏亮的天光,他看到小童手中攥着的铁铃铛。
真是爱惨了这丑东西,睡觉都抓着不放。
谢遇轻轻在他脸颊上捏了捏,起身,骑马赶去军营。
中午大家都在棚屋里歇息。
谢遇独自一人来到城中的银作坊,向老板借了工具,把自己带来的银子熔成银汁,冷却,碾拉,锻打。
他一点点把手中的粗胚银圈敲打成一个光滑银环。
看看休息时间要结束了,他便把东西收起来,次日中午又来这银作坊,一连忙活了六天。
樊璃站在城外等人。
那少年纵马而来,到城外翻身下马,笑吟吟的半蹲在樊璃面前,握拳向下。
“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樊璃探下腰,歪头往他拳心瞧。
谢遇缩手:“你先猜。”
“糖果。”
“不是,再猜。”
樊璃抱着他拳头扒拉,然后又凑过去嗅:“谢遇哥哥,是送给樊璃的东西么?是蜂蜜不是?”
“……我大你十六岁,你该叫我叔叔的。”谢遇见小崽子要上嘴啃他的手,便笑着摊开手心。
精美的银环缀着三颗铃铛——谢遇连着六天才把这东西做出来。
本来做出银环只花了三天,但光溜溜的,谢遇觉得缺点什么,就每天抱着银环雕琢,雕了几朵花纹上去。
樊璃盯着银手环就走不动路。
谢遇:“伸手。”
樊璃伸出手。
谢遇把银手环给他戴上——手环设了小挡扣,能缩放大小。
他把挡扣轻轻一捏,银环就稳当当的套在了樊璃手上。
樊璃连忙把手晃了两下。
叮的几声。
银铃音色空灵,甩了牛脖子下的大喇叭一百条街。
这银手环小崽子喜欢得紧,抱着看了又看。
然后把小身板轻轻向谢遇贴去,烘着一股蜂蜜味黏在谢遇怀里。
谢遇:“吃了蜂蜜?”
樊璃:“没有哩。”
谢遇把小童抱到马背上,例行兜了一圈。
回到家,捉出谢禅。
“你带着樊璃吃了几罐蜜?”
谢禅嘴角的蜜渍还没收拾干净,连忙道:“什么啊,我缺那点蜜吃?定是樊璃自己偷吃了,叫他不要吃,不要吃,他偏不听,以后蛀牙了我就笑话他。”
谢遇:“他每天的蜜都有定量,吃多了要吐,你看好他,不然我把他带去军营。”
谢禅捉着手一言不发。
“说话。”
“你向着外人,他多吃了几口蜜你就着急忙慌的,我吃了几罐你是一点不关心!”
谢遇破天荒撇了撇嘴:“有吃的给你就不错了……总之樊璃身体弱,你多担待些。”
谢禅碾着脚尖:“我还是孩子呢,我就要养孩子了。”
谢遇气笑了,在幼弟脑门上弹了一下:“我用得着你养他?”

第28章 我夫君是谢遇
谢禅不服气道:“可不是我养孩子么?你一天天的就叫我看着他、看着他!我还要人看呢!”
谢遇:“我给你打一把剑。”
谢禅立马改口:“那我看着他也不是不行——要一把像太阿剑那样的神剑。”
“换一个。”
“那龙泉?”
谢遇拍了拍小弟脑袋:“到时候我把‘龙泉’刻在剑上。”
“好!”
小崽子笑得龇牙咧嘴的,得意的跑到樊璃面前,手叉腰说道:“你听好,过几天我就有自己的剑了,我到时候要去江边杀龙!”
樊璃怔怔望着他:“啊?”
谢禅:“厉不厉害?”
樊璃:“我也没见过龙啊。”
“就是天上那种会飞的。”
“那不是鸟么?”
谢禅冷下脸来:“我用得着你提醒我?你就是满瓶不摇半瓶摇,龙自然和一般的鸟不一样,它是可以隐身的,只有身具大机缘的人才能看到。”
樊璃细声道:“那阿平得去天上杀龙哩。”
谢禅抱着手臂嗤笑:“你看你又没见识了吧,龙是生在水里的,下雨时才飞去天上。”
樊璃低着脑袋暗暗白他一眼,撞开他往谢遇房里走来。
小小一个,一边走一边嘀咕。
“天天骂樊璃,你才是不摇……不摇的瓶子哩!”
走着听到手上的银铃声,他就想起来自己也不算身无一物了。
于是连忙折回去,把手上银铃一晃。
“是谢遇给的哩!”
谢禅不屑一笑:“小女郎的玩物,谁稀罕呢?”
樊璃气道:“樊璃也喜欢的!”
谢禅掏掏耳朵:“吼什么呢,我又没聋。”
樊璃觉得谢禅不识货,他不想跟这人一般见识,便扬扬手,白生生的手臂上银铃轻晃。
“走了!”
谢禅眉眼一动,盯着那截手腕,目光轻转,又落在那身翠绿的襦裙上。
这小童本该穿男娃穿的开裆裤的。
但他刚到陈留那会儿三天两头生病,恰巧路过的跛脚道士进门讨水喝,便把这病歪歪窝在谢遇怀里的小童看了一眼。
那道士虚虚扫了一眼,轻轻捏着樊璃的手腕摸了一下,说这小童合该是一条女命,却误投了男胎,把他当女儿养就行了。
这样一来兴许能让他稍微顺遂些。
于是从那天起,谢遇就给樊璃穿上了小裙子。
原本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谁知穿上裙子后,这小崽子还真的康健起来了。
看来有时不得不信命。
小樊璃晃着银铃,穿着裙子,显摆完就找谢遇去了。
他白天蜂蜜吃多了,晚上就病恹恹的。
谢遇灌了他一碗酸汤,给他揉揉肚皮,吐过一场后,小孩才安生睡下去。
谢禅抱臂站在门外,默默听着那哇哇的吐声。
第二天他对樊璃笑了一下,扬扬下巴:“去军营玩么?”
“去找谢遇哩!”
“我问你去不去军营。”
“去!”
谢禅牵着小童,一路如蝗虫过境般,鞭打着大片狗尾巴草来到军营。
将近午时,训练场上的士官正指挥着底下兵马做最后一轮训练,谢遇在主帐里处理军机。
在他对面,几个谋士围着一张大型沙盘低声交谈。
沙盘上画着魏楚两边的缩略地图,地图上山沟高谷不一而足。
几人正在图上演练北上收复中原的路线,以及种种突发状况。
这时,一道银铃声轻轻在帐外响起来。
那站在门口的人小小一团,仰脸往帐内看了一圈,细声细气道:“是樊璃来了哩。”
谢遇抬头,看到那揪着小裙子的人,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小白团子张望片刻,终于看到他,迈开小短腿径自朝他这边跑来。
谢遇起身向一众谋士道:“诸位辛苦,请下去用餐吧。”
众人走后,谢遇低头望着樊璃。
“怎么来军营了?”
“来看谢遇。”
谢遇见小崽子鞋底上全是泥,半身裙子也都染了黄尘,便道:“军营远,下次过来叫老黄驾车送你。”
他把小崽子抱去案后,叫人去打热水来,把那一身泥擦洗干净,脱下外袍把光溜溜的樊璃裹在怀里。
士官给他端饭进来,就见樊璃戴着银手环窝在他怀中睡觉。
这少年士官笑着劝说道:“阿平两岁便抱着木剑练武,就算太阳当空也不曾懈怠。反观将军,再把这小孩娇养下去,以后莫非还给他找个如意夫婿么?”
谢遇轻声道:“樊璃要做什么都随他去,我插不上嘴,你也别插嘴。”
士官把饭摆上,又开始念叨。
“小裙子小手环,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娇。当心他穿习惯了,以后十七八岁也穿一身小裙子,那时大将军要拿他怎么办呢?”
谢遇:“他就是娇得很,往后的事也随他,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
说着,垂下目光,指尖在那银铃上轻轻一碰。
胡床椅上的亡灵将目光从少年手腕上挪开。
他亲手雕琢的银手环不知被这人扔到哪去了。
如今雪意给了一根破绳子,这人就玩了半天,乐了半天。
谢遇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
那些回忆就像晴空下的泡影,闪着鲜亮的光辉一颗颗在太阳底下破碎。
在城外等他的小童终究是长大了,神情决然的说他们之间没有情分,让他滚……
身上的鞭伤又开始疼了,谢遇闭紧双目,等着那阵刺痛缓过去。
雪意瞧樊璃高兴得像猴子一样,笑道:“脑袋不疼了?”
“疼呢。”
“那就歇息吧,我再守你一会儿就得去给我爹跑腿了——东院那位也着了凉,我爹被唤过去忙了一夜,现在还没回屋呢。”
樊璃想起东院的樊静伦,就想起自己被偷家的遭遇,冷笑一声。
“小狗也病了?他怕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遭报应了吧?辛苦他昨天把我的床弄成狗窝——对了,你刚才去水井边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雪意:“没什么感觉啊,那水井怎么了?”
樊璃想起昨夜差点跳水的经历,说道:“总之往后要注意些,那口水井怪邪门的。”
雪意头皮一紧:“有多邪门?”
樊璃:“我说我昨晚差点被女鬼勾引,你信么?”
雪意信以为真:“后来呢?”
樊璃一听雪意刨根问底,那满肚子坏水就忍不住晃荡起来。
他缓缓道:“我能怎么办?去灵堂那天我已经放了狠话了,这辈子要给谢遇守寡呢。”
“谢遇到底是个将军,就算死了也是个鬼大将,她一个坐井观天的小小水鬼,我说我男人是谢遇,就把她吓跑了,扬言要再修炼五百年,去和谢遇决战。”
谢遇掀起眼皮,望着那睁眼说瞎话的混账玩意。

坐在床上的小瞎子低着脑袋,舔了舔嘴,又开始嘴欠撩火了。
“雪意,你虽然比我还矮一截,可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小伙,她既然看得起我,想必也觉得你很不错,你要不也找个人赶紧嫁了吧。”
雪意眼皮一抽。
他本来等着樊璃阐发一通玄之又玄的离奇遭遇,没想到回旋镖在四处打了一转,又精准的扎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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