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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陆言的车马停在大狱门外,樊静伦一出门就上了车。
他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沾了灰的衣袖,厌弃道:“终有一日,我要把这些小人杀光。”
陆言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受苦没?”
樊静伦往对方怀里钻去:“冷。”
陆言脱下外袍把他裹住,收紧双臂:“这么怕冷,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樊静伦把冰凉的脸贴在陆言脖子上:“把房子烧了取暖。”
陆言要吻他。
他避开脸挡住陆言:“脏。”
陆言吻他脸颊:“抱都抱了哪还嫌脏。”
樊静伦冷着脸:“不抱就嫌?”
陆言把这要发作的人搂在怀中轻声哄道:“不嫌,陆言心疼阿郎。”
“……”樊静伦眼神幽冷,“这小名是给长辈叫的。”
陆言:“长辈喊得,你男人喊不得?”
樊静伦软着刺窝在陆言怀里,懒洋洋咬他肩膀。
“老男人。”
樊静伦去大狱这三天,像在京中丢了一枚无声的炸弹。
嗅觉发达的人听着青衣卫的马蹄声,敏锐的咂摸到一丝暗涌局势。
三天里,京中除了马蹄声和敲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就连昼夜喧闹的伶官坊都低调下来。
偌大的京城,只余宫内的钟鼓楼每隔一个时辰发出的撞钟声。
骨哨的事在廷尉寺和王氏的强势介入下暂了一段。
可侯府放着一个身世存疑的樊璃,这事就没完。
青衣卫还在外面游走,说明中宫要继续贯查下去。
到时候会查出什么,就只有宫里的人自己门清。
王氏虽然不怎么管事但也不笨,这些年皇后一直想揪出刺瞎她眼睛的人,樊璃倒霉,谁让他偏生就在皇后前几天瞎了眼呢?
他随手抛出一只哨子,便把那些陈芝麻烂谷粒的旧事拽出来,整个京城在哨音中动荡不休,不死人就没法了结。
那么死的,会是侯府么?
王氏心力憔悴,回府后就以雷霆手段将樊璃关在西脚院,每日除了送饭的人和看院的冯虎,谁都不能见他。
这是为了让他少生事端。
否则他再丢出一个木哨、铁哨,又把皇后和王慈心刺激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
樊璃被嫡母关了,连着三天没见到雪意,也没有外面的消息。
他立在阴沉沉的天际下,湿冷空气往肺腑钻。
“小狗回府了?”他站在院子里问。
冯虎站在门外斜靠着墙:“少操心。”
樊璃:“回府没有。”
冯虎:“回了。”
樊璃抱着狸花猫转身向屋子走去。
他坐在门槛和小猫南辕北辙的聊天,没了雪意,天几时黑了下来他都不知道。
露水染上衣袖时,他才知道夜已经很深了。
清冷梅香从后面压来,气息下沉时梅雪香随着拉近的距离越发浓烈。
樊璃往前倾身,把过于浅近的间距拉开。
谢遇弯着腰站在樊璃身后,将窝在他膝上熟睡的小猫拎走。
小猫从腿上离开时,那块温暖的地方陡然被夜风吹凉,周遭温度冷得钻骨。
樊璃:“离我远点,我怕冷。”
语气疏冷淡漠,为了两根手绳就记仇成这个样子、隔了三天才跟谢遇说这一句话,除了他也没有谁了。
谢遇伸向那沾露衣袖的手顿止在半空。
樊璃起身,避开谢遇朝胡床椅摸去。
这三天他就睡在胡床椅上,这里小,谢遇挤不上来。
他不去床上睡觉,是介意和谢遇同床同枕,伤他心的人他连给人家碰一下都吝啬得很。
樊璃摸到胡床,抱着被子把自己裹上,靠着椅背睡过去。
小狸花揉揉眼睛,看向谢遇。
“谢遇,他生气了,你不哄哄么?”
“他很好哄的,你叫雪意来他就高兴了……”小狸花盯着谢遇的脸止住话语,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瞪我是因为我说错话了,你根本不想哄他,对么?”
谢遇没答复小猫。
幽冷月光穿窗而入,浅碎的盖在少年脸上,照着纤长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他睡觉爱挤人。
就算靠睡在胡床椅上也要挤着扶手,下巴微仰,抿着唇的模样乖得不像话。
打小就是这样。
少年睡熟间不适的在椅子上换动姿势,要找平坦的地方倒靠下去,摸索着不断往地面下滑。
然后在滚地时被一双手接住抱在怀中。

谢遇从胡床上轻轻把樊璃抱起来。
这落在怀中的躯体浑身骨骼薄而细长,多年来营养不良造成的羸瘦显得少年体重过于轻盈,谢遇抱到他的一瞬间几乎讶异着僵止在原地。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该这么轻,除非他多年来都没有正常的吃过饭,在最需要营养的阶段被迫节食。
可南康侯府并没有穷得揭不开锅,连每日三顿像样的饭食都给不起。
相反从侯府敕造落成那一刻起,惯会做生意捞钱的南康侯干脆就不遮掩谦虚了,整个侯府怎么奢华怎么来。
连鱼池底下都铺着上等的暖玉,冬天到处的水都结了冰,唯独这侯府的池塘云雾缭绕,锦鲤四窜,宛如仙境。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怎么着也不会让次子饱受穷馁饥荒。
不过这也从侧面表明樊璃不受南康侯待见的事实。
有一种声音说樊璃不是南康侯的骨肉,兴许他的穷迫冷落,和这事有关?
谢遇抱着这分量单调的少年缓缓直起腰身,暗沉眸光扫过满屋。
入目处不过是一张木床、一个柜子,一个小搭案和一桌一椅一凳。
最豪华的衣柜是上了红漆的,年代不知道有多远了但仍然没有被虫蛀腐坏。
只是两扇柜门里进外出,半开着,柜中衣裳不过三两件,都是没有染色刺绣、价格实惠的葛布素衣。
谢遇来的第一天便将这穷酸的屋子打量过了。
当时没什么感悟,只觉得这屋子破,樊璃活该。
此刻他抱着单薄的少年重新打量小屋时,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看待对方了。
“樊休不会养人。”最后谢遇收回目光,轻声评价南康侯,“不过你活成这样子,该怪楚氏。”
怪楚氏死得太早,怪她太无情。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女人,怎么会心疼儿子?
当她的儿子是倒了血霉,当她的战友同僚更是踩了天大的霉坑。
谢遇把樊璃放上床时,门口的几只猫眨巴眼瞧着他。
大灰猫蹲在地上笑道:“你要吸他了?”
谢遇侧过头去,眸色淡淡的望向它们。
大黄在门边恶笑出声:“在雪意屋里时他只差把樊璃吃掉,吸血怎么能够满足他?他要的是合欢。”
小狸花好奇道:“合欢是什么呀,能吃么?”
这恶劣的大猫猛猛拍了小狸花一爪子:“小孩家家的,少问!”
这几只黑黄花灰的猫在门口聚会打闹。
眼看要闹进屋中,谢遇坐在胡床上敲敲扶手:“有事说,没事安安静静的出去,要小鱼干的自己去拿,别弄出声。”
灰猫一脚踩住大黄的脸,看向谢遇。
“你的事有些眉目了,谋杀你的人太多,我就先从楚氏的幕僚里找出一个,你要去看看么?”
谢遇盯着尖利的指甲问道:“你说崔艾?”
“是他,你要杀他么?”灰猫自顾自跑去床尾搭案上叼起一只体型最大的鱼干,口齿含糊:“阴司敕令早已确定你的障因是樊璃,杀其他人没问题吧?”
谢遇起身,缓声说道:“并非阴司确定。”
他面向灰猫:“是我确定,带路。”
三三黑着脸跟在谢遇身后连声质问:“你确定的?你为什么认定樊璃是你的障因?你凭什么确定?你的恩怨情仇都在阴司那块生死簿上记得清清楚楚,你……哎呀!大黄干嘛打我!”
大黄猫表情冷酷。
“蠢猫,你身上这群鬼东西没告诉你么?阎王死了,生死簿至今还是空的。”
几百只阴物悄悄从三三毛发里挤出来。
“告诉了,大将军来的第一天就告诉它了,它不准咱说话,要吃了咱。”
“小猫也是凶得很呢。”
“怎么把樊璃写上敕令?写别人不行么?”
“写谁?杀错了人得下十八层地狱——”
三三猛踩地面把喋喋不休的阴物从身上震落:“就算没有生死簿,也不可以写樊璃,楚氏既然死了,那就该去杀掉楚氏的鬼魂!”
“……”有阴物悄声回它,“楚氏死后就被国师灭了,当时在太阳底下烧成了灰,十里楚京都是她的惨叫声。”
大黄猫眯着眼瞧过来:“哦?国师为何要灭她?”
阴物胆怂的小声回道:“她要进宫杀皇后,被锁在了青龙门。”
跟随灰猫踏空而行的谢遇顿住脚步:“从何得知?”
那阴物狠狠哆嗦一下,惶恐道:“回将军,小、小的是看守青龙门的侍卫。”
谢遇垂下视线,目光落在那病死的侍卫身上:“她为何杀皇后?”
阴物藏在三三毛发中,体型缩小到只有米粒大小,呆滞的目光缓慢上抬,望着那满身煞气的英灵。
它天然的恐惧这身煞气。
“小的不知,只记得她当时撞死在皇城门前,魂魄来到青龙门叫四根盘龙柱拦下了,惊动了国师,国师烧化她时说她不该以卵击石,刺杀皇后。”
阴物说到这里便没有其他头绪了,战战兢兢的等着谢遇发话。
谢遇凝神望着皇城方向。
那地方隐隐有金色龙气在夜色下升腾,金气虚疲发暗,意味着楚天子备受掣肘,遭人欺压。
谢遇不解。
什么原因让楚氏宁愿变成鬼怪,也要进宫杀掉皇后?
他思索片刻,问其他阴物:“关于楚氏,你们还知道多少?”
其他阴物生前四散在楚国各地,都离宫城极远。
加之死后意识混沌,被煞气刺激一个个都像刀架在了脖子上,答非所问,哭天抢地。
谢遇尽力收敛煞气,但于事无补。
他沉声让阴物们散开。
众鬼如蒙大赦,连忙四散飞窜,离他远远的。
大黄自诩无所不知,却不知道楚氏还有这等遭遇。
它原以为,那女人就是纯属发疯没事找事、瞎撞门呢。
“楚氏这人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失之一厘,聪明才智耗尽在战场上,转头却败给了人情世故。”大灰猫蹲在屋脊上平静道。
它望向星河璀璨的夜空,那里有颗星子悬在北边天上,格外闪耀。
它盯着星星,说道:“以厉鬼之躯击杀皇后,这向来是天方夜谭。不过生人并不知道鬼怪无法入宫,她那样子一看就是被人忽悠了,人没杀成,命丢了,连去往轮回的路,也被她丢了——”
三三一跃而起,跳到灰猫旁边特别大声的说道:“猫侍中!我就知道你很厉害,你还知道啥?她是不是没有杀掉谢遇?她一定没杀!”
小狸花急忙跟着附和:“樊璃好,樊璃娘亲也好!”
灰猫笑了笑,看向谢遇。
“据我所知,是她拒开城门害你战死在徐州城前,其余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她这人什么都藏着掖着,不怎么爱说话。”
“只记得你死那年秋天,我给小皇帝找吃的,找到她门口时她给了我一条挺大的小鱼干,我说我太瘦了,带不走,她就把鱼干切成片给我放在小包袱里,那几天我和小皇帝都靠那鱼干过活——”
灰猫想起往事,眼神悠远的放慢音调:“后来我带着一只耗子去看她,她那时受了重伤,肋骨被人取掉了两根,樊璃伤着,她也伤着。”
“那天雨下得挺大,樊璃说他看不到了,楚氏就坐在床前守着樊璃,我把耗子放在她腿上她都没有反应。”
同样也是那天,她起身时从小猫身边经过,裙摆飘飞着,一眨眼功夫便撞死在皇城门口。
小猫追上去时,只看到那戴着银面具的女人血流及地,委身倒在血泊里,素白的衣裙被鲜血染成了红衣。
那天,青龙门外厉鬼愤怒的嘶吼声,在泰宁末年的秋天传得极远极远。
千山秋色里,英名盖世的女将军在青龙门灰飞烟灭,百步之外,小猫叼着老鼠朝她的尸体踏血前行。

皇城在夜色下像一只蛰伏在深渊里巨型的凶兽。
谢遇踏空踩上皇城领域的一瞬间,各宫屋脊上的脊兽、鸱吻便洪潮般瞋目苏醒,数千只兽爪急踩着庑殿顶和重檐瓦垄朝谢遇冲来,奔突间兽爪在琉璃瓦上刮出一声声杂乱刺响。
“吽——!”
兽类的怒号声响彻天际。
瞬息之间,一只獬豸便冲杀到谢遇身前。
他抬指虚虚向这凶兽额头弹去。
哒的一声轻响,空气水潮般微微波动一下,獬豸凶狠的目光陡然变色,转眼间就被一个指蹦砸入后宫。
它晕头转向的甩了甩头,怒急着双目猛蹬后脚,再次向谢遇杀来。
上百只脊兽踩着瓦垄腾空扑击,这些辟邪的镇殿神兽杀气凌然,三三身上的阴物一个个哀嚎着窜得老远。
大黄猫低吼一声连连倒退几步,却见谢遇无视冲到面前的凤凰,踏空向前走进几步。
“轰——”
他前近时奔到身前的金凤、天马陡然间被阴气掀去百丈远。
“轰——”
寂静夜空下,没有人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撞响。
唯有一缕尘埃蓦然从皇城刮出来,宫人们紧了紧衣裳,感觉今晚的风带了股狠劲,吹得人肌骨生疼。
脊兽们见凤凰和狮子都被撂倒了,凶恶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伏着身子死死盯着这不速之客。
青年眉眼温润俊逸,黑袍、发丝都在这掠地疾风中纹丝不动。
他缓步在皇城上空行走,平静道:“在下谢遇,叨扰诸位了。”
脊兽们凶恶的伏身倒退一步,三三见状,连忙跳到谢遇肩膀上昂起脑袋。
小猫瓮声瓮气道:“谢遇来破障了,你们让让。”
话落,一声低沉悠长的龙吟从金銮殿方向传来,青龙门那四根盘龙柱上的龙雕在龙吟声中复苏,虬曲的身体顺着柱子缓缓游走。
整个皇宫在谢遇脚底下沸腾喧嚷,他表情平淡的踩上青龙门的禁制往前踏了一步。
左脚落下去那一霎,那些非人的兽吼把楚京各地的精怪、魑魅震得捂耳哀嚎。
满京十万猫狗惶急的惊叫声中,樊璃从梦中醒来。
“谢遇——”
屋中无人应答。
樊璃眉心毫无预兆的跳了一下,他扬声向冯虎问道:“外面好吵,天塌了?”
冯虎看向那乍然昏沉的星空,拧着眉侧耳听着满京华沸乱的声响。
外面那片猫狗惊惧不安,几乎把楚京吵成了蛐蛐笼子。
这怕是有妖异的事发生了。
冯虎凝重道:“钦天监捉妖,城隍庙判刑,没事。”
樊璃再也睡不着了,坐起身,披着外袍又低声喊谢遇。
没有回应,没有答复,甚至连那股熟悉的梅香也不在身侧萦绕了。
他悄悄下床,双手在各处摸索逡探,漫无边际的寻找谢遇。
外面狗吠声越来越急,侯府的猫叫声宛如婴儿嚎啕。
樊璃指尖一寸寸地触碰暗凉空气,心口说不出来的慌。
“谢遇,你在么?”
樊璃双手微抖着伸向那空荡荡的胡床。
“你回话啊!”
他无措的在屋中找着,地砖潮上的寒气咬透脚底,他赤着脚,整个人在夜风中跌撞四寻,指尖惊憷的摸向屋内的每寸空间,每寸空间上都没有那缕梅香气息。
他整个人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变得急躁不安。
“啪——!”
樊璃苍皇惊怔。
躁乱中衣袖不小心扫过桌上水杯,一声惊响在耳边炸开,杯子碎片重重的砸到赤/裸脚背上割出一条血线。
樊璃心跳狂乱的撞着胸腔,血液一下冷一下子热,他立在桌边,愣然细听着外面的声响。
谢遇去哪了?
把他丢了?
比先前更加狂急的狗吠声涌入双耳,他沉重地提起被碎片划伤的右脚,朝门口方向挪去。
皇城上空,一声惊魂洪音厉斥出声,刻着阴司十殿烙印的敕令盾牌一张张护在谢遇身后,凶煞阴气宛如刀剑,猝然将奔涌至前的四条石龙击退。
“英灵破障,速退!违者斩立决!”
虚疲的龙吟不让分毫:“无论英灵还是神怪,入我龙池者格杀勿论!”
谢遇袖下拇指一根根蹭着四指指甲,平静道:“在下来见禁卫军崔艾统领,万望真龙行个方便,为我劈半条路进宫一叙。”
一条五爪金龙疲缓的爬上金銮殿上空,盯着谢遇看了片刻,道:“是你,许久未见了。”
谢遇望着它。
金龙似乎有话要说,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它疲惫的喘了口气。
“如今二龙分野,楚魏山河脆若薄纸,此地非是不许你进,是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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