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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观山雪)


“你还替那个逆子说话?!”章和帝不悦道,“难道你不想讨回公道了?!”
越青君沉吟半晌方才双眼微红,一脸心疼地看向章和帝:“儿臣是父皇的儿子,三哥也是,儿臣只是不想让父皇在病中仍要为兄弟不合而伤心难过。”所以宁愿受委屈。
章和帝心中一软,此时看着越青君,竟然当真有一丝真心,拍了拍他的手背,“儿女无数,可时至今日,只有老六对朕真心啊……”
不出半日,章和帝的这番话就随着太子谋害六皇子,章和帝被气病倒这两件事传遍了前朝后宫。
太子昨日在宫外别院饮酒作乐,庆祝越青君失踪危在旦夕,结果睡了一天酒还没醒,就收到越青君回来了,并且还去章和帝面前告自己状的消息,他心中大惊,连忙赶回东宫,几乎是跟那些看守他的侍卫一起到的。双方碰面,十分尴尬。
此时太子还一脸昨夜笙歌、酒意未醒的模样。
此事被禀报到了章和帝面前,直把章和帝气得又发了次火,这下让侍卫们不必回来了,就留在东宫看守太子。
除了没有下诏书,已是明明白白的软禁了。
消息传到凤仪宫,皇后正午睡醒来,梳头宫女为她挑着白发,一不小心竟将她扯痛了。
“奴婢手笨!请娘娘责罚!”
皇后神色淡淡,面露疲倦,“起来吧。”
“娘娘往陛下面前走走,陛下看见娘娘,必然会轻饶太子。”宫人道。
皇后缓缓闭眼:“本宫直到此时才得知消息。”
从未如此明白地彰显着太子失势。
“凌霄殿里的人,都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废太子了。”
“太子殿下乃元后所出,是陛下唯一的嫡长子,陛下应当不会……不会如此绝情。”
“嫡长……嫡长又如何。”皇后轻笑一声,“在他心中,只有他自己是最尊贵的。”
章和帝不仅是嫡长子,还是先帝先后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真爱结晶,若论尊贵,太子也比不得。
皇后低头看着自己多出来的几根白发,低声轻吟:“自投深宫二十年,但将青丝换白头。”
她终究没能守住姐姐用命换来的东西。
太子被软禁,眼见着就要发生巨大变动,京中皆是风声鹤唳,家家户户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哪位贵人的霉头。
倒是有太子部下为其奔走,但收效甚微,因为太子手下第一支持者此时竟选择了沉默,并未多做什么。
有人不忿,找上崔府,却是要么被打太极,要么见都没见。
就是这种仿佛随意一根稻草都能压死骆驼的关键时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担心惹祸上身,却又一人先出了头,打响了太子被废第一炮。
朝阳公主酒后打死了驸马!
“父皇,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是喝醉酒认错人了,把驸马当成了寻常乐师画师!”若是平常,朝阳公主还不会这么担心害怕告罪,可在这种关头,饶是她从前再被宠得无法无天,也知道这不是小事。
章和帝对她难得的告饶并未心软,反而十分严厉。
“私德败坏,不敬夫家,朝阳,你简直太放肆了!”
“上次你打你妹妹,都是自家人,朕就不说你什么了,结果这次你更过分,竟然把驸马都打死了,你要朕怎么向驸马的家族交代?!”
朝阳公主心中也气,什么不说我,你转手就把我的食邑送给那个贱婢就不算什么了吗?!
我打死个人怎么了?!你杀的人还少吗?!
我私德败坏?那不也是跟你学的吗?梅妃可是现在还住在瑶仙宫呢!
驸马怎么了?驸马很尊贵吗?从前说这个不喜欢就换一个的人不是你吗?
像打死人这种事,朝阳公主干过的也不是这一回了,只不过这次死的是驸马而已,她也很气愤,谁让驸马要在她醉酒时凑上来,被看错打死不是他应该的吗。
皇后一心只有太子,从小对朝阳公主就不怎么上心,反而是章和帝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嫡女,朝阳公主也跟他更亲近,可以说,她身上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跟章和帝学的,不过朝阳公主更直白,而章和帝更虚伪罢了。
朝阳公主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章和帝就是什么好人了吗。
“好、好!既然父皇要给驸马家族一个交代,那就把女儿的命拿去赔给他们吧!”说罢,朝阳公主转身一冲,撞在了柱子上。
周围人纷纷上前拦住,“公主!”
“哎呦!公主诶!”
“放开本宫!”朝阳公主拼命挣扎。
见人没真出事,章和帝惊吓之余更加恼怒,“不仅不知悔改,还威胁朕,朕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来人,把公主送回公主府,没朕的命令不许出来。”
越青君在府中一边养病,一边盯着人将宁悬明的东西搬来主院。
既是宁悬明的东西,他此时也在现场。
宁悬明似笑非笑看他:“到底是觉得我的院子不够大,担心我不便,还是殿下别有用心?”
回来后,越青君就以两人都要养伤为由,将他留在主院,说是方便人照顾,也方便他们说话聊天。
但如今越青君风寒已好,脚上手臂上的伤也越来越好,宁悬明更是寻常看不出他受了伤,越青君也不放人。
直到宁悬明说自己要处理积攒下来的公务,越青君才说将他的东西都搬过来,宁悬明才知他心思,不,或许是一直知道,只是从前并未去想罢了。
越青君微微一笑,“是,是我心怀不轨,总想离悬明近些,醒来是你,睡时也是你。”
他这么直白,宁悬明反倒是无话可说了,正当他想再开口时,就听有人来报:“殿下,门外有一位年轻郎君来投,他说他姓李。”

这个时间上门,还说姓李,来人是谁自然也不必说了。
出于某些众人心照不宣的原因,李少凡那本诗集在京中大卖特卖后,被大家一致忽视,仿佛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诗集的火爆和广泛传播并没有为李少凡带来多少好处,而除了诗集,他本人也并不足以让朝阳公主对他有多少兴趣,入了公主府,新鲜了两天,就被抛到一边。
但李少凡很感谢这样的冷待,虽然朝阳公主很美,但他对给对方当狗没有任何兴趣。
在公主府期间,李少凡试图搭上更多贵人的线,然而公主府最多的人是如他一般的“贵人”,他想见其他贵人,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够格,为此,李少凡只能在公主府拉拢和他一样的人之余,抱紧六皇子这条大腿。
为了好好抓住这条关系,李少凡紧盯许久,还真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如今太子与朝阳公主一朝失势,章和帝不仅让朝阳公主禁足,还将公主府里的所有男宠都遣散,李少凡也是因此得以离开那个鬼地方。
虽然六皇子向来极少接受他人投靠,但有先前的救命之恩在,他总能在这里谋得一个位置吧?
果不其然,被人请进去时,李少凡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就看这位六皇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好人了。
在下人的带领下,李少凡一路来到书房,屋中仅有越青君,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李少凡心里下意识生出一抹警惕,实在是被崔家那段遭遇吓怕了,呆在原地连行礼都忘了。
越青君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温和道,“李郎君请坐。”
李少凡回神,这才匆匆行礼:“李某见过六殿下,数月未见,殿下神颜比上次还要惊艳众人。”
“李郎君不必多礼,此次多亏你提前告知,我才能化险为夷,原就让人备了厚礼,只是一直不知是否好送上门,如今倒是正好,若是方便,李郎君可告知我如今住址,我好让人将谢礼送过去。”
越青君一番话说得颇为礼貌,也丝毫没有身为皇子居高临下的蔑视姿态,算是李少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残酷后,遇到的对他态度最好的天潢贵胄。
可就是说的这话,李少凡根本答不出来。
只好苦笑道:“想必殿下也知道了,我刚被赶出公主府,又在京城无亲无故,实在是没有去处。”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便是想求殿下看在先前我冒险报信一事上,给李某一个容身之处。”
越青君下意识微微蹙眉,显然并不是很愿意,随后他笑了笑:“李郎君应当也知道,我极少接受他人来靠。”
李少凡低头应是,转而却又道:“殿下不喜人来投,是不愿让陛下误会您结党营私,可既是结党营私,那也是有权有势之人,李某无官无职,无亲无友,身后也无家族势力,不过是会写几首酸诗,殿下实在不必太看得起李某,完全可以将李某当成一个落魄书生,因心生怜悯而收留。”
话说的好听,自己那些来历诡异的诗集,得罪崔家、朝阳公主、五皇子的经历,那是一个字没提。
好似全然不存在一般。
收下李少凡,会吸引不少太子党的目光和仇恨。
但,有他告发太子刺杀自己一事,越青君本也和太子不死不休了,多一个李少凡也不会如何。
既然李少凡都不介意暴露是自己通风报信,越青君当然也不介意报答一下“恩人”。
“李郎君自谦了,数月前的赏诗宴上宾客如云,皆是喜爱你诗集之人,有此才能,如何能算落魄书生。”
越青君先夸了一句,只是李少凡嘴角笑得很是勉强,从前他还在天香楼挥毫泼墨,如今他却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提及那本诗集的来历。
“李郎君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不回报一二,只是如今时机不好,若是我明着将李郎留在身边,岂不是向众人明示,就是你向我通风报信?届时李郎只怕有性命之忧。”越青君凝眉,做出一副为他忧心的模样。
李少凡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名正言顺脱离了公主府,他就迫不及待来找越青君,如今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想到朝阳公主,又想到崔行俭,李少凡心中一紧,一时竟有些畏惧后悔。
“那……那……”
要他放弃六皇子,又实在舍不得。
越青君好心给他提了个建议,“我府上虽不好留你,但我名下有工坊,工坊目前正在招人,李郎若是能自己寻去,我便能让人给你安排一个管事的身份,如此,倒也不算因报恩才收留你。”
李少凡听着觉得可行,当即询问:“不知殿下的工坊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越青君淡淡一笑,目光一错不错看着他,“京城的火树银花不知李郎是否耳闻?”
李少凡瞳孔一缩。
待到人离开,宁悬明方才从屏风后出来,并不作声。
“悬明可是不喜我接受这等人?”越青君看他,“若是悬明不喜,我便让人与他说,还是用银两还了恩情。”
宁悬明摇头,“他虽不好,但也确实于你有恩,所求并不过分,应允也是应当。”
越青君一笑:“是了,悬明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怎会在京城留到至今。”
宁悬明稍稍挑眉,“我发觉你似乎很喜欢打趣我?”
越青君忍笑轻咳,“悬明不也一样?”
“你我本就志趣相投,性情相合,你有我有,我有你有,实在不必只说我。”
宁悬明默了默,一时竟无法反驳。
二人四目相对,纷纷弯了唇角。
宁悬明起身行至越青君身边,认真正了正他头上的玉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殿下要好好保重自己,只愿殿下心智坚定,无论是权势名利,亦或是奸佞小人,皆不可动其心志。”
这大约是宁悬明作为臣子最真心,也最重要的祝福了。
越青君牵住他的手,亦十分认真回道:“必如悬明一般,心如磐石,不可转移。”
一心一意完成本书,改写结局,如何能不算意志坚定呢?
他可没说过自己的目标是做个好皇帝啊。
朝阳公主一事,让朝臣们敏锐嗅到了气息。
太子气数已尽。
五皇子党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将太子党斩于马下,可太子党也不愿意坐以待毙,他们集结势力,想用正统压一压章和帝。
于是,成国公又进宫了。
作为开国勋贵,在一众不成气候的废物的对比下,成国公府一向低调,家中仍有子侄在军中担任要职,如今这一位成国公辈分足足大上章和帝两辈,他和宗正凑在一起,是连章和帝都不得不妥协的地步。
虽然只能用一次,但也足以让太子度过此次危机。
然而他们运气实在不好。
章和帝刚刚接见他们,话题还没开始深入,就有禁军前来禀报。
章和帝听到消息,脸上强忍着的不耐烦当即转变,松了口气,“许是要事,不便耽误,国公和宗正暂且稍坐片刻。”
说罢,他便让禁军进来,此时脸上甚至没忍住带上了笑意。
然而在听完禁军的禀报后,他脸上的笑意十分可笑地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禁军副统领也十分不想来做这个禀报的人,然而他们统领还在受罚,底下小将又不够格,只能由他顶上。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了第二遍:“先前陛下让末将去查太子殿下偷偷出宫去做什么,末将几番查访,发现太子殿下在宫外有处隐蔽的宅子,院子里藏着一个外室,而这外室容貌,竟然……竟然与已故的柳贵妃极为相似……”
章和帝脸色涨红,却仍是咬牙问道:“极为相似?究竟有多相似?”
禁军副统领犹豫了一下,“几、几乎……一模一样……”
说着,他狠狠低下头去,不敢见天颜。
章和帝手握成拳,捏得死紧!
半晌,他猛地拿起手边茶盏,用力一摔!
茶盏碎裂一地。
“放肆!”
“传朕命令,太子不孝不悌……”
“陛下!”
“陛下冷静。”
见章和帝盛怒之下就要下诏废太子,宗正和成国公不得不出声。
“太子后院侍妾不少,不像是能做出觊觎庶母这种事的人,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陛下此时冲动行事,说不定就中了他人奸计。”
无论是与太子相争多年的五皇子,还是此次状告太子的六皇子,都有嫌疑。
章和帝见这两人实在碍眼,但自己又确实不好应对。
本来不想追究是不是真相,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被儿子戴绿帽的章和帝,此时也不得不对禁军副统领道:“你说的那人呢?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一名红衣女子就被带了上来,她满脸惊惶,“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抓我?!”
抬头看向章和帝,脸上尽是怯怯惹人怜惜,“你、你是皇帝?小女子参见陛下!”她好似才发现这里是何处一般,吓得跪伏在地。
章和帝目光去鹰隼般死死盯着她,“柳氏,你可还记得朕?”
红衣女子秀眉微蹙,“柳氏是谁?小女子名唤冬儿,并不认识什么柳氏。”
章和帝向来怜香惜玉,可今日却不曾留情,“来人,给她上刑,直到她说出来为止。”
红衣女子瞳孔一缩,眼中垂泪,慌忙道:“陛下明鉴,我真不是什么柳氏,陛下、陛下……啊——!”
当着天子的面,下面人也不便用那些阴狠手段吓着贵人,但无论是夹棍还是打板子,都是从前锦衣玉食的柳昭仪受不了的。
在坚持了半个时辰,见章和帝没有丝毫心软后,柳昭仪终于意识到,自己再如何硬撑,也只会是个死后,彻底放弃了。
她口吐鲜血,声音虚弱无力:“我招……我招……我是柳昭仪……”
她眼中泪珠盈盈,望向章和帝时仍带着从前的深情。
“陛下,臣妾想您想得好苦啊……”
章和帝绝不可能对一个与自己儿子有染的妃嫔手下留情,柳昭仪一定会死。
但见对方为他落泪,章和帝难免缓和了语气。
“想朕?你与太子私通,甚至假死脱身做太子的外室,这就是你说的想朕?”
柳昭仪此时瘫软在地,跪都跪不住,却仍是将自己最脆弱最美丽的那一面展现给章和帝。
“陛下有所不知,臣妾也是受人所迫。”
“当初太子给臣妾与六皇子下药,欲陷害六皇子,六皇子机敏逃脱,臣妾却被太子强迫失身……”
“皇后为太子善后,软禁臣妾,并要害臣妾,臣妾求救无门,被灌下毒药,本以为就此与陛下永别,此生再无法说一句道别,却不想再睁开眼,竟是在宫外太子私宅。”
“太子觊觎臣妾,为此设计臣妾假死,臣妾区区弱女子,无法与之抗衡,整日以泪洗面。”
章和帝还不信,他皱眉道:“那你刚才为何否认?”
柳昭仪苍白的小脸满是苦意,“臣妾只是希望,我在陛下心中,是死去的柳贵妃,而非苟延残喘的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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