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女娲像是被提醒到了,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就知道。解春风在神魂中无声地对裴牧云说。
裴牧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位造物神颇有一些“顽皮”的习惯,隐约能看出那位小女娲的影子。
“提前告诉你们也没关系,”大女娲用一种虚幻一枪的哄骗感真真假假地说,“当你们自发做出的行为第一次得到试炼的认可时,它会给予你们一个选择,与其说是选择,更像是一种能力的赐予。”
“你们可以像我一样选择自己,我可以不断回到过去,陪伴过去的我,向过去的我传授我学会的技艺。也可以选择一个他者作为同伴,比如你们就可以选择彼此,你们可以一路同行,有一个同伴去面对无限的未知。”
在风云开口说话之前,大女娲打断了他们:“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现在的你们一定会选择彼此,但你们还不知道成为我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所以先听我说完。我愿意与你们分享我选择的理由。
“我之所以选择我,一是我的生命形态与人类大为不同,我们并没有这样的‘社会’‘关系’;二是基于我对于我自己的充分信任——成为我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你们将会得知被人类称为‘世界’‘生命’‘宇宙’等等名词背后代表的真相,
“请注意,人类有一句话非常有道理,那就是越有知识的人越能够察觉自己究竟有多无知、而越是无知的人越会自信地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真理,你们接触到更多的‘宇宙’真相也就意味着你们会面对更多的未知,在无限可能的未知中行走,保持理智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试炼赐予能力的根本原因。
“我信任我不会陷入疯狂,我可以引导过去的我不陷入疯狂,我能够回访过去就意味着我不会在漫长的时光中迷失自我。而他者,在无限的时间中是永远的未知数。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遗忘过去,而是遗忘自己。”
裴牧云不认同地摇头:“有师兄在,我就不会遗忘过去,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遗忘自己。我们不会忘了玄真观,不会忘了师父猴叔,不会忘了天疏阁的万万同道,我们就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
解春风温柔道:“唯有牧云能让我保持理智,我并不能充分信任我自己。”
听不得师兄说他自己坏话,裴牧云往师兄小腿踢了一脚以示生气。
解春风只是装疼卖乖,却不愿收回他说的话。白龙成年那日,若不是有牧云在场,恐怕他已铸下大错。
客观而言,风云二人骨子里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狂傲。虽然解春风并不觉得他师弟有任何缺点。
大女娲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们成为我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你们应当还清楚记得重塑天童鬼王时感受到的震惊,你们认为这不是凡人应当掌握的能力,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们,重塑天童鬼王只是你们答应接受试炼之前的能力极限,而当你们答应接受试炼后,你们的能力极限还会提升一个台阶。
“也就是说,等你们答应接受试炼回到九州,虽然你们还不能真正创造出生灵,不过,假如你们愿意,你们已经能够重新凝回共工的生命,这也是普遍意义上的复活,比共工牺牲换命那样的复活难度要小得多,我说过了,他并没有死。”
转换的话题方向引起了解春风的注意,他提出:“倒不是我们不愿意,共工前辈是一个好神,既然他没有死,像您说的,只需重新凝回他的生命,您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大女娲如实道:“我无法亲手复活我的造物,无论以什么方式。人类及其后代都是我的造物,我可以治疗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们,但无法复活他们。你们可以复活我的造物。但等你们成为我这样可以创造出生命的存在,你们也无法复活你们的造物。”
这就是女娲不让他们帮助原始人类的原因吗?
提前让他们体会这种只能袖手旁观的感受?
大女娲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般微微点头,怅惘道:“我们只能创造、观察、从头再来。在久远的未来,你们或许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悲哀与欣喜。”
解春风问:“您说您要离开这里,为什么?”
大女娲笑了笑:“并没有特别的原因,有太多想法可以去创造,有太多空白可以去施展,有太多的造物可以去观察。我拥有无限的可能去探索无限的未知。”
她抬头看向天空:“有时我会回来,有时我一去不回,有时我只是纯粹遗忘了那一角的存在,而有时则是因为,我太过偏爱那里的造物,反而不愿回去看到物是人非。不断目睹造物死去,造物者也是会伤心的。不是吗?”
风云沉思良久。
裴牧云打破了沉默:“共工前辈的复活会影响阿藕的生命吗?听上去,您很希望我们复活他。如果我们要执行,我想知道原因。”
“跨入试炼门槛后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增加或减少通过试炼的可能,”大女娲从大处着眼缓缓讲述,“选择经年沉眠的共工,他的可能在持续不断地减少,但为了复活藕夜舒荷而牺牲也是他的选择,这反而让他寻回了无限可能。因此,尽管他以命换回了藕夜舒荷,他并没有如人理解的那般死去。”
大女娲看向裴牧云:“事实上,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当他选择为藕夜舒荷牺牲时,踏过了一次关键门槛的他,本可以当场复活,成为那个九州当下时代的正式候选。但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悖论。
“因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藕夜舒荷只会被视为一个沉迷不实用机术的异类,一生郁郁不得志,走向不被庸人理解的疯狂,连他的死亡都会成为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如何作死害死了自己的流传笑话。而选择经年沉眠的共工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个能让他重燃希望的凡人,一个让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回的凡人。
“所以是的,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复活他。不仅因为他选择成为我的后裔,与你将成为名义上的同族兄弟,更因为他值得。复活他只需要动用你们的本能,不会对藕夜舒荷产生危害。
“我认为,听到我说出你有能力复活他之后,回到九州的你们有极大的概率复活他,因为你们也知道共工是一个好神,而且他已然认同了你们的理念。复活的他可以选择重新回到试炼中,但他大概只会选择与藕夜舒荷相伴一生。我想,你们会认同他的选择。”
通过神魂交流,风云并未就造物神信息量巨大的发言做出更多探索,由裴牧云简洁回答:“我明白了。”
大女娲严肃了神情,看向裴牧云:“你准备好了吗?”
解春风对语言艺术的警惕性又上来了:“不能先做答应试炼的选择吗?”
大女娲仍紧盯着裴牧云,只对解春风摆摆手:“你们同意随我穿过阵法来到这里时,就已经算是答应接受试炼了。”
什么?!
解春风震惊之中仍注意到了大女娲像是与裴牧云在无声交流着什么:“牧云,你们在说什么?”
“你想要他在场吗?”大女娲出声问。
解春风电光火石中明白了什么,立刻对裴牧云道:“牧云!我不会离开!”
裴牧云虽然不忍,但依然明白师兄的心意,沉重道:“让师兄留下。”
大女娲自言自语:“那我得做一些预防措施。”
她话音刚落,解春风就感觉到自己被透明的墙完全包围住,移动不得。
解春风顿时更担心了:“牧云?怎——”
“啊————”
解春风一声狂吼,只因他那个身承法网都不曾喊过一声痛的师弟,无法自控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就是,脱胎换骨?
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
不————!
解春风疯狂捶打着透明墙,却全没有用。
他只能看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弟、他的爱人,脱胎换骨。
他的心他的神魂都痛得要疯了。
那牧云呢?牧云有多痛?
他感觉他要疯了。
龙有逆鳞!
一声龙吼震彻天地,白龙重临!
第211章 再也不要原谅你
今天正月三十,是剑侠阁主被女娲大神带走的第三十天,也是帕夏汗与同道们遭偷袭被大阮王朝俘虏的第二天。
昨日,大阮王朝蓄意从鎏金黑城内向天疏阁军投射疫尸,本以为这等下作手段就能打乱天疏阁的阵脚。
但大阮王朝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这种阴招的地方军阀或地方伪政权,天疏阁军已有应对流程,在姒晴师长、秦无霜副师长的领导下反杀了一个回马枪,正面击杀两个大阮骑兵将军,还俘虏了骑兵若干,号称铁骑的大阮骑兵在天疏阁第一师双姝的英明指挥下兵败如山,如纸糊草马一般溃散,狼狈逃回城中。
若不是手下在乱军中用异术趁机俘虏了几个天疏阁军的人,大阮皇帝茉尔根这一战简直是颜面扫地。
一群废物!心气不顺的大阮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面对手下从牢房里提溜出来的天疏阁俘虏,恨不得将这些阻碍她称霸中原的敌人一个个杀之而后快。
茉尔根轻轻抬眼,给了一个眼色,就有提心吊胆的宦官大声传令:“传大阮可汗的仁慈旨意!非汉人不杀!非天疏阁员不杀!非汉人、非天疏阁员立即出列!大阮可汗饶你们不死!”
站成一排的天疏阁俘虏们没有一个出列。
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犹豫。
茉尔根气得咬牙,这些俘虏中明明有相貌与汉人差别巨大的族民,却仿佛被什么邪术蛊惑了一般不要命地与汉人站在一起!
该死的天疏阁!该死的中原两脚羊!
“你!出列!”
被呼喝的帕夏汗纹丝不动。
怕被可汗打死,宦官一心急,亲自冲过去将俘虏队伍中的帕夏汗揪了出来。
帕夏汗一个趔趄,险些倒地,但很快稳住了自己。
反而是那名宦官,遭到了大阮皇帝茉尔根的厉声斥责:“你这该死的中原贱人,就凭你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们草原的朋友?来人!给我砍了这只骟羊!”
连连磕头求饶的宦官被一名大阮骑兵利落出刀斩首,头颅滚到帕夏汗脚下,双眼尤睁,死不瞑目。
如果大阮皇帝以为这样的暴行能够示好帕夏汗,那她完全打错了算盘。
帕夏汗垂眸低首,尽管被不知名的异术压制的修为,她仍然以手在头颅上方画出简符,口中念诵:“你这苦命的人啊,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在上,你平生做下的善思、善言、善行,必让你所惦念的得到庇佑。”
这个举动深深激怒了茉尔根,但大阮皇帝并没有表现出怒意,反而刻意缓和了语气,对这位高鼻深眼的非中原人循循善诱道:“你很英勇。昨日战场上,朕都看在眼里,你为保护那些无能的中原人断后,朕很欣赏你这样的英才,你又不是中原人,何必要为了中原人建的天疏阁送死呢?如果你愿意为朕效力,朕既往不咎,立刻为你加官进爵、封侯拜将。你意下如何?”
帕夏汗直视大阮皇帝,不卑不亢道:“我确实不是中原人,我是帕尔斯人,我的祖辈来自遥远的波斯,在政治斗争中落败,逃难来到九州西北,受到当地人亲如一家的款待,因此在此定居繁衍,成为九州、成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
“天疏阁是九州所有生灵的天疏阁,我们帕尔斯人信仰拜火教,我加入天疏阁,正是因为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教导我们帕尔斯人要奉行善思、善言和善行。天疏阁尊重我的信仰,而我,信任天疏阁的善行。
“大阮皇帝,你的很多同族同胞也加入了天疏阁,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获得了平等尊重的对待,天疏阁员来自于各个民族,我们并没有认谁为主,我们阁主建立天疏阁的目的与我们加入天疏阁军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不是为了分天下而战,不是为了某个民族而战,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而战,天疏阁要让人民成为九州的主人。
“我并不垂涎权利的邪祟与黑暗,你的利诱不会令我屈服,你的威胁不会令任何一个天疏阁人屈服,你的威逼利诱只会更深地暴露你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是的,我不是一个中原人,但我是一个华夏人,我是一个天疏阁阁员。而我们天疏阁人不会投降于任何高举帝国主义旗帜的敌人。
“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帕夏汗,我是天疏阁军第一师的参谋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帕夏汗掷地有声的宣言,大阮皇帝茉尔根的反应却是狂笑,于是骑兵将领们也大笑起来,笑完才大声嘲讽道:“朕从没有听过这么蠢的胡言乱语!你以为他们把你当自己人,给你一个区区参谋的位置,你竟然就下贱到感动给他们当狗!他们在战场上留你断后送死,你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却没想到,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竟然让所有天疏阁俘虏都笑了起来。
大阮皇帝瞬间阴沉了脸,厉声责问:“你们笑什么?!笑什么!”
所有天疏阁俘虏都毫不畏惧地朗声答道:“我天疏阁军,指导员带头冲锋,参谋长带头断后,与每一个天疏阁战士同生死、共存亡。”
这一句话显然鼓舞了俘虏们的士气,大阮皇帝茉尔根一掌拍裂了龙椅扶手:“好,好,好,敢在朕面前演忠义不怕死的把戏?朕就成全你们!来人!”
“卑职在!”
茉尔根指向帕夏汗:“执迷不悟、愚蠢的贱人!拜火是吧?朕就拿她做一个榜样!让外面的天疏阁军看看得罪天可汗儿女的下场!让萨满们支起火架!将她绑在城楼上,用她崇拜的火活活烧死她!长生天见证,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波斯火神为她显灵!”
被骑兵拿下的帕夏汗毫无惧意:“造物主与光明神阿胡拉在上,圣火将为我见证,我作为一个天疏阁战士的善思、善言、善行。”
怕被鞭打的骑兵头领厉声责骂手下:“赶紧堵上嘴带走!”
陈兵城外的天疏阁军第一师立即发现城墙上的异动,一个火架被萨满巫师模样的人们支起,随后,一个熟悉的人被绑在了火架上,第一师阵中传出许多声惊呼“参谋长!”“帕夏汗同道!”“帕夏汗!”“小帕!”“老帕!”“帕夏汗姐姐!”。
帕夏汗对天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被堵住了嘴,她定要问候那几个喊惯了老帕小帕的中原战友。
大阮王朝皇帝茉尔根也在层层法阵护卫下出现在鎏金黑城城头,她品味着天疏阁军的惊讶与担忧,尤其是姒晴脸上的担忧,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住手!”姒晴大声疾呼,“我方愿意交换战俘。”
“哦?”茉尔根冷冷一笑,“可惜朕不愿意。那些废物要杀要刮随你们。”
茉尔根得意下令:“浇火油!”
与此同时,九州的另一边,本以为能够轻松接管的一座小县也突变成了战场危机。
这个西北小城坐落于黄河蜿蜒处,城外就是农田,农田不远处就是一条老河堤,这河堤年久失修,如今仍能履行着抵御黄河的职责,全靠县令是个能拆东墙补西墙的能臣干吏,因此尽管外面战乱纷纷,附近还有军阀作乱,这个小县却在县令的指挥下抵御住了流民流匪的洗劫,在乱世中求得一隅安稳。
因为接到的是这位县令亲笔书写的投降信,城内探子也确认无误,参谋长练经纶尽管谨慎地带了一个团前来接管,却没料到附近军阀竟连夜将一名被迫吞了整整五颗血珠子的邪修用阵法与钉木锁在了河堤上。
钉木是这次自爆式袭击中最险恶的“新创意”,假如天疏阁军解除阵法并拆除钉木,年久失修的河堤会立刻决堤,滔滔的黄河之水立马会冲过农田进入县城,淹毁房屋,造成百姓伤亡。
但放任不管,邪修就会爆炸,整段河堤都会垮塌,方圆几百里都会立刻被泛滥的黄河冲毁。
除非机术营能够快速赶来,并且能想出在不伤害河堤的前提下拆除钉木的巧办法,这还建立在解除阵法后发现自己已经活不了的邪修不会主动引爆的基础上。
此时,邪修仍被阵法效果昏迷着,可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自爆的前兆——灵脉时不时闪着血光鼓出皮肤表面,任谁都能看出极大的不稳定性。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疏散百姓,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练经纶第一时间下了命令让黑白无常回去带上第二师机术营的顶尖高手立刻赶来,但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其他小说推荐
- 联姻炮灰把残疾大佬攻了(沉辞谙) [穿越重生] 《联姻炮灰把残疾大佬攻了[穿书]》作者:沉辞谙【完结】晋江VIP2025-1-16正文完结总书评数:548 当...
- 冒名顶替(醉疏狂) [无CP向] 《冒名顶替[快穿]》作者:醉疏狂【完结】晋江VIP2025-1-16完结总书评数:4007 当前被收藏数:5333 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