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满走到床边看崽,“还是得养养,三天两头的生病,都怪……”轻声咕哝。
许多福听清了咕哝声:都怪他当时。
“等多多好利索了再去上学,明天你记得跟太傅告假。”许小满害怕跟夫子打交道。
仲珵嗯了声,说:“回去睡觉。”
“我都说了我不困。”
“许小满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好啊仲珵你想说我是兔爷是不是?”
仲珵无语,知道许小满故意胡搅蛮缠就是想留这儿守着许多福,周身温度都下降几度,安静了一两秒。床上装睡的许多福真的很怕俩人在他床边亲起来,别舌头打架!不然母胎单身直男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是两晚不睡觉,以前又不是没有,熬了三晚呢。”许小满先服软,“我看一会多多,一会就去睡。”
仲珵:“你以为是八年前,你现在多大。”
“三十一怎么了。”许小满:“好啊,你嫌我老。”
仲珵不想听下去了,眼神发暗,这人在这儿跟他犯倔病。
床上许多福:不好不好这个对话内容好熟悉啊,仲珵不爱跟许小满斗嘴,一般情况下都会直接用舌头打架的。
啊啊啊!
“唔唔,好饿。”许多福发出梦呓来,然后装模作样的扭动身体,提醒床边俩活爹‘口下留人’,他还在呢。
许小满听见了,不去看仲珵,跨步到了床边,“多多你醒了?饿了吗?我就知道,他昨天晌午送回来到现在就用了一碗粥,不饿才怪呢。”一副‘我特么太有先见之明太聪明’的聪明样。
仲珵原地闭了闭眼,又睁开,什么想法都没了。
许多福睁眼,不敢看仲珵,一抬眼就对上了许小满,房间光线昏暗,许小满长什么样他还没看清楚,但是那一双眼底挂着青色,双目有些充血泛红,却因见他醒来十分明亮高兴。
这一幕直冲脑中,许多福愣住了。
心里什么情绪滚动而上。
许多福不懂,懵了懵,他自己都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情绪,病中声音微弱的喊了声:“爹。”
“乖崽。”许小满高兴摸摸崽脑袋。
之后便是太监宫婢进来,掌灯的传膳的伺候小公子穿衣漱口净手的,总之忙碌且很快的,许多福坐在了餐桌前,他身体缩水,手也很小,没看镜子也不知道自己几岁,但应该是个小孩子。
“你病还没好全,先吃点软和清淡的,爹跟你一起吃。”许小满端着一碗粥喝了两口,平时他真是不爱吃这种寡淡的,连个肉也没有。
旁边仲珵没动,这个时辰他没有用膳习惯。
“你在崇明大殿读书学习如何了,可还习惯?”仲珵问。
多多有点怕仲珵,仲珵冷着一张脸,小孩子都害怕的,他又不能说——他多没面子啊。想着想着,许小满又跑神了。
问话突然,许多福一时没想起来崇明大殿的内容——这是后期内容了,而且那会看满脑子都是攻受天天舌头打架,谁还管幼崽上学,于是给了个很模糊的答案。
“还好吧。”
仲珵看了眼许多福,许多福吓得脸塞到碗里抱着喝粥,他怕被对方看出‘不对’。仲珵见状,淡淡说:“要是不习惯,跟你爹说。”
“知道。”乖巧幼崽。
吃完宵夜漱了口,许多福还上了厕所——实在是快憋不住了,被他爹抱着塞到被窝里,还‘笑话’他,“想撒尿就说,爹还笑话你不成,这是人之常情,还能一直憋着?万一憋坏了呢。”
许多福:害臊。
“嗯嗯嗯,知道了爹。”
许小满揉儿子头发,多乖啊,肯定是仲珵在这儿,多多不好意思提撒尿这事。于是等多多闭眼睛,这次不用仲珵提,许小满先喊回去睡觉。
只是临走前还提醒了下,“他要是起夜,你看着些。”
“知道了督主。”逐月应是。
屋子又安静下来,恍若白昼的烛灯灭了好些支,只留了外间两盏烛台,剪了烛心,光线也黯淡下来。
许多福睡多了,这会不困,精神奕奕,情绪还沉浸在刚才,许小满抱他揉他跟他说话,打趣玩笑他,真的很爹,那种他骨子里身体里有种叫‘爹我的好大爹’的冲动。
真是奇妙。
明明是陌生人——
那还是纸片人呢。
许多福翻了个身,床尾处逐月轻声:“小公子?”
“没事,我吃多了翻身活动下。”他解释了句,突然想到什么,“逐月姐,你去睡吧,我没事了,有什么我肯定叫你。”
逐月没动,还守在床尾。
“你站这儿我睡不着,你去榻上吧。”许多福换了说法。
逐月这才应是。
床幔内,一方小天地。许多福抱着被子回想崇明大殿的内容,盛朝皇宫叫太极宫,左右一分为二,左大前方全都是大殿,处理政务、皇帝上朝、六部内阁等办事的地方。
右则是圣上的后宫,全都是‘宫’,比如XX宫。
崇明大殿则是右边唯一一座殿,离宫门最近,与左边互通,以前是皇帝与太师文臣隔三差五论经筵学习的地方——
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许多福喃了声‘奇怪’,继续往下想,反正当时还是藩王的巫州王仲珵杀进来后,登基为皇,过了两年,宁武帝仲珵下了道诏令,表面上是仁君圣明为朝臣开的恩惠之举。
凡是盛都京官四品以上官员,家里子弟六到十岁适读年龄,必须送一个孩子进崇明大殿读书学习。
许多福也在其中。
表面上是大臣占了便宜,这可是‘宫学’啊,你小小官员之子进宫读书大福气。实际上,那会宁武帝坐皇位两年,他登基手腕强硬,逼死弟弟,连太上皇死的也有点蹊跷——
其中内情,许多福都知道,这个先不提。
总之就是:那会文臣觉得宁武帝上位名不正言不顺有造反之嫌,背地里嘀嘀咕咕,这项诏令一下来,心眼子多的想复杂了,阴谋论觉得宁武帝是想拿捏他们软处命门,拿孩子性命威胁他们,让他们乖觉认清形式。
后来有人传出来,这项诏令是九千岁厂公许小满进言的。
因为许小满在圣上寝宫待了许久,出来之后,圣上就下了诏令。
许多福想到这儿,不由得替他爹喊一声冤枉啊,又是他爹背锅。
那俩人钻一起,除了诏令就不能是别的,比如:搞黄!
朝臣不知,越传越信以为真,坐实了厂公许小满心狠手辣是个奸佞死太监。文中描绘:前朝后宫人人皆怕许小满,对许小满敬重畏惧不少,远远看见都要绕路走。
许小满也高兴的嘞。
之前天天吹捧花里胡哨的话,他听得烦。
现在一下子清静了,多好。
许多福:他爹那会就是去商量他的上学问题。
没想到,仲珵搞了个大的。
文中,他七岁进的崇明大殿读书,启蒙的晚,之前巫州王仲珵和许小满一路打仗,惊险万分,幼崽读书这事就耽误了。
他记得,许小满是儿子许多福十岁那年死的。
“逐月,我上学几年了?”垂死惊坐起.jpg
榻上守夜的逐月根本没睡,听到小公子问话,下意识作答:“两年了,小公子您是宁武二年入学,也是秋日,满打满算正好两年。”
那他今年九岁,离许小满死还有一年。
作者有话说:
装睡许多福:害怕.jpg
东厂设在太极宫右宫最前处。
太极宫正门为宣德门,重大日子才开。左右分别为左掖门、右掖门,平时早朝大臣都是从左掖门鱼贯而入,右掖门则是圣上避暑游玩带嫔妃外出走的门——当今圣上后宫无人。
因这等布局,有了‘左朝右宫’说法。
东厂是在宁武帝登基第一年设的。
地址特殊,就差住圣上后宫中了,那右掖门,九千岁许小满天天出入办差。当初设东厂时,朝中大臣也反对过,宁武帝一家之言定下。
朝中老臣诸多怨言,什么于礼不合——哪个左朝衙门放圣上右宫的,但宁武帝强硬,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东厂出身都是太监没根的不会秽乱后宫,再者东厂位置其实在宫门口,也算不上后宫了。
自也有嫉妒眼睛发红的,背地里喊许小满一声大奸佞。
东厂占地不小,一半办事衙门一半厂公住处休息地儿——刑房监狱没在宫中,在外面。
许多福养病三日,不用上学,整个东厂也没人拘束管着他,精神头略好一些就能到处跑着玩,不过也只是仅限于‘第一道和第二道门之间’这块,第二道门叫落霞门,有金吾卫把守,穿过去就是真正的后宫了。
他家在角落,出去一大片广场还有自然流动的小河,这河叫青雀渠,沿着太极宫一圈的,过了白玉造的宽大拱桥,远处石板广场,看到巍峨的大殿。
“崇明大殿。”
许多福小学到高中视力特别好,直到高考后暑假夜晚关灯看小说,疑似近视,想上大学前检查检查视力,现在不用了。
他现在视力又特别好了,嘎嘎清晰。
那就是九千岁进言下宁武帝办的宫学了。
“小公子是想上学了吗?”逐月笑着问。
许多福:……
谁会这么热爱上学啊,他不是,他没有。
他又不是学霸。
只是太无聊了,这三天,许多福都快数家门口的石砖了,就算这样,听到逐月这个问题,吓得趴在栏杆上隔空看学校的许多福一个站直,还没说话,听到有人喊他多多,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爹,许多福闻声扭头过去,他爹从右掖门才回来,后面跟着手下,都是东厂办公制服。
特别帅!
小说里说许小满相貌平平,只是耐看,看久了有几分清秀。那也是看和谁对比,宁武帝仲珵是美型疯狗暴君攻。作者说的。
而现在,书里的人活了。
许小满穿的是黑金两色飞鱼服,窄袖有皮革护腕,收腰,底下皮质短靴靴底有三四公分厚,身高有一米八三,整个身板挺拔,劲瘦,腿长腰细,头戴帽子,一丝杂发都没有,显得许小满脸小立体,一身利落飒爽劲儿。
“快晌午了,爹陪你吃饭,今天身体可好些了?”许小满摸摸崽脑袋。
下属们行礼喊小公子,许小满挥挥手,大家才散去休息,下午还有活呢,要去抓人,有的忙了。
许多福:“好了爹。”
喊得毫无芥蒂可顺口了,他把这个归于现代爹妈早早离婚,没什么父爱,以及崽身体的本能。
“那明个你就去上学,刚看你一直看崇明大殿,肯定是无聊的。下午我要开始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许小满牵着崽的手回家吃饭,一边说。
这三日,许多福能感受到许小满公务繁忙,尽管这样,每天他爹都会来看看他,有时候一起吃早饭,有时候深夜给他掖被子。
刚还不想上学的许多福:……明天就要上学了啊。
“知道了爹。”乖巧崽崽。
“乖。”
父子俩一同用了午饭,许小满吃饭速度很快,还没吃完,有属下来报,声音很小,许多福只听到关键字‘明X跑了’,许小满脸色都没变。
“多多,今晚爹不回来了,明日你自己上学行吗?”
“行。”许多福点头答应上。
他家到学校步行就十多分钟很近的,更别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宫女好几个,皇宫内没人贩子掳人的。
许小满站起要走,许多福忙拿了馅饼递给爹,“爹,路上吃,你饭都没吃完。”
“嘿嘿爹知道,你快吃吧。”许小满感动坏了,这得在仲珵跟前显摆显摆,崽又孝顺又乖!
风风火火离开了。
许多福吃完了午饭,午睡醒来,太医来给他请脉,宣告他病彻底好了,只是体弱换季要注意保暖食补。
傍晚时,有太监来传话,圣上宣人。
同是太监,东厂还是内务所的很好认,东厂太监都是穿的飞鱼服制服,不管样貌如何,皆是利落干练,一看就是习武身板很好,要不是说明太监,看不出和寻常男子差异。
而内务所太监就和许多福看电视里的太监一样。
许多福才睡醒,衣服皱巴巴的,在逐月帮忙下换了身衣服,前往紫宸宫,宁武帝的寝宫。
穿来第三天,他终于进落霞门了。
小太监引他到一处大厅,许多福琢磨行礼,宁武帝先开口:“坐。传膳。”
许多福高兴坐下。
一张长桌,宁武帝坐在首位,他在宁武帝下手位置,桌上各种菜色,不过他这边素的清淡的多一些。宁武帝不开口说话,只是用膳,房间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
许多福一看,把自己当个蹭饭的饭桶,埋头苦吃。
吃席不用社交谁懂啊!
御厨的手艺真的比他家好。
就是……他想吃肉。许多福脸从碗里出来,看向稍远一些的荤菜,摆盘漂亮制作精美,报名字他都报不出来,虾仁他认识。
“阿叔,我想吃肉。”许多福眼巴巴看向宁武帝,“可以吗?”
仲珵微微一怔,自他登基后,这孩子本来就胆小,更是惧怕他,再也没叫过他阿叔了。手下亲自给多福夹了肉,挥手让太监将菜换了换位置。
“你身体刚好,不可进食太多。”
“知道了阿叔。”许多福美了。
肉更好吃!
御厨手艺顶呱呱。
用完膳,大太监赵二喜亲自送小公子回去,不敢怠慢。许多福美美吃了一顿也很高兴,散步消食,一到家,看到逐月在忙活,一问知道逐月给他熨烫明日上学要穿的衣服,收拾书包。
许多福:……
怪他多嘴。
宁武帝传召九千岁义子进紫宸宫只是用膳,用完了身边大太监赵二喜亲自送人回去,不过一晚上,第二天时宫外有人也知道了。
还有件事,明刈被东厂抓了。
明刈户部员外郎,从五品。
盛都一个从五品小官,若不是东厂抓人,整个朝臣没人记得这人是谁,但东厂出动就不一样了。
宫门还没大开,盛都各府邸官员早已穿戴好,消息灵通的,半夜就知道了,此时月亮还悬在空中,天要白不白的。
“许小满抓明刈做什么?”
“听说昨日晚膳,圣上召九千岁义子一起用的。”
“什么狗屁九千岁,就是个太监,佞臣——”
“禁声,不要命了?谁知道哪处有东厂的人。”
能收到这两则消息的在盛都官位都不低,都是功勋官员世家,杜家就是其一,今日没早朝,盛朝三日一早朝,十日一休沐,不过京官尤其是六部内阁官员,办事衙门在左宫里也习惯了早起。
“那个许多福几日没去崇明大殿了?”杜老爷问嫡三子杜冲。
杜冲年十一,崇明大殿宫学学子之一,此时作答:“父亲,已经有三日了,今日第四日。”
“嗯,你离他远些。”杜老爷说完,扶着胡须面色愠怒,“一个太监之子,竟跟你们一同学习,圣上重用奸佞祸害清直官员,又如此看重许多福……”唉。
杜冲走在父亲身后,听到父亲叹息声,眼神躲闪,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他也是害怕,许多福晕倒,或许也有些他们的缘故。
不不不,也不一定,他们只是单纯的辩论‘祸国奸臣’,是太傅出的题目,让他们论‘曲直’的,而且许多福淋了雨,也不是他们赶他去的,是他自己争论不过,很是愚笨,气得面红耳赤跑走的。
他倒是知道羞耻,但却还与太监为伍。
认了奸臣太监为爹,作为义子,他爹害的人,许多福该受着报应。
杜冲想了一通,心虚害怕也没了,反倒觉得自己干的好。
辰时一刻,太极宫左右掖门同开。
上班的走左掖门,上学的走右掖门。
许多福睡眼惺忪吃完早饭,这会走在前面,穿过大拱桥往崇明大殿去,路过右掖门时,陆陆续续不少同学,一个个精神奕奕朝气蓬勃,只是看到他立即低头。
“……”你这装不认识演戏也太生疏了吧。
许多福也没主动打招呼,他才不热脸贴人呢。回想了下,书里崽上学他真的没多看——他承认,第一本耽美文学作者飙车太好了,导致他这个直男满脑子都只记挂着许小满和仲珵剧情。
他不爱看崽,而且这只崽和他同名同姓,看着真的怪怪的。
此时不禁庆幸,幸好晋江交通堵塞,作者开车技术是很高超,但并不是很详细的描写,不然,他现在、真的、不敢、直视、他爹和宁武帝了。
辰时末,也就是早上八点才开始上课。
许多福:……
八点上课,为什么七点多就要出门!!!
他家离学校步行也就十分钟。
后来他问逐月,逐月说小公子您喜欢早早过去,提前温习功课的。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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