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要举办宴会的消息提前两周传出去, 受到邀请都是和明家有合作或者关系亲近的宾客。
这些宾客实权在手,行程繁忙,明家提前两周将消息告诉他们, 潜台词便是希望他们都能协调好行程准时到场。
猜到举办这场宴会目的的宾客们心底暗暗感叹明老爷子对大孙子的重视。
比起在商海沉浮多年,手段狠辣的二儿子, 明老爷子竟更加属意相对稚嫩的大孙子做继承人。
仔细想想,明家这位三代继承人,谦和有礼,待人有物, 成绩优异,跟随明老爷子交际丝毫不怯场,落落大方, 在家长圈中也是有所耳闻,并且时常拿来当做别人家的孩子,激励自家不争气的小辈。
肉眼可见的, 如果明家这位小辈没有和他大伯一样半途夭折, 将会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唯一一个缺点, 便是他年纪太小,即便有明老爷子亲手带他走进交际圈, 人们也会因为他的年纪而不由得怀疑他的手段,怀疑他是否真的能胜过他那位已经站稳脚跟,阅历丰富的父亲。
更有一些古板点的人,承认明家小辈青出于蓝,但家主之位的交接, 仍是需要平稳过渡,由明老爷子传给他的儿子明振德,再由明振德传给明昭。
明老爷子直接跳过儿子让孙子继承明家的行为, 不就是把儿子放在火上烤吗?儿子和孙子之间本来就关系不睦,这么一出,恐怕儿子想掐死孙子的心都有了。
灾祸起于萧墙之内矣。
便是早知道明老爷子心思的一些老友,也摇摇头叹息,为明昭捏了把汗,只盼他能顶住压力。
不管众人内心是如何摇摆,大家看在明老爷子的面子上,都是和善地表示届时一定到场。
消息传到明振德耳朵里的时候,他先是震惊,难以置信,挥退了办公室里所有人,身体僵直坐在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情绪到了临界点终于忍不住如开闸洪水般咆哮着冲出来。
“该死!”
他暴怒地将办公桌上所有东西扫下地,花大价钱买来没多久的翡翠玉饰在地上发出脆响,磕碎了一角,可是原本对它很是爱惜的主人此刻完全注意不到它。
明振德双眼赤红,额角青筋迸起显示他此刻不平稳的心态,用力扯了扯像条麻绳勒住他脖子让他不能呼吸的领带。
他沉重地呼吸着,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老头子真的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竟然要跳过他,把家主之位传给他那个天生怪物的儿子!
明振德愤怒地将办公室内所有摆饰摔下来,尽情发泄他的愤懑不满。
价值不菲的摆饰摔成碎片,也没能浇灭明振德内心的火焰,反而越烧越高,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愤怒之余,明振德还感受到深深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家主之位传给那个怪物,我才是你的儿子!
明振德脸色狰狞,犹如发疯般拿起手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就砸。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比起明昭,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一头发狂的怪物。
刘秀玲脚步匆匆,不顾秘书的阻拦,用力推开办公室的门强闯进来,面上净是焦急和不满:“老公,你看到……啊!”
迎面砸过来一个花瓶,刘秀玲尖叫着抱头躲开,花瓶在旁边的墙上摔了个四分五裂,清脆的声响让外面观望的员工们心里一激灵,收起看热闹的心思装作努力埋头工作,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可惜每月领着不菲工资的秘书把办公室的大门关上,将空间留给老板两夫妻,尽职尽责地保护老板的隐私。
身后的门关上,刘秀玲惊魂未定,摸着心跳剧烈的胸膛,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老公,你还好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陷入暴躁中的男人全然不符平时得体的模样,头发散乱,双目赤红,看着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双眼看过来时,刘秀玲甚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明振德阴森森问道:“你来干什么?也来看我笑话?”
刘秀玲赶紧摇摇头:“不是的,老公,我是、我是关心你!”她急切地证明自己,义正辞严地抱怨道,“爸他怎么能这样做!你这些年为家里挣了多少颜面,做了多大贡献,难道他都没看到吗?竟然,竟然要把家主之位传给那个可恶的小兔崽子!”
越说她牙咬得越紧,表情愤恨。
今天她本来美美地和约好的别家夫人去做美甲,怎料途中那夫人看了下手机,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望着她的眼神又是怜悯又是幸灾乐祸。
她摸不着头脑,那夫人好心提醒她:“我老公收到你们家的请帖,邀请人是明老爷子。”
请帖?他们家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宴会要办啊?
见她一脸茫然,那夫人掩嘴,眼神变得鄙夷:“听说这场宴会,明老爷子要正式向大家宣告你那位继子成为铁板钉钉的明家继承人。”
“什么?!”她一下子站起来,分贝提高,刺耳的声音令那夫人皱了皱眉。
刘秀玲听见这个消息人都懵了,根本坐不住,美甲也不做了,拿起包包匆匆离开。
她要赶紧找明振德,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是见到了,但显然他处于暴怒中。
刘秀玲自认为说了一番顺明振德心意的话,不料却是火上浇油,句句在明振德耳里都变得难听刺耳。
他铁青着脸色,用力一拍桌子:“够了!”
刘秀玲噤若寒蝉。
“滚出去!”明振德毫不客气地指着门的方向让她滚。
刘秀玲根本不敢反驳,乖乖离开。
等她离开后,明振德无力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脸色仍然不好看。他手撑着额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最深处翻出一张黑色的名片。
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明振德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拨打了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慢吞吞接通电话,男人声音懒洋洋的:“是哪位贵客?”
明振德握紧了电话,沉声道:“我是明振德。”
“原来是明总。”崔先生饶有兴趣道,“明总打电话给我,是终于想明白了吗?”
明振德语气有几分僵硬:“我找你有事”
前不久他才拒绝人家,如今又主动找上门,明振德位居高位,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打脸的感觉了,无法轻易放下架子,脸面抹不开。
崔先生轻笑一声:“明总,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难道姿态不应该放低点?”
明振德咬牙,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就对了。”崔先生声音里含着笑意,话锋却一转,“不过我最近有点忙,好像抽不出时间来。”
“你!”明振德感觉到被戏弄,心里涌起怒火,但又硬生生忍下来,咬牙切齿,“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玩耍。”
他压低了声音略微几分警告。
两周后明昭就要在众人面前变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明振德不可能眼睁睁看如愿,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明总,我也是很忙的。”崔先生丝毫不怕他,“要是把我的工作延后,去处理你的家事,我会损失不少。”
都是聪明人,明振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虽只见过一面,却也知道这人不好糊弄,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他勉强压抑住怒火道:“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亿。”
“明总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崔先生无聊打了个哈欠,“我的时间可不只这个价,更何况,帮你我也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他意味深长。
明振德心里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去深想:“那你想要什么?”
崔先生:“我暂时没想好,如果我帮了你,你就欠我一个人情,等到时候我想好要什么了,再来和你说。”
钱财能够买断的事,明振德还是倾向于用钱。人情债难还,明振德不敢轻易答应这个条件。
如果不是他能合作的人太少,没人愿意直接和明老爷子对上,明振德是不会想到要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合作的。
秘书只查到崔先生确实来自于他名片上写的那家公司,并且地位还不低,除此之外他的私人信息,查不到一点。
明振德犹豫了:“我再想一下。”
崔先生也不挽留:“好,不过明总,你要注意了,我只有三天时间给你思考,过期不候。”
明振德嘟一声挂断电话。
崔先生看着屏幕,挑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心情不错。
在他脚下,躺着一具脑门有个窟窿的尸体,男人死前最后一秒仿佛遇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眼神定格在惊恐的一刻。
崔先生收了枪,手工制作,昂贵的皮鞋鞋面光滑,沾了几滴暗红色的鲜血。他漫不经心地在男人衣服上蹭了蹭,将鲜血擦去。
同样狩猎回来的女人妖媚艳丽,见到地上的尸体很是嫌弃地皱皱眉,一拨头发:“使徒,你就不能处理得干净一点吗?”
她跺了跺脚,抱怨道:“看看这一地的血,一点都不美!”
崔先生优雅地向她行了个礼:“我很抱歉,爱丽丝,不过鱼儿上钩了,你应该能理解一下我的不优雅吧。”
“终于上钩了?”爱丽丝责怪他,“你可真慢,再不抓紧点,主教就要责问我们了。”
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风情万种,抱怨听起来也像是在娇嗔:“也不知道小丑他们回来都跟主教说了什么,他们任务失败主教竟然没有惩罚他们。”
“谁知道呢。”崔先生,不,应该叫使徒,看上去好像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对着地上的尸体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逐渐凝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球,像泡泡一样轻飘飘地落到尸体上。
相触那瞬间,水球瞬间从拳头大小变成能够将尸体完全裹起来的大小,薄薄淡蓝色的一层,看着分外晶莹剔透。
水球裹着尸体,顺便清理完地上的鲜血,轻轻飘着来到深坑上空,随后水球消失,尸体掉进坑里。
使徒笑道:“67个,我赢了。”
爱丽丝嗔了他一眼:“你真是没有一点绅士风度,也不知道让让我。”
使徒摊手:“我可不敢让你,让了你,我珍藏的那对眼珠子就要输出去了。”
爱丽丝摇曳着身子,走过来,一双玉臂揽住他的脖颈:“谁让你老是看重那对眼珠子,我吃醋了。”
她舔舔唇:“况且,我也想试试那对眼珠子是什么味道。”
使徒微笑着揽住她的细腰:“那可不行,你知道的,我只有这么个爱好。”
爱丽丝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啪一声打下他的手:“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臭毛病还挺多的。”
她柔若无骨地在沙发上坐下,手撑着下巴:“唉,真想找一个好看的男人玩玩。”
似是想起什么,她眼神变得迷离:“容器长得真不错,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人,可惜了,不能碰。”
爱丽丝想到那张脸,身体就变得火热起来,可惜容器是献给神的礼物,身体必须保持纯洁,否则抓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玩玩。
使徒施施然在她身边坐下,听了她的话,想了想:“我记得容器有个死对头,长得也很不错。”
爱丽丝眼睛一亮:“真的?他和容器,谁更好看?”
使徒道;“不分上下。”
他扫了眼爱丽丝,笑意加深:“不过我觉得,你会更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爱丽丝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纤纤玉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真想赶紧见他一面。”
明家举办宴会的消息传到祁元耳里之前, 他正在训练着新加入的队员们。
祁元抓住队员的手,手臂肌肉线条绷紧,脚拌住他的腿, 利索来了个过肩摔。
“下一个。”祁元直起身,气都不喘一声道。
对练中落败的队员苦着脸, 垂着头爬起来排到队伍后面去。
补上来的人克制不住紧张,没两招就摔在地上,比刚刚那位队员落败的速度还要快。
刚刚的队员在队尾探头探脑,看见这一幕松了口气。
幸好他不是最差的。
祁元拧紧眉头:“我教的东西你们都没能用上, 来多少次都是无用功。”
他看看大家汗湿的衣服,模样狼狈,顿了顿:“休息二十分钟, 后面再继续。”
终于能休息了。
大家心底流泪,顾不得什么形象,就地躺下, 手脚呈大字形摊开, 操劳得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这里的大部分人在两周前, 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社会身份各异,有学生, 有职员,有工人……
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没经受过专业的训练,身体再强壮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更何况那些脆皮大学生和亚健康的上班族。
一脸懵地遇到天灾, 一脸懵地被异管局成员救下,一脸懵地经过检测成为潜在天赋者加入异管局,然后在祁元底下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两周体术训练。
身体极限的开发让他们早已忘记遇到天灾时的恐怖, 一心盼着能早早激发天赋跟随路队长出去战斗。
总比在训练室里被祁队操练死好。
祁元坐下来喝水休息,擦去脸上的汗,看着众人累得像条死狗一样,摇摇头。
体能太差,真遇上天灾别说战斗,连逃跑都跑不了几步。
距离失序时代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祁元也只能尽可能教多一点给他们。
这时路修远进来了,祁元站起来:“路队,又到时间了?”
路修远点点头:“上一批队员们基本都觉醒了天赋,这次我会带多五个人过去。”
看了眼满地大小躺的人,他沉默一下,拍拍祁元肩膀:“辛苦你了。”
祁元无奈道:“他们底子太差,只希望到时候这个训练能有效果。”
打不过总要跑,现在对于国家,每一个天赋者都很珍贵。
其实潜在天赋者里比例最高的,是坚守在对抗天灾前线工作的军人们。他们无数次在生死间游走,不服输的求生意志让他们具备成为天赋者的可能,是国家第一批安排激发天赋的人。
路修远表示理解。
就算是在他的前世,天灾全面爆发的时候,统计出来的天赋者也只有五万左右。
听起来似乎很多,可把这个数字分散到全国十四亿人口上,就像是一捧水融入了大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前世今生,国家对于天赋者的态度,都是尽可能减少伤亡。
路修远从地上躺着的人中点出了十五个人,让他们排成一列准备去激发天赋,其他人望眼欲穿,羡慕的眼神看得祁元摇摇头。
时间一到,他就让剩下的人起来:“继续。”
哀嚎一片。
祁元在异管局有自己的房间,冲了澡一身清爽后才回家,结果就听父亲道:“明家两周后举办宴会,估计是要宣布明昭成为继承人,明老爷子特意叮嘱你一定要去,你到时候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祁元一只脚踏在楼梯上,诧异回头:“什么?”
两周后?那不就要和失序日撞上?
祁昊东感叹道:“别人家的小辈都能撑起来一个家族了,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接我的班,让我享享清福?”
他搂过老婆的肩膀,和她深情对视:“我和你妈都决定好了,等你能接手家族,我们就去旅游。”
祁元还没说什么,萧敏就微笑着捏住他耳朵,180°拧转。
祁昊东缩着脖子,狼狈道:“哎哎哎,老婆,疼。”
萧敏笑眯眯:“你自己去旅游吧,我可没空。”她是军医,工作也很忙。
祁昊东揉揉耳朵,叹口气。
祁元见惯了他们相处的场景,只问道:“明家的宴会具体什么时候?”
如果正好撞上那一天麻烦就大了。
祁昊东回答:“具体时间没定,只是放出风声来,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一周都会先空着,等时间定下来了再安排其他事。”
祁元松了半口气。
还没定下来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手指滑到那个号码上,点了一下,却没拨出。
望着那串号码一会,祁元退出界面,转而拨打顾巍的电话,将消息告诉他。
明昭正在看一场刘秀玲上演的好戏。
刘秀玲哭得撕心裂肺,在明老爷子面前不断说着明振德工作时多么劳累,为明家付出了多少,比不过前头死去的大哥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越过他当明家的继承人。
她嚎叫:“爸,您不能这么偏心啊!都说兄终弟及,大哥他死了,这继承人自然就该是我们振德,哪有儿子的越过老子的?”
她不仅自己哭,还拉着明曜然一起,让他求求老爷子。
明曜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在众人的目光下面色涨红,试图把母亲拉起来:“妈,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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