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离婚呢？(不吃姜的胖子)

宋遥：“别恶心我，再说拉黑，今天运气不好，下播了，明天也别等我，补暑假作业。”
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明显的低落。
[你不是大学？哪来的作业？？]
在满屏幕你哪来的作业中，宋遥的直播间直接黑屏。
下了播，宋遥浴室里待了会儿让自己清醒下才出来找手机。
本来手机屏幕就碎了，换个屏幕太贵，他不舍得这个钱，今天这么一摔，碎的地方裂更大了。
宋遥板着张脸点开自己公会运营的微信。
每个签约主播都有自己的签约公会，宋遥平时基本不联系运营，没什么大事运营也不会找他。
他问运营关于萌萌的事能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运营：[这事儿我们管不了，再说有话题度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好事个鬼！
宋遥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这些人就是一丘之貉。
他不是傻子，又不是看不出来萌萌就是故意不澄清的。
懒得跟运营扯嘴皮，宋遥退出和运营的聊天，才发现几分钟前，江行之又给他发了新的消息。
这人今天是不是摆明了不让他清净？
闭了闭眼，宋遥戳了进去。
江行之：[这段时间手机在助理身边，没能及时回复消息，是我的问题，抱歉]
江行之：[以后不会了]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宋遥瞥了眼屏幕中间的裂缝，确认并不是因为屏幕裂了导致消息发生错误。
江行之不是应该很烦自己发消息才对吗？
吃错药了？
还是因为自己今天没回他消息他就来劲了？
这可不行。
不能前功尽弃。
宋遥连忙板着张脸开始打字：[没有啦哥哥~我可以理解哥哥你很忙的~我不在意的]
江行之意料之外的秒回：[嗯]
看见他这个嗯，宋遥松了口气。
下一秒，江行之：[要视频吗？]
宋遥正准备去翻翻萌萌的事情，看见这条消息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什么毛病？
他腿上的伤都好了，还视频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要是拒绝，江行之只会更来劲，宋遥闭了闭眼，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当然要呀~]
发完他就立马给江行之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因为手机屏幕裂开，视频画面被影响了，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能看见江行之并不是在上回那个房间，他穿了件皱巴巴脏兮兮的白色衬衫，不知道是戏服还是他自己的衣服，衬衫领口的扣子开着，露出了一小片胸口，看起来似乎还挺有料。
不知道是灯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江行之比上次视频更黑了，应该也更瘦了，脸部棱角分明，显得他那张脸坚毅了许多。
依然挺令人讨厌。
宋遥瞥了两眼，就跟之前一样，镜头翻转对准了自己的小腿。
他刚洗完澡，连擦都没擦直接套了衣服裤子就出来了，腿上还滴着水珠，原本伤口的地方早就愈合，结痂，脱落，只留下浅淡的疤痕，视频比照片更加清晰，原本被碘伏遮掩的皮肤此时也恢复了原本的白皙，镜头凑得太近，都能看见宋遥小腿上比一般男生稀疏的腿毛。
江行之垂下眼，确认他腿上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看脸。”
“看你……”爹。
爹字硬生生被宋遥吞了进去，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宋遥恨不得把手机扔了。
江行之疯了？
他不就没回一条消息？
“什么？”江行之问。
宋遥闭了闭眼，生硬无比地解释：“我是说……我也要看你的脸。”
江行之：“镜头对着我的脸。”
宋遥：“……”
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他才把镜头转过来对准自己，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瞬间，宋遥生硬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别看起来像要杀了对面的人，目光在江行之脸上落了几秒，又立马挪开，张了张嘴，又生生闭上了。
他现在只想骂人。
“不想笑不用笑。”江行之拧着眉看着出现在镜头里的男生，头发乱糟糟的，前额的头发全都捋了上去，发尾和两侧的头发还滴着水，眼皮耸搭着，唇角时不时很勉强地往上扬起。
宋遥：“……”
你以为我想笑？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不想笑。”
他说话的时候江行之就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不用装开心。”
难不成江行之看出什么了？所以才要和自己视频？
咬着后槽牙，宋遥正想反驳，就听江行之接着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你知道个屁。
“没回你消息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这样。”江行之又把方才发给他的话重复了下。
宋遥愣了下，“跟你没关系。”
江行之纯属是撞枪口上。
虽然他讨厌江行之，但也没想着让人无缘无故背锅。
他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
江行之皱着眉，显然不太信。
宋遥顺了顺胸口的气，“真的……那个……哥……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这哥哥两个字从嘴里叫出来，怎么能这么恶心？
这会儿宋遥是真要生江行之的气了。
要不是江行之，他也不至于说这么恶心的话。
但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就顺理成章多了。
见江行之依然蹙眉看着自己，显然是不信，宋遥掐着大腿：“真的，哥哥，我不会生你的气的，你不理我，我找你就好了，你越不理我，我就越找你……”
找到你受不了离婚为止。
江行之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会儿，确认他并没有故意骗自己。
打字聊天可以骗人，但视频却骗不了人，人的表情，除非演技很好，不然很难演得真实。
宋遥显然并不属于演技很好的那一类。
江行之嗯了声，“那是因为什么？”
“没有不高兴啊……”宋遥并不喜欢和别人聊这些。
不论是谁，宋林也好，佟夏也好，他都没这个把坏情绪带给别人的习惯。
他们自己的事都已经够烦恼了，没那个必要给他排忧解难。
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不会回家告诉宋林，除非宋林发现他身上有伤之类，他才会找个借口，或者跟佟夏串通一下，把宋林搪塞过去。
半搭着眼皮，宋遥扯了扯唇角，“太晚了哥哥你就早点睡吧。”他说着抬眼看了眼镜头，突然真心实意笑了下，“睡太晚会加速变老，挂了，再见。”
没等江行之说什么，宋遥就立马挂断了视频。
再视频下去，他怕自己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忍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行之打了岔，宋遥也没那么在意萌萌的事情了。
这事单凭他自己，估计确实解决不了，又不是在现实里，他也不知道萌萌那边具体是什么事情。
往床上一趴，把自己拱进被子里，宋遥安详地闭上了眼。
明天再想。
另一边，江行之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脑海里却是宋遥方才挂断视频之前的那个笑。
这是他第一次见宋遥这么笑。
居然有些明媚。
揉了揉眉心，江行之还是不太信宋遥说的话。
宋遥一个人久了，他也常年不在家，哪怕有委屈也只会往肚子里吞，今天他直播时候明显话少了许多，就像他弹幕所说，他都不骂人了。
很明显就是状态不对。
不是和他有关，那就是和直播的事情有关。
想了想，江行之打开了直播软件。
找了一会儿他才找到宋遥主页有几个粉丝群，但只有一个能申请，还好秒通过。
群里正好在聊萌萌的事情。
江行之粗略瞥了眼，眉头逐渐紧绷。
片刻，他难得主动拨通了周全了的电话。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正巧我也有事要找你，那个律师找我，问你的离婚协议内容有没有需要什么修改的地方。”周全还真挺意外。
一般只有他找江行之的份，尤其是在江行之拍戏期间，还得是通过江行之助理。
江行之顿了下，“暂时没有。”
“意思是不用改还是……？”
“还没问他。”
本来他加宋遥微信是为了给宋遥发协议，但宋遥受伤了，在这种时候提起离婚，宋遥只会更难过。
而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周全啊了声：“行吧，我就知道，你一拍戏就把别的事情都忘了。”
“不是因为这个。”停顿了几秒，江行之才道：“给你打电话有别的事情，帮我查一件事。”
周全：“……？”
宋遥说自己有作业不是骗人的。
暑假都快过去了，他们专业课老师才在群里布置了篇论文。
宋遥从小就晕字，写论文这种事对他来说比登天都难，要是别的老师他还能糊弄下，但这专业课老师特别严格，根本没法糊弄。
他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才挤出来几个标题，就被佟夏的电话打断了。
接起电话，宋遥板着一张脸：“你最好有要紧事。”
听他这要杀人的语气，佟夏缩了缩脖子，“我回来了发宝！”
一个月前佟夏被经纪人打包去了个野外生存综艺，去之前哭天抢地，去之后杳无音信。
宋遥毫不留情地哦了声，“没什么事我挂了。”
“别啊，出来吃饭吗！我放假呢！放两天！这两天没通告！”
“不吃，挂了。”宋遥已经懒得理他。
怕他真把电话挂了，佟夏才提起正事：“我今天回来才看见他们说你跟萌萌面基的事情……当然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但我觉得我们不能白白受了这口气！所以！我托我经纪人帮我们去找证据了！”
宋遥挑了挑眉。
佟夏声音弱了下去，“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她只说尽量，毕竟隔行如隔山……”
“拜托她干什么，你就不怕她下回给你发配非洲？”
“应该不至于吧？没听说要在非洲搞什么综艺。”
宋遥哼笑了声，“少把时间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事？这回就算了，以后不用管。”
佟夏：“你以前也没不管我啊。”
上学那会儿，佟夏因为家里穷，被同学污蔑过偷钱，还是宋遥帮他还了清白，那人就是故意的，被戳穿后还跟宋遥打了一架。
宋遥啧了声，“当爹的怎么能不管儿子呢？”
佟夏：“……”
几秒后，宋遥说：“谢了。”
佟夏嘿嘿笑了两声。
宋遥无情地说：“挂了。”
“等等等等！那个萌萌开播了！”
“你想让我拉黑你就直说，真挂了，写论文，你想帮我写？”宋遥倒也没真指望佟夏的经纪人真能查出来什么，佟夏那个公司本来就是个小公司，他经纪人也名不见经传的，要是真有人脉，也不至于让佟夏演那么烂的电视剧赚钱了。
“我不会写……我草等会儿，发宝！”佟夏激动地说：“萌萌道歉了！”

直播间里，萌萌素面朝天，第一次连妆造都没做就开了直播。
她的眼睛是红的，说话带着严重的鼻音和哭腔，“对不起大家，上个月我确实是和某位粉丝见面了，我把粉丝当成了朋友，就是单纯想着和朋友见面出去吃一顿饭，没有想别的……”
[那你怎么不和女粉丝见面？管理组那么多人你哪个见过？管理组的姐妹们给你点了那么多次外卖，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要请她们吃饭？]
[你跟男性朋友吃饭还要搂搂抱抱坐在别人腿上？]
弹幕都是带着萌萌直播间管理图标的人在说话，管理组的人有权限关闭普通游客和粉丝发弹幕的权限。
萌萌看着昔日跟她姐妹相称的这些管理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她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裙子。
她根本没想过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被公会运营疯狂轰炸，还有管理组的几个女生，也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在这些人的消息里看见了自己和大哥面基的视频，大哥的脸比较模糊，她的脸却清清楚楚，她坐在了对方的腿上，抱着对方的脖子……
这段视频很明显是大哥自己拍的。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她已经不是一次跟大哥见面了，这回要不是那个管理无意间发现她跟人见面，也不会被闹出来……但毕竟他们没有实质性证据，现在他们都往发宝身上猜，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这事儿就会过去。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视频会被爆出来。
她接了运营的电话，运营骂了她好久为什么自己不小心。
她因为长相甜美可爱，走的一直是清纯路线，这种视频被爆出来，肯定影响很大。
但也没法躲着，视频就摆在那儿，这时候她要是躲着不出面，肯定会被认为就是默认。
运营让她直接开播道歉，还给了她一份稿子。
她原本想，只要按照以往的办法解释，再由粉丝路人带一波节奏，看直播的人多眼杂，肯定会有人替她说话，只要有人替她说话，对她就是有利的。
没想到，昔日处处护着她的管理组，今天居然直接开了禁言，不允许路人说话。
她倒是能解，能把这群滥用职权的管理踢出去，可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后果定然更加严重。
萌萌咬着下嘴唇：“那是我不小心绊到了，正巧我朋友接住了我，我也想和你们吃饭的啊，但我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去见你们，是我的不对，这回我朋友来我这边出差，就住在我家附近，想着吃个便饭……”
[不小心坐进怀里还搂脖子，你恶心谁呢？]
[合着我们之前替你去申讨那个发宝，还申讨错了是吗？既然没什么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那不是发宝？]
[还故意说一些误导我们的话，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吧？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老粉，对你的管理组的？！这回要不是你那个所谓的大哥朋友把视频爆出来了，我们还得被你瞒多久？这种事你做过多少次了？你扪心自问]
“你们别激动啊，我真的，对你们都是一样的，我也没说我是跟发宝见面了……”
看到这儿，宋遥直接关掉了直播间，给佟夏发了语音：“你经纪人这么神通广大？”
虽然没看见视频，但宋遥也能从萌萌和她管理的只言片语里猜出来了。
有人把视频爆出来了。
跟大哥见面这种事在主播行业也不少见，宋遥之前也收到过那种给他送了点礼物就提出要线下见面的，他直接退钱拉黑封禁一条龙服务。
他对萌萌的事并不感兴趣，不过连带着还了自己清白，写不出论文的郁闷都散了不少。
佟夏隔了好久才回了消息：“没呢，我问她了，她把我骂了一顿说不是她，她还没让人去找呢。”
宋遥眼皮动了动。
那大概就是那大哥自个儿爆的。
“不过她说爆料的微博看起来是个家养营销号，之前还发过不少明星的消息。”佟夏顿了顿，小心翼翼道：“还发过那个谁的呢。”
“那个谁是谁？”一时半会儿宋遥没想起来，缓了几秒，他才问：“江行之？”
佟夏说：“对啊，我经纪人说那个营销号发的都是那谁工作室的明星，她还以为号被卖了……”
佟夏说着说着，冒出个想法来，“不会是江行之找人爆的吧？”
“他有那么好心？”宋遥冷笑了声，脑海里却想起昨天两人视频的时候，江行之说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的模样。
停！打住！
这人要是真这么好心，也不至于跟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结婚了。
也不至于早就答应他会离婚，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他都缠了他这么久，还不提离婚的事。
难不成是力度还不够？
宋遥板着张脸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论文上。
几分钟后，他打开微博，翻到了那条爆料视频的营销号。
主页有几条江行之的电影宣传，发的其他人，宋遥不认识，但跟佟夏说的没差。
但江行之又不知道他直播的事情。
多半不是被盗号就是被卖号。
扔了手机，宋遥继续胡编乱造论文。
半小时后，他又摸出手机，找到江行之的微信：［哥哥～］
江行之看见这条消息已经是两天后了。
周全坐在片场的小板凳上，看着江行之在水泥地上打滚。
江行之拍的是一场打戏，实打实的打，周全看着都怕他真受伤了。
拍了一天的戏，实际上剪出来可能就那么几秒，像这种拍不清脸的戏，不少演员会找替身。
但江行之从来没找过。
周全在这坐了快整整一天，导演终于舍得说了句过。
助理连忙给江行之递了毛巾，让他擦掉脸上的泥，周全也凑上去，“没受伤吧？脸上怎么多了个乌青！靠！你这张脸不能受伤啊！快给他找个冰块！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