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醒:“……所以你也是少爷,回家继承家产?”
“现在是老爷了”许玉书觉得逗何醒特别有意思,眼镜下的凤眼不显凌厉,看见他呆滞的模样忍不住笑,眉眼弯了起来,“到时候带你见见我老婆。”
“啊?!”何醒这回是真震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接的婚啊?我怎么不知道?”
“领了证,没公开。”许玉书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何醒点点头,又和许玉书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旁边的秘书长看见何醒离开,才笑吟吟地开口道:“您让我帮着小子做是怕到时候被人骗吗?”
“是啊,”许玉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很神奇吧?他总是给人一种被信任感,让我找谁都不放心。”
秘书长一笑,淡淡地应道:“这倒是,还好他遇见的都是好人。”
许玉书捞起一旁的手机,一边回陈烟的消息,抽空瞥了他一眼。
“总不能倒霉一辈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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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陷入雾霾的漩涡,清淡迟缓的浮在空中,忧郁而悲伤的,只在着一小块天空驻足,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浅墨似的云在天边徘徊,迟迟不肯离去。
沈续昼照着消息上的地址来到这里,他抬头静默着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远处的几栋大楼上。
阴沉的蓝衬得那栋大楼更加落寞,尽管它在最中央。
下午快临近傍晚的时候起了些风,沈续昼迎着风,朝里面的走去。
里面的环境设施很好,工作人员还是护工在旁边陪病人修剪花草,推着轮椅上的人散步,或者是下棋。
很安静,除了偶尔的交谈声,几乎没什么人讲话。
沈续昼一路走上来,他沉默着看向旁边形形色色的人,中途还有一个老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今天要见的主人公。
他驻足在原地,身后的花园喷泉规律的运转着,还留在冬天的风在空中盘旋,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地上的落叶,吹到院子里的长椅上。
江丽秀的手扫落了那片树叶,看向那个男人。他比何醒还还高大,常年居上位带着的压迫感转瞬即逝。她在电视上经常和何醒一起出现,长得也还行,除了沉默一点,似乎挑不出别的错来。
江丽秀看了他一会儿,冷冷道:“过来坐吧。”
沈续昼似乎也不介意她的冷淡,看着她那双眼睛,大概何醒是遗传的母亲。江丽秀的眼睛是清丽的,即使经历过岁月的磨难,也是像阴晴天那般,晴天转阴的那一瞬间被定格在她眼中。愁云之下仍是一片晴朗。
“阿姨好。”沈续昼问候道。
“嗯,”江丽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他坐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这人僵硬了几分。
他们俩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直溜溜的看向前方,要是何醒在这肯定要笑出声来,他从没见过这俩人这么滑稽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江丽秀摩挲着袖口,斟酌着开口:“其实我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轻风吹过,即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沈续昼还是松了口气,仿佛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从小就很爱哭,遇到一点事就委屈的要找妈妈,后来……”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江丽秀顿了顿,陷入了一段极其排斥的回忆中。
“后来,变成我一个人带他,他就懂事了,很少哭……大概也会偷偷的哭吧,躲着我。”
“他很听话,即使我总是说他笨,一点书也读不好,什么事也做不好。他也不反驳,只会手足无措的跟在我身后,半夜的时候听见隔壁他房间里开灯的声音。”
明明是自己最期望的,听话,不顶嘴,坚强的何醒,但是她看着他成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也很固执,在他高三突然和我说要学音乐的时候。我那时候哪有这么多钱呢?我不同意,他就死活不去学校,把自己关在家里和我犟。”
江丽秀看向天空,几只飞鸟从天空划过,没有一点痕迹。好像她们都是那飞鸟,只是有的飞出去了,有的总是被困在原地,迷失方向。
“那是他第一次求我。”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何醒,后来也没有,会在一个高中生身上看到惨烈与悲痛的具象化。
然后她四处借钱,不知道受过多少白眼,才凑齐了那几万块钱。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养出明星,都认为她是魔怔了。
她当时也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何醒这么离谱的要求并把它付诸于现实。
“沈续昼,可以这样叫你吗?”江丽秀抬头,看着身边的这个人,那双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只有认真细致,那份深情只会给独特的人显露。
江丽秀想起曾经与丈夫争吵过的话语,忽然笑出了声。
原来,不是眼睛的错。
“他上次来找我,我好像…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江丽秀从袖口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沈续昼,低垂着目光,落在那个用金子做的小狗项链上。
那是她想送给何醒的生日礼物,何醒属狗,出生在一个很冷的冬天,可那一年开始,何醒再也没有回过家。
“我不喜欢你的。”江丽秀轻声说,他细细的抚摸着那只小小的狗,不舍得。过了一会儿,她又释怀的笑了,彻底松开了手。
“可是我儿子喜欢你。”
江丽秀站了起来,不看他,单薄的背影有些落寞,沈续昼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的话打断。
江丽秀仿佛有恢复了平时那个苛刻模样,不容拒绝。
“你去和他说,没离婚之前,不要来找我了。”
她只会放纵何醒胡闹三次,这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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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醒在工作室里聊到快5点钟,才接到一个电话。他还在和白宿他们聊天,白宿讲笑话引得他们所有人都逗乐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何醒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在众人面前。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何醒的脸几乎是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见状,自觉的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目光都看向他。看他挂了电话之后呆愣在原地,有人小声的问怎么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走,现在就走……”
何醒这才好像回过神一般,手指颤抖着,转身就要往外走,一转身还不小心撞到的桌角,踉跄了一下,声音听着都疼。
一时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想去扶他。白宿赶紧上前扶住他,说道:“好好好!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何醒似乎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拉着白宿就往外走,一边还焦急的说道:“不行,要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车就停在路边,这个时候已经快接近晚高峰了,工作室处于市中心,再晚点就要堵车了。
天才刚刚暗下,蓝色的天空如深海,路灯隐隐闪烁,映衬着将黑不黑的夜色。
白宿在前面开车,但今天似乎运气不好,纵使已经尽量快了,但一路红灯着实是令人着急。
何醒在后坐翻开沈续昼的微信界面就开始打字,指尖止不住的颤抖,打完一大段话,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全部删掉。
护工和他说的时候,他有一刻是不可置信的。但何醒来不及细想,他不敢去想江丽秀会和沈续昼说些什么。
可是…万一他介意那些事情呢?
他不敢想,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高楼越来越远,天色越来越暗,心绪焦急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白宿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排的何醒,默默的加快了点车速。过了不知道多久,何醒感觉时间静止了似的,听不到周围的一点声音。
“到了。”
白宿的声音把何醒从情绪中拉扯出来,他转头就看见了那扇久违的大门,踉跄着下车,还没来的及整理思绪,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自己的视线。
沈续昼走了出来,进入他的视线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续昼目光落在前方,跑向自己的何醒。他似乎并不意外,稳稳的接住了动作慌张的他。
“慢点,”沈续昼说道。
他的手很凉,何醒抬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蝉鸣消融于夜色,等月色初显,一切都将无处可藏。何醒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糟糕的一面,想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沈续昼先把东西放到他的手心,声音很轻。
“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何醒看不清楚,却是拿到手上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转身,看向大门里面,隔着那么远,根本不可能会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会往下流,哽在喉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过去的每一次。
沈续昼把他拥入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脊,让他在自己的圈出的这一小块地方发泄。
他曾经知道她妈妈从他的卡上花出去了一笔不小的钱,她不爱买奢侈品,平时花销不大,他只能查到是在某个金店。
他没那么自作多情,但当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时,也真实的期待过。
只可惜那时他们刚吵过架,谁也不让着谁,生日那天何醒就住在离家800米远的酒店,江丽秀给自己打电话,问自己回不回去。
后面不知道怎么又吵了起来,何醒觉得回家也是吵架,就以工作忙拒绝了。
两个别扭的人,仅隔着800米的距离。
枕头被洇湿的那天晚上,他的妈妈也一夜没睡。
他从来都不是糟糕的小孩,他的妈妈很爱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沈续昼轻声询问:
“何醒,愿意与我共享你的家庭吗?”
第99章 结局
第三期的拍摄在一个很偏僻的草原上,海拔有点高。不同的是,这个草原背靠一座大山,从山脚下望上去,能看见山顶的白雪,与天相接,连成一片。
下午的天很蓝,他们坐着节目组的车,一路过去还能看见附近的羊群。
重游故地,何醒不禁想起自己寄养在桑吉那的小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其他人是去了不同的地方,好像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特定的地点,
何醒撑在窗边的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向沈续昼:“你是不是指使节目组换地了?”
“没有,”沈续昼的兴致貌似不高,一路上心情都很凝重,他握紧何醒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何醒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沈续昼顺势就靠在他肩膀上,和身侧倒退的绿景形成鲜明对比。他数着何醒的手指,小声的说道:“可能是有点晕车吧,借我靠靠就好。”
闻言,何醒就安静的给他靠着。
经过前两期的节目,观众已经彻底接受了他们的cp,并逐渐磕上了头。还是有不少谣言和黑粉,只是何醒不会去在乎这些了。
他抬头,看向那座高山,青绿色的草原一望无际,越野车行驶在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上,只能听到风从耳边穿过的声音。
“到了。”司机说道。
何醒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山脚下的一个小院子……准确的来说应当是民宿。
不过周围没有任何房屋,偏僻得要死,也没有网络,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木屋外面用栅栏围了个小院子,里面有个小亭子,内置石桌,旁边还有一个手工秋千。他们一进门就发现了院子里房东留下的信——这是节目的流程。
信上说,他们可以在这住一个星期,前提是帮他干活。这其中的活包括且不限于:给院子里的小田地开荒,照护房东各种各样娇贵的花,打扫房子,给护栏上新漆。
不过还有隐藏任务。
导演组:“房东的拼图坏了,你们需要找到相应的拼图碎片。看你们谁找得多,这期结束就会有礼物送给你们。”
何醒觉得以自己的运气可能够悬,反正是隐藏任务,不做也没什么惩罚。
导演组:“当然,这俩周的时间由你们自由支配,我们不会干涉,任务未完成也会有相应惩罚。”
两周做这些事,其实一点也不累,感觉就是节目组想看看他们的生活罢了。
他们先进屋子收拾东西,
不得不说,这里的地理位置极佳,从院子里的秋千上就能看见山顶,何醒几乎能想象到凌晨坐在这里看日出的场景。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冷,何醒穿了一件卫衣外套,收拾完东西也不觉得热。外面的天气很好,大概是海拔比较高,云层稀薄,只有湛蓝的天空与群山衔接,蓝白绿自然过渡,仿佛天空之境,海洋倒映在上空,与平原相望。
他把行李箱合上,正想往床底一塞。却被床尾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何醒把手伸进去,费了老大劲才把那东西从床底下掏出来。
那是一块白色的拼图碎片。
何醒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这块拼图好像是卡在相框里的那种,只有边缘有一点绿色。何醒仔细的端详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图案。
摄像头只在房子的一楼,他们住的二楼是卧室。节目组给他们俩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沈续昼就住他隔壁。
何醒把东西收拾好,躺床上小眯了一会儿。他太累了,又赶了近一天的路,腰酸腿疼。结果没过多久,迷迷糊糊中又被沈续昼的信息叫醒,让他下楼。
何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他起身揉揉脖子,才发觉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何醒慢吞吞的起床,想着要是再不下去,沈续昼可能就回上来逮自己了。
一下去就看见沈续昼在一楼已经开始熬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何醒喜欢吃粥——他自己本人都没注意过。
从一楼的落地窗往外看,天空不知何时变了模样,从屋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风很大。深蓝色的丝绸奢侈的铺满整个天幕,细碎的星光点缀其上,好像某件华丽危险的艺术品。
一楼的灯都打开了,暖和的色调柔软的铺在房子都每一个角落。
客厅的电视上不知道在播着那个频道的家庭肥皂剧,厨房里出来咕噜咕噜煮粥的声音。
沈续昼大概是听见了脚步声,从旁边跑出来抬头看他。
“快下来,上边凉。”
一切看起来说不出的温馨场面。
闻言,何醒就站在楼梯上低头和他对视,似乎还有些懵,趴着扶手上看着他,直愣愣地开口:“你在做什么?”
大有一种“没有我想吃的就不下来了”的意思。
沈续昼笑了笑:“排骨粥。”
咚咚咚——何醒一路跑下楼,自然的扑进了沈续昼的怀抱。
何醒的五官是好看的,不是很精致,但是很舒服耐看,像是所有人都会放心的乖孩子。
事实上,从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很乖。
一楼的客厅里铺了一大片毛绒绒的地毯,大概是沈续昼布置的,知道何醒在家太过随意了。
还要等一会儿,何醒无事可干,就在沙发上看电视。
本来只是打发时间,结果电视里的家庭肥皂剧正好播到关键时刻,男女主马上就要解开误会重归于好。何醒被吸引了注意力,连沈续昼叫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何醒”
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何醒猛然回神,转头寻找声音来源,一道阴影就从头顶落了下来,沈续昼就站在自己身后。
正好这时电视剧里的主角也解除了误会,感觉到唇上一热,何醒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眼睫阴影打在脸颊上,轻轻颤动着。
就一瞬间的事,沈续昼就松开了他。只有何醒还大脑一片空白的愣在原地,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有……监控。”
“有就有吧,过来吃饭。”沈续昼低头看着他,自然的说道。
但……在他的注视下,何醒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不得已找了半天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的拖鞋找出来穿上,跟着他坐到餐桌上。
端上来的碗还有些烫,碗里的粥冒着热气,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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