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泪水掉得更凶,于玉榻慢慢跪坐而下,颤抖地捧过白衣人面颊重新吻上他冰凉的唇。
才不过几息。
白衣人再次把人拉开。
少年眸中黑红魔气更为狂暴,委屈地低吼出声:“还说不是!”
白衣人再次摇头。
下一刻,少年被一双有力的手揽住腰.身向后倾倒,唇遽然被冰凉的唇封住。
少年瞳孔瞬间睁大。
白衣人扶着他后腰,温柔如流水潺潺啄吻他的唇。
一边是魔气带来的疼痛,一边却又融化在春风里。
聂更阑既欢慰又痛。
不过,这还不是他想要的。
聂更阑手攀上白衣人后背的蝴蝶骨,正要有动作,后者忽然抽身再次拉开距离。
聂更阑依旧保持着被他扶住腰身悬空向后倾倒的姿势。
白衣人毫无征兆将他放开,让他愣了几息。
“把幻月花露喝了。”白衣人第三次次端起那碗花露,递到他唇边。
聂更阑冷笑不已:“原来是为了哄我喝它。”
和他充斥情欲的双眸相比,白衣人目光已经平淡如水,坚定地端着那碗甘露。
倘若聂更阑再不喝,或许他要考虑使用强制手段了。
黑红魔气侵袭不是小事,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聂更阑却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唇,笑容森森,“方才是你亲我,做不得数。”
“让我亲回来,我就喝。”
白衣人不出声,迎着他的目光并未退缩。
聂更阑当他答应了,就着玉碗边缘一口气将幻月花甘露喝了个精光,边喝眸子边抬着注视眼前的人,生怕他消失。
白衣人没走,一直看着他把幻月甘露喝光,而后放下玉碗。
还未说话,聂更阑的身影已至。
唇狠狠咬住白衣人的唇,口肯咬含吮一番又迅速放开,观察白衣人的神情。
后者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不知是淡笑,还是在勾引少年进一步继续。
少年被这张仙姿玉容的脸看得晃了晃神,目光发狠再次重重咬上眼前冰凉的唇瓣。
清冷气息相接喷洒于面颊之上,少年浓密眼睫频繁颤动。
下一瞬,他身形一晃,跪坐在玉榻上喘息不停。
居然是体力不支了。
今日他体内紫色魔气转化为黑红魔气,已经将他体力掏空,而后又被魔晶石划伤,再加之被魔兽劲风扫得出了内伤,更是雪上加霜。
聂更阑不甘心地抬头,目光发狠望向白衣人。
冰凉的唇近在咫尺,不动,不偏倚。
似乎在对他发出邀请,说,我就在这,有本事过来亲。
聂更阑晃了晃神,视线重新聚焦在白衣人面容上,发现他神色淡然,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出自他口。
白衣人:“你体力透支,别动了。”
说着,强制摁住他肩头把他轻轻放到玉榻躺下。
聂更阑眼前已经迅速变黑。
失去意识前,唇上传来一阵羽翼般的冰凉触感。
白衣人替其盖好锦被,缓步走出洞府。
“心疼死我了,”丘宿鱼元神的声音传来,“你就真忍心这么对我的师弟。”
白衣人嗓音淡而渺远,“你始终是要回去的,而我归期不定,尚且有要事在身。”
丘宿鱼喟叹道:“我的好师弟定是觉得你冷情冷心,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对你怨气颇重呢。”
“他体内的黑红魔气可不会毫无缘由出现,今日惹他生气也只有你了吧?”
白衣人蓦地停下脚步。
并非没有可能。
这段时间,对少年做出亲密举动的大多都是丘宿鱼的意志,他淡心淡情,多数时间只是旁观而已。
照丘宿鱼所说,似乎还真有可能。
聂更阑昨日疲倦睡去后,幻月花甘露发挥药效,黑红魔气暂时得到抑制,但也只是缓解了疼痛而已。
他眼底的那抹幽森阴沉始终不能淡退。
白衣人和师兄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他,他无法预估。
而按照两人目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根本没资格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
正因为这一点,他昨日才忽然为黑红魔气侵扰,滋生了一点微末心魔。
“唰。”
聂更阑掀开锦被骤然御剑飞出洞府朝幻月花丛而去。
经过幻月花丛时,他没停下,直接去了昨日的魔晶石山脉重新扛了一大块魔晶石回到幻月花丛。
聂更阑才把劈碎的石头绑在身上,几只魔兽脚步踢踢踏踏地走来了。
暗影嗫嚅着开口:“小魔主,昨日我们发狂几乎伤了你,对不起。”
流狱:“小魔主的血对我们的冲击力太大了,我们没法控制,我们错了!”
孽梧嘤嘤求饶:“我们错了!”
聂更阑被孽梧强行挤出的幼儿嗓音雷得外焦里嫩,无言片刻。
几只魔兽面面相觑,不知道小魔主心里是否还在生气。
就在他们以为少年气性未消时,他出声了。
“既然过意不去,就陪我练剑。”
三只魔兽齐齐出声:“啊?”
片刻后。
幻月花丛里聂更阑身形翩跹,剑影飞舞掠过大片花丛。
他如今连武力值最低的暗影魔兽都打不过,若是有它们作陪,剑法必能有所提升。
幻月花丛里。
暗影魔兽只需要偶尔慢吞吞地一挥爪,少年的身体就会被拍飞掉落到花丛中。
“小魔主,你太慢了,慢到我以为你在故意放慢动作诱我袭击你。”
聂更阑霎时脸黑。
他已经使出所有的力气和灵力,在他看来自己身形已经如同一片残影。
可在暗影魔兽眼里,他终究是太慢了么?
聂更阑咬了咬牙,拖着满身沉重的魔晶石重新起飞跃到空中,开始新一轮的剑招练习。
可不论来多少次,暗影魔兽每一次都能轻轻松松将他从空中拍落摔飞。
而魔兽连万分之一的力气都没发挥出来,聂更阑的剑招,连给魔兽吞噬修士打个牙祭都不够格。
它就像是挥赶一只讨人厌的虫子,毫不费力。
片刻,聂更阑在无数次被暗影魔兽打落掉入花丛后,阴沉沉地问:“魔域里最厉害的魔兽,是谁?”
暗影、流狱和孽梧闻言,再次相视一眼,竖瞳里流露出惊惧之色。
流狱魔兽身上火红的绒毛抖了抖, 问:“小魔主,您要做什么?”
聂更阑表情理所当然:“挑战最低战力没意思,不如直接挑战最高的。”
暗影魔兽两爪往前昂了昂, 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小魔主, 被您这么一说,我好像弱爆了不堪一击似的。”
孽梧魔兽:“小魔主真是少年英雄气概, 别人修炼升级都是从最低阶一步步往上爬, 您居然要从最高阶的开始挑战,这也太——”
聂更阑挑眉,目光阴郁地看向它。
“——这也太勇气可嘉了!”孽梧话锋一转,赶紧改口。
好可怕,方才它从小魔主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缕若隐若现的黑红魔气!
忤逆不得, 忤逆不得!
流狱魔兽:“小魔主, 您要找影幽魔兽吗?先别说您实力远远不如影幽大人,退一步来讲, 您恐怕也见不到影幽大人的。”
聂更阑一挑眉心:“为何?”
这些魔兽称影幽魔兽为大人?如此看来,它在魔兽群中有着绝对高的地位。
“影幽大人它……”流狱魔兽眼神躲闪, 有些支支吾吾, “它知道魔域里多了个小魔主,还是个筑基大圆满, 对您不屑一顾呢,恐怕大人是不会见您的。”
聂更阑眼中那一缕滋滋若闪电的黑红魔气陡然变粗。
流狱魔兽赶紧找补:“小魔主无须多虑, 影幽大人向来都是这么个脾气, 不是刻意针对您的。”
不过,流狱越说到最后越发没有底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也更不敢看聂更阑的眼睛。
好吧,它承认,影幽大人好不容易以魔主为尊,如今又来了个筑基期修士。在大人眼里筑基期就相当于最低阶的暗影魔兽,简直不堪一击。哦不,暗影魔兽是路边不起眼的小石块,筑基期修士就相当于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
管他是魔主夫人还是什么小魔主,总之在影幽大人眼里就是如同泥尘散沙那般低贱。
流狱魔兽默默地想着,不禁有些同情地抬头偷偷瞟一眼聂更阑。
聂更阑双眸亮了亮,黑红魔气陡然一个暴涨,语调尾音微微上扬,“是吗?既然如此,我不会去招惹影幽。”
流狱、暗影和孽梧松了口气。
下一刻,聂更阑面不改色地问:“影幽住在何处?”
孽梧“啊”了一声,“小魔主,您这是……?”
聂更阑:“打听清楚它在何处,以后好避开它。”
孽梧看了一眼两个同伴,道:“原来如此,小魔主真是吓死我们了。影幽大人它就住在上次魔晶石山脉东南处十里之外的石殿中,您可要小心千万别往东南方去,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聂更阑神情似笑非笑:“记住了。”
之后,几只魔兽果然没听到聂更阑提起影幽魔兽的事。
一连多日,聂更阑只是刻苦修炼以及练剑。
就连白衣人也都不怎么搭理。
白衣人照常每日送透花酥和甘露饮过来,第二日再过来,发现糕点纹丝不动,甘露饮倒是喝了。
再扫向玉榻上的人,少年只是闭眸在打坐修炼,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想要与他亲近的疯魔状态。
白衣人蹙了蹙眉。
他能感知到,聂更阑体内的魔气在失控,而他在强行运转灵力将其压制。
但成效并不显著。
白衣人忽然生出一丝担忧。
相比起少年故意忽略他,隐忍地克制,他倒希望他能发泄出来。否则时日久了会伤身,心魔亦是会深入侵蚀身心。
白衣人于是在石桌旁的石凳坐了下来,静待少年修炼结束,打算同他说说话。
这一等,两个时辰匆匆而过。
白衣人从入定中回神,睁开双眸。
少年居然仍旧在修炼,纹丝未动。
白衣人以手撑着下颌,看得入了神。
不知多久后,少年终于掀开眼帘,似乎才发现白衣人在洞府里。
他瞥了眼白衣人,重新又合上眼帘。
竟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白衣人有一瞬间的怔忪,不多时,起身离开出了洞府。
丘宿鱼幽幽出声:“看吧,都是你把师弟惹生气了,那日他没亲到你就昏睡过去,你也不主动让他亲回来。如今他心魔在身,怕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白衣人:“……”
数日时间飞逝而过,第二次剑诀、天地合璧同修的时间到来。
当夜双修,聂更阑居然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
整个过程,白衣人让他做什么,他都依言照做,丝毫没有多余的举动。
只是眼尾的一抹绯红昭示,他在以最大的意志力忍耐着。
忍耐欢愉,忍耐体内想把白衣人禁锢在玉榻上的冲动,忍耐想狠狠拥有他的强烈欲望。
居然让他做到了。
他在同修之前服了两碗幻月花甘露,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忍耐。
于是,之后又是一连数日的修炼,他依旧对白衣人不冷不热,无时无刻都在修炼、练剑。
魔晶石绑在身上的重量让他在短时间内把剑法挥舞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配合着剑诀,剑法的熟练度日益渐增。
有那么偶尔几次,他也能从暗影魔兽尾巴的强力攻击下成功躲避逃脱。
已然算是有了巨大进步。
幻月花丛深处,结界里。
白衣人静静看着少年身上绑满魔晶石在舞剑,时不时还能从暗影魔兽手里躲开攻击。
丘宿鱼语气颇为宠溺:“果然是个天生的剑修料子,不愧是我宠爱的师弟。”
此时,聂更阑恰好在同暗影魔兽甩来甩去的尾巴周旋。
剑影飒飒舞出风声,他一个纵跃翻腾,恰好听到了结界里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不愧是我……爱的师弟。”
空中舞剑的聂更阑剑身一倾,身形凝滞一瞬,接着狼狈地从空中掉落滚到花丛中。
结界里,丘宿鱼声音焦急:“师弟怎么了?”
白衣人淡声道:“分心了。”
丘宿鱼:“怎会如此,是因为心魔么?”
聂更阑确实分心了。
这会儿他把剑杵在地面支撑着身体,眼里黑红魔气缭绕不已。
因为丘宿鱼那句话,他几乎要发狂暴走,恨不得冲向那道结界把人揉进身体里。
但此时只能狠狠咬着唇,用疼痛掩盖内心的暴动。
已经忍了这么多日,不能冲动。
怕吓到了他。
果然,在他几乎快把唇咬出血后,魔气果然暂时被压制下去。
白衣人见状,不久后转身离去。
聂更阑感受到那道身影已经远去,眼里的黑红魔气“唰”地重新翻腾而上。
他提剑,再次在花丛中迅速舞起心源剑法以借此压制疯狂涌动的渴望。
日子流逝,在这样强度的修炼下,第三次剑诀、天地合璧同修的日子很快临近。
在双修前一天,聂更阑刻意避开暗影几只魔兽,悄然御剑飞向魔晶石山脉东南方的石殿。
距离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石殿方向源源不断传来的强大无比的魔气,以石殿为中心向方圆十里的范围扩散着。
聂更阑人尚在十里之外,已经碰到了除暗影、孽梧和流狱以外的更多魔兽。
一路上,散发着幽蓝光影的魔林里,魔兽们被擅自闯进来的人类修士打搅,纷纷从沉睡中惊醒。
无数双森暗竖瞳在黑暗中悄然睁开。
聂更阑不禁感到心惊肉跳。
魔林里的魔兽们数以万计,他能感觉得出,暗影那几只魔兽,实力远远在这些魔兽之下。
四周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就是暗影他们说的小魔主?”
“哼,我看也不怎么样,普普通通。”
“这是魔主养来解闷的小东西吧?他怎么会看上这么弱的修士?”
“没错没错,按照鬼域公主的说法,就是魔主的面首!魔主不是受伤了么,应当就是养来双修给魔主疗伤的小玩意儿罢了!”
“暗影他们还称他为小魔主,真是笑死我了!”
“只有那几个战斗力低下的傻子才会这么蠢,管他们做什么!”
聂更阑听得懂魔兽语言。
一路走下来,越听越是心惊。
在听到他们把他评为白衣人的“疗伤面首”时,眼里的黑红魔气陡然一闪。
魔林里的魔兽们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纷纷沸腾了。
“这个小面首身上怎么会有黑红魔气?!”
“这不是影幽大人才有的魔气吗,他是如何得到的?”
聂更阑一怔,黑红魔气在暴冲之下,正欲举剑劈向林木,这时,十里之外的石殿方向迅疾蔓延过来一阵又一阵强悍的魔力。
这道魔力直接把聂更阑扫得摔落出魔林之外。
“嘭”地一声,聂更阑喷出一口鲜血。
遥远的东南方,影幽魔兽低沉森冷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传了出来。
“他不配拥有这黑红魔气——”
正说着,第二道魔气再次席卷而来,这次竟是想把聂更阑直接压碎五脏六腑,让他魂丧在无间魔域深处。
聂更阑被第一波魔力击中已经失去意识,奄奄一息。
哪里还能承受得住第二轮袭击。
幸而,这时白衣人身影如鬼魅般掠到了聂更阑身边。
“你。”
白衣人头一次生出了怒意,偏又发作不得。
因为聂更阑已经闭上双眸,渐渐看不清他了。
视野中的白衣人一扬手,把影幽魔兽散发而来的魔气挡下,连连后退几步。
聂更阑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白衣人对着石殿的方向说了一句什么。
接着,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石殿里,影幽魔兽发出阵阵山摇地动的怒吼,“什么,怎么可能!”
白衣人说完那句话,不再多言,抱起聂更阑飞身离去。
聂更阑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一路上,白衣人不停给他输灵力,灵药丹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他嘴里灌好吊着他的命,再持续不断给他输入灵力。
在路上,聂更阑七窍慢慢渗出血迹。
回到洞府后,他把玉榻上弄得一塌糊涂,到处遍布刺目的鲜红。
在仙丹妙药的配合下,白衣人输送的灵力在聂更阑的五脏六腑及经脉中游走。
两个时辰过去,总算是把这条命从鬼门关及时拉了回来。
玉榻被清理后,聂更阑被扶着躺下。
白衣人拉过锦被替他盖上。
本应该极其虚弱的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惨白的唇微张,低低叫了声:“师兄。”
白衣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少年却又像是在梦呓,紧跟着沉沉睡去。
睡是睡了,手是不肯放开白衣人的。
白衣人试着动了动,睡梦中的少年蛮横地将他的手往怀里拢过去,坚决不肯放开。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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