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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鹤青烟)


待聂更阑看清来人是谁,鸡皮疙瘩瞬间冒了满身,脊背后仿若有一阵阵阴风吹来。
“剑、剑尊。”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当即从石床上滚落至地面,慌乱不知所措地行了个弟子礼。
清鸿剑尊背对着洞府外的晨光,锋利刀削般清冷面容隐藏在阴影下,浑身散发着一股萧疏冷寂的气势。
聂更阑心中惶然之际,听到男人冷淡的嗓音如同天边惊雷劈了下来。
“你方才,在做什么?”
聂更阑喉结胡乱滚动,梦中存在于体内的情.潮似乎还停留着,凶猛热烈。
然而此时洞府内的穿堂风已经将他吹得完全清醒。
也就是在这时,他猝然发觉,清鸿剑尊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身上的衣衫颇为凌乱,素日齐整的衣袍被揉得乱七八糟,一头乌发也凌乱的散落在肩颈以及胸膛前。
聂更阑沉郁的眸子飞快转动,几息之后脑海中总结出一个惊人的可能性。
思及此,他长睫乱颤,唇色瞬间变得惨白,“剑尊恕罪!”
“弟子因为思念情郎过甚,因此才在梦中……”
“弟子绝不是有意冒犯!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剑尊恕罪!”

时间回溯至昨夜。
清鸿剑尊放下命灯, 亲眼看着聂更阑睡眼迷蒙一个翻身,接着惊喜地把命灯珍而重之搂在怀中,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此刻, 清鸿剑尊突然不想离开这处洞府了。
索性一直静静伫立在石床边,凝视青年熟睡的容颜。
没看到命灯之前, 青年眉心微蹙,即便双眸紧闭也能窥见其内心滔天的森郁。而如今抱着命灯, 他眉目舒展开来, 彷如一枝深夏绽放开了的荷花。
清鸿剑尊凝眉不语,伴随着星子与银月降落,就这么静静伫立了一夜。
不是不想走,是不知为何,脚步根本挪不动。
直到——
他忽然看到青年发狂一般抱紧了命灯又亲又摸, 还间或伴随着喘息传出。
“师兄……师兄……”石床上的青年低哑着喃喃出声。
梦境里的师兄似乎对青年说了什么, 清鸿听到青年发出压抑的气息声,鼻音或许还带着些委屈, 声音低若梦呓:“腿已经抬得很高了……”
清鸿剑尊漆眸蓦地划过一丝诡异的暗芒。
清冷的神情也逐渐变幻莫测。
洞府中暧昧的喘息和动静持续了很久。
清鸿剑尊脚步死死钉在地面,一步未曾动弹, 幽冷的眸色因为青年喘息声的抑扬顿挫而不断变幻莫测。
直至天光将明。
那盏命灯不得不收回来。
清鸿朝那盏命灯伸出手, 握住。
青年许是察觉怀里的人即将离去,忽然将命灯死死圈在怀里, 任凭外力如何拉扯都不松手。
清鸿剑尊蹙眉,稍微施了一道术法, 命灯旋即飞入了储物袋中。
失去命灯的聂更阑在梦中惊惶无措, 一个错手揽上清鸿剑尊的小臂,将其紧紧拽得弯下了腰。
身形笔挺如松的男人就这么被迫俯身弯腰以手抵在了石床边缘,与青年面容贴得极近, 凝视他在梦中喘着气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梦中的“师兄”似乎与他做了什么约定。
下一瞬,清鸿剑尊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再次往下拽。青年温凉的唇瞬间贴在他肩颈处,另一只手同时不断揉着他前襟的衣袍。
清鸿剑尊漆黑的瞳眸倏然扩大,深邃无边的眸色似有浪潮在隐约翻滚。
呼吸也低沉了几分。
正当他要有所动作,青年却在这时放开了他,慢慢睁开一双水雾。
“剑尊!”
聂更阑一睁眼便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顿时吓得滚落石床跪在地上,“弟子思念情郎过甚并非有意冒犯,弟子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清鸿剑尊眼中的浪潮已经被灵压下,仪容也在瞬间恢复齐整,清淡的嗓音泠泠响彻整个山洞,一个一个字念得极为缓慢:“思念情郎过甚?”
聂更阑眸中的沉郁一瞬间闪了又闪,最后只能咬牙道:“是!”
“弟子还未找到机会与他结成道侣。”
清鸿剑尊眸子似有寒光划过,“道侣……”
“是。”
聂更阑声音答得低沉,眸色与神情从未这般统一地坚定。
清鸿剑尊视线扫过青年依旧泛红的耳后根、掠过那双在梦中桃色无边的唇,半晌,淡声开口:“起来吧。”
话落,他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聂更阑愕然抬头,“剑尊……您不惩罚弟子?”
往外走的那道修长清冷的身影并未停留,只落下一句渺远的语句:“你何错之有?”
聂更阑惊疑不定地慢慢从地上起身,望着清鸿剑尊离开的方向定定看了很久,眼中惊涛骇浪久久未能平息。
剑尊,似乎并未对自己逾矩的行为生气。
玉髓峰,清风殿。
清鸿剑尊才踏入内殿,空中的水镜已经闪烁起亮芒。
一挥手,元千修的声音从里传出。
“清鸿,这是你千年来第一次收徒,这对宗门而言乃是件大事。原本一般的收徒大典在宗门内举办也就可以了,不过我还是建议给各大宗门发出请柬。”
顿了顿,元千修见水镜那头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眼光这般挑剔,聂更阑极有可能是今后你唯一一个徒弟,该给的名分还是要给足,各大宗门才能重视你这个亲传弟子。”
元千修说着,又等了等。
对面依旧毫无动静。
他从水镜里只看得到书桌的一角,以及露出的一丁半点素色衣袍。
“清鸿?”元千修感到奇异,催了一句。
清鸿剑尊头一次在与人联络时失神了。
经元千修一提醒,他蓦然回神,淡声重复方才回荡在耳边异常清晰的两个字。
“名分?”
元千修如释重负,看来这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是啊,名分。以显示你对关门弟子的重视嘛。”
水镜那边再次没了声响。
半晌后,清冷的嗓音重新响起:“知道了。”
元千修神色瞬间松快不少,“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让执事堂长老负责请柬等事宜,今日就能送出去……”
“不必。”。清鸿剑尊淡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元千修侧目:“你说什么?”
“请柬,我亲自负责。”
话音落下,水镜已经在空中消失。
只留下元千修在水镜另一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许久之后,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又惊诧地“啊”了一声:“我方才没听错吧?”
聂更阑在洞府中修炼两个时辰后,径自出了山洞,来到流云杳杳的悬崖前开始练习那一套“心源剑法”。
片刻后。
“好剑法。”
一道喝彩声从高大的灵植后传出。
聂更阑倏然收起剑,缓缓从空中降落。
北溟朔从一大片灵竹后走了出来,看到青年目光里一闪而逝的阴郁,忙不迭解释:“师弟,我是来带你熟悉玉髓峰的。”
“我可先说明啊,这次是清鸿剑尊吩咐我领你去各处看看的,不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聂更阑收起剑,这次没说什么,“嗯。”
晨间清鸿剑尊离开洞府前,确实提过会让北溟朔带他熟悉玉髓峰各处地方。
直到现在,他依旧对剑尊并未恼怒他今晨逾矩之事感到匪夷所思。
“那咱们走吧。”北溟朔见聂更阑答应,已经兴冲冲过来了,手下意识想攀上他肩头。
一道灵力蓦地凌空激射而来。
“哎哟!”
北溟朔痛呼出声立即捂住自己的手,一看,已经变得又高又红肿。
聂更阑侧头:“怎么?”
北溟朔连忙把手藏到背后,“没、没什么?”
看到聂更阑往前走,他急忙龇牙咧嘴地跟了上去,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
果不其然,还没走出洞府地界,就看到一道无脸分神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
方才就是无脸分神向他发出的警告。
北溟朔气急败坏朝无脸分神挥了挥拳头。
有必要吗!
不就是想勾肩搭背吗,这也不许?!
北溟朔怒气冲冲之下,不由记起昨日在寒池边的情景。
当时他问他哥是不是在给他物色未来道侣,男人的眼神当时异常幽深漆黑,只冷冷扔下一句:“他永远不可能是你的道侣。”
北溟朔当时异常郁闷,不甘心地追问,“哥,为什么不可以啊?虽然我现在还没俘获聂师弟的心,但我有毅力啊,我相信他一定会被我的坚持打动的!”
清鸿剑尊却吐出一句犹如惊雷轰然劈下的话:“若敢对他有半分肖想,你一身的龙筋就别想要了。”
北溟朔猛地打了个激灵,迅速收回神思看向前方青年的身影。
昨日他哥那个可怖冷寂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太可怕了。
他哥从来对他都是关照有加,何曾对他说过这般狠话?
难不成是好不容易得了个资质优异的徒弟,生怕他拐走他的宝贝疙瘩徒弟,从此那套太初剑法失去了传人?
北溟朔犹自出神,前方青年已经停下脚步,“怎么不走了?”
北溟朔这才发现自己一动不动站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呆,赶紧几步上前追过去,没话找话地对青年道:“聂师弟……不是,聂更阑,你方才练的那套剑法可真不错,这就是昨日用来对付独孤苍眠那老不死的剑法吧?”
“嗯。”
北溟朔闻言点点头,随口又问;“你剑法从哪学来的?倒是同我哥,呃,也就是清鸿剑尊的一套剑法还挺相似,都是威猛刚烈但又飘逸如龙的剑招,而且,修为越高呢,剑气也就相应地越发强悍威凛。”
聂更阑声音淡漠:“藏书阁的剑谱。”
北溟朔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自学成才,不愧是剑尊看上的徒弟,他的眼光错不了!”
聂更阑却脚步一顿,眸光冷冷扫向后方一道身影,“他是——”
话一出,他才看到,那道身影无脸无形,完全同昨日剑尊的分神如出一辙。
北溟朔顺着他视线往后方不远不近跟着的无脸分神扫了一眼,啧了一声扬声喊道:“哥你烦不烦,有必要跟得这么紧吗?还真把我当成什么采花贼了?”
聂更阑目光沉郁,惊异地打量无脸分神几息,而后道:“是剑尊?”
“是啊!我哥收徒可不是随随便便收的,千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坚定地要收你为徒。”
北溟朔说着,神色开始变得义愤填膺,“知道他把你看成宝贝疙瘩,但也没必要看得这么紧吧?难不成我还真把你拐走了?我还怕被你一剑削成渣滓呢。”
这番话落在聂更阑耳里格外清晰。
“宝贝疙瘩?”
“嗯!你资质天赋奇高,我哥当然重视你啦。”北溟朔说得理所当然。
聂更阑垂下眼眸。
原来,剑尊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并未降罪于他?
北溟朔对无脸分神喊道:“行了,我要是对聂师弟图谋不轨,你还没动手他已经把我一剑捅了。我喜欢他不假,那也得两情相悦才行啊。”
聂更阑眸色沉沉扫了过来。
北溟朔耸耸肩,“我说的是事实啊。”
“走吧,别管我哥的分神了,他本体此刻在清风殿写请柬,还有心思弄个分神过来监视我们,真是……”
说着,他朝无脸分神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他并没有在骂他。
聂更阑脚步一顿:“请柬?”
“对啊,收徒大典准备邀请各大宗门的宗主过来观礼,将你拜我哥为师的消息昭告修真界。”
北溟朔说着,也停下脚步,神色大为埋怨,“宗主也真是的,请柬这种事还让我哥亲力亲为?他居然也答应了。”
聂更阑忽然道:“请柬一事,需不需要我前去帮忙?”
北溟朔一怔,“这个嘛?”
“他没吩咐,应当是不需要,今日你只要跟着我熟悉玉髓峰就好,对了师弟,咱们逛完玉髓峰就去璇玑峰的膳堂吃东西好不好?我听说那里的膳堂……”
聂更阑却忽然移开目光往他身后看了过去。
无脸分神不知何时已经从小径朝他们走来,且还出乎意料地横在了两人中间。
北溟朔:“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让我带聂更阑参观吗,我们参观完去膳堂用饭并不过分吧?”
无脸分神淡声道:“熟悉峰内各处地方后,到清风殿替我研墨。”
话是对聂更阑说的。
聂更阑微微躬身:“是,剑尊。”
北溟朔气结,对着无脸分神大呼小叫起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无脸分神却已经不出声了,恢复了呆愣木头的模样。
北溟朔气冲冲看了眼聂更阑,“跟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峰头另一处地方,停剑坪。
北溟朔这会儿是真的正儿八经开始给聂更阑介绍地方了,语气干巴巴毫无活力,毕竟美人在前却不能动,谁不颓靡?
“这儿是停剑坪,不过极少有人能进入玉髓峰,停剑坪也就用不着了,一般我们都是直接飞进来直奔目的地。”
“那边是秋叶亭。”
“咱们御剑过去吧。”
聂更阑便御剑跟随北溟朔一路飞过秋叶亭,玉髓峰很大,飞出一段距离后,他们来到一处寒池上方。
寒池水汽氤氲,四周都是奇林怪石,花丛满径。在寒池旁,还有一根高大宏伟的柱子,看上去也是玉制的。
北溟朔没精打采地解说:“这是寒池和魂玉柱,剑尊和我平时都在此疗伤,你没事不要轻易过来。”
“疗伤?”
“嗐,那还要从五百年前一件事说起……”
北溟朔一摆手,恹恹地开口,“算了,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聂更阑不由多看了一眼那方寒池。
听北溟朔之意,似乎他们从前经常在寒池疗伤。
究竟是谁,竟能让流月大陆第一剑修伤到时常在寒池疗伤的地步?
看过寒池以后,北溟朔又带着聂更阑飞往另一处地方,秋风殿。
“这是我哥平日的寝殿,我么,就住在旁边的旁边,这座殿宇,凌海殿。”
说着,他又期期艾艾地偷偷瞄一眼青年,“聂更阑,你平日没事可以到凌海殿找我玩,在凡界的玩意儿我都能奉陪,听戏看话本斗蛐蛐唱曲样样不落!”
冷冰冰的青年睨他一眼。
北溟朔心虚地挠挠头,往后看了眼一眼。
那道无脸分神果然在后面跟着呢。
这时,聂更阑指着清风殿和凌海殿中间的一座殿宇说道:“这座殿宇是?”
“咳,这里无人居住,亦没有名字,”北溟朔干咳两声,“暂时……”
他似乎忽然记起,聂更阑是住在另一处洞府中的。
他哥也真是,怎么把人放在这么偏僻的洞府也不让人住到那间空着的殿宇里。
“……反正没有剑尊的吩咐不要随意进去就对了。”
聂更阑点了点头。
北溟朔道:“除了这些地方,还有后山的无数灵植,一些灵兽,还有一大片天音树林,树林里有很多幽谷兰,很漂亮,我带你去看看。”
聂更阑御剑跟着北溟朔到天音林逛了一圈。
“天音树可是灵音宗老祖还未陨落时就种下了的,其树干树枝散发出的芳香清冽沁脾,能够提升灵气运转效率,保持灵台清明,你平日里可以到这片林子修炼,对你修为增进大有裨益……”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北溟朔还意犹未尽地在讲解。旁边站着个大美人,他是越说越兴奋,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哪里肯让聂更阑轻易离开。
最后,还是无脸分神御风落地,拦在二人之间:“时间到了,去清风殿。”
“是。”
聂更阑当即调转剑头跟着无脸分神前往方才来时路过的清风殿。
北溟朔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弃”了,忍不住愤愤咆哮。
“喂!我领人参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把美人师弟抢走了合适吗!”
聂更阑跟在无脸分神后面御剑而行,很快,就到了清风殿。
前方的身影留下一句:“直接进去。”
接着,身影倏然往殿宇里遥遥飞过去没入其中。
应当是回归本体了。
聂更阑思及此,剑已经稳稳降落到殿外的台阶之下。
清风殿占地辽阔,外面的庭院亦是。
“吱呀。”
知道有人来,殿门已经然自动打开。
聂更阑收起心思,理了理衣襟,一步步迈上能映出人影子的玉石台阶。
这里不是内殿,须得穿过内里一道小门再拐过一道小回廊才是。
一进入大殿,聂更阑首先看到了一座屏风。
隔着屏风,里面似乎有人在翻动册子一类的事物。
聂更阑正要行礼,对方已经传来清冷的嗓音:“坐。”
聂更阑四处张望,看到屏风那头有一张玉石制成的桌椅,不由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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