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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决定离婚(曳萝)


许池走出几步后,两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玩具和奶茶出现在女人身侧,一叠声关切的问妈妈怎么了。
还有一名气质儒雅的男人走过来,搂着女人给她擦拭眼泪。
多么幸福的一副画面,凌宇却觉得刺眼,他看着尚未走远的许池,觉得这一幕对他来说过于残忍。他快步追了上去。
因为遇到那个女人,许池在游乐场彻底待不下去了,他给欧文发了消息,提前回去了。凌宇另外拦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许池回到酒店快速冲了澡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不知是夜里吹了太久寒风,还是情绪起伏太大的缘故,许池夜里起了烧,来势汹汹。
凌宇回到酒店后,敲不开许池的门,他耐心回房等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放心,呼叫了前台。
等到进入许池的房间,才发现许池烧的脸颊发红,整个人意识昏沉。凌宇吓坏了,立即将人送往医院。
天寒地冻,医院里永远不缺病人,许池在病床上睡得很沉。凌宇跑前跑后的缴费,又去买了盆和毛巾,接了水给许池擦脸。
隔壁病床是一对中年夫妻,约莫五十岁出头,男人也是夜里起烧不退,过来急诊挂水,他的妻子在一旁陪护着。
左右睡不着,很多陪床的家属都在一起聊天,询问对方的病情,借此消磨时间。
那陪床的阿姨极热情,主动找凌宇说话,目光还不时往睡着的许池身上扫。
女人又一次视线飘过去,收回的时候猝不及防跟凌宇对上,她笑了下,说:“小伙子,你这朋友,是不是叫许池?”
凌宇有些意外:“您认识他?”
女人哎呦一声,来了精神,她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更仔细的瞧着许池,说道:“真的是他,我刚刚就觉得有点像,不太敢认,好多年没见了。”
她叹着气,十足感慨的模样,“这孩子可是吃了很多苦,怎么了这是?”
凌宇道:“发烧。”
女人点点头,又问:“你跟他是……”
“我是他爱人。”凌宇说。
同性婚姻早已合法,现在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同性恋人组成家庭,女人并不意外,接受良好,没有半分瞧不起,她说:“挺好的,身边有人陪着让人放心。”
听出女人话音中的怜惜,凌宇道:“您是?”
“我是他邻居。”女人笑起来,“小时候啊看着他长大的。”
凌宇主动拉了板凳过来,他跟许池在一起十年,许池很少谈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现在遇到知晓许池情况的人,凌宇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14、童年
女人道:“许池的爸妈二十岁就结婚了,闪婚,两人都没工作,花钱还大手大脚的,欠了一屁股债。许池出生后,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还经常动手,家里是鸡飞狗跳的,后来在许池两岁那年他们离婚了。两人谁都不要孩子,都觉得是拖累,影响他们再找,许池就由他爷爷奶奶抚养。”
这事凌宇是知道的,但也只是知道一个笼统的大概,具体的细节许池从没说过。
许池自到颐江市读大学,将近十年不曾回来过,凌宇之前以为是路途遥远,许池回来也没有可去的地方,索性就不回来了。可现在细想起来,又觉得不对。
许池自小被父母丢弃,爷爷奶奶抚养他长大,他跟二老应该有很深的感情才对,但在一起的这些年,许池从不提起他的爷爷奶奶,甚至不曾给二老烧过纸。
他更是没有见过许池跟爷爷奶奶的合照。
许池在病床上昏睡着,修长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梦里都不能安心,凌宇凝望着许池的睡颜,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问:“他的爷爷奶奶,对他好吗?”
凌宇知道,这句话实在不是称职的配偶该问的,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咬牙问出了出来。
女人摇着头,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想起许池小时候,脸上还是止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
“许池的爷爷奶奶在村子里出了名的难缠,两人都喜欢打牌,赌钱。因为许池的父母从不出现,也不出钱,他们对许池从来没有好脸色,说许池拖累他们。”
明明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但因为太过印象深刻,女人在讲述的时候脑海中还会浮现出那时的画面,十分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女人伸手跟凌宇比划了一下:“许池小时候营养跟不上,不爱长,都六岁了才这么高一点儿。夏天多是光着脚,冬天更是一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鞋子袜子都是烂的。”
说起这事,病床上挂着水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加入话题:“那时候我媳妇看孩子可怜,就找了一些家里孩子小时候的旧棉服旧棉鞋给许池穿上了,结果那老头老太太回了家,直接把孩子剥/光了把衣服丢回来,还在我们家门口骂了一个星期,说我们瞧不起他们,说我们故意让人觉得他们虐待孩子,嘿,什么人呢。”
男人现在提起来还带着火,可以想见那两位老人是多么不可理喻。
这对夫妻还告诉凌宇,许池小学是在村子里的学校念的,他很争气,自己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初中三年都是住校,很少回来。
考高中的时候,许池也考出了极好的成绩,结果他的爷爷奶奶不让他去读,要他去打工赚钱。
许池不愿意,初三的那个暑假他离家后,很少会回来。
女人道:“我们都在老家待着,也不了解市里的情况,就听同村的孩子说,许池一天打几份工,那脸色差的,就怕他忽然倒下去。好在是熬出来了,高中考了大学,飞出去了。”
男人在一旁点点头,接着妻子的话跟凌宇说:“许池高二的时候,他奶奶打牌跟人干架,心脏病突发走了,老头子吓坏了,大概是想到自己年纪也大了,说不定跟老伴一样。他儿子不管他,葬礼结束带着赔偿还有收的礼金又消失了。老头子指望不上儿子,就想把许池绑在身边,他时常作妖,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一检查什么事都没有。他也不出钱,许池那孩子上哪弄那么多钱呢,就是借,还要跟老师请假,那两年许池瘦的皮包骨啊。”
凌宇光是听着,心底就冒出一阵火气,怎么会有这样的长辈,但怒火过后,更多的是苦涩。
他想起第一次在大学见到许池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这人长得真好看,气质也好,第二感觉就是许池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后来许池的血气都他一点一点精心养起来的。
凌宇忍不住忍不住握住沉睡的许池的手腕,那细瘦的手腕他一只手圈着还能有富余,他精心养出来的气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
凌宇心里很乱,他想到许池初三毕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要打工,他没有成年,能做的不外乎是黑网吧,或是一些苦力,总之不会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他可能会碰到压榨他的坏人,克扣他的工钱。
凌宇从小家庭富裕,高三暑假的时候也曾心血来潮的跟同学一同干过暑假工,才做了一个月就有点受不了了,许池却从初三那年一直都是自己养自己。
他也明白了大学的时候,许池拿着全额奖学金,还要勤劳的兼职,那些钱除了生活外,都寄回来还债了。
凌宇也明白了许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他已经报了二老的养育之恩,没必要再回来演一出世人所乐道的感恩孝顺的戏码。
许池会为有这样的家人感到绝望吗?
凌宇越想越难受,这些都是许池不曾跟自己吐露的过去,就在他以为这已是极限的时候,男人又给了他一记重击。
“许池小时候,周末,寒暑假他爷爷奶奶出去打牌,中午都是许池做饭,到了十二点散场,他爷爷奶奶回家吃饭,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但是那天,厨房着火了。”
凌宇记得许池的右手臂上确实有一道烫伤,许池给他的解释是小时候顽皮烫的。
男人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往凌宇那边靠了靠,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起火是我媳妇第一个发现的,我冲在最前面,踹开大门,发现那厨房的门是挂了锁的。”
凌宇理解了男人话里的意思,心底蓦地起了一阵寒意。

他们的对话,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听着,听到这里就有人怀疑男人是不是夸大了,那到底是他们的孩子,有血缘关系的,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男人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紧张记错了,但后来跟人聊天,那天确实有人看见老头子悄悄回过来一次。”
男人又说起另一件事,许池五岁那年,老头子带他去河里学游泳,结果溺水,老爷子不知所踪,还好当时有人去河边钓鱼,把许池给捞了起来。
男人又另外说了几件事,之前提出怀疑的那个人,脸色也变得气愤起来。
一次是意外,那么两次,三次呢?
病房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凌宇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痛的厉害。
许池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吧。
他该有多害怕,又该多绝望。
男人清了下喉咙,对凌宇说:“许池的爷爷奶奶都去世好多年了,我们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只是觉得许池太苦了,现在熬出来了,你们要好好地。”
从这对夫妻的话音中,凌宇能感觉的到他们对许池的爱护和怜惜之心,他知道这两人跟那些捕风捉影嚼舌根的人不同,他们说的大都是实话。
那女人听丈夫说着许池小时候的事,甚至红了眼眶,正在用手抹眼泪。凌宇心底微微动容,递了纸巾过去。
女人接过去擦了脸,她看着凌宇的脸色,显然他被这些消息冲击的厉害。
“许池没跟你说过这些事吧?”女人将沾了眼泪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说道,“也正常,这孩子总是这样,小时候我们趁他爷爷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接他过来,也从来不说一句抱怨,乖的人心疼。”
女人说着又看了眼搁在许池床头的水盆和毛巾,笑道,“看你照顾的体贴入微,也是个心疼人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女人才终于想起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宇嗓音发哑:“……前两天,回来看看。”
女人见凌宇脸色实在难看,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丈夫病床前去了。
男人的水很快挂完,准备离开,凌宇起身要送他们,女人摆摆手,示意他照顾好许池就行,还邀请他等许池病好了,去家里吃饭。
凌宇心不在焉的应了。
送走那对夫妇后,凌宇重新回到病床前握住许池的手。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爱许池这方面做的极好,甚至可以拿满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对许池的情况,他有诸多不了解,而反观自己小时候的所有事,许池都知道。
他也忽然懂了许池要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被遗忘的生日,也不是因为那个不曾解释的追求者,而是他近年来的忽视。
他忽略了许池的所有感受,只顾自己。
这在情侣之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而对于许池这种严重缺爱的性格来说,更是致命的。
许池给凌宇的是近乎献祭一般的爱,他为了成全凌宇,愿意在事业上升期牺牲自己,愿意投身到家庭,做凌宇背后的那个人,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因为身世,许池本是不相信爱情的,当初都是自己死缠烂打,表现出的爱意让许池心动了,所以许池给了他机会。
许池要的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爱,读书时的自己给了他,所以许池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可是现在许池感觉到他变了,所以他想要离开,想要结束。
凌宇将额头抵在许池的手背上,低声喃喃说:“对不起。”
许池的高烧来的突然也严重,他的意识昏昏沉沉,耳边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他醒不过来,睁不开眼睛,意识很快沉入更黑沉的梦乡。
在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破旧的村庄。
随处可见农村的自建房,冬天的农村是极冷的,而许池身上衣衫单薄,不合脚的鞋子破了个洞,露出冻的发红的脚趾。
年幼的许池蹲在门口洗衣服,大人冬日的衣物对他来说实在厚重,尤其还沾了水,搓洗起来更是吃力,但他搓洗的动作十分熟练,一看就是长做的。
就在许池终于搓洗好衣物,准备拧干晾晒的时候,奶奶打麻将回来了。
许池的奶奶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也能让人感受到她年轻时的风采。
只可惜老太太的脾气不好,气量也不行,稍有不顺心就高声怒骂,言辞尖酸刻薄,经年日久,她整个人的面相都发生了变化。
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尖酸刻薄,那刻薄像是已经刻入她的骨血中,让人一看就难以生出好感。
老太太今天心情好不错,眉开眼笑的,想来是打牌赢了不少,但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许池还有他面前水盆里的衣服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老太太阴冷着一张脸,快步上前,拖着许池的手臂就往屋里拽。动作间,地上的水盆被老太太踢翻在地,许池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落在地上,沾了泥灰。
许池太瘦了,老太太轻而易举就把他拖进了家里,砰地关上院门,食指抵着许池的额头骂道:“谁让你在门口洗衣服的?院子里容不下你!小崽子故意的是不是,好让人看见我虐待你!”
“跟你那个妈一样,心眼子贼多。”
老太太愤怒的叫骂着,骂完后一拍手坐在地上开始哭:“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整天不给钱,我还要天天自己掏钱养这个白眼狼。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很快老头子也回来了,看见老太太在哭,就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事情给老头说了,老头先是拿过靠在一旁的扫帚打了许池几下,然后拎着许池的衣领把他扔进了房间,熟练的锁上门。
这是他们惩罚许池的方式。
许池的卧室在一楼,内里潮湿冰冷,光线也差。哪怕现在是白天,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他站在门后,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的爷爷奶奶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争吵了一辈子,互相瞧不上了一辈子,每次有矛盾用最恶毒的话攻击对方,两人之间早就没有爱了,可在欺辱他这件事上,两人出乎预料的合拍。
身上被抽打的很疼,许池把自己蜷缩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待了多久,只觉的腹鸣如鼓,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口渴,想喝水。但在惩罚期间,爷爷奶奶是不会搭理他的。许池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拍门,而是安静的待着。
很快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许池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忽然,许池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此刻他正靠着床边坐着,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停在他跟前。
许池抬起头,就见一名俊朗的少年踏着光走进来,然后蹲在他面前,冲他伸出手。
少年温声说:“跟我走吧。”
“你是谁?”许池听见自己这样问。
“我叫凌宇。”少年笑容灿烂,眸光温柔,“让我来爱你。”
沉默良久,许池终于将自己冻得发红的小手搭在了凌宇的手上,然后被紧紧握住了。
许池跟着少年离开潮湿冰冷的房间,离开空旷的院落和村庄,他们无忧无虑的奔跑着,许池的身量在抽长,他很快长成了少年模样,然后又变成了成年模样。
而牵着他手的凌宇,也已是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扮相。
但是凌宇脸上的笑容不复当初,许池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的,不似初见时的温柔,反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评估商品的价值。
那眼神让他浑身发冷。
最终凌宇将他弃如敝履,转身决绝离去。
身周围绕的光明再次散去,许池发现自己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内心的悲凉无助和绝望比小时候更甚。
许池被吓醒了。

许池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嗅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一时不太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了。
身上很难受。
凌宇第一时间发现许池醒了,他惊喜的凑上去:“许池,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许池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嘴唇动了动,“你不是……走了吗?”
凌宇笑道:“你都生病了,我怎么会走。”
看着凌宇脸上的笑容,许池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淡声说:“……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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