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宋海源正站在一辆崭新的汽车旁,姿势颇为潇洒,一手撑着车门,得意扬扬地说:“怎么样?我买车了。不,准确地说,是我爸给我买车了。”他挑了挑眉毛,伸出手问:“要不要沾点好运?”
夏星驿摆摆手:“算了吧。我最近的财运还不错。”
宋海源调侃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我给你‘好运’,结果把你送进了丰琪那个魔窟,所以你开始怀疑我的好运质量了?”
夏星驿一时无语。当初确实宁愿面试没通过,但转念一想,这几乎不可能。从李随真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被录取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跟那个没关系。我最近确实财运还不错,只是要付出辛苦。虽说有钱赚,但太累的话也不值得。”
宋海源随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这车的副驾驶还没坐过人呢,赶紧上来吧。载爸妈的时候,他们也只坐后排。”
夏星驿坐进去,稍微感受了一下车内的装潢,便和宋海源很自然地聊起了车子的价格和购买时间。
“你也不能放过你爸啊,让他也给你买辆车!”宋海源笑着怂恿道。
“不想聊他。”夏星驿语气略显冷淡。
“那说说你那个上司怎么样吧?上次你不是跟他出差了吗,之后呢?”
夏星驿愣了一下,目光不由得惊奇地落在宋海源身上: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曾向宋海源坦白过李随真身份的那条时间线,已经被重置了。此刻的宋海源,对那些真相一无所知。
这就是夏星驿为什么要尽量避免重置,因为时间久了,他的脑子会产生混乱,分不清现实和重置的时间线,早晚要得精神病。
就像《蝴蝶效应》男主人公他爸那样。
夏星驿叹气,“我跟你说他是谁,你做好心理准备。”然后便把李随真的身份点破了,“他就是5年前和我打过架的,我继母的那个儿子。”
“啊?”宋海源愣怔,随后爆发出一阵笑声,“你们也太冤家路窄了,难怪他和你过不去呢。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把彼此认出来了,之后呢?重新打了一架吗?还是你赔礼道歉了?”
“我为什么要赔礼道歉?”夏星驿不满地抗议。
“你不道歉,还能继续在丰琪上班?”
“……”夏星驿无力地道:“我是的确说了些违心的话。”
“这不像你性格啊,在我印象中,发生这种事的话,你一定会辞职的。”
“……因为我长大了,不能什么事儿都逃避。况且我们也聊开了。”夏星驿违心地道:“李随真也是,他也成熟了,在我说了好话后,就没再找我麻烦了。”
神啊,原谅我,我不是故意对好朋友撒谎的,我只是不想叫他担心。
宋海源轻笑,“也是,又不是血海深仇,聊开了,自然就化干戈为玉帛了。或许你们不打不相识呢。”
绝对不会。夏星驿岔开话题,“好好的假期,别说他了。你什么时候正式上班来着?”
“长假之后就上班了。要不然我爸也不会给我买车。”宋海源说:“临南我可不熟,今天行程全靠你了。”
“哈哈,我也不熟悉,我们就靠着感觉走吧。”
事实证明,靠着感觉走不太靠谱,因为走到哪里都是人。
一天下来,看了许多头顶,对现代人脱发状况有了进一步的认知。夏星驿不由得暗想,要是谁能发明出生发饮品,那一定发大财了。
好在晚饭选的菜馆不错,人也不多,两人吃得尽兴,聊得欢心。
宋海源把夏星驿送回宿舍,自己就开车回洪江去了。
一天的轻松时光过后,不得不面对攻坚战。
夏星驿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编辑给李随真的信息:李总,冒昧打扰,我就是想告诉您,我的脚伤已经好了,不会妨碍长假后的汇报。并且提案内容我也了然于心了,您不用担心。
发送出去之后,他安静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这种交了卷子,等待对方批阅的感觉真是糟糕。
不过,好在李随真这家伙反应很快,缩短了煎熬。
-10.5(-11↑0.5)。
[李随真]:注意劳逸结合。
夏星驿发过去一个卖乖的表情,结束了对话。
好消息是又熬过了一天,坏消息是还剩两天,并且明天和后天,他不能再用已经实施过的工作话术。
他得想新的招数。
在第六天的傍晚,他决定破釜沉舟,搞点反差感。
在唯有李随真可见的分组里,他上传了一张截图,里面是一个网友说她一个亲戚扭伤了脚,本以为是个小伤,却不想因为血栓离世的评论。
夏星驿只给这个截图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然后安静地等到李随真给他反应,如果他没有反应,那么在时间重置之后,他就早点发,以保证他能看到。
李随真在看到这条状态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定是来自夏星驿后,他的眉毛便皱了起来,“这家伙发什么疯?”
在他的印象里,夏星驿有的时候会做一些二逼举动,但基本上都是为了气他,像这种杞人忧天的事儿,不像他的风格。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李随真冷着脸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夏星驿看到对方的消息,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既然关心我,就给我点好感度啊。你难道不愧疚吗?”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复:李总,对不起,我就是随手记录一下,没想到被你看到了。
扯淡,你就是给我看的!李随真十分确信这点,回复道:呵呵,是吗?要不要打个赌?一百天后,你要是死了,我给你披麻戴孝,你要是没死,你管我叫爹。
夏星驿对李随真的恶劣又有了新的认知,回复:我要是真死了,也看不到你披麻戴孝了。
刚发出去,对方的回复就到了:那我现在就去把你送走,你看怎么样?
夏星驿痛苦地抱头,“我不想和你斗嘴,你给我一点好感度,我就撤了!”
因为他的纠结,导致回复得并不及时。
李随真在那边迟迟不见夏星驿的反应,心道自己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弄不好夏星驿是真的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毕竟他母亲就是患病离世的。
他叹了一口气,回复: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未来三年,你只要不死,我就每天给你发不死奖金,你认为每天多收多少钱能让你坚持不咽气,说个数。
夏星驿纠结完,再次瞅屏幕的时候,看到了李随真的回复,他的第一反应是:“我的要不是这个!”并且头脑一热就把这句话发给了李随真。
下一秒,他发现李随真竟然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天啊,为什么都放假了,还要看见你那张脸啊,远程给我好感就能结束的事儿。
夏星驿悲痛地接受了请求,因为愿望没有达成的痛苦,叫他的表情浑然天成的透露着一股想死的绝望感,“……李总。”
李随真一怔,诶?真的假的?夏星驿看起来真的蛮绝望的,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你没必要那么敏感,血栓更常见于下肢缺乏运动的人,你这几天不是都有活动么。没事的,死不了的。”
“……李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说刚才你提议的事。我虽然长远看来是需要钱的,但此时此刻,我并不需要它。”
李随真好奇地问:“哦,那你此时此刻需要什么?”难道想说需要女朋友的安慰,所以要我把禁止办公室恋爱的通告解除?
“你……你现在能不能想想我的优点?哪怕一个就行。”夏星驿豁出去了,既然对方冥顽不灵,他就只能积极引导了。
“……你是个好员工?”
夏星驿摇头,“不是这个!你能不能想一想我个人的优点?哪怕二逼点也行。”
李随真一怔,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夏星驿淋雨后,像个小狗瑟瑟发抖的样子。
-10(-10.5↑0.5)。
虽然不知道李随真想到了什么,但有效果就好。
夏星驿见好感度已经到账,决定迅速撤离,“……我看到您好像笑了,这就说明我除了工作外,还是有独特之处的,哪怕我死了,你想起我也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个工号。这样的话,我就满足了。抱歉,我个人情绪影响到了你度假,我不打扰了。”
-9(-10↑1)。
“夏星驿,你……”李随真还想说什么,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视频,他怔了怔,才气道:“妈的,居然敢挂我电话!”但转念一想,夏星驿对死亡应激了,也许不是故意的,就大人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吧。
夏星驿躺在床上,就见好感度从-9变成了-9.5,一秒钟之后,又跳回了-9。想来李随真那边进行了对他好感度的脑内拉扯。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又成功度过了一天。
只要熬过明天,就可以正常上班,每天在公司见到李随真了。
一想到他居然怀有如此可悲的期待,不由得想拘一把泪水,太惨了吧,为什么每天看到李随真是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不过,好在胜利在望了,李随真的怨念马上就可以清零了。
假期剩下最后一天,夏星驿做了一点自我总结,那就是他过于谨慎了,害怕没法进入下一天,于是连游戏都没敢打,就怕白打一天,没法保存。
但是在今天,他决定大胆一点,自打起床,就玩起了游戏。
他已经想好今天怎么对付李随真了。
他将在傍晚的时候,给他发信息,就昨天的离谱行为道歉,并积极展望未来,再说几句好话,按照李随真的一贯尿性,好感度保准能到手。
这游戏一玩起来,就停不下来,等回过神来,已经快傍晚了。
咚咚咚!
屋门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外卖吗?他记得他留言说不要敲门,放在门口就行了。这应该是一个不看留言的骑手。
夏星驿不得不暂时离开电脑,走向了屋门。
刚面无表情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他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爸,你怎么来了?”
惊悚远不止他爸的突然出现,因为随着门的打开,一个女人的身影也露了出来。
是李随真的母亲任云娜!
“驿驿,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里。”夏维浩惊喜地说。
任云娜双手合掌放在胸前,笑眯眯地说:“你爸爸说你提起了小真,我们就想你和小真是不是不仅仅是甲方乙方那么简单,一查,你竟然在丰琪工作呢。”
前CEO夫人,在集团内查个员工还是易如反掌的。
“……”夏星驿微张着嘴巴,大脑像被扔进了搅拌机,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等他回过神来,立即冲回了房间,脱掉了睡衣,穿好长裤和T恤,才重新走了出来。
而他的父亲和任阿姨已经走进了客厅。
夏星驿捏着鼻梁,低头痛苦地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探望我的儿子了,你不回家看我,那我只能来看你了。我和你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你好不好。”
任云娜一脸担忧地问:“你在这里工作,小真没有为难你吧?”
看来你很了解你儿子的品行啊。夏星驿敷衍地道:“还行,在哪里不是赚钱。我挺好的,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工作也都顺利。”
要是以前,被父亲发现自己老巢,他一定辞职,但目前他和李随真绑定了,逃不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吃饭了吗?我和你阿姨给你点了你喜欢吃的菜,在车里放着呢,你要是没吃,我们一起吃吧。”夏维浩笑着提议。
夏星驿本想说吃过了,但是点的外卖随时可能送达,被当面揭穿就太尴尬了。
“我还没吃。你们坐吧,车钥匙给我,我下去取吧。”夏星驿无力地道。
“不用不用,打个电话叫司机送上来吧。”任云娜道,说着就要掏手机。
“我去取。”夏星驿坚定地说,说着就要往外走。
“驿驿啊,你裤子兜里是什么?”夏父微笑地指出,“下趟楼,就不要带手机了吧?”
揣了手机下楼,怎么看都是要跑路。
“我怕有外卖找我。”夏星驿也知道老爸在想什么,申明道:“我会回来的。”说完,出门下楼去了。
虽然没问他们是开什么车来的,但一下楼,就看到了跟其他车辆格格不入的车型,加上里面坐了个司机,一眼就锁定了车辆。
夏星驿走过去,敲了车窗,跟里面的司机简单交流了两句,确定是任云娜的车辆,就取了餐盒,然后绷着脸往楼上走。
为什么总是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一个人挺好的!
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自过日子不好吗?
烦死了,烦死了,长假最后一天爆了一个大雷。
夏星驿拎着一大堆餐盒往楼上回,好几次都想这么一转身溜走算了,找个宾馆一待,等他们走了,再回宿舍。
最后,还是没这么办。毕竟他短时间辞不了职,就像他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今天跑了,搞不好他们哪天又来突然袭击,还不如可着今天糟践,把话说清楚了。
把餐饭拎回到屋内,夏星驿便面无表情地招呼他俩过来吃饭。
任云娜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心疼地说:“小驿,也过得太苦了,竟然就住在这种地方。”
你们来了,我才是真的苦了。夏星驿挑明,“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所处的其实是公共空间,只有那个房间才属于我,其余两间分别属于两个室友。”
任云娜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天啊,怎么会这样,你这是吃了多少苦啊。你为什么不联系你爸爸和我呢?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我在临南还有几间空房子,一会跟我们去看看,你喜欢哪个就住哪个。”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打算在临南长住。”
“为什么,小真对你不好吗?”
好,好极了!夏星驿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挺好的,我们都聊开了。”
夏维浩这才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阿姨是真的关心你,你岁数也不小了,成熟一点行吗?为什么要一直这么抵触我们呢?”
夏星驿就笑了,“干吗只来劝我?也劝劝李随真啊,他要是接受你们,我也接受。对了,最好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在不在临南。在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那才叫热闹呢。”说罢,扫过父亲和任云娜的惶恐的脸色,内心冷笑,就知道你们不敢。
其实他也不敢。
李随真要是知道他现在和这对夫妻在一起,非得发飙不可。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屋内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紧绷了身体。
夏星驿心里一慌,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
夏维浩对儿子说道:“别慌,去看看。”
“真是,谁慌了,有什么可慌的。”夏星驿起身,深吸一口气,朝门口走去,硬着头皮打开门,看到门外是保洁员的脸,他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什么事?”
“这袋子饮料瓶还要不要了?”对方指着门旁边的位置问。
“这不是我们这屋的,你问问隔壁吧。”说完,夏星驿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回到了桌前。
“是保洁,没什么事,赶紧吃饭吧。”
不是要吃饭么,那就快点吃完走人。
夏星驿大口吃饭,似乎真的只关心食物。
夏维浩为了打破尴尬和僵硬的气氛,笑道:“对了,前段时间,我和你阿姨出去旅游,遇到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儿。”
任云娜也附和,“没错,又新奇又诡异,真的很有趣。”
“哦。”夏星驿只顾低头吃饭,只把他们的话当作背景音。
夏维浩兴致勃勃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们正在海边散步,突然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环,蓝色的,特别绚丽。当时可把我们吓了一跳,那光环慢慢往下落,把整片海面都映成了白色。”
任云娜沉醉在回忆里,神往地说:“我们还看到有奇怪的光点在光环周围飞来飞去,特别漂亮,简直像梦里才会有的场景。”
夏星驿依旧低头扒饭,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对他们描述的奇遇毫无兴趣。
夏维浩看到儿子的反应,脸上的笑容略显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最神奇的是后来在回家路上。我们碰到一个生物……不,一个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穿着一身特别紧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秋衣秋裤,不过材质却不是布料,像是闪闪发亮的金属。总之,他趴在路边一动不动,看起来很需要帮助,我和你阿姨就下车了。”
“是呀。”任云娜补充道:“是看起来过得很辛劳的老人家,瘦得呦,大脑袋,小身板,眼睛也饿得凸出了,皮肤颜色也不好,灰扑扑的,还皱巴巴的。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手指节大得吓人,我记得大骨节病是缺硒元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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