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从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声音:“随真来了?”
李万荣一拍脑门,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小辉也来了,还特地给我送他爸的散文集。”
李随真闻言调侃道:“爷爷,你早说啊,我那本直接送给你就好了。”
李万荣瞪了孙子一眼,“那可是你叔叔的心血,怎么能随便送人?好好留着,自己多看看。”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经落在夏星驿身上。
夏星驿只觉得李万荣看他的眼神复杂,可惜对方是个老江湖,他毕竟初出茅庐还不能破解。
不过,董事长的随和态度倒是超乎他的意料,似乎完全忘记了他跟李随真之前的过节,难道这就是仇恨以孙子的意志为转移?
唉,李随真你不仅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金汤匙上还涂满了蜜。
这时,李奕辉从走廊里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夏星驿,笑着说道:“随真的朋友也来了啊。”
“小辉哥!”夏星驿礼貌地喊了一声。
“你们认识?”李万荣诧异地问。
“之前路上偶然碰到过他们一次。”李奕辉笑道。
这时,罗珂从楼顶回来了,刚进客厅就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她微微一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打趣:“你就是夏星驿吧?随真常跟我们提起你,说你这好那好的,弄得我都好奇了。今天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奶奶好。”夏星驿礼貌地回以微笑,却不敢多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自己和李随真之前的关系,罗珂不可能毫不知情。她现在这些客套话,听听就好,别当真。
李随真却不以为意,笑着插话道:“奶奶,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会吹牛似的!”
罗珂盯着夏星驿看了一会儿,随即笑道:“随真说你喜欢海味,我特意让厨师多做了几道海鲜菜。”
“谢谢您。”夏星驿心里泪流满面:这顿饭除了感谢罗奶奶,还得好好感谢李随真,更重要的,感谢自己挖的坑。
饭桌上,果然摆满了几道精致的海鲜菜品。
李随真主动夹起一块鲍鱼放到夏星驿的碗里:“来,尝尝这个。”
罗珂瞧见了,笑着说道:“话说回来,我的好孙子好像从来没给奶奶夹过菜呢。”
李随真毫不犹豫地回道:“您不是有保姆照顾吗?再说了,就算退一步讲,您不还是有爷爷吗?”
听到这话,李万荣抬起头,看着妻子问:“你想吃什么?”还没等她开口,他已经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轻轻放到她的碗里。
罗珂用筷子按住菜的同时,抬头和丈夫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微微瞥了夏星驿一眼,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夏星驿正咬下一口鲍鱼,鲜嫩的滋味让他惊艳不已,但嘴角却沾上了些酱汁。
他刚要拿餐巾纸擦,李随真已经抢先一步,拿起餐巾,笑着轻轻帮他擦了擦嘴角。
这一幕被李万荣看在眼里,便感慨道:“随真也学会照顾人了。”
罗珂也跟着笑:“可不是嘛,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照顾他的份儿。”
“……”李奕辉看了看腻腻歪歪的李随真跟夏星驿,又瞧了瞧两位老人,眼里满是诧异。
不是,你们真的没发现点什么不对劲吗?
饭后,罗珂拉着晚辈们去看她的空中花园。电梯直达顶楼,一出门就能闻到馥郁的花香。
整个天台被改造成了一座精致的空中花园,几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将花园分割成不同的区域。
一座造型优雅的玻璃温室耸立在花园中央,里面种植着各类需要恒温控湿的珍稀植物。
夏星驿不懂园艺,但也被这些植物独特的姿态吸引了。
李奕辉不时看一眼李随真跟夏星驿,见俩人这会相处自然,并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心想刚才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不由得在心里忏悔了三秒。
参观完花园,一行人回到楼下,娱乐厅内早已摆好了桥牌桌。
李万荣坐在最喜欢的位置上,笑着招呼大家:“来来来,随真,陪我过过牌瘾。”
李随真道:“爷爷,星驿桥牌也打得不错,今天就让我和他一组陪您玩,您看怎么样?”
李万荣眼睛一亮,欣喜地看夏星驿,“现在喜欢玩桥牌的年轻人可不多了,随真还是我逼着他学的呢。不过,也就愿意陪我玩玩牌,围棋是死活不陪我下。”说起围棋,他想起了一个人,道:“对了,陆哲前几天来了,还跟提起了你呢。”
夏星驿当然记得这位主儿,“真没想到陆董还记得我。”
李随真明显不乐意了,对爷爷道:“他提夏星驿干什么?知道我不放人,就跑您这儿来挖角?”
李万荣无奈地笑道:“人家就顺嘴夸了小夏一下,你别多想。”
罗珂岔开话题,“我记得周医生家的孩子是在你那里上班吧,表现怎么样?”
夏星驿心说这人是指周嘉宸吗?不觉偷偷瞄李随真,果见他脸色不太好看,毕竟陆哲和周嘉宸都是他反感的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连提了两壶。
李随真面无表情地说:“周嘉宸啊,他爸不就是想找个班给他上吗,那他就上着呗,他整天混日子,我也不能开了他。好了,别说他们了,玩牌吧。”
他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夏星驿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旁边。
而这时罗珂笑问道:“我也玩吗?”
“奶奶就当裁判吧,您一来,我们岂不是输定了。”李随真道:“小辉哥来吧。”
李奕辉嘴上说着,“好久不玩,规则都快忘了。”
“没事,玩着玩着就记起来了。”李万荣,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快坐吧。”
李奕辉入座,正式跟李万荣组队。
牌局开始后,李随真提醒夏星驿:“我们配合着打,你记住我教你的策略。”
夏星驿点头,送出一个“相信我没问题”的眼神。
李随真满意地微笑,“那么,开始吧。”
几轮下来,夏星驿果然没有让李随真失望。
虽然偶尔会犹豫,但基本判断都很准确。李随真也总是能及时理解他的意图,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牌局进入最后阶段,比分咬得很紧。
“3NT。”夏星驿思考再三,报出了这个关键叫品。他瞄了眼李随真,见对方微微点头,才稍稍安心。
李万荣和李奕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这一叫的关键性。
如果夏星驿手里的牌力支撑得起这个叫品,他们就能拿下制胜的分数;但如果判断有误,就会功亏一篑。
“你确定?”李奕辉试探性地问。
夏星驿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他犹豫着要不要第一次跟董事长玩牌就赢了对方,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没打算长久在他手下讨生活,能赢则赢。
李随真安静地等待着,他相信夏星驿的判断。
罗珂将双方的牌都尽收眼底,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一轮出牌,夏星驿摸出一张红桃K。李万荣跟出红桃2,李随真打出红桃A,李奕辉则出了红桃3。
第一墩被李随真拿下。
接下来几墩,双方你来我往,场面愈发紧张。
终于到了最后一墩,此时双方战成4:4平手。这最后一墩将决定胜负。
夏星驿手中还剩一张方块J。他深吸一口气,将牌轻轻放在桌面上。
李万荣露出了然的微笑,打出一张方块3。轮到李随真,他稳稳地放下方块A。李奕辉看了看手中的牌,无奈地打出方块2。
“赢了!”李随真转头看向旁边的夏星驿,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干得漂亮!”说完,就搂过他,情不自禁地在他脸颊上狠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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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夏星驿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他愤怒地看向罪魁祸首李随真,就见他目瞪口呆,似乎也震惊于自己刚才的行为。
李万荣和罗珂却都被这一幕逗笑了。“瞧给随真高兴的。”
李奕辉惊讶地看两位老人:真的假的,你们一点不觉得有问题吗?你亲孙子刚才亲了男人一口。
夏星驿本以为两位老人得被吓晕了,没想到最淡定的反倒就是他们。
同时,他也惊讶于自己的淡定,因为这件事要是放在两个月前,他一定会当场暴起给李随真一拳。
但此刻的他,气虽然气,但竟然能控制住怒火,在爆发和压下之间徘徊。
难道最近和李随真肢体接触太多,已经习惯了?还是他俩嘴巴都亲过两回,亲脸颊的烈度无足轻重了?
不过,还是窝火,便在桌下抬脚给了李随真小腿一下。
王八蛋,又不分场合地发癫!
李随真猛地被这一脚给踹醒了,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笑着抬手擦了擦夏星驿的脸颊,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还行,没少肉。”
夏星驿打开他的手,用手背擦了下被李随真亲过的地方,埋怨地看他:赢了牌,得意忘形了?
李随真赶紧用小叉子取了一块果盘里的菠萝块递给他,赔笑,“来,吃点水果。”
夏星驿夺过叉子,啃了一口水果,狠狠嚼着,这叫什么事儿,好好打着牌,被人亲了一口。
整天说别人是狗,究竟谁是狗啊。
罗珂笑看自己的孙子,“你也真是的,一高兴就不管不顾的。”
李奕辉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不是,你们都对这件事接受良好吗?难道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罗珂笑看自己的丈夫:“我倒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儿,记得咱们年轻那会,我记得大院里是谁来着,去东欧出差吧,被对方官员行了三吻礼,回来跟咱们说,脸都绿了。”
“是毛毛他哥。”
李奕辉咧嘴,“三吻礼?就那个脸颊和嘴巴都来一下的礼节?”
李万荣笑道:“勃列日涅夫时期可流行了。”接着便聊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成功转移了话题,待刚才孙子亲了夏星驿的尴尬消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摆手道:“今晚上手气不行,就玩到这里吧。对了,小辉,把你爸的散文集拿来,给我看看。”
“我扶您去书房看吧。”李随真适时介入对话。
刚才爷爷谈起旧事的时候,他看起来像在听,但其实大脑里全是自己的咆哮声:疯了吧你,竟然情不自禁地亲了夏星驿一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还偷偷瞄夏星驿,就见他只是垂眸安静地待着,看不出喜怒。
本来是观察对方的情绪,结果他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心里又涌起一股冲动,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所以听说爷爷要离开,立即表示要同行,他要是跟夏星驿待在一起,非得再干出出格的事情来。
“扶我去书房看?也行。”李万荣握着孙子的手臂,站了起来,往书房走,罗珂也跟了过去。
夏星驿坐在原地,低头默默地整理扑克。
他在思考,要不要重置今天,毕竟被李随真给亲了,实在是丢脸又憋气,不如重来。
“你渴不渴,要不要去喝点东西?”李奕辉问。
夏星驿想了想,摇头,“不了,我等李随真。”
李奕辉心领神会,“我明白,那你等他吧。”
看大爷爷和大奶奶的态度,这两人已经是过了明路的,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李奕辉离开棋牌室后,夏星驿则心烦意乱地继续整理扑克牌,其间有个保姆过来说她可以整理这里,于是他连扑克牌也没得玩了,无聊地刷着手机等李随真回来。
书房内,李随真扶着爷爷坐下,拿出他的老花镜和那本散文集递给他,“给您。”
“你看过了吗?写得怎么样?”
“挺催眠的。”
李万荣翻开第一页,“那我得好好看看了。”抬头对妻子道:“要是有效果,你也看看。”
罗珂笑道:“你读给我听。”
李万荣就道:“第一篇《记忆里的雨》,我记忆里的夏天,有许多阴雨绵绵的片段……”
李随真便道:“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李万荣看似无心地说道:“随真啊,以后……别太认真,但也别太不认真。”
李随真一怔,他不懂爷爷在说什么,但此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只是点点头,“我明白。”就退出了书房。
等他一走,李万荣就放下了散文集,与妻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长叹气。
罗珂一边摇头一边说:“看来就是了。”
李万荣靠在椅背上,叹道:“从他整天跟咱们讲夏星驿长,夏星驿短,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么多年,你听到他这么兴致勃勃地谈论过谁?”
孙子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谈起夏星驿的各种事情,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听到用词是“像个小狗似的”“耳朵软软的”“睡觉也爱拱人”,纵然他俩年纪大了,但也没真成古董,怎么可能听不懂。
罗珂微微叹气,“别人家孩子十五六岁就开始谈女朋友了,他可好,一直憋着,憋到二十五六谈了个男朋友,还是名义上的弟弟,不谈则已,一谈吓死人了。”
李万荣劝道:“算了,别想了,他喜欢什么,咱们也管不了。”
要是他年轻二十岁,说不定就介入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个古稀老人,眼看就要迈向耄耋之年。
孙子熬死他们夫妻,轻轻松松,就算熬不死,自己倒是想拍桌子瞪眼睛发怒,可自己的血压不答应。
再说,儿子已经没了,就剩一个孙子,还是个牛脾气,拗着他来的话,人到晚年,他们可再承受不起任何亲情打击了。
罗珂琢磨了一会,问道:“你说他是一时兴起,玩玩就算了,还是来真的?”
“我希望他别太认真,可别太不认真。两种态度都伤人伤己。不过,谁知道呢,他还年轻,有大把时间试错。”
公司的事,孙子不胡搞就行,至于感情上的事,他们也管不了。
他自己若是真舍不下,来一招金屋藏娇,把人弄到国外养起来,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罗珂缓缓点头,表示赞同,“也是,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要什么,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况且我看小夏人也挺好,不是坏孩子。”
夫妻俩聊着琐事,不知不觉,月光透过窗洒在他们身上,屋里一片安静而温暖。
夏星驿左等右等不见李随真回来,正想从棋牌室探头看看走廊的情况,就见一个气质干练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笑道:“你是夏先生吧,李总叫我送您回家。”
“你是?”
“我是老夫人的司机。”
“李随真呢?”
女人摇头,“这我不清楚,他刚才给我打电话叫我来这里接你,送你回家。现在可以出发吗?”
夏星驿心想李随真可能是被他爷爷奶奶扣下了,不能脱身,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便点点头,跟着女人离开了。
到家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李随真的消息:到家了吗?
夏星驿瞅着屏幕上的文字,皱着眉毛打了两个字:你呢?
李随真的回复间隔了很久才到:还没有,你休息吧,晚安。
夏星驿没有回复他,仰在了沙发上,喃喃自语:“算了,别重置时间了。”
如果他能见到李随真的面,重置时间还有可能,现在他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难道要打电话骂他吗?
可是得骂他什么,才能抵消掉今天的好感度呢?
上次把玉雕摔了才降低1点而已。
算了,整整2点,重置掉也挺可惜的。
夏星驿也没心情泡澡了,简单冲了下就睡了。
早晨醒来,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就见桌上摆着两瓶罐头,里面泡着白色的果肉。
这时正往陈韫桌上摆罐头的于昊笑道:“我妈做的荔枝罐头,做得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你尝尝,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谢了,我一定好好品尝。”
按部就班进行上午的工作,出奇的是,李随真那边十分安静,没有任何指示,这让夏星驿十分纳闷,于是午休的时候,主动去敲门,毕竟他今天的好感度还没到手呢。
结果却发现李随真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
正好于昊从秘书室出来,夏星驿便问:“李总不在吗?”
“他不是说今天不舒服吗?”于昊吃惊地问:“你不知道吗?”
所有人里,夏星驿是最该知道李随真不在的人。
夏星驿一怔,难道你们都收到了李随真的信息,就我没有?
他掏出手机,检查了所有跟李随真的沟通方式,发现没有一条来自他的消息。
他便靠着总监办公室的门给他发消息:你怎么没来上班?
等了一会不见回复,夏星驿只好无奈地揣起手机,去了餐厅。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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