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薄唇轻颤,双手接过抽纸,本着父亲有泪不轻弹的原则别开脸,却还是没忍住摘下眼镜,快速擦了擦,然后平复心情:“好的儿子,你还想吃什么跟爸爸说,我都给你做。”
段砚初环视了一圈厨房,对着各地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一通点。
段父飞速记下儿子要吃的,就算不会做他也会现场请教大厨,家里什么不多,大厨最多。
段砚初安抚完老父亲的心情,见他开始烹饪了,便先离开厨房,恰好见omega父亲站在厨房门口笑得温柔,他摸了摸鼻子:“怎么了爸。”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小时候给了你太多爱,反倒让你长大后只会把爱给出来,总是忘了你自己才是最需要的。”
“没有吧。”
“真没有吗?”
“哪有?”
“刚才其实你可以对你爸骂一顿的,当年如果不是他情绪太过于激动,我想你不会那么伤心,也不会让你毅然决然离开家。但过了那么多年,记了那么多年,你就这样原谅你爸了,就因为看见他哭了。”
父子俩并肩走出厨房走廊。
段砚初踏上走廊时,他脚步猛地停滞。
只见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望下去,色调阴暗,昏沉,像是狂风暴雨,像是雷鸣电闪,画面充斥着悲伤、绝望、阴郁……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都体现在颜色上。
全都是他这些年卖出去的画。
他眉心一拧,眼眶瞬间红了。
“爱的教育让我们培养出一个像太阳般的孩子,他率真,可爱,从很小的时候就很会爱身边的人。不论是去游乐园看见卖气球的老人家,想要让他快点回家就把气球全部买了。还是留长头发,希望捐给有需要帮助的人。但在你离开后,我和你爸爸时常陷入反思,我们养育孩子的目的不是希望孩子跟太阳一样像其他人一样散发光明和温暖,我们是希望他爱自己。”
段砚初站着没动,只感觉omega父亲温暖地揽上自己的肩膀。
“太阳,伤心没关系,难过没关系,这些都是正常人的情绪,你可以给我们传递快乐,也可以告诉我们你不开心,你不需要也没责任承担那么多,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知道家族可以替你摆平所有,可你不想让家族承担危机,所以你选择面对承担的这条路我们尊重你,但也希望你多看看自己。”
“你只要知道,爱你的人永远都会无条件接纳你。”
“就像你接纳他一样。”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穿过病房走廊,带着万般期待冲进病房。
“段砚初!”
叫唤声回荡在病房,却只有回声的答应。
陈予泊上扬的唇角戛然而止,他抓住门框,胸膛上下起伏,看着没开灯的病房,神情恍惚,空气中似乎在弥留着乌木玫瑰的信息素,很淡很淡,淡得晚一些来估计就闻不到了。
人呢?他下班就冲过来了,人呢?
“诶,陈处长?”
身后传来护士的声响。
陈予泊猛地回头,看见是上午那个受伤的护士,他着急询问:“大少爷呢?”
“大少爷办理出院了。”
“出院?”陈予泊重复了一遍,表情阴沉:“他能出院吗?!”
“许医生也是不建议大少爷出院,但大少爷对医院很抗拒,没办法只能安排他出院了。好在江天一粟也有医院,许医生也会过去的。”
“江天一粟?”陈予泊没听过这个地方:“这是哪里?”
护士解释道:“哦,这是楚骆家的老宅,大少爷小时候住的地方,陆董段总把他接回去了。”
夜幕沉沉,万籁俱寂。
某道高大矫捷如鬼魅般的身影在一楼的卧室窗前摇晃,最终确定就是这里,灵活地攀附上那扇紧闭的窗扉,动作轻盈而又决然。
窗棂在大手下微微颤动,似在无声抗议。
‘吱呀’的微弱动静传入耳,是从窗边传来的声响。
段砚初靠坐在床边的雪白地毯上,停下了翻动相册的手,他迟疑须臾,闻声缓慢地侧过头。
窗户忽地被人从外头推开。
月光顺着窗户被打开的角度,透过质感极好的洁白纱帘,洒下一片银白。
段砚初表情僵住:“……?”
家里竟然遭贼吗?
蓦地,一只戴着抑制手环的大手抓住窗沿,骨节分明。
段砚初愣了会。
下一秒,月光勾勒出高大矫健的体格轮廓,逆着光,宛若入侵的野兽,被对方目光紧锁时有种被抓到的既视感,心脏一紧。
段砚初:“!!!”
只见陈予泊轻轻一撑,干脆利落地翻窗而入,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闯入而凝固。
出场,登场,一切到这里还非常帅气。
就是落地失误。
“……嘶。”
段砚初‘啪’的合上相册,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头咯噔一跳,‘陈予泊受伤了’的念头猛地窜出。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丢下相册倏然撑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用力地一把拽住陈予泊胳膊。
“你疯了吗爬窗!哪里受伤了?”
陈予泊本来设想是自己破窗而入强势求爱的帅气登场,谁知膝盖撞上窗户的合金边角,痛得他啊。还没等他缓过来,就被抓住胳膊,迎面扑来的是发颤的责备声与乌木玫瑰信息素。
他抬起眸,撞入那双漂亮透着着急的眼睛。
这一瞬,心脏酥酥麻麻,又痛又爽。
“……哎哟哎哟。”陈予泊眼珠子一转溜,踉跄下地,故作站不稳的靠到段砚初身上,顺势将人用力搂入怀,往前踉跄几步把他带离窗边,哀嚎出声:“……我好疼啊。”
段砚初被巨山靠过来差点没站稳,脚步晃了晃,然后就被抱牢了,瞬间洞察到对方的意图。
这家伙简直是土匪!!
“陈、予、泊。”段砚初咬牙切齿,试图将陈予泊推开。
但,徒劳。
“……”
将人抱满怀的瞬间,羞恼声从怀中响起,听得心脏又满又胀。
陈予泊任由他推,也松了松臂弯的空间能让段砚初推开些满足对方的情绪发泄。
他低下头,将脑袋蹭近微凉如玉的脸颊,缓缓地深呼吸,寻着这道很淡的乌木玫瑰信息素,闻得他血液沸腾想给段砚初生孩子的冲动都出来了。
“我一下班就冲去医院找你了,没找不到你。”
段砚初的手肘抵着结实的胸膛,听着头顶落下委屈低沉的声音,推人的动作一滞,后腰忽地被搂紧。
陈予泊垂下眸,恰好可以看见段砚初轻颤的睫毛,就像是脆弱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此刻被他完完全全抱在怀里,单薄得毫无反抗余地,那种明明在怀却又随时会逃跑的无力感让他心情低落。
“……护士说你出院了,但你没跟我说。”
这一声隐忍克制的哽咽在耳畔响起,委屈得跟天塌了。
段砚初轻抿唇,动了动,喉结滚动,欲言又止,过了会才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因为我担心你,我想知道你的情况,我下午回到岗位都在想着你,担心你会不会休息不好,这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的。”
段砚初心想总算轮到这家伙了:“怎么,分化成了Alpha闻到我的味道就受不了了?”
陈予泊脸色一沉:“我关心你担心你难道只是因为信息素吗?我不是Alpha时就不关心你?那之前照顾你的人是谁?在你安全期无时无刻照顾你的是谁?你哪口饭不是我喂,衣服不是我穿的?”
段砚初:“……”他才说了一句。
“段砚初,有人说过你很冷漠吗,明明是你先招惹,到手后抛弃的人也是你。”陈予泊将鼻子蹭上白嫩的耳廓,一下又一下的蹭着,这里也可以闻到他的信息素,好喜欢。
段砚初偏头躲开:“谁让你喊我名字的。”
“宝宝,你好狠心。”陈予泊直接咬上段砚初的耳朵。
“啊!”段砚初疼出声,一时分不清是被称呼气的,还是被咬疼的,恼火地扭头瞪他:“你属狗吗!谁允许你这么喊我的!”
“嗯,我属狗的,汪汪。”陈予泊将牙齿松开耳朵,见白白的耳朵被自己咬得有些红,对上段砚初羞恼的眼神,抬手给他揉了揉耳朵:“是你先喊我宝宝的,我学你的,我学以致用。”
段砚初深呼吸,再次躲开。
“不许躲。”陈予泊大手捏住段砚初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看向自己,强势而又霸道。
段砚初觉得疼,不由得皱眉,幽幽盯着他。
陈予泊对他这眼神看得心头火热,见他皱眉头,知道他觉得疼了,手松了松:“好吧,躲吧,你躲哪我都能够找到你。”
“所以这就是你当贼的原因。”段砚初下意识看了眼窗户,忽地一愣,发现在刚才的推搡中他们竟然离窗边有段距离了。
“我也是学你的。”陈予泊看着段砚初往窗边看:“你不比我更霸道,直接让保镖把我绑回家,要是我能生估计都生几个了。”
段砚初收回视线盯着他:“……怎么,你在讽刺我?”
“我哪里敢!”陈予泊义正言辞道:“我讽刺谁也不能讽刺你啊。”
“那你为什么要提生不生的问题。”段砚初说完一顿,抿了抿唇,又说:“你就是在乎那个胚胎。”
“……”
气氛忽地陷入安静。
段砚初听陈予泊没动静,微掀眼皮,见他看着自己,神情略有不自然:“为什么不回答。”
“就像你说的,那只是一颗胚胎,还是一颗没机会着床的胚胎,说直白点还不是一个生命,我为什么总是要在乎它,我从头到尾在乎的是你!”陈予泊目不转睛盯着段砚初,胸膛上下起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冲:“在乎它的是你,难过的是你,不是吗?”
“我没有。”
“那你躲什么。”
“我没躲。”
“难过是可以哭的,段砚初。”陈予泊捧住这张雪白的脸,认真专注地注视着他:“段砚初,难过是可以哭的,你知道吗?”
屋内开着暖气,暖烘烘的。
宽大臂弯里的Omega被大手强势捧起脸,一向清冷从容的模样被挤得脸颊肉鼓起, 像个小馒头,羞怒盯着对方,说凶, 也不是很凶。
“谁不知道!松手!”
“你不知道,不松手。”
段砚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想着自己的拳击也不是白练的,抬起手就是勾住陈予泊的脖颈, 脚跟迅速勾住陈予泊的小腿,卯足劲, 精练利落地直接将陈予泊撂倒在地毯上。
‘啪’的一声闷响,隔着地毯都听得出体格的重量。
陈予泊猝不及防被撂倒在地毯上,倒是不疼,他躺倒着, 惊愕地抬眸, 看着站在一旁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段砚初,见他微微喘息,脸颊染着绯红, 应该使了浑身力气,对上这家伙较真的眼神, 突然觉得怎么那么可爱呢。
他揉了揉胸口, 故作很疼皱着脸, 另一只手撑地踉跄站起身:“力气这么大啊,都弄疼我了。”
“你来跟我对打。”段砚初略喘,手一指, 冷冷道。
陈予泊挑眉放下手站好,见段砚初的模样那么认真,感觉到他在生气了。
他竟从语气中细品出这祖宗在向自己发脾气,向自己发脾气了不就代表着自己很重要,一般发脾气都是向自己最重要的人才会表露情绪。
“有规则吗?”
段砚初听陈予泊提到规则,他思索了会,而后果断道:“我说停就停。”
陈予泊唇角微掀,抿唇忍笑。
段砚初皱眉:“你笑什么。”
陈予泊低头‘咳咳’清了清嗓,差点没忍住笑意,他极力维持表情:“没,挺好,你就是规则,我赞同。”
也行,只要能让段砚初心情好被打两下而已,也痛不到哪里去。
段砚初脸一冷,凝眸沉了下来,二话不说直拳凌厉迅猛轰出,直指陈予泊的面门,没有丝毫留情。
陈予泊的眼神瞬间变了,察觉到段砚初是打真的,他几乎瞬间做出反应侧身躲闪,动作敏捷得如同鬼魅,轻松躲开这一击,不动声色将右手放到了背后。
段砚初飞快伸出长腿,一记勾腿缠上陈予泊的小腿,试图扳倒陈予泊的身体重心,但也只是试图,掰不动,纹丝不动,因为体格差距力量悬殊。
“……”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陈予泊假装没发现,给足公主台阶下,自己左右躲闪故努力营造出对打的氛围,心里非常清楚来真的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哪里舍得动段砚初。但也不能让段砚初发现自己不尊重他故意放水,打还是得要打两下的。
段砚初见陈予泊还在躲闪,微蹙眉,沉下脸直接抬起腿,一记高鞭腿,速度凌厉直逼陈予泊的脖颈。
他身段比例好,腿很长,扫过来的瞬间轻松及肩,力度利落飒气,动作干净漂亮,有那么一瞬陈予泊看恍惚了,下意识用手臂格挡。
这一下力度实在是不小,陈予泊被震得后退几步,又迅速稳住身形,他放下手,看向段砚初的眼神里充满着惊艳和喜欢,喜欢的程度更浓了,也像是被这刚烈脾性挑衅成功了那般。
“陈处长,你身为Alpha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段砚初呼吸略急,胸膛起伏,见陈予泊盯着自己:“别让我看不起你。”
突然,陈予泊瞅准一个破绽,猛地欺身上前,双手如铁钳般锁住段砚初的双臂,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一个绊腿,两人重心不稳,一同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在倒下的瞬间,陈予泊下意识护住身下段砚初的后脑勺。
“……”
对打直接结束。
四目相对,气氛刹那间凝固,又在彼此或轻或重的呼吸中微妙缠绵。
段砚初喘着气,感觉到枕在后脑勺下的手,目光顺着对方的胸膛,最终停在近在咫尺的脸上。
陈予泊的五官属于硬朗帅气极具侵略性的类型,正气凌厉,轮廓分明,又带着介于少年感的年轻蓬勃。深麦色肤感透着日光沉淀的痕迹,凌厉眉峰透着韧劲,眼神炙热滚烫,仿佛惹火上身,跟他对视就有种跟野兽对上眼准备要被吃掉的感觉。
就连那道被抑制手环压制的雪松檀香Alpha信息素都若有若无的覆盖在身上,气味温柔之下满是侵略性。
可能是他在刚才的对打中没使力,脸上一滴汗都看不见,呼吸倒是沉了不少,吐息滚烫落在脸颊,惹得有些痒。
“起开。”段砚初作势要起身,却在起身时被大手握住肩压了回去。
“还打不打?”陈予泊不由分说将人压在身下,握住纤细的手腕反压在耳侧,见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心头荡来荡去。
他心头一动,俯下身,脸颊蹭了蹭段砚初沾着薄汗的下颌:“都出汗了,累不累?还练不练?”
看来真的得好好养一养身体才行,才动了几分钟就出汗喘成这样,上次也是浑身汗浸浸,滑得他好几次都对不准。
低沉暗哑的嗓音落在耳畔,听得出几分宠溺和疼惜,动作太过于亲昵。
段砚初感觉自己被圈在温热强有力的臂弯里,空间狭窄,逃又逃不掉,温度迫使攀升,微弱的雪松檀香Alpha蹭虚而入。
他躺得煎熬难耐,身体反应完全被对方的信息素牵着走,这种感觉比还是beta时还要糟糕,身躯试图在臂弯里侧身,全然不知这么一扭一蹭跟惹祸上身似的,随即被结实的臂膀覆了上来,压得他快喘不过起,顿时恼羞成怒:
“陈予泊你起来!”
可能是情绪波动太过于大,‘唔’了声,觉得肚子有些疼。
“怎么骂人都不凶的。”陈予泊刚说完,就见段砚初脸色煞的雪白,他立刻收起玩笑的表情变得严肃,快速翻身坐起,将段砚初从地毯上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哪里不舒服?”
只是将人抱到腿上都坐不稳。
一阵绞痛汹涌袭来,段砚初疼得眼前阵阵发黑,仿佛肚子被人用拳头用力捶打的疼,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瞬间洇湿了鬓角的碎发。
他难受得弯下腰,双手抵着强劲结实的胸膛,手指发颤攥紧对方的衣襟。
“……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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