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兰宴挑起眉梢,低笑着应了一声“嗯”,然后再一次问:
“发生了什么?”
陆酒在他的肩窝里埋了几秒。
“我听说,做i的时候,人类和血族可以共享记忆。”
揽在他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了。
“岑兰宴……你亲自来看吧。”
城堡西塔。
银白的月光静静洒入黑暗的房间里,在墙角投落下一大片银斑。
一抹黑影掠过。
——陆酒的后背撞上了明暗交界下的墙壁!
他们的唇撞在了一起,冰冷与炙热在黑暗中交融。
上衣被撩起、扯掉,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被整个抱起,双手从后背将男人的上衣撕开。
岑兰宴的尖牙在激烈的吻中碰撞着他的唇、舌头、牙齿。
一件足具杀伤力,却被隐忍克制着,迟迟不发作的武器。
“……别忍着,”陆酒呢喃,“咬我。”
他的腰快被勒断了,岑兰宴的呼吸仿佛也变得滚烫起来。
陆酒抚着他冰冷的,喉结滚动的脖颈。
“……我愿意……我愿意的,岑兰宴。”
男人一路吻着他的脖子,俯到他的颈间。
陆酒仰起头,手掌覆上男人的后脑勺,五根手指揉进了那黑发里。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两颗心脏隔着皮肉紧贴在一起,好像跳动成了一样的节奏。
有什么即将发生的预感令血管里的血液激流起来,整颗大脑仿佛都在沸腾。
——刺痛感降临!
陆酒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口今,肌肉紧绷一瞬,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们在月光下紧拥在一起,仿佛嵌合成一体。
男人吞咽着他的血液,尖牙难耐地咬着他的皮肉,手掌用力揉着他的腰。
在欢愉中,克制着抵死的冲动。
烟花砰砰嗙嗙在脑海中绽放,世界发出巨响,陆酒在黑暗中睁大双眼,震颤的瞳孔中,色彩斑斓的画面开始闪现,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碰撞。
他们的记忆涌向彼此,汇聚成一条滚滚奔向前方的河流。
“酒酒,我没有记忆,所以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只要见到你,我一定会再次跳入海里。”
“不论下一次,那把剑刺入的是我的腹部,还是胸膛。”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说我们曾经是七辈子的恋人?……不是,那轮回,难道都是真的??”
“岑兰宴……兰花的兰,宴请的宴?”
“岑兰宴,这枚戒指送给你,等到下一次重逢,你把这枚戒指拿出来,说不定我就能想起你了!”
“酒酒,转世后的人类不会保留前世的记忆。”
“别废话,试试看再说!”
“……岑兰宴,为什么你不把我转化成血族?”
“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逼迫你去做。”
“天不怕地不怕的1号基地老大无法接受自己和别人生了颗蛋?”
“贺麟……你对金岚说的事,真的就这么好奇吗?”
“我不是对他好奇。”
“不过,听你的。”
“你是说,前世的我和你是恋人?我和你这样来过六次了??……你叫什么名字?”
“岑兰宴,我把这朵花做成干花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带着它,直到我下一次轮回。”
“酒酒,你不会记得。”
“不,我会记得!……我会记得你的,岑兰宴。”
“沈欲,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呢?”
“陆酒,在你面前,我似乎什么都控制不了。”
“你曾经疑惑的我身上的那些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你确定要和我结婚?”
“我爱你,想要与你成为夫妻。”
“你认识我?哈……你说我曾经是你的恋人?我们一起走过五个轮回?”
“……岑兰宴,在上一个我死掉后你就一直这样等着吗?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这块石头好漂亮,送你吧?你带着它……去见下一世的我。”
“……”
“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不喜欢这块石头?”
“不,喜欢。”
“柏匀为什么要给我安排保镖??”
“我会爱你,直到我死亡为止。”
“你觉得我和你谁会先死?”
“你希望是哪一种?”
“我希望我走在你后面。”
“岑兰宴……这个名字好熟悉……你说你陪我走过了四辈子,那你今年已经几岁了?”
“岑兰宴,我变老了,但你还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去……你转化我吧。”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酒酒,不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但我的每一次轮回都要间隔几百年,那是几百年啊。”
“不要去想,睡一觉醒来,你就会见到我了。”
“岑兰宴,这片叶子你拿着,下一次轮回,你带它来见我吧……?”
“岑兰宴?”
“岑兰宴!
“岑兰宴……”
“岑兰宴。”
一幕幕从眼前不断闪过。
他们相拥在月色下。
他们亲吻在黑夜中。
生命如四季,春夏秋冬仿佛只在眨眼之间,然而不论世界如何变化,这个男人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戒指、干花、石头、叶片。
还有羽毛、砂砾、信纸。
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过信物,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他的面前,而同样的对话,也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飞速频闪的画面终于放慢了节奏——
它终于来到了一个最久远、最久远的年代。
“岑兰宴,这封信给你,你收好,要是真的有轮回,你见到下辈子的我了,把信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就会知道你是我的爱人了。”
男人接过粗糙的信纸,展开一看,见到上面的四个字,挑起了唇角。
“‘我心悦你’?”
“……你为什么要念出来?!”
“为了加深一下记忆?”男人在他身旁坐下,戏谑地说着,倾身吻他的唇角,“以防你下一世不记得了。”
“……我会记得!我自己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忘记掉?!”他龇牙咧嘴,信誓旦旦地如此说。
而男人只是一脸“行,知道,我相信你”的笑。
片刻后,他垂下了眼。
“……喂,岑兰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男人顿了顿。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其他人,这个时候应该会选择让自己转化成吸血鬼,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但你不想成为血族。”
“嗯,我不想。但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抵触……我总在想,你从诞生起就从来没有见过太阳,那至少……是不是可以由我把太阳带给你?”
他的心中浮现出些许困惑。
“可是我没法真的把阳光带给你。当我晒太阳的时候,你只能回棺材里睡觉。我给你画太阳,也画不出太阳的半点神韵,画不出被太阳照到的感觉。我在想,我是不是只是给自己的自私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岑兰宴,你觉得呢?”他抬起头,望向男人的双眸,“你……能感受到阳光吗?”
男人注视他片刻,抬起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
“每次你从夕阳落下的地方走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闻到你身上太阳的味道。”
他颤了一下。
“……是什么样的味道?”
“干燥的谷子味道。”
“……我是鸟吗?!”
男人轻笑。
“抱住你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
“吻你的时候,看到你闭上眼,睫毛颤动,我会想象自己变成阳光,吻在你的唇上。”
他们呼吸交融,双唇若有若无地相触。
男人的低语钻入他的唇齿中。
“进入你的时候……在你的记忆里,我好像自己变成了太阳。”
“又或者……太阳就是你,而你转化了我?”
他们倒在床上。
缠绵的吻中,他打着颤问:“……岑兰宴,真的有轮回吗?我要是死了,我们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不知道是从哪里、从什么时候流传开来的。
神创造了这个世界。
七个人类生来背负神降下的罪,自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便是黑夜生物,饮血而生。
他们分别是暴食、贪婪、懒惰、嫉妒、愤怒、淫欲,和骄傲。
世间有轮回,万物都会死去、重生,周而复始。
——这当中有一些似乎是纯粹的谣言,至少“神”这个存在,从未有人见过。
但其中有一些也是事实,比如那七个负罪而生的人类,他们确实从诞生起便是血族,从未见过阳光,他们的天性,似乎也确实围绕那七项罪名而生。
还有一些事,是后来被证实的,比如,生灵确实有轮回。
有那么一个吸血鬼,对于“自己从何而来”“这个世界将从何而去”这种重大议题从不感兴趣,直到他遇到他的爱人。
他们平凡地相遇、平凡地相爱、平凡地相守。
他看着自己的爱人平凡地老去、死亡,再看到爱人平凡地转世——
他从这个过去从不在意的平凡世界里,感受到了一种伟大的不平凡,于是终于开始好奇,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这中间的几千年,发生了许多事。
人类不断发起战争,血族与他们的关系不断变化。
七位始祖级吸血鬼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很少再有人见到他们,亦或者他们其实一直在人群中,只是掩藏了身份。
而只有他们内部才知道,他们开始了互相残杀。
只因有人发现,他们还能往上升级——
每杀死一个同伴,他们的力量就会提升一个阶梯。
而始祖级的上面……会是什么?
那个吸血鬼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
但同伴要来杀他,他只能反杀。
随着力量逐步提升,他发现了一件事。
——他和其他那几个同伴不一样。
比如暴食杀了懒惰,愤怒杀了淫欲,这两人的力量都出现了大幅度的强化,然而他们并没有像他一样,曾看到过一幅不同寻常的画面。
——无数色彩斑斓的小球浮动在无边无垠的黑暗虚空中,像是无数个小小的生机勃勃的世界。
这幅画面在他杀死嫉妒和贪婪时,都曾短暂地闪现过他的眼前。
那是什么?
无人知道。
因为除他之外,没人见过。
在爱人轮回间隔的那些岁月里,他行走在人世间,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始终往前行进,追寻着心中的那道身影,追寻向世界的尽头。
那天,暴食在他面前倒下,奄奄一息,不甘心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看到了画面?”
他们追逐力量,追逐升级,无非是想知道……始祖级的上面,会是神级吗?
再往上爬,他们会见到什么样的风景?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为什么天生带罪,为什么生来就见不到阳光?
万物为何这样运转,世界又如何诞生?
隐藏在庞大世界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而疑似是真理的一角……为什么只被他窥见了?!
风呼呼拂来,将那片羽毛从他的袖子里轻轻卷出,送至地面。
他半跪下去,将羽毛捡起,手指捻动羽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那张不论经历过几次轮回,都始终明艳锐利的面孔。
“或许是因为……我比你们更想知道是什么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他如此说着,转过头,对上暴食猩红的双眼。
“想知道答案吗?”
暴食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不肯作出回答。
他微笑着,伸过手去,扼住了暴食的喉咙。
“我去替你们看一看。”
现实中,陆酒的瞳孔紧缩成一粒黑点。
在欢愉达到顶峰的这一刻,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映在天花板上的那一片银白光斑,呼吸停滞,五彩斑斓又壮阔震撼的画面在他的眼中闪过。
岑兰宴在杀了暴食,成为了七个始祖级吸血鬼中最后剩下来的那一个之后,看到的是……
那些是……什么东西?!
岑兰宴的背脊起伏着,汗水晶莹分布。
染上了温度的手指托起陆酒的下巴,唇重重地吻他,男人的身体中有一根根黑线飘散出来,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陆酒耳朵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音,唯有瞳孔不断震颤。
……这是什么?
……来自于始祖级以上神秘等级的力量?
岑兰宴在他的第三世到第四世之间就已经升级了,然而那之后他们的每一次重逢,他都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察觉出异样。
每一次亲昵时,他也没有从这个男人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一部分的回忆。
是怕他害怕,所以在他面前刻意收敛了吗?
那现在呢……?
是沉睡后的彻底苏醒,力量的回归?
密集的黑线在整个房间里漂浮,旋转,缓缓下降……它们竟开始钻入他的身体,融进他的骨血,与他合为一体。
陆酒喘息着,指甲掐进了岑兰宴的肩背里,视野中不断凝聚起金色的光。
他昏厥了过去。
——笃笃笃。
房间里很黑。
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上,但窗外传进来的清脆鸟鸣声昭示着白昼已经降临。
——笃笃笃笃。
寂静之中,唯有敲门声再次响起。
敲门人似乎不太有耐心,这四下敲得比刚才要重,一股催促的味道。
床上,陆酒眼睫一颤,缓缓掀开。
他昏昏沉沉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听到那敲门声第三遍响起了,印临的声音隔着门模模糊糊传进来:“岑兰宴,我知道你昨晚回来了,你出来下。”
“……”
大脑迟迟没能启动。
陆酒发了一会儿呆,才一点一点转动脑袋,看向自己的右边。
男人安静地躺在旁边,身体侧转向他,双眸紧闭。
昨晚爆发般溢了满房间的黑线,除了钻进他身体里的那部分之外,其余似乎已经悉数回到了岑兰宴的身体里。
此刻,这些黑线已经不再似昨夜那么躁动,只剩小部分还在岑兰宴的周身跳跃着。
陆酒启唇:“……岑兰宴?”
声音好哑。
他清了清嗓子,又唤了一遍,男人依旧不作反应。
不像是正常的昏睡。
……是要把剩余这些黑线吸收完毕,才能苏醒?
陆酒伸出手,手指轻轻顺了顺男人的发丝。
这次醒来,应该就是真正的苏醒了吧?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他撑起身体,吻了下男人的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印临在外面接起了电话,话语间多有烦躁,好像确实遇到了麻烦。
陆酒裸着身体走到床角,弯腰将昨晚被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穿上。
他摸了把裤兜,111还在里头,小小的光点被他捏起来没有半点反应,还在关机状态。
叹了口气,把它重新放回到裤兜里。
抬起手摸了下脖颈左侧,那里有一处咬痕,创口面积很小,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吸血鬼的唾液能够帮助他们亲口咬下的伤口尽快恢复,昨晚岑兰宴后来虽然好像失去了意识,全凭本能在做,但没忘记舔他的伤口。
舔了好久,把他这块皮肤都舔麻了。
陆酒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到男人胸口,又凝视了他一会儿,在印临第四次敲起门来时,走了过去。
“岑兰宴,你再不起来我就直接开——”
陆酒将门打开,印临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声音轻点,他还在睡,”陆酒走出去,将门带上,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印临喉结滚动,晦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颈侧。
陆酒双手插兜,清了下还有些不舒服的嗓子,拧起眉问:“到底干嘛?”
“……”印临扯了下唇角,“原来你也跟着回来了,怪不得底下那些人会来这里要人,我还以为他们失心疯了,把你男朋友当你监护人天天带着你。”
“……猎人局?”
“三个队长带队在外头蹲着呢,说你昨晚突然发作,伤了他们的同事,他们现在怀疑你被畸态转化了,要把你带回局里评估。”
“‘伤’?”陆酒眯起眼,“他们是这么说的?”
“重点是这?……算了,所以你动手没?”
“……动确实动了那么‘一点’”陆酒轻哂,“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他转动脚步,刚要走,手臂却被一把扯住,低头看了眼。
印临一僵,松了手,别开眼有些不太自在。
“你单枪匹马下去是想去找死吗?我是不知道昨天有岑兰宴在场你对他们动什么手,但他们不可能会连一个人有没有在进行畸态转化都搞不清楚。”
“他们现在就是要找理由强按你罪名,你要是乖乖跟他们走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岑兰宴也在房间里吧,让他代你去出面。”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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