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酒心中一动,伸过手去,轻轻一扯。
蝴蝶结散了。
缎带柔软地垂落下来,落到了他的掌心里。
他直起身,拎起这根缎带。
贺麟看了一眼,抬起眸,勾起唇:“想怎么做?”
……才不告诉你。
陆酒往前倾去。
贺麟一动不动,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当陆酒将这根缎带贴近他的眼睛时,贺麟露出了少许的意外和兴味。
他顺从地闭上了双眼。
陆酒带着一种隐隐的兴奋,将缎带绕过贺麟的两侧太阳穴,绕到了他的后脑,在那里灵巧地打了一个结。
陆酒直起身,看着这一幕,感觉胸膛内沉寂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男人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歪了下脑袋,浅粉色缎带遮着他的双眼。
他笑了。
“喜欢这样?”
感觉……好刺激。
陆酒伸出手。
当他的手指就快要触上男人的薄唇时,他顿了顿。
下一秒,完好的皮肉包裹上白骨——就像是一种本能——温热的指腹贴上了贺麟的唇。
贺麟的唇微微隙开。
他任由陆酒按着,揉着,玩弄着。
好似不论陆酒怎么做,他都不会生气。
只是某一刻,他倏的低下头,轻轻咬住了陆酒的手指。
陆酒过电般颤了一下。
……男人咬了一会儿,松开牙齿。
陆酒缩了缩手指头,下一秒,男人便侧过脸,舌头触上了他的指尖。
……舔着,吻着,一路往下。
温热的血肉沿路迅速地包裹上来。
陆酒的呼吸战栗着,身体战栗着,男人一路吻,他一路恢复。
不知何时,他坐到了男人的腿上,男人搂着他的腰,自下往上吻上了他的脖子。
粉色缎带依旧缠在男人的眼睛上,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熟练地探索到陆酒身体的每一处。
陆酒的双手扶上了男人的肩,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张了张嘴,哑声喃喃:“贺麟……”
腰瞬时被箍紧。
他被整个抱起,天旋地转。
回过神时,已被压在了沙发椅上。
十公里外的1号基地。
大雪让整个基地早早地就寂静下来。
才晚上八点,就看不到徘徊游荡的人影了。
猪棚里,智者集团一行人瑟瑟发抖。
他们抱团取暖,却还是抵挡不住夜晚的风雪带来的寒气。
“该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老余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监狱里……”
“你疯了,在那地方就真的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忽然,金岚说:“别说话!”
他们安静下来。
金岚直直盯着前方,惊疑不定地辨认着——夜色之中,好像有一只飞鸟在径直朝他们飞过来。
确实是飞向他们的!
这只鸟嘴里衔着一把匕首,它飞进猪棚,松开喙,匕首掉到了地上,被金岚立刻捡起。
其余人围上来。
“是老余派来的?老余怎么让它从那个方向飞过来?”
今晚基地没什么人,一只鸟衔着一把匕首倒是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但老余选择的飞行路径就很值得品味了,他好像在传递什么讯息。
金岚眸光闪烁。
“……今晚这个基地的大门可以突破,”他抬起头,说,“老余在告诉我们,今晚可以走了!”
其余人一喜,转瞬却又迟疑地问:“那解药……?”
“出去再想办法,反正解药就在这里,不会跑!”
“好!”
黑暗中,一行人偷偷用匕首割断了绑在他们手铐上的绳索。
手铐是没法解开了,但没关系,双脚能够获得自由就行,等出去了他们再把这些银手铐给砸了。
他们推开栅栏,猫着腰穿行在夜色下的基地中,一边小心谨慎地注意着四周,一边飞快地往基地大门那儿跑去。
不知是否是大雪寒夜,基地大门今晚只守着两个人。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全都歪着脑袋在打瞌睡。
智者集团一行人交换了眼神。
其中两个体型还算魁梧的男人冲过去,分别擒住了这两名守卫,捂住他们的嘴巴,在他们醒过来的瞬间就一个手刀劈在他们后颈。
两人晕了过去。
其余人喜不自胜,连忙跑过去将大门打开,逃了出去!
风雪中,徐林带着属下出现在路灯下。
他撇了下头,示意属下去把那两名守卫扶起来,把基地大门关上。
他给贺麟打了个电话。
“人放出去了。”
金岚一行人很快就与守在外头的老余会和。
老余开来了一辆房车,十几个人一起上去,车内一下子变得非常拥挤。
老余将车调头,驶上大道。
一边开车,他一边问:“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扣下来?”
金岚把手铐砸断后,简单地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老余听了很震惊:“冒险者队伍里竟然还有人活下来了?怪不得当初我们事后去检查现场的时候没找到他们的资料,原来他们的队长没被丧尸吃掉,是带着资料逃走了……”
金岚打断了他:“几天前贺麟他们离开基地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往哪里去了?”
“有啊,我每天都在关注你们那边,他们出发时我特意用一只鸟跟着了,但是在飞到遗迹区外面的时候它不知道怎么的死了,可能还是芯片不太稳定吧……”
“遗迹区?”金岚愣住,“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遗迹区??”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直在那边,我没敢靠近去看,我现在就一个人哪敢胆子这么大……”
其余人在车里或坐或站,议论纷纷。
“他们去遗迹区做什么?”
“找那只狂暴霸王龙?”
“他们是不是已经研制出解药了?”
“还是决定正式把狂暴霸王龙抓回基地去研究?”
“如果是想研究的话他们早就该回来了吧,难道还要留在遗迹区里研究?”
金岚的眸色不断变化,他在飞速思考。
片刻后,他说:“我们去遗迹区看看。”
老余闻言一抖,将车开出了S曲线:“现在???”
“是,就现在,”金岚说,“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的身体就要开始腐烂了,到时候什么解药都救不了我们!”
“我有种预感,贺麟他们藏着什么秘密,那个秘密和冒险者队伍有关……”
深夜,房车顶着风雪一路往遗迹区开。
在离遗迹区大门还差半公里的时候,房车停了下来。
金岚和另外四个人下车,其余人留在车上。
前者打开手电筒,裹着大衣,迎风向遗迹区前进。
金岚打头。
在抵达遗迹区入口时,他关掉手电筒,停下脚步,探出脑袋,往遗迹区内部观察。
有了风雪的加成,夜色下的一切都变得更难以用肉眼辨认。
金岚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远处错落着几团光晕,明显不是自然光线,而是人点亮的灯……
遗迹区里住着人!
贺麟他们果然一直住在这里面!
金岚头也不回,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另外那四个人跟上,猫着腰钻进了遗迹区。
……宽阔的主干道上,没有人影。
所有来自1号基地的人,似乎都为了躲避今晚的风雪进了沿街的建筑物里。
他们潜入得很顺利。
有那么一瞬间,金岚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怀疑——他们是不是太顺利了点?会不会有诈?
可一想到他们在1号基地被困了这么多天,他们在那肮脏的猪棚里忍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脱困,他就觉得,此刻的顺利都是老天爷的弥补。
他们是该转运了。
贺麟和陆酒此刻身在哪栋建筑物中,他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能凭着直觉找。
他们跑啊跑啊。
忽然,前方一栋建筑物的三楼侧面,一抹透着光的窗帘后头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金岚条件反射地刹住脚步蹲下,其余四人跟着他一起!
他们惊疑不定地盯着那扇窗户。
“……有点像贺麟。”有人说。
金岚也觉得。
陆酒是贺麟的情人,这两人肯定睡在一起,他们简直像在遗迹区做了窝,可到底是为什么?
遗迹区里的丧尸呢?全都被清理干净了?
狂暴霸王龙呢,又被带去了哪里?
1号基地是想将遗迹区占为己有,扩充成分部吗?可如果真是如此,贺麟他们此行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像是在掩盖什么?
金岚的心脏怦怦跳着。
他觉得,答案好像就在那儿了,他与它之间就隔了层纸,只要轻轻一戳,就能戳破了。
咔哒一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金岚蓦地僵住。
他身旁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对上黑洞洞的枪口时,吓得大叫出声,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脚踹到地上,踩住了背。
其余三人登时也大乱,然而他们全都被枪抵住了脑袋,只能立马举起手跪下,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再动。
金岚没敢回头。
他的心直直坠了下去。
——这是一场陷阱,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陷阱!
——他们从踏出1号基地开始就被监视住了,贺麟是想把老余引出来!
——他甚至放任他们一路跑来了遗迹区,让他们成了自投罗网的傻子!!
“车和人都已经扣下了?”金岚的身后是一道非常冷漠的声音。
他认出来,是那个名叫张幕的青年的声音。
“……”张幕听着电话,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笑。
金岚感觉到,那冰冷的洞口重重抵上了他的后脑勺。
“——你是说,他们编辑出了一种慢性感染毒株,”张幕缓缓道,“想拿来对各大基地设圈套,结果不小心实验失误,他们自己集体染上了?”
金岚剧烈抖动起来。
楼上,那透着光的窗帘被掀开。
帘后,男人身披一件黑色睡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金岚辨认不出这张脸上的表情,也有可能,这张脸上本就没有什么表情。
他感觉到,身后的张幕仰起头,看向了这个男人,大概是在征询对方的意思。
在男人松开窗帘,窗帘自动合上的瞬间,张幕挂断电话。
金岚脱口而出:“求求你们,我可以解释,我们不是——”
消音器隐匿了声音。
血液混着脑浆飞溅到咫尺之距的墙面上。
五具身体齐齐倒了下去。
雪夜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涟漪。
第二天早晨,雪停了,太阳出来。
积雪在阳光下慢慢融化,冰水带走污浊,缓慢蒸发。
陆酒陷入了沉睡。
那欢愉的一夜里,他恢复了人形和意识,然而结束后他就昏睡了过去,后面一直没有再醒过来。
何营上来检查过他的身体,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陆酒并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他好像只是单纯地,睡着了。
贺麟在床边守到了下午。
他起身,去窗台边点燃了一支烟。
烟抽到一半,何营将恐龙蛋抱了上来,放到了陆酒的身边。
大恐龙蛋好像也蔫了不少,伸出触角软绵绵地贴上陆酒后,就一动不动了。
何营转身,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坐下,把保温瓶放到桌上,双手环胸,看着陆酒,不再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贺麟在窗边从下午靠到了晚上,脚下留了一地的烟蒂。
何营也从下午坐到了晚上,喝光了一大瓶茶水,跑了几趟厕所。
深夜,蒋文走上来看了眼,见情况没有丝毫的变化,叹了口气,说:“你们去睡吧,我替你们守在这里。我白天睡了一会儿,熬得住。”
何营立马抬起往下一点一点的脑袋,睁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一口回绝:“不用,我熬得住!”
“老何,你都几岁了,身体为重啊!”
“我比你年纪还小呢,你在说什么屁话!这恐龙蛋肯定很快就要破壳了,我要守着他们!”
蒋文便也不再劝。
他又看向贺麟。
男人从头到尾没有从陆酒身上挪开过目光,蒋文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算了算了,一起在这里熬吧。
到了半夜一点,刚从值班组换下来的赵陆山上来瞧了瞧,见这里有这么多人,被吓了一跳。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这个问题刚要问出口,就被他咽了回去。
他在门外杵了半天,挠了挠脑袋,也不去睡觉了,在门外靠着墙就地坐下。
三点的时候,一觉睡醒的张幕也来了。
五点,又一组值班组被替换下来,来了这里,和赵陆山、张幕一起守在外头。
这个房间,里里外外,人越来越多。
他们的目光、思绪,全都凝聚在沉睡中的陆酒,和那颗硕大的蛋上。
中午十二点。
陆酒和蛋还在沉睡。
贺麟将手指探进烟盒,摸了个空,不由顿住。
他将烟盒放下,安静了会儿,说:“你们都去吃饭。”
房间内外的人正在昏昏沉沉中,一下被他的声音惊醒。
“老大……”
“吃完饭,该补觉的去补觉,不要聚集在这里,”贺麟语气平静,“走。”
大家面面相觑。
张幕率先站起来。
他踢了踢赵陆山。
赵陆山也只好站起来。
“走了,听老大的,”张幕对其余兄弟说,“别等会儿又要值班了顶不住了。”
大家便只能陆陆续续起来,下楼去。
贺麟靠在窗台边,眸光一转,瞥向房间里的蒋文和何营:“你们也走。”
何营暴躁地说:“我们需要吃饭,你就不需要?你是铁人啊还是超人啊?”
蒋文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淡定,转头对贺麟说:“我们吃完饭了就来替你的班,你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别熬坏了身体,小陆醒来知道了要心疼的。”
贺麟没有回答,蒋文和何营走了。
很快,这个房间里除了沉睡中的陆酒和大恐龙蛋,就只剩下了贺麟一人。
微风从窗外拂进来。
就着斜射而入的日光,贺麟凝视着床上的那道身影。
他听到何营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在楼下。
那两人逐渐走远。
空气变得安静下来。
他的思绪很快跟着浸入了这种宁静之中,不由自主地,梦中曾经出现过的画面开始浮现。
在那些莫名熟悉,又不知来源于何的画面里,青年对他笑着,对他怒视着,在他身下眉目旖旎地喘息,骑在他身上嚣张地挑衅。
鲜活得仿佛统统发生在昨日。
贺麟歪过脑袋,依旧凝视着陆酒。
青年那纤长的眼睫一动不动,然而盯久了,总会让人有一种感觉——它快动了,一定快动了。
不是这一秒,就是下一秒。
……一种异样的抖动出现在空气中。
贺麟顿了顿,目光扫向一旁角落里,何营一直坐着的那张椅子。
那张椅子在微不可见地摇晃。
很快,这种摇晃变得明显。
整栋建筑物都开始摇晃起来。
贺麟瞳孔一缩。
“地震了!”底下骤然传来撕裂般的喊声,“大家快出来,地震了!”
意外来得很突然。
在床上方的那一块水泥天花板裂开,掉下来的一瞬间,贺麟冲向那张床,将陆酒和蛋一把抱起!
他连人带蛋倒在地上,顺着惯性翻滚一周,水泥石块砸到了那张床上,钢筋挂下来,将床面捅了个对穿!
贺麟迅速撑起身体,刚想再次把陆酒和蛋抱起,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眼——他们上方的水泥天花板也已经裂开往下掉来!
来不及了!
贺麟回过身,将陆酒和蛋罩在身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臂缠上了他的腰。
几乎是眨眼的速度,他被压倒在地,下一秒整个人腾飞而起,又急速下坠!
轰隆一声,整栋小楼跨塌,尘埃扬起。
贺麟回过神时,人已在楼下。
他躺在地上,愕然地看着半跪在他身旁的陆酒。
陆酒的双眸已然清明。
他伸过手来,轻轻贴上他的脸颊,喃喃道:“……怎么胡渣都长成这样了?”
天摇地动。
大地裂开。
所有人都被晃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他们只能高声呼喊,确认彼此的情况。
遗迹区里陈旧的建筑一栋接一栋地垮塌,四面包围着这座曾经的基地的“城墙”开始碎裂。
在一片混乱之中,贺麟清楚地听到了“咔嚓”,清脆一声。
地震持续了几十秒。
剧烈的晃动停止下来之后,其余人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主干道中央这边聚集过来。
何营正满心焦急,跑着跑着却注意到,陆酒正半跪在贺麟面前!
陆酒醒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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