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首领就职指南(泉中柏)

中原中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柚杏也在那边喊道：“中也你看！他承认了！”
“你这家伙, 一直都在骗我吗！？”
艾斯不解地看着他：“我没骗过你啊。”
“你明明——”中原中也说到一半就哑了，因为他发现，仅仅一天的相处, 对方所说过的所有话都没有骗他, 哪怕是在见到太宰治的时候，他也十分坦诚的当着自己的面和对方打招呼，承认自己认识他，并且毫不吝啬地展示他们之间不错的关系……
说到底，什么港口黑手党诱骗森鸥外的事, 都是他自己臆测出来的, 最多其中多了太宰治的误导——
可恶——
“喂！你这家伙, 该不会是和太宰治那个混蛋配合好了来耍我的吧！？”
一旦知道了这个人其实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事，中原中也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个人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脑子不好使能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脑子不好使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高濑会和GSS打得有来有回？
他不信。
与其相信这种离谱的事, 他更相信是森鸥外在和太宰治打配合, 好让森鸥外潜伏在自己身边, 获得自己的信任。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就更说不通了。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森鸥外，有什么理由潜伏在自己身边？虽然他确实很强，但他也知道, 就凭羊组织，还不足以让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以身犯险潜伏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同为一伙的太宰治又为什么要揭穿他的身份？
中原中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家伙虽然当上了首领，但组织内掌控权其实不在他手上，所以太宰治那边的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你说治？什么配合？”
艾斯一脸茫然的样子让中原中也心里更加暴躁了，他刚想说“你这家伙别再来了”，另一边的白濑抚一郎先他一步说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都送到我们手上来了，中也，干掉他！我们直接把港口黑手党吞掉！”
中原中也愕然回头看他：“喂喂喂，你在开玩笑吗？”
港口黑手党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哪是他们羊能吃得下的？除掉首领，后果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遭到港口黑手党以此为由的疯狂报复！他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每一个成员，届时羊一定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这话听在白濑抚一郎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有太宰治的挑拨离间在先，他们对中原中也本就不是那么放心，现在又听到了中原中也疑似为对方说话，这份怀疑就更深了。
“中也！”他有些色厉内荏地喝道，“难不成你真的打算放弃我们投靠港口黑手党吗！？”
中原中也皱眉：“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不是吗——”
“喂。”艾斯皱着眉打断他，“中也是你们的首领吧？你们就是这么怀疑自己的首领的吗？”
“哈？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白濑抚一郎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回中原中也，“中也！还不动手吗！？”
艾斯简直都看不过去了，他直接上前两步挡在了中原中也前面，“喂，他是首领还是你是首领？你们羊都是你这样的吗？”说着他的视线平移，看向白濑抚一郎身旁的两人。
虽然他也并不在意同伴对自己用命令的口吻说话，但他的情况和中原中也的情况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对中原中也连基本的尊敬和信任都没有，简直就是在把他当工具使！
森鸥外也阴阳怪气道：【对着首领颐指气使的下属，鄙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呢。真失败啊，中也君。】
被艾斯瞪视的两个人瑟缩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避开的目光。
但这其实是隐含默认的意思在里面的，因为被说中了心思，但是又不敢面对，所以只能避开。
艾斯顿时更生气了。
中原中也对羊有多回护，哪怕是才跟他认识不到三天的自己都能察觉出来，偏偏作为多年同伴的羊的成员却反而在怀疑他的真心。
这真心简直不如喂狗。
他还以为能被中原中也维护的羊能一定像他以前的同伴那样好，所以中原中也才会那么坚定地拒绝他的邀请，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你们这样，也能算是同伴吗！？”
白濑抚一郎在他的气势下也忍不住退缩了一步，但很快又支棱起来，“关你什么事！我们之间的事你懂什么！中也——”
中原中也握住了艾斯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白濑抚一郎，沉声道：“白濑，我不准备对他动手。”
白濑抚一郎面色一白，在中原中也不妙的脸色下，态度也没有刚刚那么强硬了，但仍然死撑着质问道：“所以，你确实要背叛我们投靠港口黑手党了吗！？”
“白濑，他并没有对我们……”中原中也苦恼地开口，但立刻又被艾斯给打断了，他说：“中也，要不干脆你放弃这些家伙跟我走吧，这些家伙有什么好的！”
中原中也的表情僵在脸上，他侧过脸看向艾斯：“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不可能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他冷下脸，“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就走，不然等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艾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居然愿意听这种人的话要对我动手吗！？”在白濑“你什么意思”的叱骂声中，他露出了气愤的表情，“中原中也！我算是看错你了！下次见面我可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中原中也皱起眉，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算了，以他们两人的身份，本来就不该来往。
羊的三个人见艾斯离开，两人似是决裂的样子，慢慢拥了过来。
“中也，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白濑抚一郎还有些愤懑。
柚杏瞥了他一眼，又对中也说道：“中也，别管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我们回去吧。”
另一个孩子也说：“中也刚刚那样拒绝了他，他说不定之后会报复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做点准备？”
中原中也的目光掠过三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心脏仿佛忽然抽搐了一下。
那个家伙，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吗……
他不着痕迹地撇了一眼艾斯离开地方向，便转身跟着另外三人往据点走。
艾斯从镭钵街离开后，就随便找了个没去过的偏僻酒吧喝酒。
也不是说难过，就是有点生气。
羊的人，根本配不上有中也那样的同伴！
呼，算了，说不定刚好只是配不上的人让他给撞见了呢。
酒吧里播放着舒缓轻柔的蓝调，森鸥外见他要了一杯威士忌，状似随意地感叹道：【你这么做，对方不一定会领情，说不定他都没意识到。】
中原中也都能看出来，他当然也能看出来。艾斯的行为刚有一点点反常的时候，他就发现艾斯的目的了。
艾斯可能是真心让中原中也选择自己的路，但森鸥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中原中也，放任艾斯那样做，也不过是因为后面还有太宰治兜底。
现在他已经基本打消艾斯吸纳整个羊组织的念头了，接下来就是把中原中也和羊组织断开了。
【无所谓。】艾斯无聊地用手指拨了拨露出酒水液面了一点的冰球，【大不了做朋友就行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强迫他加入我们。】
森鸥外：……不巧，我就想强迫，甚至想得不到就毁掉_(:зゝ∠)_
【不过如果哪天他在羊那边待不下去的话，那我还是会接收他的啦哈哈。】艾斯笑道。
森鸥外：嗯……那他一定会待不下去的。
这点森鸥外还是很相信太宰治的能力的。
喝完这一杯威士忌，剩下杯中一块还没怎么融化的冰球，刚准备让酒保再添一杯，就听到不远处那桌有人在低声交谈——
“港口那边被港口黑手党把控着，水路走不通啊……”
“唉，公安那边查得也严，横滨还好说，只要出了横滨，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抓起来吧。杉浦义长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今天上午就能办好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不至于吧，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他的把柄吗？要是他们耍我们，我们就把那些材料都散布出去，就不信他不怕！”
“再等等吧，说不定晚上就有消息了。”
“……”
【啧啧，腐烂的上层人士。】森鸥外冷漠地点评了一句。
艾斯对此不置可否。他见过的腐烂的上层人士多了去了，典型的就是世界贵族天龙人，根本不把其他人当人看。
【艾斯，找人盯一盯那个杉浦义长。】
【啊？】
听到艾斯困惑的声音，森鸥外不由叹了口气：【艾斯君，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你偶尔也需要学着动一动脑子。】
艾斯：【……】
乖巧，无辜，不敢说话。
见他不出声，森鸥外又叹了口气，【我们之前有意向招揽的那个苍之王，你还记得他的资料吗？】
【……记、记得吧……？】
森鸥外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又白瞎了，于是再次叹气，解释道：【苍之王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才变成恐怖分子的，杉浦义长符合他的目标条件，如果没有被人揭发的话，苍之王很可能会盯上他，到时候我们就能捕捉到他的真实行踪了。】

翌日, 兰堂办理完出院手续，回到港口黑手党大楼向森鸥外销病假来了。
森鸥外照旧在办公室接待了他。
“很高兴看到你康复回来，兰堂君。”
“劳首领挂念。”
兰堂不卑不亢地站在森鸥外对面, 略微俯首。
眼前这个森鸥外又和那晚与他喝酒的首领不一样了, 倒是和在那之前给他下达命令的森首领，以及更早之前的森医生一样。
不过首领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要么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情况，要么就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情况，但是对此并不在意。
符合的情况……难道首领他是人格分裂？
不等兰堂思考更多, 森鸥外便道：“兰堂君, 既然你回来了，那有些事，我想还是告知于你的好。有关镭钵街出现的先代首领的事，在你住院期间又出现过，你毕竟是亲历者, 我想着, 你因为先代首领的事失去了不少部下, 或许会有继续参与这件事的意向？”
森鸥外说得比较委婉，但言下之意, 就差直接问兰堂要不要为死去的部下报仇了。
兰堂斟酌片刻道：“我听说, 这件事已经交给太宰君和黑蜥蜴去调查了。”
“是这样的, 不过如果你想再加入进去的话, 也不过是添个人的事，左右最近没什么必须要干部出马的事。”森鸥外颔首道，“对了, 关于你牺牲的部下，已经葬入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墓园了, 死亡名单也已经交予财务部那边统计出了每个人的抚恤金。恰好身为他们上司的兰堂君已经能进行活动了，这件事不妨就交给你去做。”
“是。”
“兰堂君。”在兰堂领命即将离开时，森鸥外叫住他。
兰堂回首：“首领？”
森鸥外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嘴角牵出一抹浅笑，“这次去送抚恤金其实也是报丧的行为，失去亲人的家属大概会很伤心，要好好安抚一下他们的家人啊。”
“我明白了，首领。”
“咔哒。”
门轻轻关上。
这次兰堂是真的离开了。
【鸥外先生？】
森鸥外变换了个姿势，左手撑在颧骨的位置支在办公桌上。听到艾斯的声音，他随口应了一声：【嗯？】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是不是不太开心？】艾斯有些纠结，其实他本意不是想用不开心这个词的，但是他思考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后只好用这个接近一点的。
森鸥外喟叹了一声。艾斯粗神经是真的，但偏偏有的时候又很敏锐。
【倒不是不开心。……算了，没什么。】
他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接下来的话，那他就只能处理掉了。
【话说回来，治是不是快要15岁了？】
【啊……这么说来确实，再过几天就是他15岁生日了呢。】
【生日的话，嗯……不知道治喜不喜欢开宴会，要不带他去酒吧玩玩？】
【艾斯君，在我们国家未成年饮酒是违法的哦。】
【诶！？可是我十岁不到就开始喝了啊！】
【……】
森鸥外好像有点察觉到了。
从森鸥外的办公室里出来，兰堂按亮了下楼的电梯钮，拢了拢自己的冬衣，面色冷淡地将脸往围巾里缩了缩。
失忆在现在而言已经是谎言了。他已经恢复记忆有一段时间了。
兰堂并不是他的真名，兰波才是。
稀有的超越者，来自欧洲的间谍阿蒂尔·兰波。7年前和同为超越者的搭档保罗·魏尔伦来到横滨，意图夺取横滨军方实验室里的超能量生命体「荒霸吐」。但是任务失败了。
当年的兰波认为，必须让「荒霸吐」接受严格的教育，赋予他人类的行为准则和三观标准，才是控制住祂，让祂在这个世界安稳存活下去的最佳方案。但他的搭档魏尔伦持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将祂交予政府教育，不过是将他教育成一把好用的工具，此后一生都会活在痛苦和虚无之中，所以当时的魏尔伦背刺了他。
背刺的时机很巧妙，就在他破坏「荒霸吐」的保护装置，准备带走「荒霸吐」的时候。「荒霸吐」的实验源资料来源于同为超能量生命体的魏尔伦，在这个时机又与魏尔伦的异能产生了共鸣，最终导致「荒霸吐」能量爆发，造成了巨大的爆炸，形成了如今地如其名的镭钵街。
而他也在那场爆炸中重伤失忆，最后被先代首领招揽进了港口黑手党。
或许，刨除此刻回到欧洲活动的魏尔伦，现在在整个横滨内，就只有他是知道「荒霸吐」真相的人。
作为间谍，他的任务是将「荒霸吐」带回国，这个任务在七年前失败了，「荒霸吐」也不知所踪。他现在，就需要靠一个假的荒霸吐的信息，把真的「荒霸吐」钓出来。
……就是有点可惜。
真的「荒霸吐」被钓出来的时候，大概就是他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了吧。
想起执行计划前的那个夜晚，那杯在胃里烧起来的朗姆，他依旧还记得那份简直烧心的温暖。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他说不定会放弃那份计划。
“叮——”
电梯门自动打开，乘电梯下楼兰堂走出电梯，路上正遇到准备上楼送达情报资料的尾崎红叶的秘书。
“兰堂干部。”
兰堂朝她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越过她离开了。
尾崎红叶主管的便是情报部和审讯部，作为她的秘书，自然也对这方面十分精通。看到兰堂似乎与平时无二的样子，不解地蹙了蹙眉，“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兰堂干部好像有点急躁的样子……”
回办公室之前，兰堂先顺手去财务部那边领了名单和抚恤金，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兰堂先生，下午好呀。】
“太宰君？”
【森先生想让镭钵街的那位羊之王和我一起调查先代首领的事，但是你也知道，羊之王实在不好对付嘛，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接下来就需要兰堂先生配合我做点戏了。】
兰堂看了眼手里的名单，而后放下，冷静地问：“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16号仓库那边抓到了几个偷酒的小贼，刚好又是羊组织的而已。】
兰堂了然道：“诱饵。”
【没错。】太宰治坦然地承认了，【兰堂先生的能力用来抓捕中原中也最为合适，那我就在16号仓库这边等着兰堂先生了，可千万要在羊之王来之前过来啊，不然我说不定会被他杀掉哦。虽然我很期待死亡，但我可不想死在那种小矮子手里啊——】
“知道了。”
挂断电话，兰堂慢慢念出中原中也的名字，又看向办公室的窗外，波光粼粼的横滨湾映入他的眼底。
偏向陆地的方向，容易被人从外部狙击，对高层来说尤其如此，所以港口黑手党的大楼窗户朝向基本都是面向海边。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各种刺杀，但却能排除一大部分可以刺杀的位置和方法。
中原中也，重力异能的使用者。
在目前对「荒霸吐」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很难不怀疑拥有重力异能的中原中也就是当年的「荒霸吐」。因为保罗的异能力就是重力操纵，而「荒霸吐」的情报源就来自保罗。
或许是个好机会。
下午快五点半的时候，兰堂和太宰治押着中原中也来到了森鸥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