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小气(长烟)

林渺：“晚就晚，我又没什么事。”
霍与川看着他，问：“今晚不去打工了？”
“不去，”林渺嘀咕道，“贺老板这个月还没给我发工资呢。”
霍与川笑了一声，“等下就骂他。”
他抱着花，拉着林渺站起来，“那先去吃饭。”
于是，那束粉色的花又从楼上抱到了楼下，抱进车里。
霍与川拍了个照，发给贺从山。
“林渺送的。”
贺从山：“送你泡酒喝啊？”
霍与川：“送男朋友的。”
贺从山一声冷哼，回道：“我也有男朋友。”
霍与川：“他也给你送花么？”
贺从山：“......”
贺从山立马给余近晚发消息，“我也要玫瑰，要大红色的！要比霍与川的红！”
余近晚：“......”

吃完晚饭，林渺陪着霍与川又回了公司，在办公室等他下班。
他跟霍与川一起窝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专业书复习。
他看了一会儿书，拿起手机打字。
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打字。
霍与川以为他在跟谁聊天，随意看了一眼，发现他在备忘录上记了几个书名，写着明天要去图书馆。
霍与川也没在意，正要收回目光，却瞥见上边还有一句话。
他放下文件，凑近了一点，“写什么？”
林渺说：“明天要看的书。”
霍与川：“上一句。”
林渺往上一看，才反应过来，忙藏起手机，“没有，随便写的。”
霍与川盯着他，说：“我看看。”
林渺摇摇头。
霍与川说：“看到我的名字了。”
“怎么，”林渺心虚地说，“不能写你的名字么？”
霍与川看着他，突然说：“我都看到了。”
林渺轻声“啊”了一下，就见霍与川凑过来，在他耳边念道：“好像跟霍与川呆在一起就很开心......”
林渺脸颊霎时红了，“我......我删了。”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说着就要删了，却被霍与川一把抓住了手。
霍与川指尖划过屏幕，看到了更多关于“霍与川”的记录。
跟霍与川谈恋爱了，是不是在做梦啊？
霍与川生病好烫啊，烧得像个热番薯。
今天骂了霍与川，他好像很难过......
霍与川又骗人，大骗子！
怎么才算喜欢......
霍与川说，他初中就喜欢我......
“不要看了！”林渺挡着手机，脸上又红又热，“瞎写的！”
他上大学后，习惯了在备忘录里记一些事情，比如社团面试、助学贷款申请、作业题目等等。后来写顺手了，日常的碎碎念也一起写了进去，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像什么“今天的作业好难啊”、“周末去吃火锅”、“睡过头没去上课，老师点名了，啊啊啊”......
他的备忘计划夹杂着自言自语，穿透了他的大学生活，印在这短暂又充实的一段人生里。
“你有没有发现，”霍与川指腹蹭着他的手腕，低声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记下的，都是我。”
林渺一愣，重新去翻备忘录，好像从两年前，他跟霍与川重逢后，这个名字占据的就越来越多。
霍与川高了好多，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霍与川的床真好睡！
霍与川怎么起那么早？好可怜，年纪轻轻就睡不着了。
霍与川好像阿拉丁神灯啊，想吃什么都可以跟他许愿......
甚至有些没有名字，却一眼就知道在说谁。
去相亲没来接我，见色忘义！
好随便的嘴巴，痒了就乱亲人！
生气了，一个小时不许理他！
好吧，半个小时也行......
林渺关了手机屏幕，想了想，说：“那我们住在一起，你天天在我眼前晃，当然都是你啊......”
霍与川：“你室友、同学不也天天见，怎么没写他们？”
林渺：“也没什么好写的......”
“那我呢？”霍与川垂下眼看他，“我很好写？”
林渺有些茫然，“我......”
霍与川凑得更近，“有没有想过，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真的只有一点么？”
林渺呆呆地看着他，微微张了张嘴，“我......”
“霍与川，你给我滚出来！”
外边骤然一阵大喊，霍成栋骂骂咧咧推开办公室大门，就见霍与川脸色阴沉，恨不得杀了他一样。
霍成栋：“......”我不就是大声了一点嘛，怎么这么凶？
他顿时声音都小了很多，还是壮着胆子说：“你是不是耍我？！那合同怎么签，我门都进不去！”
余氏那栋大楼，就差在门口写，“姓霍的和狗不得入内”了。
霍与川冷淡道：“你知道就好。”
“你果然是耍我的！”霍成栋忿忿道，“我不管，我就要当经理！”
林渺无语道：“你会什么啊就要当经理？”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霍成栋一顿，像是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怎么又是你？”
他也记不清林渺是谁了，只依稀记得提到过保安什么的，“你还在这儿当保安？”
林渺：“......”
林渺气道：“对，我是霍与川一个人的保安！”
霍成栋恍然大悟，“私人保镖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渺，不太敢相信，“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很会打架？”
霍与川挡住他的视线，冷声道：“打你是够的。”
霍成栋缩了缩脖子，终于还是只能窝窝囊囊地搬出霍明哲，“大哥说，我可以留在这儿的。”
霍与川面无表情道：“那当保安。”
霍成栋：“我不要！”
霍与川：“当电工。”
霍成栋：“不......”
霍与川：“再不闭嘴，就去扫垃圾。”
霍成栋：“......”
最后，霍成栋撂下一句狠话，“我去告诉大哥，你叫我去扫垃圾！”
然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霍与川被他这一闹，更疲惫了。林渺见他这模样，不让他加班了，拖着人下楼，上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许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霍与川昏昏欲睡，没多久就撑不住，靠着林渺睡着了。
林渺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再发热。
他看着霍与川沉睡的眉眼，指尖忍不住从额间滑到他挺立的鼻梁，温热的唇角，一路下滑，抚过他凸起的喉结，敞开的领口......
林渺陡然回过神来，在心里骂自己道，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摸人家，又不是变态！
不对，他又一想，霍与川现在是他男朋友，男朋友可以随便摸吧？
他不禁又抬起手，一点一点往霍与川的领口伸去......
突然，他又想起，车里好像不止他们两个人。
他下意识看了前边开车的小郑一眼。
小郑的视线与他在后视镜里相撞。
只听小郑毫无感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不能捂住眼睛，会出车祸的。”
林渺：“......”

林渺：“......”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信的样子。
车子开到家门口时，林渺轻轻晃了晃肩头的霍与川，“霍与川，到家了。”
霍与川没睁眼，不清不醒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
小郑见这情景，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机械地感叹，“啊，霍总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林渺：“......不用演了吧。”
小郑：“不好意思，忘了。”
林渺看了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好奇地问：“你演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点尴尬？”
小郑：“很多点。”
林渺：“那你还演？”
小郑：“要保住这份工。”
林渺：“......”也是，你还不止一份工，是好几十份。
他突然有点同情小郑，“跟着霍与川打工也挺不容易的。”
小郑：“不会，霍总给得多。”
林渺顿时想起小郑一个月工资30万，一个月抵他两年。
他才是最便宜的那个！
于是，霍与川终于清醒过来时，就见林渺瞥了他一眼，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
霍与川：“......”怎么了？
他们进屋时，林渺看了一下玄关处的一盆绿植，说：“四千，比大学生贵一点。”
然后走进去，又盯着墙角的扫地机器人，“两万，比大学生贵很多。”
之后更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报了一遍价，发现连陈姨的烤箱都比大学生贵。
霍与川问：“今天是大学生大甩卖？”怎么什么都比大学生贵。
“是你说的，”林渺不满道，“大学生，一个月三千五。”
霍与川在沙发上坐下，拉着他坐在腿上，说：“大学生是三千五，可我男朋友不是。”
林渺耳尖有点热，咕哝道：“那......男朋友是多少？”
霍与川看着他，说：“是霍与川。”
“霍与川赚多少，都是你的。”
林渺揉了揉耳朵，小声说：“我自己也会赚钱。”
他忍不住问：“你当初怎么会想出那么烂的借口啊？听起来就好假。”
霍与川笑了笑，“那你怎么还信了？”
“我是信你，”林渺嘀咕道，“谁知道你是个大骗子。”
霍与川抬手蹭过他温热的脸，说：“一时脑热想的。”
他知道林渺在A市上大学后，便想方设法接下了这儿的公司。
那时，这家公司内部出现了很多问题，霍与川像接了个烂摊子，头疼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叫人疲惫不堪。
他去过林渺的学校很多次，每次都把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坐在车里盯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一等就是大半天。
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或是从外边回来。
他的目光钉在他身上，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内。
有时他见林渺出来，也会让车子偷偷跟在他身后，仿佛多看一眼，便能多解几天的瘾。
他本想处理好公司的一切，再出现在林渺面前。可那天他跟着林渺到医院，看着他在日光下轻声叹气，不知怎的，心底猝然像沙漠里缺水的树，再触碰不到他，就要枯萎死去。
那随口编下的荒唐借口，以为会得到林渺的一句“神经”，却没想到，他那样信任多年不见的一个老同学，相信霍与川。
他一点儿都没有变，仍旧天真炽热。
第二天下午，林渺下课后，小郑接他回了公司。
他一进公司大门，他爸就拉着他，一脸八卦地问：“小霍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渺心里一咯噔，“怎......怎么知道的？”
林建兴说：“公司里有人见他昨天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下来，估计是要去送对象的。”
林渺：“......不是，是他对象送的。”
林建兴一惊，“他对象给他送粉色玫瑰？”
林渺不服气道：“不可以吗？”
“也不是，就是......”林建兴琢磨了一下形容词，“不同凡响！”
他乐呵呵道：“这小霍真不错，不声不响就谈上了，我也替他高兴。之前还怕你老跟他呆一块，耽误人家谈对象呢。”
他问林渺，“你见过他对象吗？”
林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见过。”
林建兴：“好看吧？”
林渺点点头，“跟我一样好看。”
“哎哟，”林建兴以为他开玩笑的，笑骂道，“你这脸皮可真厚。”
林渺怕再说下去就露馅了，匆匆忙忙转开话题，说他有事要上去找霍与川。
林建兴也没多想，叮嘱他聊完事情早点回去，人家霍与川说不定还要陪对象呢。
林渺“嗯嗯啊啊”地答应了。
他上楼去找霍与川，听见霍与川在跟小郑打电话，问他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小郑立马给他发了一份电影清单。
霍与川把电影清单给林渺看，问他想看什么。
“吃完饭去看电影，”霍与川说，“听说约会是这样的。”
林渺笑得眼睛弯弯，认认真真把清单都看了，挑了其中一部。
他们下电梯时，林渺抑不住开心，身侧的手抓了抓霍与川的掌心。
霍与川一把握住，微低下头，忽然说：“感冒好像好了。”
林渺一时没明白，“什么？”
霍与川：“可以亲了。”
他话音未落，就吻了过去。
“唔......”林渺后背抵上电梯光滑坚硬的壁面，另一只手不自觉搂上霍与川的脖子。
林建兴端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在楼下溜达，听见电梯“叮”地一声响。
这电梯是霍与川专用的，但平时林渺过来，也常坐这电梯。
他想着应该是林渺下来了，就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见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里，林渺跟霍与川抱在一块亲嘴。
林建兴急促地惊叫了一声，“啊！”
电梯里的两人吓了一跳，赶忙分开。
林建兴张了张合不上的嘴，磕巴道：“是、是国外的打招呼方式是吧？亲脸亲、亲嘴的，我在电视上看过的，没、没什么的，爸也很开放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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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第51章 勉强抱一下
办公室里，林建兴一脸严肃地坐在霍与川的办公椅上，盯着站在眼前的两人，像公司破产的冤种老板盯着犯错的员工，瞅了瞅霍与川，又瞅了瞅林渺，一拍桌子怒道：“你再说一遍？！”
林渺往霍与川身旁挪了挪，小声说：“我说，跟霍与川谈恋爱的，就是我。”
林建兴又急促地大叫了一声，“啊！住嘴！”
林渺冤枉地嘀咕，“是您让我再说一遍的。”
霍与川抓住林渺的手，刚要开口，“伯父，我......”
“你也别说了！”林建兴痛心疾首，“我早该发现的，谁家老同学住一块，睡一块的，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蒙骗了我这么久！”
“没有，”林渺辩解道，“我跟霍与川......前几天才在一起的。”
“前几天？”林建兴眼睛一瞪，一点儿都不信，“那之前算什么？！算好兄弟？！”
林渺：“......对。”
“对个头？！”林建兴气道，“没在一起都那么腻歪？！ ”
霍与川坦白道：“我喜欢他很久了。”
林建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你小子蓄谋已久是不是？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老同学，一百万说借就借，都不怕我们耍赖，有去无回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渺，“你这傻崽，还说自己遇上什么神仙大好人了！我看是神仙大灰狼！”
林渺嘟囔道：“霍与川很好，你不要这么说他。”
林建兴更痛心了，“我可怎么跟你妈交代啊？”
“我妈又没说不同意，”林渺说，“我妈也很喜欢霍与川啊，以前他去家里，妈妈都给他做很多好吃的。”
林建兴：“我也一起做的，难道我也喜欢他？！”
霍与川：“......谢谢。”
林建兴差点扒了鞋打他们。
最后，林建兴骂累了，才有气无力地问：“你们刚才是想去哪儿？”
林渺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道：“吃饭......看电影。”
林建兴：“我也要去。”
林渺心里咯噔一下，“......您不是还没下班？”
“我翘班不行啊？！”林建兴转头看霍与川，“要开除我啊？”
霍与川：“......不敢。”
于是，原本选好的温情文艺片就换成了杀人分尸片，林建兴抱着一桶爆米花，跟座山似的堵在两人中间，像电影里的凶手一样冷酷无情。
林渺看电影看得一惊一乍的，忍不住想去抱身旁的人，却想起身旁是他爸，又默默收回了手。
他发消息给霍与川，“好吓人啊......”
霍与川也回道：“害怕。”
林渺给他发了个表情包，是两只猫抱在一起的，“那勉强抱你一下。”
霍与川说：“抱不到。”
林渺转脸看了看他爸，偷偷摸摸回道：“那回家抱。”
他爸盯着电影屏幕一动不动，好像看得十分认真，抱住爆米花的手却抖啊抖的。
林渺：“......”害怕就不要硬撑了。
林渺以为，看完电影他爸就回自己住的房子，没想到他爸一骨碌钻车里，说要跟他们回去。
林渺睁大了眼睛看霍与川---回家也抱不了了！
霍与川无能为力。
之后的几天，林建兴都住在了霍与川这儿，早上跟他们一起去上班，下班再一块回来。
甚至在深更半夜拉着林渺，苦口婆心地劝他，“还记得你张叔么？前几年他儿子也是谈了个男朋友，那男的后来又嫌弃他儿子不能生，自己跑去结婚了。”
林渺：“我不会嫌弃霍与川的。”
林建兴：“......”
林建兴气死了，“那他嫌弃你怎么办？！”
林渺立马反驳道：“他也不能生，凭什么嫌弃我？”
林建兴无言以对，“哐哐”捶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