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靠得很近,凌曜的眼瞳显出一种近乎澄澈的无机质色,像是名贵的琉璃珠子。
“容三湫,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凌曜对他的称呼,不是一开始的213号了,变成了他真正的名字。
容三湫眸光微厉:“小公主,你在用言语非礼我。”
凌曜轻笑,步步紧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顿了顿,学着容三湫之前的样子,拖长了调子:“My princess。”
他们靠得极近,熟悉的问话一句句敲在耳畔,容三湫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凌曜该不会要以牙还牙吧?
下一秒,他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证。
面容俊美无俦的主神大人有样学样,强势地按住他的后颈,贴上了他的唇。
将非礼坐实。
四目相对,依旧没有人闭上眼睛,与其说是亲吻,他们更像是在较劲。
凌曜贴着他的唇一动不动,容三湫心里的别扭突然消失,后仰拉开距离:“小公主,刚才不是教过你吗,接吻要张开嘴。”
凌曜:“?!”
话音刚落,容三湫便夺回主动权,一手揽着凌曜的腰,一手捏在他下颚上,微微用了几分力,迫使凌曜张开嘴。
他们拥有了一个合格且过分深入的亲吻,唇齿交缠,极尽暧昧。
凌曜瞳孔紧缩,浑身僵直。
容三湫抚着他下巴的手向上,捂住了他的眼睛,话音含糊且黏稠:“现在教小公主接吻的第二项,闭上眼睛。”
主神大人十分好学,今天是第一次被强迫学习。
被迫学习了一下如何接吻。
身后是酒吧的大门,夜深,酒吧里陆续有人离开,来往的声音被冷风吹散,有些被吹进容三湫耳朵中。
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两个在酒吧门前热情拥吻的男人。
容三湫猜,凌曜一定也听到了。
因为乖乖仰着头接受亲吻的小公主突然闹了脾气,咬了他一口,然后消失了。
容三湫舔了舔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气。
和酒一样烈,能够激起心底的醉意。
酒吧荒唐半夜,容三湫回去躺了两天,享受宅家时光,以便消化那令人上头的报复性亲吻。
他现在住酒店,酒吧就近找的,距离别墅很远。
马寄养在隔壁的客栈里,容三湫醉酒那天晚上,给它起了个名字——小心眼。
起名的时候他想到了凌曜,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今天阳光明媚,洗过澡,容三湫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手机上有消息不停的冒出来,容三湫随意地瞥了一眼,置顶的小公主依旧没有动静,消息仍然停留在相约酒吧那一天。
已经是回来后的第三天了,凌曜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消息都没有,主神大人这脸皮薄的,实在出乎容三湫的意料。
把人给亲得闹别扭了,容三湫觉得自个儿挺牛的,既觉得滑稽,又油然而生一股膨胀欲。
酒店和客栈挨在一起,不是竞争关系,老板和掌柜是同一个人。
客栈外有喂马的地方,小心眼就拴在那里,见容三湫过来,脑袋从食槽中抬起,冲他叫了一声。
容三湫笑了笑:“还挺懂得看眼色,知道谁是你的主人。”
小心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默默垂下头继续进食。
客栈的小二抱着干草过来:“容公子,好几天没见你了,吃了吗?”
好像无论在哪种世界观里,吃没吃饭都是十分常见的问候语,可以化解一切尴尬。
容三湫耸耸肩:“还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小二推荐了几家,还悄悄压低声音,跟他说哪几家千万别去,坑人且不好吃。
容三湫塞了点小费给他,拍了拍小心眼,朝小二推荐的一家店走去。
这是一家港式茶餐厅,早餐种类颇多,容三湫摒除不喜欢的种类,点了虾饺和牛肉滑蛋饭。
他起的晚,这一顿可以当成早午饭。
饭菜端上来,容三湫拍了张照片,发给闹别扭的害羞小公主,然后把手机调了静音。
这几天里,他不停的收到来自六个快穿世界的主角发来的消息,其中大意是邀请他一聚。
说来好笑,这几个人发来的约会地点是一样的。
虾饺先上桌,容三湫夹了一个,边吃边思索。
他突然揭开一切,恰好给了原本心存嫌隙的六个人统一阵线的基础,从凌曜的提醒和他收到的约会地点来看,他们应该已经站在一起了。
难不成真要杀了他?
容三湫咽下虾饺,看着刚端上桌的滑蛋饭,有些食不下咽。
这几天也歇够了,是时候去会会他们了。
主要是他无聊的很,本来还有个位面世界的主神能逗一逗的,这阵子连凌曜都不现身了,他越发空虚。
易缚和乌允这等性格有重大缺陷的气运之子们凑在一起,吸引力相加,勉强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小公主还在闹别扭,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回复。
容三湫不是个热络的性子,没再管他,回了戚临的约会邀请,然后收起手机,离开了茶餐厅。
在他走后,座位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皱着眉头盯着手机上的图片,和面前桌上的餐点。
容三湫没有胃口,吃的不多,虾饺和滑蛋饭都剩了大半,几乎和图片上一模一样。
[坏掉的玩具]:食物截图jpg.
[坏掉的玩具]:吃了没,请你吃饭好不好?
“你才是小心眼。”
凌曜小声嘟哝,换了双新的筷子,夹起没动过的虾饺。
他吃的不多,两个虾饺和三四口滑蛋饭,差不多就是容三湫吃的分量。
吃完之后,他拿着手机戳戳点点,把【坏掉的玩具】改成了【容三湫】。
规规矩矩的名字。
凌曜没有深究自己这番举动的原因,自己告诉自己,这是吃人嘴软。
作为位面世界的主神,凌曜无时无刻都能掌握六个快穿世界的主角的动向,从茶餐厅离开后,他径直去了六人和容三湫约好的地方。
到的时候,双方已经碰面了。
私人招待所里有现代风和古代风两种装修风格的房间,容三湫等人在最简单的会议室里,面对面,分坐在会议桌两旁。
座位安排得很不协调,容三湫自己占一面,其余六个人占一面。
桌上摆着美式和清茶,都不是容三湫喜欢的。
他想到六个人会合谋约见他,却没想到他们真会同时出现,挺有意思的。
“你们是同仇敌忾,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几个人虽然坐在一起,但脸色并不好看。
易缚沉不住气,听到他的话后,连忙和其他人撇清关系。
容三湫心里有了数,这个同盟还不算太稳固。
新生的事物被摧毁的几率最大,容三湫思索了一下,将面前的美式推向他:“麻烦帮我换一杯卡布奇诺。”
易缚:“……”
其余五人:“……”
凌曜挑了挑眉,眉梢的冷淡融化了些许,余光瞥到司渺手中的东西,他扬起的眉眼又生生压下来。
其余五人意味深长地看向易缚,大总裁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端走了容三湫面前的美式。
“找我来想谈什么?”容三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如果是再续前缘,恕我拒绝,你们六个人太多了,我身子骨弱,受不了。”
凌曜:“……”
这家伙是疯了吗,在说什么胡话?!
其余五人也愣了愣,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很快反应过来,周身气压低下来,隐隐带着一丝火/药味。
易缚端着刚做好的咖啡回来,莫名其妙:“一个个摆着张臭脸,谁欠你们钱了?”
他不爽这五个人已久,若非为了大局,也不会捏着鼻子和他们为伍。
容三湫含笑:“这么快就回来了,多谢。”
奶味和甜味中和了苦涩,令他的心情好了几分。
“不愧是总裁,金贵的手冲出来的咖啡就是好喝。”
易缚脸一红。
听墙角的凌曜低头看着自己光滑修长的手,一脸若有所思。
“这家会所的咖啡师是顶级的,全市数得上号,那双手倒也算金贵。”乌云淡声道。
言下之意,这咖啡并不是易缚做的,他只是端过来罢了。
容三湫扬了扬眉,视线略过脸色漆黑的易缚,没有言语。
“今日约你过来,是想聊聊失忆的事,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们,为什么要假装忘记了一切。”
这个问题是几个人的心结,他们既拥有关于容三湫扮演的恶毒炮灰的记忆,又被凌曜移植了特殊的偏爱,可以说对于眼前的人,是又爱又恨。
容三湫是他们的执念,比金钱、权势、地位都重要。
“还能因为什么,不想记得了呗。”
检测没有出错,容三湫确实有病,表演型人格障碍,他渴望扮演不属于自己的人生,扮演过后便不再怀念。
这个病同时会带来一系列心理副作用,比如没有属于自己的感情,没有怀念向往等心情,说的不好听一点,叫铁石心肠。
如果不是记忆力强撑着,容三湫要把快穿世界的剧情忘光了。
实话实说,他确实不想记得眼前的人,不想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被六人接受,他们不约而同地冷了脸。
司渺最先反应过来,耸耸肩:“看到了吧,我说的没错。”
几人面面相觑,乌允轻轻叹了口气:“动手吧。”
什么意思?
容三湫微眯了眯眼,正准备开口,胸中突然涌起一股燥热,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咖啡。
“我的容儿最怕吃苦,每次偷喝我的美式,都会偷偷吐出来,吐着舌头跟我讨亲亲,像只小猫崽一样,粘人又可爱。”
“他曾经告诉我,这咖啡就像是苦药水,他爱我成疾,会陪我喝一辈子的药。”
易缚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中透出一丝哀伤:“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故意让你吃不喜欢的东西?”
容三湫脑袋一空:“咖啡……你是故意的!”
易缚绕过会议桌,来到他身边:“如果你愿意陪我,如果你在意我们的曾经,就不会中计了。”
容三湫脑瓜子嗡嗡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容儿,当你推开那杯美式的时候,可曾想过推开的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他们都说你没有心,我不信,可事实证明,你确实没有心。”
“你是我的命,纵然你没有心,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受苦。”
“你特么能不能别bb了?!”
容三湫抓起桌上的卡布奇诺,摔在他身上。
易缚被砸懵了,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上全是咖啡渍,霸总式深情告白被迫终止。
容三湫压下心底的燥意,睨了他一眼:“有病吧你,连谁说的话都分不清,爱喝药自己喝去。”
他的记忆中没有易缚的描述,可见那些话和比喻都是易缚和另一个人的故事,被凌曜粗暴的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这杯加料咖啡喝的,纯属是无妄之灾。
容三湫怎么也没想到易缚会当着另外五个人的面给他下春天的药,闭着眼睛,在心里骂了半天脏话。
他知道这六个法制咖low,但没想到他们会low到这种地步。
凌曜怎么写的剧本?怎么创造的角色?
易缚缓过神来,眉眼阴翳:“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尔夺轻轻嗤了声:“容哥说过,最讨厌傻暴发户。”
柳柏点头附和:“他确实说过。”
易缚:“……”
暴发户你大爷。
“别吵了,药效快上来了,先把他带回去再说。”戚临绕过去,想要扶起容三湫。
“慢着。”司渺一甩手,捆仙索飞出去,将容三湫捆了个结实,“有备无患。”
捆仙索能够压制人体内的灵力,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挣脱不开。
这是他特地为诡计多端的小师弟准备的。
药劲儿上来,容三湫脑袋里一片混沌,勉强听清他们的话,又一阵眼黑。
在被戚临抱起来之前,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没头没尾道:“你非礼我就算了,还打算让别人也非礼我吗?”
今天的凌哥也是小跟踪狂,别扭的小跟踪狂。
容哥:呜呜呜他们非礼我。
“快捂住他的嘴!别让那个男的带走他!”易缚大喊出声。
前不久,那个和容三湫相识已久的男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他后来查了监控,没有发现任何进出的痕迹。
柳柏十分不满这个盟友的一惊一乍:“你说什么呢?”
易缚张了张嘴:“那个男人,和他一起的,住进别墅的!”
他想了足够多的前缀,能准确定位到凌曜,可面前的几个人中,却没有一个知道凌曜的名字。
容三湫抵抗不爽之余,还有微妙的荒唐感,很想采访一下凌小公主。
他们不配知道你的名字,那你一开始就将名字告诉我,这是玩具该享有的待遇吗?
一定是药效的问题。
不然他怎么会过分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凌小公主表示无聊,给了他一个爆栗,然后堂而皇之从六人手中劫走了人。
容三湫垂着脑袋,已经迷糊了。
凌曜皱眉扫了眼捆仙索,扶着他的后背,和面前的六人对视:“让开。”
司渺眯了眯眼:“是你。”
他和凌曜见的不多,只在对方搬进别墅的晚上见过一面,后来没有关注,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离开了。
察觉到熟悉的清冷气息,容三湫松了口气,将脸埋进凌曜的颈窝。
他没有中过这种药,但有所耳闻,听说和人肌肤相贴就能降温。
小说里经常这样描写,碰到别人的皮肤,就好像碰到了冰块,冰冰凉凉的。
容三湫觉得自己像一锅煮沸的粥,急需一个冰袋降温。
在场所有冰袋中,他最满意的就是凌曜。
他打从骨子里自视甚高,有如凌曜觉得易缚等人不配看到自己一样,他也觉得那些数据代码形成的npc不配触碰他。
脱离了所扮演的角色,他高高在上。
容三湫抱着冰袋蹭了蹭,满意地长出一口气。
冰袋凌曜一下子卡住了,绷直了身体,感觉全身的血都往脖子涌去。
带着咖啡气味的呼吸搔着颈窝,连带他的锁骨都沾染上热度,感觉更加敏锐。
几个人将容三湫的动作收归眼底,面色都沉了几分。
被强加的爱意令他们不满有人靠近容三湫,排斥容三湫亲近除他们以外的人。
作为天师的首座,戚临从小被严格培养,喜怒不形于色,饶是他,也接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凌曜清楚地感知到,他创造出来的六个npc在嫉妒他,并且渴望弄死他。
气得他在始作俑者后腰拧了一下,力气不大,但无法忽视。
容三湫猛吸一口冰袋,身体亢奋:“你又非礼我!上次是言语非礼,这次动手动脚了。”
凌曜:“……”
这群该死的家伙究竟给容三湫喝了什么药,发烧就算了,还疯狂胡说八道,如果不是没有闻到酒味,他都要怀疑容三湫是不是喝醉了。
尔夺面色苍白,在一群人里,他是最年轻的一个:“容哥,他就是你喜欢的野男人吗?”
容三湫抛弃他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心有所属,他一直以为那是容三湫找的借口,毕竟一个花心海王是不会对谁死心塌地的。
可现在……
那个人会是眼前的男人吗?
凌曜全然不知尔夺在想什么,他现在忙着对抗容三湫的“报复”,这家伙闹腾得很,硬要非礼回来。
柳柏喃喃自语:“确实,他说过自己心有所属。”
乌允怔了下,垂下眼皮:“原来是他。”
凌曜:“……”
凌曜十分佩服自己,明明是六个完全不同的故事,连背景都不一样,融合到一起后,剧情却没有矛盾。
以至于尔夺说一句容三湫心有所属,冒出好几个人来附和。
或许不合时宜,但凌曜的第一反应是,把容三湫摇醒,和他一起感慨一下自己的剧情设计的巧妙。
站的累了,容三湫终于想起面前还有几个电灯泡:“为什么不带我走?你和他们废话什么?不是说他们不配看到你吗?”
凌曜顶着几道目光,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乖一点?”
“乖一点,好被你非礼吗?”
那药里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如今的容三湫格外放得开,颇有些令人招架不住。
主神大人不想体验数据库再次崩溃的感觉,很聪明的保持沉默。
凌曜烦闷不已,他倒是想走,但拖家带口,又被人拦着,根本走不掉。
多亏容三湫不清醒,不然就会发现这一点了。
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暴露底牌。
戚临上前一步:“你不能带走他。”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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