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I——S……H,Irish。”
一份旅游团的名单静静地躺在他的桌上,这家旅行社专门负责境外旅游。而此次案件的四名受害者都曾报名过这个往返于爱尔兰和日本的旅游团,成田机场还有四人同一航班的起飞记录。案件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明石龙吾又灌了口黑咖啡——奇怪,自从调回了东京后他是不是一直在加班?
总之,剩下的就是从名单里找出姓氏罗马音首字母是H的游客,再加以保护和设圈套了,今天可是已经过了一半——等等。
名单里没有姓氏首字母是H的游客!
难道方向错了……不可能,前面都对应上了!T5000狙击枪,子弹雕刻,这种旁若无人的缜密……是职业杀手的作风。
明石龙吾只认识一个同时喜欢T5000狙击枪和子弹雕刻的狙击手——但那个人不应该还在ICPO卧底吗?他秘密回来了?
问题是巴林卡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那个不演戏就异常无趣的男人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那么,排除一切可能,只剩情报里那个嚣张陌生的国际杀手。
红皇后。
他究竟想杀的是谁?那必须是一个足以让国际杀手惦记上的人物……Irish……有着H开头的姓氏……人在东京……
爱尔兰威士忌,艾瑞克·赫里贝尔Eric·Herribel。
终于找到你了。爱尔兰威士忌昨晚已抵达东京,他就是红皇后今天的猎物,那一发刻着H的子弹可能就是复仇的礼物。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请进。”他把旅游名单扫进报告堆里。进门的是一位严肃冷淡的警官,他没有穿着警服而是西装。但明石龙吾仍知道他未言说的身份——他曾经的学弟,公安笠间空也是这样。
“您好,明石参事官是吗。”男人展示了下证件和调令,证件上的姓名一栏写着风见裕也,“我们已通知过此次案件负责人,本案已被公安接手,请协助我们将相关资料转移。”
明石龙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配合地起身远离了自己的办公桌——到底是谁告诉了公安……甚至发现了组织的参与?
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划开屏幕,邮件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有关组织的新情报——NOC叛逃。
明石龙吾对着不远处收拾检查的公安们露出一抹笑来。
冈仓政明知道自己已走投无路。
上次和组织交接情报时他不小心顺手把组织所有NOC的名单都拷贝到SD卡上,结果不仅把它塞进了护身符,还把这件事给忙忘了。
但最重要的是被组织知道了。
咬牙踩下油门,黑色的本田迅速离开了市区。一旦发布任务,那些闪耀的高楼都会是狙击手的舞台。他必须尽快离开日本,这里是组织的核心,那些魔鬼活跃的战场,凡人是不配抱有侥幸的。
然而在本田离开家门的半个小时后,两发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前胎。
失控的本田撞烂护栏后摔在公园旁的河岸上,汽车顶部在地面上滑动着闪过一串火花,冈仓政明被充气护垫困住动弹不得,碎了一半的挡风玻璃让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右腿骨折,他唯一的庆幸是肋骨没断扎进肺里,油箱也没爆开。
开枪人利落地翻过护栏,脚步声稳定地接近:“冈仓政明,你太心急了。”
“谁……”
出了车祸的人意识其实已接近半昏迷,模糊的视线里停住的是一双战术靴:“组织还没打算处理你,你却擅自暴露叛逃……好好记住你的死亡原因吧。”
“我不想……死!我不……”他猛地挣扎起来,然而在来人眼里不过是失败的抽搐。虽然是晚上偏僻的公园,但不一定保证没有路人路过,再处理无辜者也很麻烦,爱尔兰决定速战速决。
“你身上的SD卡。”爱尔兰蹲下身当着冈仓政明的面给SIGP220开了保险,“换你一条命,很值吧?”
面对枪口以及不久前射击过的硝烟,他向活命屈服了。
爱尔兰抽刀划破了气囊,把浑身无力的冈仓政明拎出驾驶座扔在地上,只干过文书工作的秘书卧底完全忍不住惨叫和眼泪。虽然身为组织的NOC他却完全不如巴林卡,没有代号都是有原因的。他哆哆嗦嗦地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那个护身符袋:“在……这里面,我没……骗你……”
爱尔兰嗤笑一声,伸手去拿——
一发狙击弹洞穿了那只手掌,连同整个护身符粉碎殆尽,第二发子弹比冈仓政明的哀嚎更快地轰碎他的头颅。
该死,是狙击手!爱尔兰迅速闪避到翻车的本田后,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紧随而至的第三枪,他盯着冈仓政明可笑的尸体直接打给了发布任务的贝尔摩德:“意外,存储卡已毁——现场为什么会有狙击手?”这点本不在制定好的计划里!
“什么?这么快……好了,任务结束,你可以撤回了。”除去开头的惊讶,贝尔摩德诡异地沉默了一瞬,而最后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太奇怪了。爱尔兰难以置信,但贝尔摩德级别比他高。即使去反问得到的也不过是搪塞,所以他所做的只有按计划撤离——然后直接前往了弹道逆推的地点。而那个方向的最高处是……
铃木家的空中花园。
下午刚进行了剪彩仪式,它将在第二天正式开业。但没有人能想到,开业前的夜色里这里漂亮的玻璃露台上会留下狙击的硝烟。
空中花园修建在铃木家的高塔上,爱尔兰在一片漆黑里启动了内部员工电梯。贝尔摩德的那个停顿使他的直觉如鲠在喉,无名狙击手的身份……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探索,侦查,花园里静谧如常,而狂风掠过的露台早已不存在任何气味残留。如果不是爱尔兰目睹了那冷酷犀利的两枪,这会是一场没有痕迹的狙杀。
但这种距离和精度的狙击……爱尔兰只能想起某个已经死去的叛徒。
他只能尽可能地采集了指纹,包括露台旁的栏杆等地,花园里的宴会残余证明几个小时前这里有活动举办,或许那份名单会带给他新的讯息。悄无声息,爱尔兰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离开铃木塔的那一刻起,某个背着乐器包的男人跨上了摩托,头盔下的杀意一闪而逝。
红皇后的猎杀,即将开始。
真正被贝尔摩德委托的狙击手收到了她的电话:“收工吧,布伦尼文,任务已经结束了。”
“那个乱入的狙击手,是谁?”
从狙击镜里居高临下所看到的当然比爱尔兰更多,至少他知道那个狙击手并不在贝尔摩德原先的安排里,而一个乱入的狙击手,却没有引起她的警惕……是认识的人?
耳麦里满是轻微的呼吸声,贝尔摩德似乎吐出了一口烟雾:“体检已经结束了,你的假期余额可是不足了哦?”
她在无视话题。他意识到了这点,并因此放弃了剩下的问题,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晰了。
“我知道,组织已经准备好了机票。”布伦尼文起身开始收拾现场,“而你对我的刺探,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不愧是北欧最知名的情报商人,樱屋敷响,每次想到是我引荐的你,总是很欣慰呢。”贝尔摩德的笑既昂贵又廉价,昂贵是她的身价,廉价看她心情。比如此刻确定了布伦尼文立场的她心情格外不错。尽管大前天她刚确认过艾维克利尔。
空无一人的办公楼顶,布伦尼文背上乐器包转身离开了天台:“放心,我对朗姆的小动作不抱任何信心,也没有任何兴趣。”
“但愿如此。”贝尔摩德再次直接挂断电话,和这些情报贩子说话的每一秒都是危险。不管他到底会什么额外技能,情报员才永远是最核心的身份。
而如她所料,人还走在阴暗的楼道里,布伦尼文已经打开手机直接黑入了目标地区的监控。冈仓政明死亡的刹那他也推算出了狙击的地点,狙击镜架准的那一刻空中花园里只剩模糊的背影,那里不在任何监控范围内。但铃木塔高层的上下通道只有电梯。除非他徒手爬下这座钢铁与玻璃的聚合体。
监控里只有一个可疑的黑影,然而时间并不符合,看行为模式……倒更像后续赶来的爱尔兰。
那个狙击手抹除了存储卡与冈仓政明,却没杀爱尔兰……是组织的人?但贝尔摩德明明已经安排了他……
布伦尼文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名NOC的擅作主张。它身居高层,甚至与议员秘书冈仓政明有所接触,而它却也不是那么听从组织安排,任性妄为。所以连贝尔摩德都无法彻底解决因此只能选择隐瞒。
它潜伏在哪里?军方,议会,教育,科研……还是警界?
走出大门,他抬头,今晚正是一轮圆月,月明星稀,而天色深蓝如一。
◎作者有话要说:
*爱尔兰真名私设注意,话说琴酒、布尔盖和艾维克利尔当年也是三人组啊,当然认识巴林卡
*明石还是挺喜欢笠间这个学弟的,名正言顺干掉兹瓦尼亚等于光明正大复仇,另外大家都懂是谁开的枪对不对(鼓励)
*有个人要被发现真实身份了,是谁呢是谁呢,话说我上一次描写这个天色还是在零和风见打电话,大家懂吧,而且那个体检,还有人记得卡沙萨和潘德林周一也去体检了吗
周四,凌晨一点整。
荒废的工厂管道里爬出两个浑身腰酸背痛的人,后面还拖上来两大箱工具箱,已经累到脚一踩到地面就想彻底像棉花糖一样瘫下去了。
“结束了,对吧……爱尔兰给的工程图没错吧?”伊吹和彦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腰,今天整个下午加晚上他都在不停地弯腰起身弯腰起身。毕竟两个人抽签抽到立柱的人是他。
“当然……呼,那家伙听说还算是个专业人士……”松田阵平也不好受,他负责天顶和竖井,好好体会了一把米开朗基罗画《创世纪》的滋味,总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彻底罢工。
所以——为什么明明是爆破专家却活的像个社畜啊?
哪怕被闷在地下衬衫都被汗浸湿贴在了身上,伊吹和彦看了眼表,一把扯掉了外面的工装外套:“一点多了,小阵平,吃夜宵去?”
“又来啊,这个点还能吃什么。”同样第一时间甩开了外套,松田阵平把它系在腰上后顺便拎了拎自己也湿透了的短袖领口,“事先说明,不要喝酒,几个小时后还要手动引爆的。”这次的爆破规模实在太大,他们两个设计了半天最后偷懒用了定时加手动。
“嗨嗨——居酒屋的小食也不错的……”伊吹和彦随手把外套单手拎在肩上,提上工具箱开始找事先停好的马自达。真是的,虽然埋怨十足的样子……但根本没拒绝呢,小阵平。
电话铃声比松田更快张口。
“这里是卡沙萨……对,已完工……现在?”松田阵平眼神示意伊吹和彦先走,自己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收到。”
“等等!”伊吹和彦从后面扳住他的肩,“怎么回事……单人任务?”
“答对了,但没奖励。”松田阵平耸了耸肩,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他,“你先回去吧,去居酒屋也行,反正待会的起爆我一个人也可以。”
“开什么玩笑!上车,去居酒屋。”伊吹和彦拐着他的脖子拖向白色的马自达,“你现在还站在这里说明任务根本不急。否则组织派直升机空降也要把你带走——走,去居酒屋把晚饭吃了,我开车送你去任务地点。”
“喂喂能不能尊重一下隐私这是我的单人任务——”松田阵平压根没反抗,直接被塞进了副驾驶,后座留给两大箱工具,“时间和地点都透露给你,真的没问题?”
刚见面的你,可是会因此崩掉我的脑袋。
伊吹和彦对此回答是干脆地合上门:“当然没问题——”
“我们可是——”他笑着眨了眨眼,“世界最佳拍档!”
松田阵平哼笑了一声权当回应,直接闭上眼休息。别以为他不看漫画。
而一个半小时后,他带着一肚子热腾腾的关东煮被送到了码头边。
海风招荡,扬起金属与海的咸腥,无名的舰船在翻滚的海面上沉默,像是纯黑的世界有了实体和质感,而某种呛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那是爆破专家才能嗅到的、微弱的火药味。
RPG火箭筒,榴弹发射器,重型狙击枪,导弹,机载机枪……这些船只上装备着摧毁城市的武器,来自日本军方私下里和HCLI的交易。只不过因为台风才暂时搁置在码头边。
琴酒的任务说明早就写在了邮件里——破坏,用尽一切手段破坏,让这些还未咆哮的钢铁永远沉睡在萨加拉的阴影中,组织不需要本就复杂的东京更加危险。
还真是明目张胆地试探啊……卡沙萨拎起了工具箱,唇角镌刻的弧度硬冷如冰。这些船早就被组织渗透,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稍微动动手指。然后,熟悉而复杂的轰鸣,连锁反应将点亮风暴里的光与热,只要一瞬——
什么啊,他对这些东西……不是早就失望透顶了吗?
发完卡沙萨的任务,琴酒毫无停顿直接开始编辑下一条,收信人那栏填着属于巴林卡的电话号码。他并不担心对方已经睡了这种愚蠢的问题,短信的嗡鸣足以唤醒那个人的警觉性,没有这种本领他也无法在本就危机四伏的ICPO存活至今。
而短信发出的那一刻,他罕见地笑得微妙。
已经陪琴酒快连续工作二十个小时的伏特加打了个寒颤。他跟琴酒年头不短,几乎很难看到琴酒除冷笑和讥笑以外的笑容。虽然常常给人以野性而放肆的印象,但实际上琴酒的做事风格更偏向冷静缜密的类型,他不会大笑或者恍惚,连愤怒也控制在一个不会失控的范畴。这样的微妙……反而令他为对面祈祷。
收到回信,琴酒连墨绿色的瞳孔深处都透出愉悦来:“伏特加,D128。”整座东京的各式高层建筑都被组织编了号,它们代表着狙击地的好用程度。
伏特加熟练地点火踩下了油门。
手里的两张照片互相印证,琴酒慢条斯理地点起一支新烟。一张来自贝尔摩德的渠道,是那群公安废物手里保存的红皇后的雕刻子弹,另一张则是不久前巴林卡给他提交的手写报告影印——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却写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花体。
他还记得曾经的大卫·伯恩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因为那个小孩死掉后,巴林卡才真正诞生了——而红皇后的助手就出现在十年前……他该说这是多么有趣的巧合吗?
那你是在做梦了。滚吧,命运。
琴酒烧掉了那两张照片,把余灰掐灭在手心里,他衷心希望巴林卡能够做一台精密好用的机器,就此放弃思考的权力,就如同他也曾希望布尔盖那样。但倘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琴酒也会体谅他们并送上子弹的,毕竟——
他人即地狱,活着不如死去。
今夜天色不错,月如弯钩,不会太过亮眼影响视线,亚历山大正在调试他心爱的狙击枪。
俄制T5000狙击枪,他父亲的最爱,小时候父亲保养枪支的时候他会给他递零件,这样父亲就会多和他说几句话,比如单方面聊一聊这漂亮却昂贵的T5000。虽然他们买不起,但父亲说起它时眉目舒展,有一次甚至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童年的记忆里,T5000从此与父亲挂钩。
后来即使安吉丽娜对他只使用T5000冷嘲热讽,他也没有变过心意,他不要用的最顺手的AWM,他只要T5000。哪怕他被打在地上,头破血流,骨头断了两根,他也伸出手对那个女人说:“要么把它给我,要么杀了我。”
安吉丽娜就是那个时候才答应收他做真正的学生。
T5000是他对父亲最后的印象,那个冷漠而寡言的男人,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的亲朋好友。如果他也忘了他,那大卫·伯恩就真的死去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尔兰……爱尔兰!父亲不过是在任务里犯了一个小错,就被他强制命令断后送死,彻底葬身在了那片海域,明明父亲是那样强大的狙击手——
所以你也给我去死吧,好吗?
他从狙击镜窥视进黑夜里。
同样是凌晨一点,柯南在翻墙。
脚力增强鞋帮他还算轻松地从监控死角翻进了学校,左右规划了下路线,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柯南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二年B班的教室,有段时间没回来,他都有点忘了。
自从鬼使神差回了那条「好的」,小兰似乎对他破案还不忘学习非常欣慰,直言她把考试大纲和练习册放在他的抽屉里等他自己过来拿,还说如果那些卷子纹丝不动就说明他不过是在糊弄她,那么下回见面时他可能得吃一发小兰的正义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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