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老师,您真的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原本我还曾满怀期望。”他头顶传来樱屋敷响沉重的叹息,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接下来的事情,也请不用原谅我。”
猎物感受到颈侧金属的寒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娜塔莎我本来想写喀秋莎的。但是喀秋莎太有名了既是女孩的名字又是武器的名字什么的——所以,公布三选一之一的纯黑,是阿德贝格,也就是伊达航!
*潘德林的临阵倒戈对诸伏景光打击很大。但他的确没想过杀了降谷零,只是被松雪幽这边耽搁了,刚出门就被幽跟上了呢。而且幽的战斗水平的确是池青里面最菜的那个(望天)
◎生存和死亡哪一个更美妙◎
苏格兰低头看着手底下的人,急促的脉搏在指腹间跳动,是生命的活力与热度,曾经无数次从他手里凉下去的热度,他想起松雪幽在咖啡馆的热气里微笑的弧度……有时,很稀少的时候,恍惚间,那一头浅金色的发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刀锋所向着降谷零。
别再犹豫,潘德林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组织里的人没有做梦的权力。考虑下现实吧,如果他下手够快,等打完电话叫组织的人过来收拾现场,他或许还能去取上琴盒赶上任务的进度条——
他猛地单手后翻至大型器械后!
然而他的反应还是因为那抹犹豫迟钝了一分,那枚刁钻的子弹击碎了疏漏的厂房一角,带来一线月光的同时带走了苏格兰的一蓬血,他的侧脸被劲风犁开一道血槽,差之毫厘就会是完美的爆头范例。现在,月光真的映进来了。
亮得人心慌。
松雪幽已经翻进了另一个死角,空气里只有他因为窒息无法抑制的破碎呼吸,那个精妙的狙击手没有任何反应。军刀入鞘,苏格兰没有擅自移动,沉默地给枪上好了膛,他瞥了眼角落里无声滚动的弹壳,立刻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型号,那个属于曾经并肩作战者的惯用型号……是莱伊,赤井秀一。
他和莱伊曾同属于一个小组,又同为狙击手,或许组织里连追杀他最乐此不疲的波本也没有苏格兰了解他的狙击能力——那不仅是技术,更类似于天赋,只要他敢随意行动,赤井秀一就敢制造无头尸体。
或许这就是苏格兰曾给他穿心一枪的报应。
而死里逃生的松雪幽事实上比他还迷惑,对那枚突如其来的子弹没有任何头绪,他所能做的只有努力从黑暗里分辨出自己的柯尔特方位。虽然徒手格斗方面他不是宿海集的对手,但从短距离的精确射击来说,他以松雪幽身份带的眼镜完全是个笑话——
血红的烟雾从仓库内剧烈爆炸!
浑浊猩红一瞬间遮蔽视线,黑暗重新吞噬月光,在松雪幽神经绷紧的那一刹那,一只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走!”
他下意识反击,却又因为咫尺之间的距离闪电般认出了那张脸。赤井秀一,FBI的王牌搜查官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来帮助他一个公安的协助人?松雪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狙击手竟然算是他的增援。
或许是因为忌惮赤井秀一的狙击,又或是没想到他竟然放弃狙击优势突然下场,苏格兰的追击没有出现,两个人生死时速的狂奔后终于在工业区的河边停步,堤无津川静默地流淌,荒僻的路上空无一人。
“赤井秀一?”松雪幽扫了眼旁边背着琴盒还游刃有余的人,“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解释清楚你所知道的,一个是在这里等我呼叫公安支援——想必你的上司也会很乐意看见自家王牌听话一回,能够乖乖留在美国。”反正赤井秀一对他的支援显然别有所图,他的第二个选项纯属空口威胁。
“我是跟着你来的。”然而仿佛跳过了试探阶段,对方坦白得比他预计的还快,可那双绿眼睛里依然有流转的思量,“一点交易而已,回去问你的上司宿海先生吧——组织似乎有集体任务将实施,就在今晚。”可惜宿海集是一点都不肯透露……而松雪幽就不一样了。
如他所料,松雪幽直接冷着脸拨出了号码——
“您所拨叫的电话现在处在无法接受信号的场所,或者没有开启电源,目前无法通话,请在提示音响过以后,将您的名字以及事情内容记录……”
被呼叫的人早就将手机彻底静音,只有专门的通讯器还在工作,宿海集一身侍者服穿梭在热闹的酒桌间,偶尔观测着不远处上方旋转餐厅的情况。在任务行动前他就收到了布尔盖的消息,最近组织对卧底的审查力度愈发严苛,他也被波本列入了嫌疑名单……如果这回任务波本想突然做点什么的话,有没有宿海集的支援或许就是生与死的故事。
当注意到旋转餐厅刹那间熄灭的时刻,他不得不承认鹤见业的预感一流,虽然这种意外他们其实都不想要——然后下一刻他就通知了警视厅,将一切都伪装成旋转餐厅出现人质勒索案件。不能通知公安,这也是鹤见业再三叮嘱过的事情,公安里似乎有着组织的人。而将所有不正常包装成普通案件才能迷惑过老鼠。
不过一般警察的支援力度也足够了,旋转餐厅内部只有波本一个人在执行任务,接电话的人还是同期仅排在他之下的伊达航,至少不会出什么大错……纸醉金迷的灯光于小提琴曲交织着,宿海集心不在焉地记着菜单。然而每一寸肌肉都渴望着亲临现场的战斗。
但他不是卧底了,是联络人,他应该服从鹤见业的指挥,以他为优先。他这么告诫自己。
忍住,耐心,要学会等待……原来当时等在后方的永近谦次是这个心态啊。宿海集深吸一口气,路过落地窗前忍不住又扫了眼那个方向,警笛应当呼啸着迫近,危机终将解除,波本到底在和谁作战——
死亡的亮光与高温在他的眸子里炸开。
轰鸣,声浪与冲击波击碎了他眼前的玻璃,尖叫与喧嚣从背后升起。然而在下意识抬手挡掉碎片的同时,宿海集的注意力还在那栋地动山摇中的大厦中,裸露了一半的旋转餐厅里,有个一闪而过熟悉的身影……是明石龙吾!
所以波本的目标是明石龙吾?可组织怎么会盯上非公安系统的参事官?谁提议的,谁发现的,谁策划和指挥着这场袭击,而爆破的当量是否会摧毁整栋楼?太多的问题从脑中轰然炸响,有人路过时扯着他一起后退。然而在彻底离开玻璃窗前,宿海集依然注意到漆黑的路面——没有一点警灯的光。
某种因素在影响,他呼叫的支援没来。
通讯器刚好从腰间嗡鸣,宿海集几步穿过人群随便找了个后勤没有监控的空房间反锁,呼叫他的人只会是鹤见业:“计划有变,原定波本立即撤离,但现在他执意继续任务,你先去支援明石龙吾,我去确定苏格兰!”
许可终于到达了。
“收到。”赤鬼用上了往日里最熟悉的笑容。
明石龙吾再一次连着自己把波本砸在地上。然而下一秒就是对方亲切友好掏心窝子的一拳,内脏的剧痛分外明显,他咽下血腥味的同时还有心情自嘲。如果给波本一双不属于人类的手,他想必已经被开膛破腹很多回了。
然而能和波本纠缠到这个时间点,是他与对方都想不到的。波本的子弹全部被他骗空,最有效的战绩不过是洞穿了小腿。然而他私下携带的配枪也被波本迅速缴械,直接被飞踢踹进了无边夜色里,接下来两个人都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致人死地。
虽然他们都暂时还活着。
没有多余的言语,波本和他的伤口都在为这场拉锯战减少时间,地上的血点点滴滴得像踢翻的颜料盒,明石龙吾再次深呼吸,给了对方一个咬着牙的头槌。苏格兰不在,只有布尔盖会为了他和波本翻脸,而爆炸的烟雾阻碍太大,鹤见业无法射击,他必须撑到对方在波本的支援前赶到——
“闪开!”熟悉的咆哮从黑暗里响起,明石龙吾用最快的速度侧翻,一连三发子弹没入地面,枪火点亮了宿海集面无表情的脸,竟然不是鹤见业。
“宿海集?”金发的恶魔歪了歪头,接近脑震荡的眩晕其实还未退去。但他剩余的体力显然比明石龙吾预计得高,闪避的十分及时,宿海集的突袭只是加剧了伤口的再次裂开。看来这位隔壁书店店长正好是鹤见业的联络人。
已经剪去长发的男人皱着眉警惕,他已经一把将明石龙吾半搀扶起来,黑暗里没时间检查对方身上的伤势:“安室透,不,波本……你的游戏玩的可真够大的,不论是上次的列车案件还是这回的大厦,爆炸总是和你息息相关啊。”一次爆炸结束,波本还有其它准备吗?
狂风涌过,波本仍在微笑。日常操作罢了,他当然很乐意跟对方扯几句废话来缓解一下头痛,顺便迷惑对方手里的枪口……不过很可惜,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新的地动山摇降临,最后的半个天穹颤抖着即将坍塌,废墟已经是注定事实,而在第一块落石坠下前,宿海集只能看到他遗憾的眼神,以及支离破碎的唇语——反正很快,所有人都只剩逃命的心情了。潘德林的爆炸计划可懒得考虑队友有多少生还率,两波爆炸间的空隙是他对波本最后的服从和容忍。
至于卡沙萨,他在支援的路上就被阿德贝格叫停。毕竟检查周围的支援也是重要的任务。
世界在摇晃,宿海集带着熟记路线的明石龙吾就好比带上了个沉重却好用的地图导航,至少在被废墟碎片搅碎前,他们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平地上。
“你车在哪?”明石龙吾眼前发黑得爬起来,失血使他脸色苍白,“业已经在波本那暴露了,我们必须把他活着接回来……”他需要治疗,然而那个真正的指挥者还没现身,擅自去医院可能是送货上门,谁知道他躺上手术床的时候医生是谁。
何况,既然宿海集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警视厅的支援果然没有。是伊达航啊。
面对无人接通的电话,松雪幽选择强行破解了宿海集的数据库。他毫无表情地坐在赤井秀一飞驰的雪铁龙里,双手起落间精准得胜过机器。而在赶到米花中央大厦的时候,时间离他们从江边出发仅过了半小时不到。
“就是这?”配合他的搜查官挑了挑眉,遍体鳞伤的大厦似乎在嘲笑他的迟到,一切该发生都已经发生过了,还有什么消息能供他探究——一分钟后,他收回这句话。在雪铁龙驶向附近的地下车库时,长街遥远的那一端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是第三次的焰火。
但松雪幽的反应比他还快,在赤井秀一摔上车门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两步了。
人群,穿过,障碍,跨过,一切阻拦都被掀翻,金发青年飞奔在拥挤的步行街上,野蛮得前所未有——于是,他是第一个靠近那座燃烧着的钢铁的人,白色的马自达在火焰中焦黑哀嚎,围观群众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唯一的生者呼吸微弱地摔在一旁,没人敢靠近。
“醒醒,别睡着!你——”他颤抖着伸手去试探呼吸和脉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单方面熟悉的脸,“明石龙吾?!”
如果明石龙吾在这里……那宿海集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阿德贝格是不在乎谁死的其实,波本死了他就少了个怀疑他是卧底的人,明石死了就是任务完成,他是真正的指挥者。因为卧底的原因身份勉强比波本高半层
*宿海集的车是被卡沙萨装了炸药,他没去支援波本后去检查四周了,通过监控看到集和明石上车后就启动了延时爆炸,所以当当当——第二位纯黑是卡沙萨!
◎梦与致幻剂还有差别吗◎
救护车的到达正常得让松雪幽茫然,手里的温度躺上雪白担架,专业的抢救不允许人干扰,已经昏迷的人终究无法吐露任何情报,他的幼驯染像是易溶于空气般消失了,不是伸手可以挽回的。厄科的直觉在疯狂报警。
赤井秀一按着他的肩膀低声说话,好似安慰弟弟的贴心兄长,只有松雪幽知道那只手的力度:“冷静点,松雪——这个是你们公安的制式通讯器?”另一只手将某个从爆炸中幸存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口袋,流畅无比,谁也没注意到赤井秀一在灾难边缘摸走了什么东西。
松雪幽保持着低垂着头的姿势,散乱的金发遮掩了表情:“是集的。”他随便摸了摸就知道,毕竟上面还有他以前和宿海集出任务磕出来的凹痕——所以,爆炸的前一刻,宿海集也在车里。或者他早就死了,否则任务期间他不可能让通讯器离身。
那可是……宿海集啊。
糟糕的预感又在作祟。松雪幽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果断分头消失在人群中,他们重新会合的地方将是赤井秀一的雪铁龙。但在会合之前,松雪幽就会把通讯器里残留的信息先阅读和处理一遍,FBI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管怎样都不能泄露……不然回头集又要和他吵的。
他边走边输入,暴力破解了熟门熟路的程序,通讯器上的短信图标上亮着一个鲜亮的未读红点,手指比思维更快地落了下去:“取消支援鹤见业的备案,销毁所有和布尔盖的联系方式,撤出任何与组织相关的计划,并以公安身份报备鹤见业的死亡记录,这是最后一条指令——永别了,宿海集。”
“很抱歉,组织里从来就没有第二个卧底。”
来信人那一栏写着一个他们都很清楚的代号,布尔盖。
鹤见业,不,他已经死去了,那么,那个布尔盖——是不打算回来了?松雪幽茫然地抬起头,喧嚣的米花中央大厦的废墟清晰可见,消防车和警笛的喧嚣刺破夜色,神色坚毅的伊达航正在警员的围绕下指挥着救灾,火光明灭,他望着废墟的方向说不出的沉重。
布尔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集是他的联络人,是几根手指数的过来的信任他的人,他怎么敢?!
身处指挥中心的伊达航当然没空注意宽阔的广场角落里有一个暴怒的人,他的八成心思都在如何将公众的损失减到最小,还有两成用来目送接送伤员的救护车,白色的车厢急行着奔向最近的医院,担架上垂危着亟待解救的生命。
手机又开始震动,新的消息到来,阿德贝格叹了口气。是卡沙萨的当量太保守了吗,还是明石龙吾运气太好,那种伤势竟然还能在手术室里顽强的起死回生——还得麻烦他自己亲自跑一趟啊。
“柴崎,注意调配,通知交通科为救护车和消防车开道!基本工作结束后我还要去趟医院取证,文书报告就交给你了。”
“收到!”
宿海集是在浓重的金属腥味中醒来的,过于强烈的铁锈味让他有种自己在呼吸鲜血的错觉,而下一秒,更为浓重的药味就掩盖了那种血气,奇异的草药味持之以恒,成功把还在思维防空的他熏到咳嗽。
“啊……你醒了。”抽着气的人声伴随着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宿海集用力睁开眼,入目即是波本在缠绷带的后背,深深浅浅的伤痕蛛网般从每一块皮肉下发散出去,枪伤就像月球坑一样稀松平常,“虽然这药的味道的确很劝退,不过这已经是我能找出来最好的特效药了,你身上用的也是这种,忍忍吧,闻多了你就习惯了。”
金发男人终于扎好最后一个结,语气瞬间如释重负,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沙发上,他的声音比安室透时期的还温和,带着往日里被掩饰得很高明的疲惫:“感觉怎么样?”
“没有感觉。”宿海集谨慎回答,他已经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发展搞懵了本就刚刚开机的脑子。这就是一间普普通通被废弃的仓库,大片大片各式机器的残骸,唯一的能见光源是头顶上简陋的吊灯,桌上散乱着绷带、止血钳、药棉和针管,武器和子弹随意堆在架子上,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试图说服他接受一个荒谬的事实——
波本把他捡回了安全屋,并且搞定了他的伤。至少他不至于缺胳膊少腿或者立刻死掉。
但波本为什么会有这样简陋的安全屋?宿海集费力地挪动脖子尽可能扩大扫视面积,怎么看这里顶多成为流浪汉的无奈之举。而不适合波本这种出任务都要打上嵌有蓝宝石波洛领带的小少爷——是的,他那种放肆又傲慢的挑剔,只能让人严重怀疑他是不是那种对所谓平民生活一无所知的人。
“没有感觉就对了。”他眼里时刻优雅的少爷正随手在茶几上翻找着烟盒,赤着上身就披了件外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到水平高明还口风严谨的黑医,那麻醉剂的用法简直是奔着打死人去的。所以你也不用幻想立刻下床什么的,公安那边我会替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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