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童们嬉皮笑脸道:“谢谢虞少!”
由于一杆进洞的概率罕见,打出一杆进洞的球员,通常要给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分发小费,再宴请一场酒席。虞微年把小费的事交给经理,由经理统一发放,划他的卡。
同组球童小费每人五千,其他工作人员每人一千,再加上其它红包……
这么一来,今晚少说也得一百万的开销。
“今晚真办party?”杭越看了眼时间,问。
“当然了。”
虞微年还没收好手套,看到一旁明显改变态度、眼巴巴的江西景,他推开勾着他肩膀的褚向易,走到江西景面前。
他用白手套轻轻拍了拍江西景的面颊,留下一道灰扑扑的印子。他哼笑着说,“怎么样,服不服?”
江西景拽住颊侧的白手套,满脸崇拜:“哥,你教教我呗。”
“看我心情吧。”虞微年不拒绝也不答应。他和江西景的哥哥江臣景比较熟,今天江臣景要去外地拍戏,来不了,所以才让弟弟代来。
虞微年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常服。把头发吹得半干,没怎么打理,裹挟一身水汽,推开更衣室的门。
他这才想起看手机。正准备给柏寅清打卡式发几条消息,屏幕上的一条微信提醒,让他目光骤然一顿。
这是柏寅清发的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里?
时间显示,三个小时之前。
“砰”!更衣室里传来混乱的动静,褚向易等人进来时,看到虞微年正在淋浴间,拿着淋浴头冲自己。
用的是冷水。
“你这是干什么?”褚向易急忙上前阻止。
虞微年:“最近台风天风大,晚上又下雨。我是因为感冒才突然离开,也算得上情有可原吧?”
褚向易一时间没听懂,但杭越听懂了。他关闭出水按钮:“那也不用真感冒,找个化妆师给你化一下就行。”
虞微年蓦地看向杭越,给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跟在身后的球童低声说:“年哥,你是想假装生病吗?我可以帮你化妆……我化妆技术还可以。”
柏寅清会出现在电影院门口,这是虞微年根本没想过的可能性。
柏寅清抵达电影院却没看到他,这不是意味着,他的谎言被当场拆穿?说会一直等的人,结果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之后消息也没回,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
虞微年好不容易获得的许些好感度,说不定瞬息归零,还会降为负值。
虞微年提前看过班群,今晚新生代表要参加排练,所以散得比较晚。他火急火燎赶到学校,也许能和回寝路上的柏寅清碰到。
“我身上酒味重吧?”虞微年上车前,特地往身上泼了些酒。
杭越低头嗅了嗅:“放心吧,很重。”
虞微年正思索着该怎么“不经意”在柏寅清面前出现,老天眷顾,柏寅清竟真的走这条小道回寝,并和他当面撞上。
虞微年影帝上身,烂醉如泥地靠在杭越身上。杭越单手扶着他,迎面看到柏寅清停下脚步,且细微地皱了皱眉头。
“正好,微年一直在找你。”
柏寅清看着面庞绯红,满脸醉意的虞微年,唇角嘲讽地扯了扯:“找我?”
虞微年又在上演哪出?
“是啊。他不是约了你看电影,你没来,他伤心死了,后来跟着我们去买醉,一直念你的名字。”杭越熟练地说出台词,“酒吧那么多人找他搭讪,他都不理,就一个人默默在角落里喝酒,还喊你的名字。你别看他平时表现得很花心,其实他特别专情,以前谈的那些恋爱,也都是不懂事,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见过他之前追求人、谈恋爱的样子,所以我这次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的认真了。”杭越意味深长地看向柏寅清,“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这回,他是真栽你身上了。”
“……”
饶是装醉的虞微年,也不得不想起来为杭越精湛的演技喝彩鼓掌。
他静静观察柏寅清的反应,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柏寅清终于出声了。
“说够了?”柏寅清眼神嘲弄,“台词很熟练。”
虞微年心想不好,柏寅清果然没这么好糊弄。他只能另寻他法,迷迷糊糊间,他抬起醉眼迷离的脸,在看到柏寅清的那一刹那,仿若遇见苦寻的灯塔。
他一把推开杭越,踉踉跄跄朝柏寅清飞奔而去。
只不过柏寅清并没有接住他,而是偏过身,任由他身形摇晃,最后不稳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浓郁的酒精气息,混合着同样刺鼻的木质香水味,以及一些别的味道。柏寅清不知道虞微年今晚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多少人,和他们靠多近,才会染上这么多种味道。
“柏寅清……”虞微年抬眼对上冷漠的视线,冷白的肤色染上大片稠红,眼尾都染上微醺的艳色。他大着胆子伸出手,想去捉柏寅清的手,却被躲开了。
他盯着落空的手,神色空茫。随后抿了抿唇,泪水滴滴落下。
虞微年的落泪在柏寅清与杭越意料之外。柏寅清没想到虞微年会哭,近乎冷酷的目光审视着虞微年,他不知道虞微年在装,还是真的很难过。
杭越一脸晦涩:“你别看微年平时吊儿郎当,心很大的样子,其实他很重感情,内心很敏感……总之,我确实第一次看他这样。”
“微年喝了酒,还淋了雨,我怕他感冒,想送他回家。但他非要来找你……我头一回见他为一个人喝成这样,不管你信不信——”
“他确实很喜欢你。”
随着杭越的靠近,柏寅清终于知晓,虞微年身上的木质香水味到底是谁的。
是杭越的。
线条流畅的轮廓隐在昏暗的夜色下,柏寅清敛下长睫,平静地看着虞微年。
虞微年可能真的很难过,也可能是真的喝了很多,裸/露在外的肌肤染了层漂亮的红,哭起来的动静也很小声。
很难相信,平日里张扬高调的他,在醉酒之后,竟然会因为柏寅清不给他牵手,就委屈地落下眼泪。
“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喝成这样。”杭越熟稔地往下说台词,“你得对微年负责。”
柏寅清掀起薄薄的眼皮:“我对他负责?”
“我的头好痛,好晕……”虞微年身形不稳,浑身都是酒气。他可怜兮兮道,“我是不是感冒了?”
又是木质香。柏寅清皱了皱眉,究竟要多近的距离,才会让虞微年染上这么浓郁的香水味?
杭越:“我只负责把他送到这里,接下来他交给你。”
说着,他真朝小道离开,“你要么就把他放这里吹冷风吧,半夜会下雨,下场暴雨把他这恋爱脑淋清醒也不错。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柏寅清扭头就走:“随便你。”
他们俩人还真就撒手不管,独留虞微年一人倚靠在长椅上,意识模糊。
虞微年靠着靠着,觉得不舒服,于是换了个躺下的姿势。
他静静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柏寅清真这么绝情?
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虞微年这次不得不耐心一点。他躺着一动不动,就当闭目养神了。
大概过去十分钟,虞微年活动了下双腿,在不远处守着的杭越掏出手机,正准备问虞微年要不要走人的时候。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掩去地面大半光亮,笼住虞微年的面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的缘故,虞微年双手规矩地搭在身前,双颊绯红地躺在长椅上的姿势,竟让人品出几分违和的乖巧。
离开的柏寅清再度折返,一件外套迎头罩在虞微年的脸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霸道地将他包围,冷冽的,清爽的,不容拒绝的。
外套之下,虞微年一脸呆滞。他被隔着外套搀扶起来,旋即,头顶落下两个冷冷的字眼。
“地址。”
虞微年大概知晓柏寅清吃软不吃硬,但他没有料到,他的眼泪作用竟然这么大。
柏寅清不仅为虞微年喊了车,还亲自送他回家。他报的地址是距离学校较近的高级公寓,进出需要人脸识别。
人脸识别结束后,柏寅清抬手拉起帽檐,虞微年的面庞再度被遮得严实。但虞微年是熟面孔,公寓管家殷勤上前,准备搭把手,却在看到柏寅清毫无波澜的注视下,硬生生止住脚步。
“几楼?”柏寅清问。
虞微年还在装醉,公寓管家立刻上前帮忙刷电梯卡:“虞先生住28楼。”
全程,虞微年被柏寅清搀扶,身上套着柏寅清的外套。于他而言,柏寅清就像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他则是一只正准备开餐的猫科动物,神色慵懒又放松。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公寓有密码锁,但现在虞微年神志不清,说不定也记不清密码了。
而且,柏寅清对虞微年家的密码没兴趣。
柏寅清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虞微年丢在门口,但虞微年面庞绯红,身上体温也很热,有着生病迹象。
都送到门口了,也不差再送到里面。他掰正虞微年的身形:“钥匙。”
竟然还要把他送进家里?装可怜这招对柏寅清这么有用吗?虞微年都要开始沉迷装醉的感觉了。
“口袋……”他慢一拍地回答,“钥匙在口袋里。”
虞微年身上穿了件香槟色刺绣衬衫,钥匙只可能放在裤子口袋。柏寅清垂下眼,便能看到被白裤包裹的修长双腿,随着一路走动,部分衬衫下摆跑了出来,露出一截细韧的窄腰。
柏寅清挪开视线,眉峰微拧,将大掌伸进虞微年的裤袋。裤袋做得有些深,他得往里面探,指尖刚触及到冰冷的钥匙扣,一股温热绵软的触感慢慢覆上手背。
虞微年也将手伸了进去,狭窄的裤袋被两只成年男性的大掌塞得很满,撑起。
丝绸般的细腻触感紧挨柏寅清的手背,他的手和柏寅清差不多大,但皮肤更加细腻白皙,骨骼也更为纤细,好似稍稍用力就能完全掌控。
柏寅清不动了,虞微年却仍在费劲地往裤袋里挤,寻找他的钥匙。过程间,他的指尖不经意蹭过柏寅清的指骨,描摹指线,五指嵌入指缝,仿若十指相扣。
柏寅清凝视虞微年的表情,虞微年果然完全没有发现,他们此刻的动作又多暧昧。
而这张暴露在廊灯下的面容美得惊人——他早知道虞微年有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眉眼深邃,睫毛浓密,本该是很有攻击性的面庞,却因柔和的面部轮廓与浅色的发丝,透出几分雌雄莫辨的秀丽。
迷茫、纠结、固执,短短时间内,多种表情在虞微年脸上切换。最后,他终于取到了钥匙,炫耀似的勾着钥匙串,在柏寅清面前晃了晃。
“我拿到了哦。”
褪去往不着调的风流散漫,醉酒后的虞微年反而更加惹人怜爱。小一号的体型依偎在他怀里,连取钥匙都那么费劲,像一只需要保护的、毛茸茸的可怜小动物。
但柏寅清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假象。虞微年并不是柔弱的小动物,而是一只善于伪装的掠食者。
柏寅清没有回应,神色一如既往冷漠。
他接过钥匙,扶着虞微年进入公寓。他把虞微年放在沙发上,正准备离开时,虞微年突然说了什么话。
柏寅清没听清:“什么?”
虞微年盯着柏寅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也不肯重复,反捉住柏寅清的手,拉到眼前。
在柏寅清甩开他之前,他将额头贴上柏寅清的掌心。
“我是不是发烧了?”虞微年道,“我好热。”
柏寅清要将手收回:“你发烧和我有关系吗?”
他把虞微年送回家,已是仁至义尽。
虞微年用额头蹭了蹭柏寅清的掌心,像初生的小动物拱着脑袋:“我很不舒服,你别凶我了。”
含糊不清的,带着几分委屈的语调,反而让柏寅清哑了声。
他沉默片刻,目光审视地落在虞微年身上。
真生病了?
算了,和病人计较什么。
柏寅清抽出手:“医药箱在哪里?”
虞微年理直气壮:“不知道。”
“……”
柏寅清只能自己去找。
通过270度环形全景落地窗可以看见城市地标建筑,大厦高楼幕墙内透灯光,仿佛无数颗宝石镶嵌于夜色。
可现在,虞微年却透过这扇熟悉的落地窗反光,流动的光影变幻下,他望见正在寻找医药箱的柏寅清。
虞微年脸上醉意淡去,他扯唇笑了笑。
柏寅清真吃这一套啊。
果然,男人都一样。骨子里都有保护欲,就喜欢弱小可怜,却又美丽的事物。
装醉对虞微年并不是难事,他是容易上脸的体质,今天也的确碰了酒。他惬意地靠在那儿,终于等来拎着医药箱的柏寅清。
“测下体温。”柏寅清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虞微年不配合:“体温计不准。”
他缓缓仰起面庞,“你摸我一下,就知道有没有发烧了。”
柏寅清:“这才不准。”
柏寅清没什么耐心地打开医药箱,消毒完温度计,他站在虞微年身前:“张嘴。”
虞微年存心想逗柏寅清,又或者,他想看看柏寅清能忍到哪一步。他故意不配合,偏过头,躲开温度计:“凉。”
“含着就热了。”
“不要。”
柏寅清的耐心显然见底。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又为什么要留下来,像哄小孩儿一样对待虞微年。
他不管虞微年的碎碎念,大掌自下而上钳住虞微年的面颊,近乎强硬地将温度计塞进虞微年的唇里。
虞微年象征性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反抗不得。温度计被塞进舌下,柏寅清没有伺候人的经验,故而送得有些深。
指尖若有若无挨着温热的唇,虞微年睫毛微颤,忽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自指尖传来的电流感扩散至全身,柏寅清下意识后撤,手腕却被掣在半空,甚至往回送了送。
两根修长的手指,猝不及防伸进微分的唇缝间。虞微年眯了眯眼睛,想用舌尖将手指推出去,手指却更深地探进搅/动,发出黏腻水声。
“唔……”
后背挨着黑色真皮沙发,衬衣下摆凌乱地露出细窄腰线。虞微年眼尾微微泛红,他下巴被钳,嘴巴被塞入手指,双手握住柏寅清的手腕,被迫仰头看向柏寅清,仿佛正在遭受非人虐/待。
而柏寅清依然是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他们谁都没说话,但虞微年的眼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微抿着唇,委屈都写在眼里。
柏寅清冷静地看着虞微年,半晌,才将手抽走。手指与舌尖牵出一道暧昧的银线,闪着靡靡水光。
“多少度?”虞微年问,“我发烧了吗?”
柏寅清:“不知道。”
柏寅清偏头看了眼,湿漉漉的温度计把真皮沙发上弄出一道水痕,同样湿的还有他的手指。
他转身去抽纸巾,却被猛地拽拉到沙发上。
宽敞的真皮沙发,轻松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的身躯。虞微年双腿分开,骑/坐在柏寅清腿上。
“为什么会不知道?”他问,“你不是给我测体温了吗?”
柏寅清要后退,虞微年却不让,反而控制欲十足地抬手按住柏寅清的后脖颈,令柏寅清动弹不得。他们的面庞几乎贴在一起,鼻尖磨蹭,呼吸缠绕。
淡淡酒气,混合木质香一起传来。
“我的额头烫吗?可是柏寅清,为什么你的体温也这么烫?”虞微年看到柏寅清血红的耳廓与脖颈,意外地眨了眨眼睛。这么纯情?
他似乎只是单纯困惑,“你也发烧了吗?”
柏寅清不回答,只有墨黑瞳孔盯着虞微年看。片刻后,他突然问:“你平时用什么香水?”
香水?虞微年愣了愣:“我不用香水,我只喜欢收藏。”
柏寅清明白了。虞微年不喷香水,身上却总有香水味,因为都是从别人身上蹭来的。
虞微年误以为柏寅清对香水感兴趣:“你喜欢香水?我确实收藏了很多,但这个家不多,只有一柜子……你要看吗?”
沙发边上有一墙展示柜,虞微年拉开玻璃门,一个盒子坠落,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
虞微年和柏寅清同时看去,散了一地的塑料袋方方正正。
全是避/孕套。
纵使是面容冷淡的柏寅清,此刻脸上也出现明显的裂缝。虞微年脑子一片空白:“不是,这不是我的!”
他家怎么会有这东西?他从来不带人回家。
柏寅清目光冷淡:“现在不装醉了?”
虞微年愣了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舔我开始。”
“……”
虞微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以为他演得很好。等等,那时候柏寅清就知道了?那为什么还……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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