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屹急了:“哎!你带他去哪儿!”
他放下碗要追上去。他起了这个头,苏茶跟施远也都跟着站起来,想追上去。
白落枫忙说:“没事!”
他回头挥着手,让他们坐回去,还用嘴型说了句“我先走了”。
“你走什么……”
施远还想跑上去拦住,粱月时拽住了他。
“别追了,坐下吃饭吧。”粱月时对他们说,“刚都亲过了,会动手杀他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想弄死我们,那也都得背着我们的,不然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他带走,就证明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估计晚上就回来了,吃饭吧先。”
海哥嚼着肉说:“再说你们几个全都追上去,不是也会打草惊蛇吗。到时候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都知道了的话,肯定装都不会装了,直接全杀了。”
站起来的几人面面相觑,都讪讪坐了回来。
徐昑一直坐在座位上没动,见这几个人坐了回来,她才说:“就是嘛,上把那个列车长都为他去死了,这把就直接亲他了,怎么可能现在要弄死他。”
李城肆点着头,说:“白落枫……一定是看见,粱一童死了,愧疚了,所以才这么做的。等他晚上回来,我们说不定就能直接出关了。”
这话让人不太舒服。除了粱月时,站着的三人都互相看了看,又一同往门口看过去。
肃郁已经带着白落枫离开了,门口已经没人了。
“说实话……要是他早点这么弄,说不定,粱一童也不用死了。”李城肆小声嘟囔着说,“还好,粱一童这么一死,白落枫也良心发现了。”
施远皱眉:“什么意思,他不想让他男朋友死,反倒还对不起你了?欠你的?”
粱月时怼怼他:“你行了,少说两句,坐下吃饭。”
肃郁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拉着白落枫,走出了村子,回了自己家。
有人回来了,房屋上的乌鸦啊啊地叫起来,扑楞着翅膀飞远了。
肃郁开了门,把白落枫拉进来,松开了他,回手关上了门。
他杵着拐杖往里屋走,放下一句:“过来。”
白落枫跟了过去。
二人进了里屋,肃郁让他坐到桌边等。
白落枫坐了过去。
肃郁又说:“包放下来。”
白落枫把背着的包放下来了。
“坐着别动。”
白落枫乖乖坐着不动了。
肃郁转头进了里屋深处。
白落枫听见了他翻找东西的声音。他抻长脖子往里瞧,可惜里屋太黑,肃郁也背着他,他什么都看不到。
白落枫开口叫他:“肃郁?”
肃郁没反应。白落枫一脸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但是里面一直传来他翻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白落枫反应过来了什么:是不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叫肃郁?
白落枫换了个叫法:“老王头?”
老王头说:“闭嘴等。”
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叫肃郁。
他都这么说了,白落枫也就不再叫他,乖乖坐在桌子边上等。
过了半刻,传来肃郁把什么东西关上了的声音,他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了个针线盒和一块白布,走到桌边,把这些东西放了下来。
“这是什么?”白落枫问。
“一会儿要做的。”肃郁说。
“我要做什么?”
“不是你做。”肃郁说,“站起来。”
白落枫站了起来。
肃郁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想了想,又说:“衣服脱了。”
白落枫顺从地把外套脱了。
肃郁满意了,点点头,拉着他走向墙边。
“要干什么?”白落枫问他。
“别问,一会儿就知道了。”
肃郁拉着他在墙边站好,接着四处看了一下,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积了灰的蒲团来。
他拍拍上面的灰,激起的灰尘让他咳嗽了起来。
他边咳嗽着边坚持把蒲团拍干净,放到了脚底下。
他哑声说:“手给我。”
白落枫交出了自己的双手。
肃郁握住他两只手,另一只手从裤兜里一掏,掏出一长条白布来。
白落枫没看懂他要干什么,愣愣地望着他手上的动作。
就见肃郁一手握着他,一手用那白布快速地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接着松开握着他的手,两手并用地把他的手绑紧,打了个死结,还在上方留出一个好像上吊用的绳圈。
然后白落枫被他按住肩膀,往后连连退去。肃郁在地上踢了两下什么东西,又把他往下一按,白落枫一屁股坐到了一块特别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屁股底下居然是刚刚那块蒲团。
肃郁回头走了,他走到旁边的柜子边,拉开从下往上数第三层,拿出一个锤子和一个コ形的两头木钉板。
他拿着东西走回来,拉起白落枫被捆住的手,把捆着他的白布上方留出来的圈套进其中一头去,砰砰砰地给敲进墙里了。
白落枫目瞪口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完这些,肃郁把锤子随手扔到地上,走回到桌子边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白落枫愣了小半分钟,回过神来。他拽了拽双手,那木钉板已经被钉死了,纹丝不动。
白落枫坐在地上,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傻愣愣地问肃郁:“这是干什么?”
“怕你乱看。”肃郁说,“坐那儿待会儿吧,这屋子里有东西不能给你看。”
“……那你也没必要绑起来吧。”
“怕你乱跑。”
白落枫无言以对了。
算了,他想绑就绑吧。
白落枫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被肃郁绑在家里这件事,他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开心。
肃郁捶捶自己的肩膀,把桌子上的两三个纸人抓起来,随手扔到了地上,那是主播们上午刚扎完的。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仿佛丢下去的是一团垃圾似的。
白落枫把他这番行为收进眼里,一言未发。
肃郁把刚从里屋拿出来的针线盒和白布拿了过来。
他把白布摊开,打开了针线盒。他突然犹豫了一下,又起身来,走到白落枫旁边的柜子去,从第二层取出一双很旧的老花镜,捏在手里走了回去。
他戴起老花镜,从针线盒里拿出针和线,开始穿针引线,在白布上绣了起来。
这一幕有些怪异。
白落枫一时心情复杂,这一幕就好像肃郁当了他远在乡下的男妈,在给他补衣服。
肃郁安安静静地绣着东西,专心致志,沉默不语。
白落枫也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他看了看肃郁,又看了看绑着自己的死结。
肃郁绣着绣着,抬头瞥他一眼,就见他在望着头上的死结发呆。
肃郁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的,他手上仍然绣着,嘴上佯作无事地问:“在想什么?”
白落枫想也不想地如实回答:“主神对于这种男同play场面的接受度和开心值。”
肃郁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眨眨眼,“啊?”了一声。
很显然,对于这位失忆的大爷NPC来说,这句话里全是超出他知识范围的词汇。
“算了,别在意。”白落枫说,“你在缝什么?”
“不能告诉你。”肃郁说,“再等一会儿,别跟我搭话,干这个得专注。”
白落枫心说也是,道了声行,不说话了。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肃郁。
他昨晚睡的时间不长,这么坐久了,自然而然地就开始困。
白落枫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肃郁晃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肃郁坐在他旁边,还在晃他。
“怎么了?”白落枫声音含糊地问他,“你绣完了?”
“绣完了,还剩最后一点。”
白落枫拱了拱屁股,靠墙坐直了些,惺忪着眼睛懒懒问他:“还差什么。”
肃郁从地上拿起一把刀来,划断了绑着白落枫的手的半边白布。
他一只手被松了下来,另一只手还被绑着。
肃郁把他的手握在手里,跟他低低说了声抱歉。
白落枫没懂他在抱歉什么,眨眨眼。
肃郁拿出个绣好的小布片,上面插着一根细针。他把细针取下来,捏着白落枫的食指,深吸一口气,往里狠狠一扎!
白落枫痛得浑身一震,嗷地喊了一嗓子。
十指连心,肃郁扎得深极了,白落枫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肃郁把针拔出来,白落枫瞬间指头飙血。肃郁赶紧把小白布片贴上去,很快,那一小块布片瞬间被鲜血染红。
它完全染红后,肃郁把布片拿开,立即拿起另一块布来,摁住白落枫的指头,给他止了血。
白落枫委屈极了:“你干什么!”
“抱歉,抱歉,真的抱歉。”
肃郁连连道歉,他是真的很愧疚。
“这是必须的,对不起,对不起。”肃郁给他处理着伤口,说,“没有这个,你出不去这个村……”
“给我吹。”白落枫说。
“?啊?”
“给我吹,”白落枫委屈巴巴地望他,“你吹一口,好痛,吹吹就不疼了。”
肃郁迷茫地眨眨眼:“是吗?”
“你以前就这么说的……”
白落枫委屈得红了眼眶,眼泪往外淌了一两滴。他的眼泪一出,肃郁立刻慌神了。
他忙说:“好好好,我吹我吹。”
他展开白布,白落枫的血没像刚刚飚得那么狠了,但还在往外淌着血珠。
他正无措着,白落枫趁机往一旁撇了撇眼神,脸上的委屈烟消云散。他趁着空隙长出了一口气,心说演戏还真是个累人的活,怪不得那些演员工资都高。
他以前住院的时候有段时间还监测血糖,扎指头这种事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没办法,肃郁就受不了他这样,对他恢复记忆好。
肃郁手足无措,又笨手笨脚的,端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吹了好几口。
血珠往下滴了,肃郁连忙用白布接住,赶紧继续给他包扎。
他一边包一边小心地看白落枫:“还疼吗?”
白落枫又重新委屈起来了。他带着眼角的泪咬紧嘴唇,摇摇头。
看着真是个既委屈又隐忍的可怜人。
肃郁心疼极了。他把白落枫包扎好,声音都发颤:“对不起啊,对不起,你真的需要这个……”
肃郁把刚刚那片染血的小布片塞进白落枫手里,说,“带着它,你才能出村。”
白落枫不演了,他吸了两口委屈颤抖的气,用受伤的手指抹抹眼泪,给他的演技结了个尾,捏着这片小布片打量起来。
小布片已经被血染红了,是两片布缝在一起的。捏一捏,里面还软软的,手感不是那么的妙。
白落枫问他:“这是什么?”
“你不能知道。”肃郁说。
“可是你给我了。”
“我给你,是为了你能出村,不是让你知道这里在发生什么。”肃郁说,“白落枫,你不能知道太多。”
“白落枫”,肃郁这样叫他。
白落枫皱了皱眉,说:“你没想起来我是谁吗?”
肃郁怔了怔。
“想起来了一些,没有全想起来。我知道你叫白落枫,也知道你对我很不一样。”他说,“我没想起来很多事,但我知道,我跟你关系很亲近,还有我不是这里的人。”
“你叫肃郁,”白落枫说,“你是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支持~最近三次事情很多很乱很杂,总而言之过段时间又得开始奔波了,写文的收益支撑不起我吃饭,我得去上班啦
明天画一下公司的入职测试,更的应该比较少,大家包涵一下
看进公司之后的忙碌程度,可能还需要大家蹲完结()
还是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啊我这收益真的每天两杯奶茶就没了【痛苦
感谢在2023-10-26 00:00:47~2023-10-26 23:5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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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肃郁不理解:“男朋友?你不是男的吗?”
“我是啊,你也是呀。但是那又怎么了?你爱我, 我也爱你, 所以我们谈恋爱了,就这么简单。”
肃郁的表情不太好看, 瞧着他还是不太理解两个大男人是怎么谈的。
肃郁说:“哪儿有男的跟男的谈恋爱的,这就是有病。”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太炸裂了,白落枫眼睛都瞪出来了。
白落枫问他:“怎么就有病了?”
肃郁皱眉:“可不就是有病?那只有男的跟女的谈恋爱结婚上床的, 哪儿有两个大男人谈的, 孩子怎么生?再说, 你也是个男人,不觉得恶心?”
白落枫又气又好笑:“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你刚刚在周嫂家里干什么了?”
一个刚强吻过男人的男人,也真说得出同性恋有病这种话。
肃郁哽住。
他的神色突然呆住了。没出片刻,表情又变得麻木起来。
那和列车长在列车长室前突然回过身来掐他时的表情一致。
白落枫的后脊骨立即通了电似的一麻。他登时警戒起来,猛地坐直了身子, 被松开的那只手也立刻抬起, 随时准备面对对方的突然攻击。
但这个肃郁一动未动。
他就只是这么麻木着而已,跟个突然没电的机器人一样, 坐在白落枫跟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肃郁半晌都没动静,跟突然死了似的。
时间一久,白落枫便担心起来。他把手往下放了放,轻声喊他:“肃郁?”
肃郁没反应。
白落枫又叫了两声,肃郁眼睛里一亮。
他回过了神来, 抬头看白落枫。
白落枫看到他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肃郁说:“什么?”
“什么什么?”白落枫说, “你怎么了?”
“我什么怎么了?”
“……”
肃郁一脸真诚至极的迷茫, 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落枫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他试探着问肃郁:“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
“别‘啊?’,回答。”
白落枫突然严肃下来。肃郁感觉到自己忽然被凶,无措地缩缩脖子,老老实实道:“我说……我,我知道你叫白落枫,也知道你对我,应该……很重要,但我没想起来太多?”
那是白落枫在跟他说“男朋友”之前的一句话。
白落枫的猜想得到证实了,他叹了口气。
白落枫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知道这事儿死犟是不行的,干脆就换了个战术,问:“刚刚在周嫂家里的事儿,你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这有什么记不得的?”
“那就好。”白落枫说,“你当时为什么问我要不要你?”
“不知道。”肃郁说。
“不知道?”
“不知道。”
肃郁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不知道?”
肃郁沉默。
他眼神往旁边闪躲过去,望着他处沉默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看过来,缓缓说:“不知道,就是想那么做……我,我好像做了个梦。”
白落枫听得心情复杂,便问他:“做了什么样的梦呀?”
肃郁没有回答。
他望着白落枫的眼睛,白落枫也望着他。
肃郁的眼睛还有些麻木。他半清醒半失神地盯着白落枫,仿佛是想从他脸上盯出什么答案一样。
但他失败了。肃郁低了低眼帘,失落在他眼睛里闪过,他抿了抿嘴。
肃郁向白落枫这边蹭了蹭,靠近了过来。他抱住白落枫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
白落枫突然就这么被他揽进怀里,愣住了。
“别动。”肃郁说。
“啊,啊。”
白落枫傻了一样应了两声。怕肃郁多想,他僵住身子不敢多动。
肃郁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白落枫受着他的重量,心里热腾腾的,生理上却没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周身冰冷无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NPC一点儿人的活气儿都没有,一抱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我做了一个梦。”肃郁低声说,“也不是梦……更像是,幻听……幻觉吧。”
他脑袋埋在白落枫颈窝里。这么一说话,声音和气息都呼进白落枫耳朵上。
气息也是冰凉凉的。
白落枫还是柔声问他:“什么样的幻觉?”
“有人在说话。”肃郁说,“他们说……不养我了。不想养我了,要不是有法律,就要把我掐死……有个男的说,晚上要打我,让我有点自觉的话,就去跳楼。”
“他们说没人心疼我……然后我就看见你了。你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要不要喝水……我问你,你会不会不要我,你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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