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五十。
沈逸根本看不到尽头。
A39的厉害之处在于,即使没人干预,自己也能把人逼到顶峰。
沈逸就这么被折磨着,身上使不了一点力气,出了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洛奕俞瞥了一眼,干净利落给他锁住,又狠抽了他两下藤条。
“我说过什么?”
沈逸本身就没什么思维能力了,呆呆地重复:“什么?”
“不许弄脏床单,记得吗?”
……说过吗?
不记得了。
但他知道自己犯错了。
不管是什么,都错了。
于是,他开始呜咽着道歉,甚至讨好似的将腰更往下陷了些,将血肉模糊的臀腿处彻底撑开。
但,痛是什么感觉来着?
身上蚀骨的痛与体内腾升的欲望交糅,他分不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洛奕俞随便伸手鼓弄几下,沈逸便感觉自己要疯了,止不住地想要更多,更多。
可对方,最多也只是让他把手舔干净,再甩他几巴掌而已。
他想死。
又模模糊糊意识到,他的身体似乎是洛奕俞的,他应该没什么死的权利才对。
好像过了很久。
洛奕俞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我知道哥很讨厌被困束在一个地方,但这只是最后一次。就当为了我,可以吗?”
“等这次结束之后,等我真的成功之后……哥想去哪都没关系了。”
他不知道洛奕俞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
他想摇头,想拒绝,却连张口的权利都没有。
洛奕俞带他去洗了澡。
热气腾腾中,沈逸属于自己的意识愈发模糊,发散……
高压水枪冲着身体,他跪在地上,用手洗着被自己弄脏的床单。
洛奕俞看着他的身影,看他用被打烂的手一丝不苟完成他的命令,心底腾升起一股很奇怪的快意。
这样多好。
乖乖的,一直这样多好。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抱住沈逸,可以肆无忌惮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可以让他变成自己一辈子的私有物。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想到这儿,他将高压水枪关了扔到一旁,猛地向前几步,从身后抱住沈逸,在他耳边轻轻道:“哥,我好爱你。”
沈逸张了张口,洗床单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我教你。”洛奕俞仔细嗅着他头发上散发的洗头液清香,像从前沈逸教他写字那样,很认真道,“你说,我也爱你。”
沈逸眼睫颤动,缓缓垂了下去:“我也爱你。”
“嗯。你爱我,所以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会喜欢的,你很喜欢被我上,对吧?”
他的气息就在耳后,那么近,那么危险。
“对。”
“重复完整。”
“我喜欢,很喜欢被你上。”
喜欢是什么情感,他也分辨不清。
洛奕俞手一点点向上攀爬,掐住他的脖颈,却不用力,只是轻轻抚摸着:“你这么自私、下贱,我却还愿意原谅你,接纳你。你心底一定很爽,很感激我,对吗?”
心脏刺痛一瞬,又很快埋入更深层的麻木之中。
“是……谢谢您的惩罚,谢谢您宽恕我。”
洛奕俞松开手,看他脖颈上散着青紫色的指印,轻轻碰了两下,不知怎的,眼泪竟先沈逸一步掉出来。
碎在沈逸肩膀上时,是滚烫的。
“哥,你再也不用为任何人献身了。今天之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没有任何人能再用那什么狗屁道德绑架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去亲手弄死。求你,自私一点……”
“如果,哥再为别人去死的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比仓库那三天惩罚还深刻,真的。”
沈逸突然感觉喘不上气。
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麻木过后的心痛,还是从未消退过的绝望。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身上条条鞭痕也都被抹了药,堪堪止住不断向外渗出的血。
洛奕俞吻他的发丝,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出门,即将把他推入地狱前,笑着给他宣判游戏规则:
“屋内有十二支A39,等你什么时候把它们都用完,我就放你出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允许自己弄死自己,否则数量翻倍,从头开始。你要自己掌握好每次注射的量。”
“当然,就算注射完了也不一定能出去,我有可能是骗你的。毕竟哥之前骗了我这么多次,现在也该轮到我报复了。”
生杀予夺,不过他的一念之间。
洛奕俞关上门前,轻声道:“我爱你。”
几乎是刻进潜意识的,沈逸浑身抖了一下,对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喃喃道:“我也……爱你。”
什么是爱。
因为爱,所以在选择抛弃对方时,才刻意选择了最为残忍的屠杀方式。
因为爱,所以要亲手毁掉对方所有信仰,打碎他的理智,让他寸寸崩裂。
这算什么爱?
小俞说是,那就是吧。
沈逸靠着门,身体缓缓下滑,贪恋似的想透过门缝摸到那仅存的一点点光。
可很快,最后那丝光亮也没有了。
一个漆黑的屋子,他视力听力全被封锁,靠在门上,身体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
沈逸想不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这么难受。
直至手无意间碰到遍布棱印,坑坑洼洼的小臂,才慢吞吞想起,自己被藤条打了那么多下。
他开始颤抖,想要仔细看清自己身上的血痕,可不论眼睛是睁是闭,面前都是一片漆黑。
看不清,就算了吧。
他就这样靠着门呆滞了好久。
才慢慢反应过来,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把这扇门打开。
支离破碎的记忆一点点拼凑,他终于想起洛奕俞走前跟他说了什么话。
沈逸心一紧,疯了似的拼命拍打面前那扇门,不断发出凄厉尖叫。
是真的不要命那种砸,甚至想要用身体去撞门,刚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撕裂。
他的嗓子似乎也喊出了血,口腔内一股铁锈味,可是不管喊多久,外面都是一片寂静,没人看他,没人理他。
他……被抛弃了?
是这样吗?
他拼命抱着自己的头,感觉那里疼的厉害,像是有虫子在里面啃食似的。
好久,好久。
他终于累了。
喉咙嘶哑,张大嘴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站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做错事,应该是没有站起身资格的。
便寸寸爬着,一步步摸索着。
角落里有个碗,他伸手碰了下,感受到一股凉意。
他眼睛亮了亮,想要将碗拿起,却又发觉它是焊死在地上的。
沈逸心底那点底线好像又被连根拔掉了。
也就是说,他需要真的像畜生那样,趴在地上用舌头卷着水喝。
沈逸并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犟不过的,知道不论怎样,最后遭罪的只会是他。
他是真的喊久,也喊累了。
一碗清水很快见底。
他的思维好像又卡壳了似的,动弹不得,就这么跪趴在原地愣了好久。
才终于想起他出去的唯一办法。
A39。
十二支。
他麻木地挪动膝盖,在屋里慢慢移动着,终于摸到一个小箱子。
里面不多不少,躺着十二支药剂。
沈逸突然感觉脸上很痒。
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液体。
为什么呢……
他歪头,仔细思索着。
哦,他好像是有点怕黑来着。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渣滓聚集地,每晚熄灯后外面都是死寂的。爸妈刚死那段时间,他和沈皖不敢出门,只能闻着腐臭味在看不到一点光亮的小屋子硬生生捱到天亮。
也可能是之前被孤儿院院长锁过,留了心理阴影?
不太重要。
那一点点怕黑,并没有影响到之后日常生活太多。他是个很成熟的管理员,并不会受到心理层面干扰太多。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他这么难受呢……
沈逸太累了,不想去思考太多。
他慢吞吞撕开针剂包装袋,摸着自己血管位置,刺了进去。
液体一点点推入,他闭上眼睛,拔出针管,发泄似的用力攥紧,想要捏碎它。
可他忘记了,自己手上也全是伤口。
他根本使不上力。
沈逸眼底又多了层茫然。
不得已将那针管扔到一边,自己则就这么躺在地上,颤颤巍巍。
体温腾升,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白衬衫,不算太长,堪堪盖到大腿根。
屋内有没有眼睛,对现在的他而言,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只想快一点解脱。
他想帮自己,可内心又始终绷着一根线,总觉得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惩罚,他没有让自己卸下重担的权利。
至于凭什么自己就是低人一等的那个,凭什么自己要接受来自年幼者的惩戒,沈逸还不太想思考。
可真当身体抑制不住要到达顶峰时,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似的,生生压了回去。
他躺在地面,哆嗦了下。
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被锁住了。
哦,原来他压根没有自己纠结的权利。
一针药剂持续时间是多久,他或许曾经知道。
但这里没有什么能计时的东西,他也不想让自己大脑负荷太多。
就这么熬着,等着,即便浑身大汗淋漓,即便躺着的地板又冷又硬。
差不多等到药效褪尽后,沈逸强撑着想要自己跪起来,再去拆一袋,却又有些惊恐地发现,他似乎浑身都卸了力,动弹不得。
究竟是没有力气,还是没有胆子,他也说不清。
就这样瘫在那,颤抖着,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都是漆黑的,他睡了醒,醒了睡,无数次幻想睁开眼躺在卧室,睁眼却仍旧停留在黑夜。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或许,他早就疯了。
那食盆——应该算是食盆吧,跟豢养畜生一样的东西,上方有个类似于输送管的东西,会源源不断给他提供水。
水盆边,放着足够多的营养剂,大概能维持身体几个月正常运行。
使用方法和A39差不多,要他把那冰冷的针头刺进皮肤里,再让液体融入血液中。
沈逸甚至有一瞬间很痛恨当年自己在做实验时不避着洛奕俞。
各种各样的针剂药水,洛奕俞都切身体会过,比他还要烂熟于心。
他宁愿去吃流制食物,也不想靠着这几支东西苟延残喘。
但同时他明白,这个意思大概是,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死,而是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
嗯,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是个死了还能再活的怪物。
就这样耗着,耗着,实在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死了就去拆一支,休息够了稍微有点力气了就去拍门,拼命大喊大叫。
直至真的快要崩溃到撞墙时,他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
沈逸立即直起身子, 端端正正地跪好,手紧紧贴在门上,止不住喉结滚动。
他害怕, 恐惧至极, 可又是实打实地期待。
那是活人的气味。
就算,那扇门背后迎接他的是无数藤条和戒尺,也没关系。
门被拉开那一刻,外面的光射过来,落在他身上时, 竟让他有种自己被刺伤的错觉。
是洛奕俞。
他挑眉,有些惊奇地看沈逸跪的无比端正,顺手揉了他头两下。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沈逸踉踉跄跄膝行上前两步,不管不顾死死抱住洛奕俞小腿,眼泪也尽数抹在他裤腿上:“让我出去,放我出去……”
还能说话,看来没彻底傻。
洛奕俞笑了下,就着这个动作轻轻抚摸他的后脖颈, 感受到对方颤栗的身体一点点平静后, 才蹲下与沈逸平视。
又一遍重复:“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沈逸缓了下神,借着洛奕俞身后透进来的光, 这才一点点松开抱紧他的手,低头查看。
整条小臂一大片血红, 已经看不太出之前藤条棱的痕迹,大大小小伤口连在一起,看着骇人。
臀腿处他看不见,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痛感强烈,应该比手臂还要凄惨不少。
估计是注射A39时意识模糊, 在地上乱蹭,无意间刮的吧。
沈逸不太在乎这些,只是哀求似的小心翼翼揪住洛奕俞衣服:“出去罚我好不好,这里太黑了……”
洛奕俞没回答,只是目光投向那个装着针剂的箱子,问:“注射多少了?”
沈逸抿唇,好像个犯错的孩子,心虚道:“一支。”
他很快反应过来,拽着洛奕俞衣服的手绞紧了些,可怜巴巴:“不要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洛奕俞很平静,“你不想出去,想一直在这块锁着,是你自己的事。”
沈逸慌了。
他终于意识到洛奕俞似乎不是带自己走的。
“对,对不起。”他连滚带爬到那箱子前,手忙脚乱拆开包装袋,像是要急着证明自己忠心似的。
洛奕俞走近,挡了一下,道:“不急,等我走了再慢慢弄。”
“你要走?”沈逸大脑一片混沌,“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说什么呢。”他当真是享受极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即使明知这些话不会出自沈逸本心,也由衷兴奋,“你是我唯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可怕的是,沈逸当真从这句话中汲取到了安全感。
他明知这样不对,明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再靠近他一点。
“不过……”洛奕俞话锋一转,“哥好像,没怎么好好吃饭?”
……如果那几支营养剂算饭的话。
他发自内心讨厌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
沈逸沉默了,甚至心底做好连营养剂都被收回,活生生饿死在这儿的准备。
却看见他拿出个小橘子。
沈逸咽了下口水。
他不知道自己被锁在这儿多久,也数不清自己这段时间注射了多少营养针,实打实饿了多少天。
那东西,最多,也只是让人不那么容易死而已。
对食物的渴望,几乎是刻在本能里的。
可,可是。
偏偏是那颗小橘子。
同样黑漆漆的屋子,同样被捧在掌心里的小水果,甚至,同样带着笑的人。
他做不到不害怕。
沈逸颤抖着,终于说出来了一句,带有一丁点控诉意味的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回,为什么还抹不平洛奕俞的怨恨?
他坦言:“想要你离不开我。哥,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等你出来后就送给你。”
见沈逸不接,洛奕俞倒是也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将那颗小橘子放在地上,又顺手摸了摸沈逸的脸,起身离开房间。
顺带将这丝对他而言有些刺骨,却难能可贵的光亮彻底拿走。
一片黑暗。
像粘稠的液体,一层层裹上来,硬生生吞掉最后一点氧气,又附着在他身上,不论怎么拼命都甩不掉。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把破碎的思维一点点捡起黏好。
那颗小橘子就这么静静躺在那。
沈逸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终于,还是将它捡起。
有那么一个刹那,他想将这东西直接捏碎。
偏偏,又有那么一丁点舍不得。
于是,他颤抖着将那颗小橘子皮一点点扒开,将这些天来唯一能和“食物”这两个字沾一点边的东西放入口中。
麻木空白的味蕾终于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冰凉清甜伴着汁水溅开,连带着也唤醒了一丝朦胧的意识。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还想再吃一点时,才发现手里只剩几张干涩的橘子皮。
刹那,那一点被唤醒的理智,咆哮嘶吼着带给他几乎翻江倒海的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熬过没有时间尽头的黑夜。
他屈服了,他努力克服自己的颤抖,将那支刚才拆开,还没来得及注射进去的A39刺入皮肤。
又是熟悉的,望不到尽头的刑罚。
洛奕俞想让他变成一天到晚只知道发情的野狗?
……那他就是吧。
总来,也找不到任何逃离可能。
翻腾,挣扎,嘶吼。
与精疲力尽后死寂一样的空白。
他等不及了。
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眼眶火烧火燎,应当是充血了。
他不管不顾,疯了似的连拆开三针,一管接着一管朝脖颈刺。
心底隐隐预警,他记得,有一次死亡是因为连续注射了三针A39。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收手了,也记得洛奕俞所说的“游戏规则”,可身体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根本不由他的意志。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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