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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木之向北)


房间里很安静,姜清衍动了动身体就听到了脚步声,裴琛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他醒了走过来,弯腰用手背去贴他的额头。
姜清衍伸手去拉他的手腕:“怎么,怕我发烧啊?”
掌心之下额头的温度正常,裴琛任他拉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男人在事后的清晨被问这种问题,姜清衍有点哭笑不得,坐起身靠在床头:“没有,都很舒服。”
一句调情的话被姜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但他的声音又带着笑意,很有蛊惑力,但他这样对一颗心全在他身上的裴琛显然是没什么用,裴琛用手碰了碰他的唇角:“如果不想睡了就洗漱,早饭已经端上来了。”
姜清衍坐了几秒钟,终于认清了裴老板强大的定力,下床进了卫生间。
这几天姜清衍不在,去福利院给徐安输液的事都落在陈寄的头上,吃过早饭,裴琛先送他去医院拿了药,又调头往福利院开。
天气凉了,徐安不再像上次一样坐在外面晒太阳,他现在的免疫力太低了,受不了任何的头疼脑热,知道他们今天过来,王梅提前了一会儿在门外站着等。
冬天的树叶几乎都掉光了,从阳州满眼的绿色中一回来姜清衍觉得洛巴显得格外萧条,王梅穿着半长的棉服站在门口一个大石头边,半白的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看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裴琛的车开到身边时缓缓降下速度,姜清衍松了安全带下了车,王梅在发呆,等姜清衍叫了她一声才恍然发现他。
“你们过来了。”王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但太难了,看到姜清衍手中提着的印着中心医院的布袋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垂了垂唇角。
裴琛去停车,姜清衍一手搀扶着王梅往里走:“前段时间我回阳州了,这几天徐老怎么样?”
“输了液就好一点,第二天还是疼得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睡不好,半夜只能起来吃止疼药。”王梅跟着他几晚睡不着,听他偷偷起来吃药,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太虚了,虚到仅仅是从床上坐起身就要用上好半天。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他这种病到后期就是这样的,除了加大药量让他们走得稍微舒服一点毫无办法,王梅的难受不会比徐安少,可这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徐安的房间在一楼,王梅带着他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你进去吧,我去教室看看孩子们。”
徐安输液的时候王梅从来不在身边,她会刻意回避,看到徐安布满针孔的手背她的心就跟着揪成一团。
距离上次姜清衍过来徐安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暴瘦了十几斤,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若是离得远甚至看不出床上躺着个人。
听到门声,徐安睁开眼看了看他,看得出是想笑笑,但他调动脸上的肌肉都很困难,姜清衍还记得陈院长家老爷子寿宴那天见到徐安时的样子,当时的他身体健朗,完全看不出病态。他心里也不太好受,输了液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影一闪而过,裴琛示意他出来。
姜清衍站起身,替徐安把输液的手盖进被子里,带上门出来。
“不进去看看吗?”姜清衍问。
“算了,”裴琛摇头,人到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不难想象,他不忍看到这样的徐安,朝他伸出手:“我带你到处逛逛。”
福利院现在有三十多个小朋友,这时候都在院子里玩,他们很自然地按照年纪划分成几个小团体,姜清衍看到最角落五六个跟裴朵朵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蹲在一起玩几颗玻璃球,又忍不住想到裴朵朵那一大堆还在路上快递回来的玩具。
面前是一个三层的小楼,裴琛牵着他的手进去,姜清衍往里面看了两眼,问:“这是宿舍楼?”
“一楼二楼是,三楼是教室。”裴琛带着他往走廊里面走,最里面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放着两个上下铺的铁床,还有四张斑驳的小书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来。”裴琛捏了捏他的手带他进了房间。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寝室,现在是空着的。”裴琛站在靠窗边的一张床旁,拍了拍床头:“这就是我的床。”
这宿舍的窗子还是很多年前的款式,即使关的严严实实,站在边上也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老楼的暖气供暖也跟不上,再加上房间没人,站在里面觉得浑身发冷。
姜清衍和裴琛牵着手,另一只手揣在外套兜里取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个床位冬天是最冷的。”
“冬天风吹进来,梅姨就用胶布把窗户缝堵上。”裴琛手撑在冰凉的窗框上:“她不让我头朝着窗子,说怕吹出毛病来,又说寒从脚下气,不能冷到脚,但房间就这么多,总得有人睡在窗边,她就给我们睡在窗边的每个人做一床加长的被子包裹住脚。”
阳州四季如春,偶尔阴天下雨老赵就要把车停在最靠近校门口的位置,生怕姜清衍多淋一点雨。裴琛所说的生活条件超出了他的想象,可站在这与室外温度差不多的房间,他却好像看到裴琛躺在上铺半夜辗转难眠,半大的男生被冷得睡不着,缩在被子里却依然无济于事。
福利院的孩子比很多年前少了,所以这最尽头的房间就暂时空了出来,裴琛怕姜清衍呆久了感冒,带他往外走了两步,紧接着姜清衍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良久没说话,可裴琛知道他想说什么。
过了半天,姜清衍才说:“裴琛,以后你都有我。”
裴琛在姜清衍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下:“我知道。”
福利院里只请了生活老师,孩子们在外面玩了一会儿以后就全部按照年龄分了班级,大一点在上学的孩子们上自习,小一点的就有老师领着做游戏。福利院里又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七八岁的孩子们一起大声地朗读课文,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打破了宁静。
姜清衍吓了一跳,下意识松了手,这是王梅的声音,两人急忙从楼里往外跑。
王梅两手紧紧地搂着床上的徐安,装着粥的碗掉在地上撒得到处都是,王梅的脸上满是惊慌,大声地叫着徐安的名字,被她抱着的徐安浑身瘫软没有任何反应。
祁南没来得及关车门,从副驾上跳起来就往急诊跑,陈寄顺手拿过他的外套锁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急诊大楼。
“徐叔怎么样?怎么会又晕倒了?”白天急诊室比晚上人要少,裴琛站在抢救室外,王梅木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双手合十,掌心之中是一串徐安带了很多年的佛珠。
裴琛转头看了祁南一眼,又看向跟着他跑进来的陈寄,沉默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太突然了。”
陈寄把手里的外套披在他肩上:“别担心,我进去看看。”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半个人的宽度,几名医生围在台边,完全遮挡住了徐安,祁南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觉得双腿发软,门在面前被关上,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王梅。
王梅平静得可怕,能隐约看到她的嘴唇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直到近两个小时以后,抢救室的门才再次推开,姜清衍的神情严肃,出来以后目光越过裴琛,直接落在王梅身上。
祁南急着问:“姜医生,徐叔怎么样?”
王梅仍旧坐在原处没动,只是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感受到姜清衍的视线也看向他,然后缓缓地站起身,裴琛转身过去搀扶着她的胳膊,却被不声不响地甩开。
王梅站在姜清衍面前,开口声音很平静:“姜医生,老徐怎么样?”
姜清衍的心情复杂,试图从王梅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压抑着的情绪,比如后悔,比如紧张,但是通通没有。
“徐老的病情突然恶化,幸好送医及时,人暂时是抢救回来了,但是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姜清衍两手插在白大褂中,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很明显的疏远,与平时看起来很不一样,又说:“等一下会直接送进ICU,梅姨,后续的治疗您确定要继续吗?”
祁南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姜清衍:“怎么会不治?”

第58章 投毒
姜清衍没回答,他在等王梅的答案,与每次提起徐安的状况时她几近崩溃难掩痛苦的表现不同,今天的王梅出奇的冷静,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问姜清衍:“姜医生,治和不治有什么区别呢?”
祁南惊愕地看着王梅:“梅姨…”
姜清衍打断了他直接开口道:“治就要送进ICU,但是徐老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医院一定尽全力,但能做的有限。”
他停顿了两秒,又道:“如果不治,就签一张放弃治疗的同意书,撤掉所有的设备。”
这是一句无异于判了死刑的结论,祁南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清衍,徐安的情况以令人始料未及的速度恶化,陈寄从抢救室出来就被祁南一把扯住了手腕。
“你之前不是说徐叔能撑一段时间的吗?”祁南的声音发抖,双眼发红地低声吼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行了?”
一个医生在抢救室外被人拽着,这样的场景本身就惹人注意,再加上四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站在门口的保安往这头看了好几眼。
“祁南,你听我说。”陈寄疼惜地看着他,任凭他拉自己没有挣脱:“徐老的情况…”
“祁南。”王梅站在旁边,她的反应看起来甚至不如祁南强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又看了看姜清衍,问:“撤掉所有的设备老徐还能坚持多久?”
她的话犹如一记惊雷,裴琛和祁南同时看向王梅,姜清衍却表现得很平静:“今晚。”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姜清衍话落,谁也没再说话,几个人都看着王梅,祁南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可他反应不过来。
王梅轻轻闭上眼,几秒钟以后复又睁开,低头把那串佛珠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段时间因为徐安的缘故她也瘦了很多,佛珠显得很大,松松垮垮地垂在手背处,看上去很不协调。
“够了。”王梅轻声说了两个字,而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来:“姜医生,老徐走时要穿的衣服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放在福利院,你能陪我回去取一趟吗?来回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姜清衍还没开口,裴琛已经抢先说:“清衍不能开车,我陪你们一起回去。”
王梅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将已经乱了的短发拢在耳后:“也好。”
回福利院的路上姜清衍和王梅坐在后座,三人都没说话,裴琛伸手关掉车载音乐,车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王梅盘佛珠的声音。
“姜医生,”王梅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裴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直看着窗外的姜清衍,他听了王梅的话才转过头。
他是医生,一切逃不过他的眼睛,王梅也没想过逃。
“今天给徐老化验的时候体内检测出了过量的锌化酸,锌化酸毒性很强,这也是直接导致他的病情极速恶化的原因。”
姜清衍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听说洛巴当地有一种很有名的窝菜,含有大量的锌化酸,毒性很强,平常买不到。它的叶子呈红色,很有辨识性,基本上不存在误食的可能,尤其是对于当地人来说。”
裴琛瞳孔一缩,想起今天徐安的床边洒了满地的那碗粥,里面全是切得很细碎的红色菜叶。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然用力,车子晃了一个很小的弯度又立刻被调整回来,忍不住又看了看后视镜,王梅的脸上带着微笑。
车子驶进福利院的大门,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抢救,此时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楼里的灯都亮着,把不大的院子也照亮了一些。
裴琛停下车,可没人动,车子熄了火,裴琛转过头看着外面。这福利院和徐安对于他的童年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温暖,这就是他的家,徐安和王梅就是他的家人。
这几年他也想出资重新改建一下福利院,可提过几次徐安都不同意,平时他也经常过来,尤其是刚刚决定要收养裴朵朵的时候,他一个礼拜会过来看朵朵两次。可那时还不觉得,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看这里,心中觉得说不出的凄凉。
“老徐太疼了。”
沉默半晌,王梅说:“他晚上睡不好,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起身的动作他都要挣扎五六分钟,他起来以后我摸他的床上全是冷汗。”
癌症病人要承受的痛苦是常人无法体会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疼有时让人想死的心都有,很多个夜晚王梅睁着眼到天亮,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但就像她知道徐安睡不好一样,徐安知道她也没睡。
有一天早饭的时候徐安坐在床边看王梅,突然开口说:“苦了你了。”
王梅心如刀绞,可两人就是这么默契,不肯将脆弱在对方面前表露出半分。
“你们不知道这么多晚上我是怎么过来的。”时至今日王梅再没流出过一滴眼泪,可想到徐安当时在晨光微熹中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的声音带上哽咽:“他痛,我也好痛。”
人上了年纪唯一的念想就是能没有痛苦体面的离开,爱的最好方式就是别再让他受这些罪,王梅苍老的双眼中带着眼泪,颤抖着眼睫:“裴琛,我知道你比祁南稳重,也比他更容易接受。我想让老徐少遭点罪,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他一定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姜清衍忍不住去看裴琛,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喉结艰难地滚动,沉默了片刻,裴琛才哑声开口:“我知道。”
老两口没有后代,走的时候要穿的衣服和遗像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两人本想给王梅单独的空间,可王梅坚持把两人都叫了进去。
“这照片是我们两个去年一起在路口的照相馆拍的。”王梅拉开抽屉,拿出两张二寸照片,手指摸了摸徐安的那一张,又打开衣柜,把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中山装拿出来。
“当时我就说这衣服老气,现在哪儿还有人穿这个了。”王梅又笑着说:“但他不同意,老头子总犯倔。”
明明房间里的暖气效果不太理想,可姜清衍的胸口有点发闷,裴琛没进来,站在门口沉默地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走了过来,清衍悄悄握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裴琛安抚地与他十指相扣,温暖的掌心和他紧紧相贴。
王梅把衣服整整齐齐地叠进行李袋,拉上拉链,转头就看到两个年轻人牵着手对视的样子,她看不见他们的眼神,可这样的情景何其眼熟,就像她年轻的时候和徐安在一起的样子。
姜清衍余光瞥见王梅正看着这边,尴尬地急忙松开手:“梅姨,收拾好了吗?”
王梅应了一声,裴琛走过去伸手接她的行李袋,王梅躲了一下:“我来吧,我给老徐拎着。”
裴琛看着她,没再坚持,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是要回医院了,谁知王梅径直走到衣柜前,从被衣服遮挡住的角落里拿了一个红色小盒子,这盒子颜色不那么鲜艳,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金手镯,她笑着把盒子递到姜清衍的手上。
“这是以前老徐送给我的,我们没有孩子,这东西想传给谁都不知道。”
王梅说:“从福利院出去这么多孩子,我和老徐最喜欢裴琛和祁南,本想着等他们俩结婚了就一人送一只,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盒子沉甸甸的,姜清衍觉得像是要窒息了一般难受,王梅又对裴琛说:“这福利院是老徐的心血,但不属于他,老徐要是走了民政部门自然会安排新的人过来。裴琛,你是好孩子,梅姨希望你别困住自己,往后都幸福。”
裴琛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情绪,呼吸变得困难,姜清衍抬起手轻轻贴在他的背上拍了拍,隔了近半分钟,裴琛才动了动唇:“我知道了梅姨。”
医院急诊楼后面是一片草地,这个季节草已经枯黄,祁南背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半天没说话。
陈寄站在他面前,安静地陪了他一会儿,祁南才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发抖:“所以毒是梅姨给徐老下的。”
“是。”陈寄从白大褂中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在徐老的贴身口袋里拿到的,看看。”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但祁南认得出这是徐安的笔迹,他整天躺在床上握不住笔,这几个字也写的特别艰难。
【不堪病痛服下毒药,不拖累任何人,唯独对不起阿梅。】
保险起见,医院发现患者服用有毒物质都要求走正规的上报流程,徐安怕他走了以后王梅被警方调查,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开口的机会,所以只能趁着王梅不在写了一张纸条,又怕别人发现不了,于是小心地藏在贴身衣物的内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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