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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为臣(归我庭柯)


这事情人人听了都要觉得奇怪,可卫衔雪这样说,尹钲之竟然面色如常,对上视线时只是一副任他说下去的模样。
卫衔雪便问出了心中疑虑:“此事和先生可有关系?”
尹钲之只是轻轻一笑,“十年尸身不腐,确实像是秘闻。”
见先生并不直言,卫衔雪伸手将那本祈族物纪拿过来了,“这书应当是先生刻意送到我手里的吧?”
卫衔雪将书往前摆过去,顺着书页折过的痕迹打开了其中一页。
尹钲之垂眼,面前正是记载“雪仙兰”的一页。
卫衔雪道:“我今日见到这雪仙兰了,那棺椁里面开遍兰花,余家的小公子就躺在其中,如同生者。”
尹钲之脸上露出些许难办,他在微弱的烛火下按了按那一页的书卷,“这花在大梁应当罕见,我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卫衔雪沉下眼,“先生避重就轻,是不想同我明说的意思。”
尹钲之蹙了下眉,“阿雪通透……”
他沉吟片刻,把那书页阖上了,尹钲之绕过桌子,“这事并非想瞒着你,只是从前过往如云,你如今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卫衔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先生可知道这一页之后撕掉的部分,到底写了什么?”
尹钲之还是不言,他停在卫衔雪身侧,“此事你如今也不必追究。”
卫衔雪不明白地摇了摇头。
尹钲之许是觉得糊弄太过,他伸过手,用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去拍了拍卫衔雪的肩,“你一向聪慧,往后我就算不说,你可能也会猜到,所以今日我先跟你说些旁的话,这话你需得记住。”
卫衔雪正了正色。
尹钲之叹了声气,“先生此生于世,始终只信‘因果归宿’四个字,这些年我寂寂无名,可我从前也是个不甘平凡的少年儿郎,所以才掺和进了这世道,成了如今的我,也正因如此,早些年的因已经种下了,往后的事情即便知道结果,也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事我笃信的心道。”
卫衔雪忽然抬了抬头,好像有根心弦忽然崩了一下,这话……
尹钲之隐秘地露出个笑意,他的手顺着往上,将卫衔雪头顶的发丝归拢起来缓缓摸了摸,“所以此事不值得你烦忧,来日若有什么变数,也是先生笃信的因果,同你并无干系。”
卫衔雪怔怔地反应过来,这话从前……他好像听过。
一些追究到生死时刻的深刻记忆涌上心头,上一世卫衔雪从侯府离开,想要离开绛京城,是先生和降尘拼死将他送了出去,可那时在城门口,先生在他面前正正说了跟前几乎一样的话。
“先生……”
“阿雪。”尹钲之站在卫衔雪面前,将他眼前的视线全都拦住了,他轻轻道:“你我出身同族,我又与你母亲……”
“我自当护你周全。”
月光之下,侯府的马车已经出了城门,京城外的官道有些颠簸,马车一路朝着栖岩山的方向驶了过去。
江世子被他爹打服了,两人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上一聊。
这会儿江褚寒没了之前安坐的待遇,他这一动手,被掀翻往后壁上撞了几下,人都蔫儿了几分,他跪在马车里边,江侯爷坐在他面前。
江辞叹了口气,“除了他,你就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吗?”
江褚寒已经求过父亲了,可面前的镇宁侯心比石头还硬,根本不听他的所谓真心实意,还是只能被他带出了京城。
但卫衔雪还留在城里,他身为质子,这一生只要还是这个身份,两国之间的嫌隙没有消解,卫衔雪就不能离开,除非身死,而此番江褚寒被带离京城,就是失掉了同他相见的机会。
江褚寒不敢想半年之后卫衔雪对他会是什么态度,如今他尚且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瓜葛,谈何被时间冲淡的来日……
可他也知道父亲这次不会对他留情,江辞这一生忠君爱国,最忌讳的就是违抗圣意,江褚寒在京城散漫久了,也习惯了上面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个父亲不会任他这样。
江褚寒还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父亲……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江辞神色微动,这才勾起些久别重逢的父子情来了,“我虽远在边境,但你在京城的事我都让鸦青传信告诉我了,除却这次抗旨不遵,你之前身在六部,其实诸事做得很好。”
江褚寒只是苦笑了下,“京城里的事顺坡下驴,自然有下面人把祸事补上,要做大官其实容易得很,我只是个混子,算不得好。”
江辞却没当他说这话,“你母亲若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定然会很欣慰。”
见到父亲首肯,江褚寒还是抬了下头,可不想视线一碰,江辞干脆地摇了摇头,“可你要哪个卫衔雪……”
他生硬道:“不行。”
“可你以前都没……”江褚寒发觉自己混淆了过往,他改了口,“你之前都不在乎什么出身,你说我就算娶个农家女你都……”
“你就算要娶一个农家女我也不拦着,可你要的不仅是个男人,他还是燕国质子。”江辞不等江褚寒反驳,就微微倾身,往这个跪起来也依旧高大的儿子肩上拍了过去,他神色严肃,“府里的兵书我不知道你可曾读过,朝堂处境尚且不谈,你跟我说说天下如今是个什么局势。”
江褚寒微微握手,他是看过未来的人,知道将来要发生什么,江褚寒干涩道:“西秦势弱,这些年一直意欲挑拨大梁和燕国的关系,可两国事到如今,根本无须什么莫须有的挑拨,那一纸当年的和谈,有些遮羞布的意思了吧?或许有一日……”
有一日真的会重新起兵,毁掉那一纸合约。
“你既知道。”江辞扣着他的肩窝,“你可想过他来日是什么处境?”
江褚寒不作想便道:“两国若是这么相安无事,我定然待他千好,但就算来日燕国起兵,我也定然会护住……”
“你护不住的。”江辞声音有些发沉,“两国面前,他的性命你护得住一时,绝不可能一直无虞下去,褚寒啊,你不像如此天真之人。”
江褚寒攥紧了手,他抬头张了张口,但对着父亲那副认真的眉目,他竟一个字也没说下去。
江辞把身子仰了回去,他从怀里掏出什么,往江褚寒面前丢了过去,“你大晚上的出去折腾,就为了这个东西吧。”
江褚寒垂下头,两声清脆落在地上,他仔细一看,诧异地摸过去了,“天巧匣的钥匙?”
“还是两把。”江褚寒把钥匙握在手里,“是从今日那些混进太师府的刺客那里拿到的?”
江辞摩挲刀柄,“我去的时候看到人鬼鬼祟祟,就把人拿下了,可那些人是死士,还没审就没了,只能把残局收了。”
“这钥匙是两把……当日蕴星楼的天巧匣也是两个,巧合吗?”江褚寒盯着钥匙往下想过去,自语道:“今日来的这些人原来不是冲着户部的账册去的,怕是与当日的人一样,为的是另一个天巧匣,可里头到底放了什么?竟然也在余丞秋的手里……”
“还有一事。”江辞看江褚寒走神,扬高了声道:“前些日子听说你在蕴星楼受伤,为的是那什么槐安阁的拍卖,槐安阁这些年从个草台班子搭起来,手里的东西多半不干净,其后有什么势力我也没空查探,入城之前,就是昨日,我让人把他老巢端了。”
江世子这下精神了些,只是镇宁侯那话说出来太过轻巧,让江褚寒一时有些发怔,“你把槐安阁端了?”
这么几年不见父亲,江褚寒看不见他的身影,就算想要追逐他的脚步,也一时成了望尘莫及,可这短短一句话,江世子又重新瞥见父亲伟岸身影似的,那是他随便一望,就是能将他阻拦在千山之外的差距。
前些日子在蕴星楼的时候,卫衔雪曾明暗里问他能不能将槐安阁的事情管上一管,江褚寒那时还因为这个妄自菲薄,仿佛被人戳了伤心事,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的事。
江侯爷却是轻轻一句,就能概括了无数刀光剑影。
江世子还是被自己的无能为力羞愧到了。
江辞骂了一句:“傻小子发什么呆。”
江褚寒眼神黯了黯,“父亲是在为我出头……我却给你惹麻烦。”
马车里顿时安静了下,两人都神色有变。
“你小子良心成谜,早跟我好好说两句不行吗?”江辞杵着刀鞘往江褚寒身上戳了戳,“受伤了还跟老子动手,当自己几条命,你先把伤养好,想动手的时日还多着。”
“爹还知道我伤着呢……”他镇宁侯对自己也没留手啊。
但江褚寒从他话里隐隐听出什么,“你说……什么动手的时日?”
江辞隐秘一笑,“我久不回来,也探不出你如今的身手,在京城里藏着掖着,你也不自在,栖岩寺的住持同我从前有些交情,他手下有好些武僧,自栖岩山三十步往上,每隔三十步都有一个伴山师父,他们几十年不下山,诵经拜佛之外,也就平日里练练身手。”
“你去跟他们过过手,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赢了这些人,你就可以下山了。”
江褚寒听明白了话,脸上忽然冒出几分惊喜了,“那这么一说,我若是能早些打赢他们,就能……”
“听你这意思,明日就要试上一试。”江辞笑着摇头,“江褚寒,你小子这几年变傻了吧?”

第81章 :和尚
栖岩山远在京城几里之外,是座京郊难得险峻的高山,栖岩寺坐落山顶,经年都被云雾缭绕给遮掩住了。
当今陛下在位并非笃信佛法,因而除了护国寺与附近的一些庙宇香火鼎盛,其他的寺庙都算清净,这高山上的栖岩寺更算是有些人迹罕至。
栖岩寺不为俗物打扰,过的一向是苦修的日子,偏偏寺里的住持名为听俗。
上山的后半截路马车上不去,江褚寒即便还伤着,就被他爹按着爬了半座陡峭的山峰,若非世子平日底子打得好,怕是半路就要倒下。
后半夜江世子才上了山,眼前的庙宇在这月夜显得孤寂万分,但寺庙高挂的牌匾写得铁画银钩,竟替这山野上的孤寺添了几分森严之相,仿佛隐隐藏着俗世之外的淡然清高。
江褚寒心里生了些肃穆,直到进了庙宇,凑合住进了替他备的屋子。
江世子仰起头,透过屋顶直接同皎洁万分的明月打了个照面。
“……”江褚寒回过头,又顺着视线往那破了大窟窿的房顶上望了过去,“侯府其实有些余钱,父亲既然和住持有些交情,怎么也不应当见人寺庙破败也不出手相助,孩儿平日省吃俭用些也好,总不能看人屋顶都破着,咱们今日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补屋顶的事吧?”
江褚寒肚子里文采不多,装出一副懂事的模样只知道学卫衔雪,可见江侯爷一脸不为所动,他心平气和地重新说:“爹,我在京城的时候其实是个纨绔。”
“这荒山野岭的,晚上会有猴子过来同我抢床榻吧?”
“要不你把我关进侯府的地牢呢?”
“我说江侯爷……”江褚寒说着说着,开始往门外溜达。
江侯爷伸着大刀往地上一杵,“滚回去。”
“……”江褚寒摸了摸下巴,“行吧。”
“这里风景挺好的,夜风也凉快。”江褚寒往回走着,对自己说:“抓只猴子来玩玩也挺有意思。”
“父亲用心良苦,大概是想磨砺我……”
江褚寒往生硬硌人的床板上坐上去,床板嘎吱响了一声,他仰头“欢欣”地赏了赏今夜的月色。
这一夜像做梦一样——江世子即便平日里并不奢靡,可侯府里的确什么都不缺,他就算是故意装出一副纨绔的样子,那日子怎么过也是做不得假的,他还真没住过两块木板搭起来就能睡的床铺和两面都会漏风的屋子。
但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天光刚起,江褚寒只并不安稳地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寺庙撞钟的声音敲醒了,然后他才迷糊地起来抹了把脸,出门就有人告诉他,往后的半年他都要跟着寺里的和尚同吃同住,一道修行。
江褚寒料想了番自己做和尚的模样,昨夜才被父亲替他出头的感动哄好的心绪一时又塌了彻底,江褚寒第一回选择了逃跑。
满山的树遮挡身形,江褚寒警惕往山下的方向探着路,不想他才走出几步远,一点窸窣的动静惹得他猝然回头,一根长长的木棍正对他的后背撞了过来。
江褚寒借着树翻身躲过之时,一脚往那木棍一端踏了过去,木棍朝向一转,他也不看是谁在拦他,毫不恋战地转头就跑。
“爹——”江褚寒翻过灌木丛,他脚下生风,撂着话往山下跑,“我心里有人了,当不了这里的和尚——你就饶了我吧。”
但他忽然身形一顿,这林子里鬼打墙似的,那方才被他踢开的木棍竟然正对他的方向又横空飞了过来,江褚寒脚下刹不住,只能偏身躲开,不想他才抬脚,林子上空传来江辞高扬的声音:“这棍子你不接住,一会可就是空手接白刃了。”
江褚寒没法子,只好生受了那一棍的力道,借着翻身的功夫卸掉力气,转着棍子漂亮地舞了一圈。
但他昨日被镇宁侯揍得有些狠,今日伤没好全,这一大幅度地动起来,江褚寒后背和胳膊隐隐开始发酸。
他才刚停下脚步,跟前立刻从林子上空落下一个人影——一个和尚白须苍苍,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他手里握了根一样的长棍,稳当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阿弥陀佛。”那和尚单手立着行了个拜礼,“拜见小世子。”
江褚寒不认识人,但见着他手里的木棍便知道这人是来拦他的,江世子跟着拜了回去,先好言道:“大师吃斋念佛,想必知道什么是成人之美,我今日想要离开,大师手下留情,我江褚寒知恩图报,今后定然带上银子前来拜谢。”
那老和尚又“阿弥陀佛”了一声,他往前行了一步,动作还有些儒雅似的,却是横棒就朝江褚寒扬了过去,“世子若是光明磊落,留下来几日又何妨。”
“这是光明磊落的事吗?”江褚寒横棍一拦,“哐”的一声撞击过来,他手腕几乎麻了一下,但他并没后退,而是硬生生抬手,把那长棍逼退了回去。
江褚寒并未轻敌,却不想老和尚的力气比他想的还大,他只好迎上去,舞过棍子同他过了几招,“大师六根清净,我不过是个俗人,往常许些年都在红尘滚滚里不可自拔,也没想着要走上什么了断过往的宽阔正路,留我在山上还要惹大师不宁,咱们何必要闹得这样各自不快。”
可那和尚根本不搭他的话,只横过一棍往江褚寒胳膊上扫了过去,江褚寒插着缝隙挑开,差点挨了一棍,他定了定神,“老和尚不讲道理,那就是没有好聚好散的缘分了。”
方才听到林子上空的声音,江世子一猜就知道他爹在旁边看热闹,这样的倒霉场面还真不想给他见着了,江褚寒咬着牙也没让自己退开半步,可那一棍棍当头棒喝,江褚寒往日用的都是刀,往后一截棍子像是掣肘,他施展不开胳膊,几棍过来把他的巧劲卸开,让他只能用点力气硬扛。
他终于知道伤没好不能出来折腾了,江褚寒被一棍子架在肩头,他推不回去,只好接受了自己打不过的想法,“行我……”
退缩的念头只需要一瞬就能让人输得一败涂地,江褚寒力气松开半分,那一棒接着就从他头顶上旋开,棒尾重重地冲他胸口捶了上去,把他的后话一时全打回了胸膛。
江褚寒整个人都往几步外飞了出去,他摔在地上,疼得翻了个身,不想他睁眼一看,那老和尚抡着棒子没停手,几步走来对着他又是一棒。
“不是你……”江褚寒赶忙往地上滚过半圈,接着一棍就落在他脑袋边上,抡起的落叶差点糊了他的眼睛,江世子心头一跳,背后冷汗都起来了,“老和尚你真冲着要我命来的?”
那棍子接着一扫,给江褚寒手里的木棍也挑飞出去,江褚寒再不敢大意了,他忍着疼伸腿蹬了一下,借着点力让自己站起来,可他动作太慢,已经被人识破了,又给一棍子打得胸口一闷。
“……”江褚寒终于知道昨夜父亲为什么说他变傻了,这哪是防着他跑啊?早知道是这要命的打法,昨夜在马车里他就再跟他父亲犟一犟了。
“江辞!你就真看着我挨打啊——”江褚寒挨了一棍子,语气都变了调,他“唉哟”了声,“我说大师,您……您放我一马,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爹……”
江褚寒这声爹倒是立竿见影,落在他上头的棍子立刻停了,那和尚竖起棍子,和颜悦色地朝江世子拜了一下,“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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