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退出聊天界面,去看有没有新的消息提示。
结果并没有。
这意味着,在维克以后,没有人再加他的账户。
令季记住这条信息,打算再等等,假如拜托他帮忙参谋大学志愿的同学到了下午还不回他,他就打个电话过去。
今天,他一定要弄清楚维克为什么加他。
沉下心,令季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可他的心中却隐隐有几分抗拒。
他能听到一个声音,不去探究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和维克已经是朋友。
这不就足够了吗?必须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你就这么多疑吗?
一句质问毫无预兆地从令季的脑海中浮现,刹那间,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令季比谁都清楚最后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是很难信任他人。
在过去,他把这当作优点,能令他轻松地摆脱和摆平了很多麻烦。
今天他却罕见地不这么想了。
因为维克不是麻烦。
遇见他就像是遇见了一场奇遇。令季理所当然地反驳过去的自己,他从来不后悔认识维克。
并且他认为维克反正即便抱有隐藏的心思,也不会是什么坏心思。
令季在反驳的同时不自觉地为维克开脱,在他眼中,维克只是个想要套餐里赠送的黄色鸭子的二次元而已。
那只黄色的鸭子又浮现出眼前,令季觉得他可以中午再吃一顿快餐。
那样他就可以到店里问问店员是否可以指定那只让他印象深刻的黄色鸭子。
如此一来他晚上睡觉时,至少不会和早晨一样满脑子都是黄色鸭子,最终导致睡意全无。
令季为此发出轻叹,忽然他发现自己被黄色鸭子污染了。
这使得他笑了一下
不等令季笑完,手机发出震动。
以为是来自高中同学的回复,令季马上收拢发散的思维和脸上的笑容,打开手机去看消息。
手机上出现的那不是高中同学发来的信息,是一组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令季面对明晃晃的质问,摩挲着手机考虑如何回复。
然而号码的主人明显很心急,下一条短信几乎是立刻接上来。
【他骗了你?还是你也不知道?】
令季这下只能先暂停思索,转而回复是后者,昨天完全意外,他不知道维克的继承人身份。
【你不知道?这可不像你,我以为你全都安排好,结果这么重要的事你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吗?他们说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身体都能出卖。】
令季读到身体都能出卖揉了揉额头,感觉以后再说他不想接手集团是没任何人信了。
可这还不是更糟糕的。
【他们似乎联系了什么人,可能会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一定要注意。】
令季的无语彻底变为沉默。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斟酌着回了一句谢谢。
【比起谢谢我,更该给我说说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吧,他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一出,令季微妙地愣住。
他的耳边好像又出现了那温热的吐息。
但也只是如此了,靠近他的人什么都没做。
他们仅仅是朋友而已。
而他也是这么回复的。
【不,我们还是朋友。】
令季打出这句话,总觉就像和他和维克的关系加上一把锁。
如果他的年龄更小一些,遇见维克的时机更好一些,或许他会期待更多。
或者他年龄更大,经历的事情更多,他会更理想,考虑得更全面。
偏偏他卡在一个中间的年龄和状态,他认为遇见一个拥有着让他喜爱特质的人是一场奇遇,他却不知道下一步是如何走,是向前还是向后。
更头疼的是也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那么多。
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令季疲惫地摇摇头,觉得做朋友就挺好的。
但来自那组号码的下一条消息又让他不自觉的动摇了。
【你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
答案几乎是瞬间出现,令季本能地想他如果不喜欢维克,为什么还会和维克相处?这又不是和出身以及父母一样,是没得选的事情。
但下一秒,他就回过神,意识到这句喜欢不是单纯指他和维克之间的相处,是指爱情。
这也是令季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动摇的开始。
因为他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无法说出不喜欢维克。
但承认这句指向爱情的喜欢,那他们两个还算朋友吗?
令季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手指动了动,他清楚那绝对不算朋友,可他又想不出比不喜欢更能证明他和维克之间‘友情’的答案,于是在深思熟虑过后,他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一个问号紧随其后发来。
令季看着问号不免心虚,本能地打字,试图去解释。
结果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他根本不知道能解释什么,总不能真的说他是很喜欢维克,但他们没谈恋爱,他们只是想当对方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太奇怪了吧,谁家朋友这个样子?
令季再度无声地设问,可能他经历的事情更多,他会不在意,可以他当前的阅历,他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
好在正当他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新的消息出现。
【不要被男大学生扰乱心思,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不要意气用事,搞砸了。】
后面半句话好耳熟。令季读着后半句话,总觉在哪听过。
细细想了一会,他终于想起那句话是自己在找到维克帮忙那天,打电话对他这位合作对象说的。
这是记到现在啊。令季在无语中放松下来,保证他一定会注意分寸。
令季发完消息,以为交流到此结束,谁知下一秒,又一条新消息跳到他眼前。
【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身体最重要。】
令季眨了眨眼,短短的一句话令愣住,过了足足几十秒,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安全措施是指什么,一时间,窘迫和尴尬包围了他。
在不好意思的情绪中,他决定再次强调他和维克只是朋友。
所以不要用身体上交流来玷污他们纯洁的情谊。
但是维克的身材确实不错……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令季抿了抿嘴唇,边打散那莫名冒出来的想法,边郑重地打出那一句话。
【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
【呵呵,过几天可能就不是,别狡辩,情侣成为情侣之前都是这样使劲掩饰,并且还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我们没掩饰!
令季暗中反驳,他隐藏过他和维克关系很好这件事吗?他从来不忌讳别人知道。
不过在他打出来这句话前,理性告诉他,说得越多越错,不如主动结束交流。
仿佛对面发消息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在令季努力克制住回复的念头时,新的消息没再出现。
待手机屏幕自然暗下去,令季最后发出一声长叹。
好消息是他现在一点都不困了,坏消息是他的心乱了。
令季认为也许他真的要注意和维克的相处模式,不然他们的友情就要遭到质疑。
可是想是这么想,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对有人质疑他和维克的友情毫无抵触,甚至还有点欣喜,好像这是他们之间关系很好的证明一样。
而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令季没有感受到一点心虚,反正维克又不会有意见。
甚至说维克根本就不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依照令季对维克的了解,对方认为哪里不太好,他一定会尽快表达出来,告诉他。
那么既然维克没说,那就是没哪里不对。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的友情——
别想友情了!
令季从沙发上坐起身,强行打断自己的思考,他感觉再想下去,他就要陷入名为友情的思维误区,再也走不出来,而对当前的他来说这绝对不是好事
先把集团接班人的事情解决了。令季在平静下来后告诫自己,他需要分轻重缓急,他和维克之间又没出间隙,那他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思考那么多。
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附近的店里有没有那只黄色鸭子。
令季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黄色鸭子上。
有了对比,这次他感觉脑子被黄色鸭子占据是如此轻松。
琢磨着要如何对店员开口,等想得差不多,令季没再多待,起身去床头拿起那根数据线,在将其收好后,他最后观察整间房间。
那句做好安全措施忽然冒出来。
令季犹豫了一下,他看向房间里垃圾桶。
两个垃圾桶一个空荡荡的,另一个则是被昨天吃的汉堡盒子和可乐杯子填满。
盯着空的垃圾桶,令季若有所思。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没有走,反而朝空的垃圾桶走去。
令季将空的垃圾桶拿到床边,接着他从床头的纸巾盒子里依次抽出十几张纸巾,把它们各自使劲团了几下,看起来像是用过的一样。
弄得差不多,令季把纸团扔进空的桶里。
因为丢得不太准,不少纸巾落在垃圾桶的周围。
然而令季没去捡起来,他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不存在漏洞,便放心出门。
当令季乘坐的电梯到达一楼,一名戴着鸭舌帽,打扮得像维修工人的男人自应急楼梯间内走出。
他来到令季和维克居住的房间门口取出一张房卡。
伴随着房卡解锁房门的细微声响,戴鸭舌帽的男人推开门。
入目的是略有些混乱的房间。
被子没做整理,摊在凌乱的大床上,装纸巾盒子潦草地摆的床头,地上的卫生纸丢得到处都是。
男人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垃圾桶上。
不过他没有立刻过去,在关好门后,他取出一副手套。
戴好手套,男人来到垃圾桶前翻了几下。
除了纸巾他什么都没翻到。
不过他没感意外,而是自顾自地念出他另一种可能性。
“这是没戴?”
“你的意思是,那个学长可能只是把维克当成挡箭牌?”
位于大学外的某家K开头的连锁快餐厅二楼,大师兄严肃地对李子确认道,“他根本不喜欢维克?”
“对。”李子艰难地回复,“我和老杜知道以后也很震撼,我们都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谁知道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
“所以我早晨回来那会,你们才不说话。”大师兄将每个细节都对上。
李子沉痛地点头。
“哎,这都什么事。”弄明白情况的大师兄长吁短叹。
在为维克的遭遇悲痛之余,他又想起那个帖子,这让他止不住去看李子。
完全不知自己早已因大数据推送掉马的李子不小心与大师兄的视线撞上。
“大师兄,你还有事要问吗?”李子天真地问。
大师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摇摇头回答:“没什么要问的,我刚刚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发展。”虽然李子的帖子里讲得很详细,可他明白还有很多重要问题的答案没有找到。
比如令季带着维克参加家宴的目的,维克是不是知道全部内情,他是主动帮忙伪装成令季的男朋友。
沿着当前的思路,大师兄沉下心思考。
然后他发觉弄清楚这些问题也没多大的用处,重点是维克亲口承认了他喜欢令季,但是令季不喜欢他。
那么就算是维克知晓令季要做什么,主动帮忙,也不影响他陷入无望的爱情中。
大师兄得出结论,他绝望了。
更让他绝望是端着餐盘回来的维克和杜责。
在餐盘上依旧没有可达鸭。
“怎么又没有。”李子说出众人的心声。
“我问了,没可达鸭的备货了。”杜责幽幽说道,并给出靠谱的提议,“我们干脆去二手市场收几个吧。”
维克拒绝了这个建议。
然后他在后悔中放下餐盘。
看到餐盘里各色玩具,连对收集玩具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大师兄都有些郁闷。
“没事,这个错过了就错过了。”大师兄出言安慰。
“嗯,我明白。”维克坦然回答,他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而他这份不甘心没有隐藏,全都摆在脸上。
这很难不让大师兄等人联想到他那份无望的爱情,顿时他们觉得错过了就错过了,不像是在说可达鸭,是在说令季。
一时间,三人的心情变得沉重。
其中杜责感触最深,他伸出手拍了拍维克的肩膀,“他们那种富家公子都这样,你放宽心,享受一次是一次。”换言之能今朝拥有就够了,别想天长地久。
可惜维克没理解杜责的好意,他好奇地问:“这和令季有什么关系?”
“令季学长是富家公子?”李子再度震惊。
大师兄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看着他们这样,杜责这才想起来另外两位舍友对令季不熟悉。
这使得他懊恼自己说漏嘴。
为不被看出异常,他径直反问:“你们不知道?”
听到这话,李子和大师兄本能地怀疑起自己,恰在这时,维克的声音响起。
“他表现得很低调。”维克反过来安慰大师兄和李子,“我是昨天才知道他家的情况。”
“嗯,我是偶然听朋友提起过。”杜责顺着维克的话说,“他们那种家庭出来的人,思考方式和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多少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李子闻言再想维克的处境,更加心酸。
学长是好,但人生是自己的啊。李子想要告诉维克,在网上有无数的热心网友支持他追求新生活!
回忆帖子里的各种留言,受不了这窝囊气的李子猛地扭头,要把那些热心网友的好意转告维克。
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维克的手机突然亮起,来自令季的消息跳出来。
维克立刻拿起手机,在室友的注视下点开令季发来的消息。
一只可达鸭映入众人眼帘。
这一刻维克笑了,看到可达鸭的另外三人却心梗了。
绝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李子与神情复杂的杜责以及大师兄互相看去。
他们在对方眼里读到同一种情绪。
完了,维克已经被学长钓成翘嘴了。
下午四点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发出刺耳的响声。
令季睡眼蒙眬地伸直胳膊摸到手机,将闹钟关闭,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又躺回被窝继续睡。
十分钟后,第二个闹钟响起。
听着永不停歇的闹铃,令季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
令季起床后关闭闹钟对着空气发了一会呆,等到感觉自己彻底清醒,他才再次拿起手机去看他休息期间有没有收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比如他的高中同学发来了回信。
没有让令季失望。
三点半左右,那位曾经请求他帮忙为远房表弟参考志愿的同学发来了一段长长的回复。
令季看了几段后,不得不承认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按同学的说法,他的远房表弟得知父母暗中托人帮自己参考志愿后非常难堪,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远房表哥都参与进来,更是立刻拒绝了交流。
表弟的家人很不理解,为此他们一家大吵了一架。
等他们吵完,加上令季的事算是彻底耽搁了。
而作为牵线搭桥的人,同学也觉得把令季鸽了很不好意思,可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解释,出于逃避心理,他决定等着令季来问。
结果令季往后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事,同学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索性也没再主动说过。
直到今天令季问起。
看到同学最后留言询问是不是遇见什么意外,比如有人假冒他的远房表弟骗人之类,令季隔着文字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歉意。
这促使他决定先不告诉同学真相,而是回了句他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太忙把这件事也给忘了,便赶紧来问问,防止耽误孩子升学。
同学这一次倒是回复的速度很快。
彭怡:没事,忘了正好,那小子早就上学去了,你不用担心。
彭怡:说起来你那边怎么样?我前几天听说你爸身体不好?
令季:那你消息可算迟了,他今年过完年就开始住院。
彭怡:这么严重?我记得高中时候见他,身体挺硬朗的,才几年,就不行了。
令季:谁说不是。
是啊,谁说不是。
令季在心里重复发出的消息,略带嘲弄地笑了一声,随后他又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与高中同学的交流。
当再度关闭手机,令季意识到连他的高中同学都听到风声,知道了他父亲身体不好,想必这件事已经传得非常广,几乎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
如此一来,过去被他父亲震慑住的‘元老’们八成都开始把野心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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