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趣书网

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花田喜事(Econgee)


平日里觉得那气味干净温暖,那时却只令他作呕。
哪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底时易之将他买下的目的不过就是这些,所谓的要与他做正经夫妻,都不过是搪塞哄骗的借口罢了。
什么样正经人家的大少爷会与一个男倌在一起?
若是南风馆里个别不经人事的傻小子,或许早就深陷在时易之捏造的温柔假象中不可自拔,任他戏耍玩弄了。
但广寒仙不是他们,他只庆幸自己对于人性还有几分提防。
可笑的是,时易之做出那样的事情后竟然还继续装纯装傻装得克己复礼,不过也没什么,广寒仙也无所谓与他周旋,毕竟买卖他的契书以及他的卖身契都还在时易之的手里。
不过等熬到他的贱籍改成良籍之日,一切又会是另外的光景了。
所以他只需慢慢地熬。
两人甫一上马车,时易之就从木箱里掏出了一个缎面的小被子——这是昨日他与广寒仙闲逛时在一家铺子里买下的,篾黄的缎子填着柔软厚实的棉花,边角还绣了一只呆呆傻傻的兔子。
其实时易之是觉得有些普通的,毕竟兔子的绣工实在算不上太好,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合了广寒仙的眼缘,竟然惹得广寒仙看了好几眼,还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好像”“怎么会这么像”这样的在意的话。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时易之还是将它给买下了。
昨日小被子送到之后,他又托客栈细细地清洗打理了一遍,因而此刻上头仍带着皂荚的清香与太阳曝晒过后的干燥气味,闻起来甚是舒心。
“我瞧着今日有些风,兴许是天要转凉了,你拿着盖一盖,别被吹着了。”时易之抖开小被子,轻铺在广寒仙的腿上。
接着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包零嘴递过去,“这是沾了糖粉的山楂果干,我尝过了,不酸,和那些甜的糖葫芦是有几分相似的。”
语罢,最后才托起广寒仙的中阮稳稳地放在铺了一层厚实毯子的角落里,动作很是小心。
做完这些再回身一看,广寒仙已经用小被子把他自己给裹住了,油纸包也打开着,两根纤长的手指在里头挑挑拣拣选糖粉最多的山楂干。
他看过去,感受到视线的广寒仙也顺势朝他看过来。
在两人对视上后,广寒仙嘟囔着说:“时少爷这样伺候我,我心中动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随后将挑选好的山楂干丢入自己嘴中,甜得笑眯了眼。
“不必说些什么的。”时易之看他笑,也跟着一起笑了,甚至还伸手捻了一块山楂干送入嘴中。“你喜欢就好。”
确实很甜,又甜又脆。
再之后广寒仙就真的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抱着山楂干慢慢地啃,也没再像那天一样拜托时易之解决吃不完的糖葫芦。
时易之不疑有他,闲适自在地捧书翻看起来。
——多数时候看人,偶尔看几眼书上的字。
到底也相识一场,今日就要离开洪城了,时易之最后还是决定绕个路去跟何老爷告个别。
为商者,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马车才赶到一半,驱车的车夫突然就停了下来,隔着帘子对时易之喊道:“时少爷,在前头的酒楼门口瞧见了何家老爷的马车。”
时易之一顿,掀开车帘探出头往前看了眼,果不其然是何家的马车——上回一起找广寒仙与何宛的时候见过。何家的几个小厮也在,甚至还瞧见了跟在何宛身边的丫鬟。
“那就在这停下。”时易之吩咐车夫,而后放下车帘看向广寒仙。“我欲与何老爷道个别,你可要随我一起?”
广寒仙将装着山楂干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叠回去,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我随时少爷一起吧。”
两人遂下了马车,往酒楼而去。
这酒楼还是上次何宛抛绣球招亲的那家,今日虽然无热闹事可看,但仍旧门庭若市。
进了大门顺着楼梯往上走,刚到而后,便在一雅间门口瞧见了何家的小厮。时易之走过去让帮忙通报一番,小厮点头连声应下,赶忙进了雅间。
不过一会儿,门就从里头打开了,里头的人恭敬地请时易之与广寒仙进去。
何老爷今日显然刻意整理过一番,不过面色却算不上好看,甚至还隐隐显示出几分凝重来。
时易之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猜出今日何老爷带着何宛一起出门,十之八九是与此事有关。
于是他没多说别的话,只是简单地阐明了一下来意,并再一次郑重地向何老爷道了别。
何老爷又是一番感慨,与他说了些好话,并要他允诺下回得空了再来洪城游玩,时易之自然点头应下,也做了让他们去清州游玩的邀请。如此这般,他们才算是好好地告了别,也到了真的该走的时候了。
不过时易之与广寒仙才刚走出雅间,身后就传来了何宛的声音。
“时少爷。”何宛对时易之打了声招呼,接着偷偷地瞥了一眼广寒仙,不过最后的话还是朝时易之问出来的。“我能最后再与寒公子说几句吗?”
时易之一顿,不着痕迹地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遍,又用余光扫了眼广寒仙。
怎么会又有话说?难道是依依惜别么?
可即使心中翻江倒海,他面上还是不显半分,甚至佯装大度地对何宛点头道:“何小姐请便。”
何宛哪里知晓时易之想了那么多,得了应允,她就欢欢喜喜地拉着广寒仙去角落说两个人的悄悄话了。
“寒公子,你猜我与父亲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看着她这幅模样,广寒仙既觉得无奈又感到好笑。
自打他那夜鬼迷心窍地救了她,这个何千金就赖上他了一般,有什么心事都对他倾诉,有什么话都对他说,活将他视作了什么闺中密友。
“什么?”他偏着头,垂眸看着何宛。“又来招亲了?”
“不是的!”何宛跺跺脚。“我……我将那事与我父亲说了,今日父亲就是来见他的。”
可她的面色红润,比起忧心忡忡,更多的情绪是喜悦与期待。“我还以为父亲一定会狠狠地呵斥我,但没想到……”话没能说完,她暗笑了几声。
实际广寒仙不愿意听这些关于情爱的事情,他想泼何宛的冷水,想讥讽她的天真和无畏,想呵斥她的愚钝与单纯——尤其是在昨夜之后。
但看着那张漾着幸福的、明显被娇宠着长大的脸,他突然就有些做不到那么苛刻了。
世间或许是浑浊,但何宛未必不是幸运的那一个。
所以最后,他还是祝福道:“我知道了,愿你和心上人能百年好合,情比金坚。”
何宛一愣,像是不曾预料到他竟然会这样说,短暂的怔愣后,她又笑了起来,比方才更畅快更开怀。
“谢谢你,寒公子。”她这样说,接着再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广寒仙也不自觉地跟着弯了唇角。
他摆了摆手,没再接续和她往下聊,只是转身往时易之的方向走。“我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虽然什么是缘,广寒仙自己也说不清楚。
时易之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广寒仙,在百般确认广寒仙没露出什么不舍的神色后,才放心些许。
可两人即将出酒楼的时候,广寒仙突然停下脚步,时易之的心立刻又吊了起来。
难道是……是思来想去后发现还是舍不下何宛,所以不愿离开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就听见广寒仙对他说:“时少爷,我们从侧门走可好?”
时易之朝他看过去,正想说“好”,广寒仙接着开始解释,“上次来的时候,再巷道里看到了一颗柿子,今日再路过,我就想看看它被人摘走了没。”
那颗柿子时易之也还记得,半青不红的。
——不知为何,跟广寒仙的在一起时的记忆,总是会比别的更要深刻。
他点头应下,于是他们便转头往侧门而去。
隔了好几日,这条人迹罕见的巷道又变得萧瑟许多,或许是江南潮湿,因而连堆积的落叶都带着几分绵软。
顺着巷道走了几步,他们就瞧见了那棵从墙院中长出来的柿子树。
“这柿子竟然还在?”广寒仙快步走过去,正正好好地站在垂挂着的柿子下,抬着眼去观察。“它都已经熟了,还没人来摘吗?”
时易之走上前,“许是来这里的人少。”
“怎么就不能是在等待它的有缘人呢?”广寒仙低哼一声。
时易之想了想,觉得也是,就笑答道:“或许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谁会是它的……啊——”
广寒仙的话还没说完,柿子突然就砸入他的怀中,猝不及防。
因着还没到烂熟的地步,果皮还有着几分硬实,故而坠下来也没烂,还是完好的一颗。
两人皆怔愣了片刻,还是时易之先反应过来开的口。“看来寒公子你就是它的有缘人了。”
广寒仙却没展露出什么惊喜来,只是有些讷讷地说:“可我只是偶然走到洪城的过路人。”
“无缘人即使身为近邻此生都难碰面,有缘人哪怕是天涯客也终会遇见。”时易之回答他。
广寒仙沉默半响,突然抬头看向时易之,接着又这样意味不明地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
时易之心下疑惑,正想问怎么了,广寒仙却收回了视线,随后捧着那颗柿子慢慢往外走,“时少爷,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世间人与事也分缘深缘浅。”
“缘浅不必问,缘深不必说。”时易之迈步跟了上去,在与广寒仙并肩后又慢了下来。“总之,来日方长。”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样款步走完了整条巷道,走出了这个无人问津、兀自入秋的地方。
一炷香后,马车出了洪城县。

洪城县再往东南走个小百里,是个叫做阳春的小县城。
阳春比不得洪城大,也比不得洪城的人多繁华,却以茶而闻名整个江南地界。阳春个个村镇都种茶,个个茶农都炒得一手好茶,坊间有言戏称道:湄洲河谁流过阳春就成了铁观音,生井水打上来就化为了龙井,天上落下的雨都能当作茶来品。
他们正正好好赶上了阳春的雨。
马车一入阳春的地界,就能嗅见潮湿的雨汽,可与别的地方不同,阳春的雨中没有土腥气,而是一股几经融合后的草木清香,深嗅几口,仿佛就能将人的疲惫给洗净。
“我在阳春有一处宅子,我们可以歇在那里。”时易之将车帘放下,又顺手帮广寒仙掖了掖小被子。“不过是在乡下,你若是住不惯,我们再到县里找客栈也是一样的。”
广寒仙晃晃脑袋,“哪有什么住不惯的,我瞧着这地方挺好的。”说着,还把脸转向车帘外深吸了一口气。
时易之看他一边用小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另一边却还要去迎面接寒气,莫名不可自抑地感到心软,也没忍住笑了起来。“我在这里略有几分茶产,如今正是收秋茶的时候,你若是喜欢这味道,等到了让人炒一些让你尝尝。”
“略有几分?”广寒仙收回自己的脸,挪谕道:“时少爷的略有,该不会指的是外边那座茶山都是你的吧?”
“非也。”时易之摇头,严谨地纠正。“不只是我的,是时家的,也不只那座,是那边连着一片的好几座。”
广寒仙:“……那我真是好运气了。”
时易之不知他从何得来的这样的结论,又想说其实好运气的是他自己。
但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有些说不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只得热着脸咽回了腹中。
话没说出口,马车还在走。
穿过阳春县城,出了城门再沿着乡间的泥道走个十一二里,就到了阳春的富村云山村,时易之的宅子就在云山村外靠近茶山的地方。
宅子里常年住着一个管家与几个家丁,负责打扫宅院以及守着附近的茶山,应季的时候,还会跟着派来的主家人一起收收茶。
马车刚停在宅院的门口,里头的人就欢欢喜喜地迎了出来。
时易之掀开车帘,就瞧见与自己一块长大的小厮益才原地蹦跳了几下,胡乱地向他请了个安后就开始大喊。“大少爷,您终于来啦!小的都在这等了您有小半个月了。”
说着,就要急急地上来要给时易之打伞。
时易之勾了下唇,下了马车后从他手中把伞接过来,“这边不用你伺候,你先去他们伞下躲雨。”
语罢,回身掀开车帘对车内的人伸出手。“寒公子,下来吧。”
他话音刚落下,广寒仙就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躬身快速地从车内钻出躲到了他倾斜过去的伞中。
但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我的小被子该怎么办呢?雨这么多,一直放在这里怕会受潮的。”
“不用担心。”时易之把人接过,又将人扶下马车。“待会儿我便让人将它收好,你若晚上要用,也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就想吩咐益才将小被子给收好。
哪知一抬眼,却发现那人竟如痴傻般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广寒仙,连躲雨也不会了。
“益才!”他低喝一声。
“啊啊?在,在呢!大少爷,有什么吩咐?”益才立刻慌慌张张的收了眼神,即想往其他家丁的伞下跑,又想到时易之的跟前听吩咐,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时易之皱眉,将侧身将广寒仙给挡了个大半。“你先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收拾出一间厢房,再将马车内的被子给送进去。”
“诶,好的!”益才得了吩咐也找回了神魂,立刻钻入了另一个家丁的伞下。
这边亲近些的说完了话,那边的管家和一众家丁还在等着与时易之过面。
管家是个强健的中年男人,周身气质老实朴素,但额上却有几条很深的纹路,像是常年皱眉留下的。
“大少爷!”
见时易之的视线转了过去,管家就立刻领着一众院内的家丁对时易之行了个礼。
时易之点点头,余光扫过身边的广寒仙,在心中思索一二后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寒公子,与我一同在宅子中暂住几日,你们待他需像待我一般恭敬。”
管家就又领着家丁们也对着广寒仙也行了个礼。
招呼打完了,其实也差不多了,毕竟这里就是一个乡下的宅院,时家也不是什么官宦贵族,没那么多的规矩可言。
而且还下着大雨,时易之也不愿在外久留,生怕会冷着广寒仙。
于是他便对众人吩咐道:“好了,旁的事迟些再与我通报,雨大,先进去罢。”
说完,就撑着伞把广寒仙往宅院内带。
只是还未跨进大门,那边突然乌泱泱地跑来了一群穿着厚重蓑衣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神情愁苦愤怒各异,一下挤满了院前。
“你可是这里当家的少爷?”领头的男人对着时易之大喊。
时易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们,可还没来得及回话,管家突然就抢着急急地开了口。“你们当这么是什么地方?又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去去去,赶紧走,有什么话明日再来找我说。”
管家的语气态度皆算不好,因此哪怕是带着寒气的大雨天,也将来此的众人给瞬间点燃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呸,不过就是有钱人的狗腿子而已!”
-“我管这是什么地方,又管他是什么人,是你们先不做人的,那就别怪我们。”
-“走?我们来都来了你还想让我们走?”
众人一人一句大骂着,越说管家的脸色便越难看,最后他低喝一声“大胆”,接着竟然不顾时易之还在场,就对身后的家丁吩咐道:“将这些闹事的人都给赶走,别惊扰了大少爷了!”
家丁得了命令立刻就挥起拳头来,可来此的百姓岂能听之任之?见状也高骂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的时候,时易之开了口。
“长贵。”
他语气平淡地喊了一声管家的名字,只是如此,原先准备有动作的家丁忽然就停了下来。
随后,时易之慢慢偏头朝管家看去,恒久的淡笑早已不见,此刻面上不带任何表情。
而在与他对视上的刹那,管家浑身一颤,猛地跪了下去,“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一边高喊,一边在青砖的地面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从他手中坠落的伞在地上滚动几番,带起几串雨珠,最后又消弭在雨中。
时易之没理他,再次看向那群淋雨的百姓。“我今日刚到阳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们有事,那我们就正正经经地说事。”
“你这话真的假的?”领头的男人提防地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时易之正色道,“看你们的打扮,大抵是这附近的茶农,而我们做的就是茶的生意,所以没理由把与我们做生意的人得罪了往外赶的道理。”

下载1下载2下载3阅读记录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热门新增文章

其他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