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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喜事(Econgee)


只是若时易之真的一去不返,那昨夜筹划的那些就都不能用了。
想到这些,他便让侍童去请龟公,打算一同商榷下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但也没奢望着他们拿了买身钱就能直接将他的卖身契给他。
在等待的间隙,广寒仙又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兀自坐在铜镜前百无聊赖地梳妆。
只是将将把头发梳顺了,还没来得及把发簪挽上,暗香阁的门就从外被推开。
他回身看去,正巧看见那满身脂粉的龟公进了来。
大抵是昨夜刚入账了一笔银子,所以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面上浮了层淡淡的酡红。
“呀呀呀,真是难得,何曾想我竟然也体会到嫁孩子的不舍和惆怅了。”龟公慢慢地走到广寒仙的身后,接过他手中的簪子帮忙轻轻地挽了上去。
“不过我们仙儿是去过好日子的,我就算再是不舍,也不能耽误了你啊。”
广寒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那支没什么生气的玉簪。
人不养玉,玉也不养人。
“好日子吗?”他念了一遍这几个字,轻笑了声。
“怎么不是呢?不过……”龟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手压在广寒仙的肩上慢慢地俯下身。“不过你我都是男人,对于男人的性情最是了解,喜新厌旧、贪图颜色乃是常态。
“你到底是我一手养大的,若某一日那时公子真的厌弃你了,你回来便是,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处,啊?”
回来做卖身的小倌还是当调教雏倌的龟公?
他勾了下嘴角,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有人轻叩了几下暗香阁大开的门。
房内的三人闻声看过去。
——来人正是不见了一上午的时易之。
时易之对内作揖,“今早有要事走得匆忙,还望勿怪。”说完,又将衣摆上的褶皱扫平,随后才往暗香阁内走。
往里走了几步,他便和坐在铜镜前的广寒仙对上了视线。
或许也独独只能看见他了。
“你回来了?”广寒仙撑着下巴,嘴角还带着很淡的、不知缘由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这话说得很寻常,却没由来地让时易之心中一慌。
一定是自己耽搁太长时间让人久等了!
而且广寒仙本烟花之地出生,想来薄情的故事看得太多。
昨夜他说了那么些好话让人心生期待,今早却一声不吭地离开,怕是在对方眼中他与那些言而无信、信口开河的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区别了。
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他赶忙再次对着广寒仙作揖躬身,“是在下考虑不周了,下次一定事先告知。”
哪曾想这话被龟公接了去,“哎哟哟,时公子您这是哪里的话呀,怎么会是您的错呢?这日头长着呢,我们等等也是没什么的啊。”
没等到广寒仙的话,时易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他本来也是要去找龟公的,昨夜一切都很匆忙,广寒仙的卖身契还在龟公那处存着。
别的都可以不提,这东西确实要紧得很。
若是没拿到手中,后续想要将广寒仙转为良籍怕是会困难重重。
这次离开前他记得要提前说一声了。
得了广寒仙得应答后,时易之才与龟公下了暗香阁去处理此事。
入了贱籍的人其实也算不得人,只是明码标价的货物。
什么时候、多少银两、从谁手中转到哪里……这些都在契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在上头落下了自己的名和手印,广寒仙就从南风馆的头牌成了他时易之的“东西”了。
他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仔仔细细地来回看了好几遍。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也才将剩下的银票交给龟公。
得了钱的龟公面上笑容愈发灿烂,抚摸着银票又开始说些什么。
“仙儿可是我们用了十多年时间耗尽财力养出来的头牌,说是头牌,其实和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了,若说卖,是真的舍不得,只是看时公子你……”
“是极是极。”时易之一边胡乱应答一边草草地作了个揖,此时半边身子已经转向门口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语罢,还不等龟公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方向正是还有人在等待的暗香阁。
从账房到暗香阁这么长的距离时易之几步就走完了。
再回到阁中时,又发现广寒仙也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胸口贴放着契书和卖身契的那块肌肤生出了很灼人的热,烧得他的指尖生出微微的麻意。
——这应该就是愿意跟他走的意思了吧?
而看着广寒仙还在苦恼要不要将一个雕花红漆黄花梨的匣子带上,时易之突然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甚至失礼地抬手用指尖轻压在匣子上面。
“我新买了辆马车,停在南风馆的门口。”他说。
又说:“你想要带什么,都是可以的。”
广寒仙将手中的木匣子放下,“可我觉得它已经旧了,不复起初的光彩了。”
“没关系。”时易之主动提起了广寒仙的行囊,“一路还很长,你若见着喜欢的,都可以买。”
听他这么说,广寒仙就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我的家乡,清州府。”时易之答。

第3章 第三枝 姓甚名谁
湄洲与清州皆隶属江南地带,但从湄洲到清州有着上百里的距离,其间隔了一条湄洲河和一条名为小天河的天曲河的分支,还有高山数座,城镇凡几。
不过繁华的地界路也总是要方便得多,官路水路皆有不少。
湄洲河与小天河相连,而小天河的下游尽头便是清州,因此按理说走水路会更快一些。
但时易之担忧广寒仙自小在馆里长大,没长时间乘过船,会不习惯,再加上他在湄洲也确实还有些碎事儿没做完,因此最后还是买了马车。
掀着车帘将广寒仙请上马车,时易之则是站在下头理了理袖口和衣襟才跟了上去。
今早将买下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掌柜给熏会儿香,最好是能定心的安神香,故而此刻车内尽那股醇厚绵长的味道。
这味道往常时易之嗅着是觉得舒心,此刻却无端端地生出几分焦躁来——竟是将广寒仙身上的花香给盖了下去。
然而他也不好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说出来,都会太孟浪了些。
匆忙买下的马车,比不上家里重金造的那些个,但也还算大。
时易之让人在里头挂了几层飘飘的帷帐,又铺了一层软乎的毯子来坐,还在角落放了一个大的鎏金雕花木箱,有什么东西都可以存放在里面。
而另一角落斜放着一把用锦布包好的中阮,正是昨夜令时易之一见倾心的那个。
广寒仙似乎很是喜欢这样的安排,上了马车就席地而坐,身子懒懒地斜靠在车壁上。
看到自己准备的东西得了认可,时易之心中欣喜。
他环视一圈,想着今夜不如将那几个座让人给取下,再换些小桌来,这样日后也能让人靠得更舒服些,吃食也好放。
“我让人备了些零嘴。”时易之凑上前打开木箱,从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来,细致拆开后递给广寒仙。“也不知……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广寒仙没拒绝,连带着油纸一块儿给接了过去。
时易之侧着身子偷看几眼,见人吃得开心,才不免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从大木箱中翻出了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小匣子来。
这匣子也是鎏金雕花的,却到底有些不同。
它的做工更为精细,边角都被磨得圆润,还隐隐散着向外散着一股檀木香。
时易之轻抚了一遍,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从龟公那里拿到的契书和卖身契,又摊平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都放进匣子里。
——回到清州府,可得借着它们给广寒仙换良籍。
“两张废纸,难为你那么看重了。”一直没怎么发出声音的广寒仙终于开了口。
这话说得含糊,让人分不清到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时易之一顿,想着自己今日好像没犯什么傻,那这话兴许也没别的意思。
他郑重地点头,自以为聪明地回答道:“这些都是要紧物件,而且……而且都是你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保管的。 ”
语罢,还不等广寒仙有什么反应,自己就先红了半张脸,耳朵也热了起来。
这话说得也太亲昵了些。
“喔。”广寒仙似是而非地应答一声,随后又不说话了,兀自吃起手中的零嘴来。
时易之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将手中的匣子合上,妥帖地放到大箱子的最底部,然后又把大箱子给落上锁,钥匙藏在了自个儿身上。
做完这些,他才算是终于得了空,便对着帘外的车夫说:“动身吧。”
车夫一直在等他们收拾好,一听这话,便利落地甩下马鞭。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轻飘飘的帷帐开始跟着拂动,压着车帘的珠串也在晃动碰撞之间发出脆响,外头人群喧闹的声音被帘子盖了大半,但还是隐隐传进他们的耳中。
时易之学着广寒仙坐在毯子上,不过身子很挺拔,坐得直直的。
路途遥远且枯燥,左右没有什么事儿,他便像往常一样掏出了一本书。
起先还看进去了几行字,可到了最后就有些装模做样了。
捧着书的手越放越低,眼睛从书顶穿过默不作声地去看离自己不过半丈远的广寒仙。
可这不过才看了几息,就瞧出了一些不对劲来。
广寒仙像是没怎么坐过马车,虽说靠在车壁上,但身子却绷得紧紧的,视线也一直不定地乱放。
时易之心一惊,暗骂了自己几句。
真真是个木头人,竟然如此不懂得体贴!
他索性直接将手中的书给放下,又重新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张叠好的薄被来。
而后轻声道:“虽说江南的秋不冷,可多少也有了风,要不要盖一盖?”
只盼着这床柔软的薄被能让广寒仙放松些许。
“要盖。”广寒仙这样说,却只是对着他摊开手,根本没有将薄被接过的意思。
时易之顿了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掌心又不免生了一层薄汗。
他压着呼吸热着脸,小心翼翼地将薄被盖在广寒仙的腿上,怕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仔仔细细地掖了掖边角。
哪知这一关才刚过完,就又听得广寒仙说:“还要公子坐到我的身边来。”
坐,坐到哪里?
是否有些不妥?
如今已经出了南风馆的地界,许是不用再守那些规矩了吧?
而且这马车也不算大,他们之间离的并不远。
时易之正想推脱,抬头却和广寒仙对视上。
那双蜜糖一般浅淡的眸子此刻正认真地看着他,细瞧似乎还能瞧出几分央求的意味。
这下他是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衣袍一掀就直接坐在了广寒仙的身边。
两人离得近了就总得说些什么,否则像是黏黏糊糊又像是闹别扭,氛围被弄得不清不楚。
而时易之还没能找出要说的话题,广寒仙就捻了一块零嘴送到了他的嘴边。
零嘴也是他特意挑的——花糖蜜枣。
这是湄洲这边对蜜枣特殊的做法,用花蜜来泡枣,既有寻常蜜枣的甜软,还能染上相应的花香。
送到广寒仙手中的这份,自然带着桂花的清甜。
“公子,尝一尝?”
时易之喉头滚动几番,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的飘动的帷帐,不敢用哪怕是余光去窥视身边的人。“好……好的。”
他话音方落下,就有东西抵在了他的唇上。
时易之恍恍惚惚,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蜜枣还是其他,只是在一声催促后讷讷地张开了唇。
待他将蜜枣含进嘴中后,又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从自己的唇上抹过。
此次他的心中有了定论——是广寒仙的指腹。
这这这……
还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广寒仙就开了口。
“公子很喜欢桂花?”他没把喂糖的手收回,只是轻轻地搭在了时易之的肩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买下我,不会也是因为此吧?”
时易之确实很喜欢,可因果却不似广寒仙说的那样。
应当……应当要调转一番。
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思来想去,只能用更委婉些的话来表达,“我想,大抵你是喜欢的,你的名,不也正是桂花别称吗?”
“名?”
广寒仙收回放在时易之肩上的手,身子坐直些。
“公子觉得这是名吗?”他捻起油纸包中的花糖蜜枣,却没吃,只是举在眼前细细地看着。
他们这样的贱籍哪有什么名不名一说,主子开心了能得一个像名的称呼,不开心了,就是喊猫喊狗都得应。
由得了自己做主?
他的眼睛一转,又将手中的那颗蜜枣送到了时易之的唇边,笑着说:“这个名我听久了,倒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个人了,更像是被院中金桂养出来的花妖。
“公子以为呢?”
时易之也不是蠢笨,从中隐隐听出了几分什么——广寒仙或许是不喜欢被这样称呼的。
当即他的心就生出了些震荡,冲动之下竟然想说不若他帮忙取一个。
可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还是怕太唐突了。
于是他吞了那些话,转而说起了其他的。“我们往后日日相处,是该给你想个称呼的,不若就唤你寒公子可好?”
这话也没什么,以前也都是这样和其他的人商量的,可不知怎的时易之就又羞赧了起来。
广寒仙沉思几息,突然俯身凑近他。“可是你也公子我也公子,公子来公子去的,听起来好不利索啊。”
“这……”时易之想说些什么,被打断了。
“不如这样,我日后就学着他们叫你少爷,如何?”广寒仙将手搭在时易之的胸口,似有若无地蹭动几下。“时少爷,时少爷,好不好啊?”
时易之倏地一下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此刻正在马车中根本站不开,于是脑袋直直地撞到了车顶。
撞击和广寒仙的声音一起作用,让他的脑袋嗡嗡嗡地发响,这样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空了好一会儿。
广寒仙却像是得了什么趣一般,靠在车壁上开怀大笑起来,他的眉梢眼角都是畅怀,眼尾脸颊也染上了层薄红。
时易之看着看着就呆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地方,也跟着笑出了声。

湄洲府城繁华,到处都是可以落脚歇息的地方。
太阳一落山,时易之就择了家看着不错名声好的客栈下了榻。
车夫只是暂时雇佣的短工,因此他也没有过度管束的意思,给了些银两就让对方自行安排了,转头又给自己和广寒仙定了两间天字一号的上等房。
这话吩咐下去的时候,时易之还多看了身边人几眼,想着广寒仙会不会又开口让他将房间转二为一,心中就难免生了些忐忑和说不出的焦躁。
不过临了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或许是已经离了南风馆,所以自然也不用再守那里头的规矩了。
也是也是。
现在他和广寒仙还未有夫妻之名,是不能逾矩的!
时易之入了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唤热水。
南风馆的脂粉气浓,他今早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此刻身上便一股子腌入味的混乱暧昧味道,像极了从前他不屑为伍的那些纨绔子弟。
吩咐下去后,他又想到了在隔壁房的广寒仙。
对方从小在南风馆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离开,或许还没生出提要求的胆量。
于是,他便自作主张地让店小二也给广寒仙烧一桶。
广寒仙哪里知道时易之想了这么多。
他一进房,就将时易之误以为很重要,下了马车还特意让他抱在怀中的中阮给丢在八仙桌上。
而后随意地踩下脚上的鞋子,懒洋洋地扑到已经铺好的床上。
许是客栈刚刚清洗晾晒过,被褥上还带着一股太阳曝晒过后干燥气息,他将脸颊与手腕在上面蹭了蹭,直到上头染上了一层浅淡的桂花香气后,才满意收手。
他没想到时易之会要两间房,还以为这厮会趁机暴露些本性出来呢。
倒是比别的人要更会装。
哪知这个念头才刚刚落下,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热水来了。”
“我没要热水。”广寒仙立马从床上坐起,捋了捋被自己弄得有些散乱的头发。
“是与您一道的那位公子帮您叫的。”
闻此言,广寒仙的脸一下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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