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硕说完就挂下了电话,田远也把手机塞回裤兜,挥着锄头继续干活,别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仔细看的话他有些心不在焉,本来是锄草的,把瓜苗都锄出来了,他皱了皱眉,把不小心惨死在他锄头下的瓜苗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接下来他没有再分心,专心地干着活,上午他和工人主要在大棚里干活,他的农场有几个大棚,分别种有各种应季的瓜果蔬菜,有不同品种的小番茄和草莓等,还有一些瓜果苗正在培育,都需要管理。
他在大棚里忙了一上午,下午他主要在户外干活,一会儿喂喂鸡,一会儿喂喂羊,还去地里整理田地。
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游客,但他在户外忙活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停车场方向瞅去,或者往农场大门口望去,每次收回目光时眼神总会有那么一点点黯然,似乎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连工人们都看出来了,平时他们老板脸上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今日却总是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杨知益办事效率颇快,两天后就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田远的信息。因为田远是开农场的,杨知益让他的七大姑八大姨组团去田远的农场观光游玩,身为农场主的田远亲自接待了这个老年团,老人都比较爱说话,在和田远闲聊过程中就套到了不少的信息。
杨知益把这些信息汇报给了陆峻野,杨知益说:“田老板目前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身边也没有比较亲近的男女朋友。他平时是一个人住,住在农场,市区没有房子。”
陆峻野闻言,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随后问:“打听到他这几年都去了哪了吗?”
“很抱歉陆总,”杨知益非常惭愧地说,“这些没打听出来,不过田老板自己说他是一年多前才来这里开农场的,之前的这几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只听他提过一句以前在南方那边打工,具体在哪里打工田老板没说,也查不出来。”
陆峻野早就预料到肯定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要不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田远。
事实上,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田远,可是总是杳无音讯。田远从大学毕业后就突然失踪了,手机电话打不通,所有的联系都联系不上,连他最好的朋友冯硕也联系不上他,那时田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要不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失踪,跟谁都不联系,后来甚至注销了手机号码,换号也不跟任何人说。
那段时间田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突然回来,回来了也不联系他,甚至在和他重逢的时候,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大学毕业之前明明田远对他还很热情的,他本来也打算毕业了向田远表白,可还没等他表白,田远就失踪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这几年在田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峻野拧眉沉思着,不管怎么说,现在田远回来了,也不管田远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田远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既然没有结婚没有对象,那他还是有机会。
这个人,他要定了。
一早起来,田远就比较忙碌,今天是周六,周末一般会有很多游客来农场采摘搞活动,他需要提前把场地准备好。
八点钟后,陆陆续续就有游客来游玩了,有的是家长带着孩子过来体验采摘的乐趣,有的是几个朋友一起来烧烤聚餐,还有的是单位组织过来搞团建,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
田远亲自接待了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工人去帮忙接待。每接待一批游客,田远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人群里搜寻,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似的。
可能是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他的眼底不觉地黯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面带微笑地接待着前来游玩的游客。
到傍晚时,游客们都走完了,工人也收拾好场地,下班走了,田远关上了农场的大门,这才卸下所有的伪装,脸上不再有一点点的微笑,神情落寞地转身往农场里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道:“可能不会再来了吧,这样也好,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次日是星期天,来农场游玩的游客更多,田远从早忙到晚,都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周一是工作日,几乎没有游客,田远终于能稍微轻松一些,不过地里的活儿也不少。
上午他在大棚里给种植的瓜果蔬菜浇浇水、锄锄草,下午他在户外整理田地。天气慢慢回暖,户外的田地马上也可以开始种植东西了。
户外空余的田地比较多,他重新做了规划,打算整理出一片田地划分为很多块小田地出租给想要体验种植的客户,客户可以租下一片田地自己管理、自己种植、自己采摘。出租信息他已经发布出去了,很多客户表示很感兴趣,都已经报名定下了地。
但是田地还没有整理好,他需要把地好好地整理一遍,才能正式出租给用户。
吃完午饭,他和几个工人一起把地里的杂草用割草机清理干净,又用农耕机把地翻一遍土,再用机器犁平整。
犁好地,接下来就是划分田地了。田远找来丈量工具和工人一起划分起田地来,把几亩地划分为每一小块都是一分大小的小田地,丈量好每一小块地都先撒上石灰做记号。
田远正在地里忙着,忽然听到一个工人对他说:“小田,你看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估计在找你。”
他请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大叔大婶,大叔大婶们一般都不叫他老板,都亲切地叫他“小田”。
田远听完工人的话,纳闷地扭头望了望,然后就顿住了。
只见陆峻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田边几棵盛开着的桃花树下远远地望着他这边。桃花灼灼,在陆峻野俊美的容颜下都失了颜色。
田远的心倏地跳起来,站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陆峻野,是继续装作不认识,还是要熟络地打一声招呼?
见老板久久没反应,一个工人帮忙出声向陆峻野喊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过来转转。”陆峻野道,看了看被犁得很平整的田地,问刚才那个出声跟他打招呼的工人,“我能踩进去吗?”
“进来吧,没事。”工人以为陆峻野是单纯来游玩的游客,便热心地说。
陆峻野抬脚走了进去,他身上穿着挺括的西服,脚上踏着高级的皮鞋,田地刚刚被犁过,土壤比较松软,一脚踩下去,陆峻野的鞋子和裤脚片刻就沾上了砂土,砂土甚至钻进了鞋子里,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大步走进来,径直走到田远的跟前,朝田远伸出手,官方客套地说道:“田老板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这一声“田老板”让田远的心忽地往下一沉,看着陆峻野递过来的干净修长的手,迟迟没有伸出手,良久,他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擦掉手上沾着的灰尘,轻轻地握了下陆峻野的手,表情极其不自然地说:“你好。”
说完,手也礼貌地握过了,田远想要把手抽回来,没抽动,他的手被陆峻野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对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田远脸颊有些发热,抬眸去看陆峻野。
陆峻野垂眸看着他,半晌,状似才想起来要松开手一样,“哦”了一声,说:“抱歉。”
然后,松开了田远的手。
田远没说什么,手绕到背后悄悄地攥了下手指,手心已经出汗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冲陆峻野颔了下首,就转过身去继续丈量土地了。
对于田远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陆峻野也不生气,站在一旁看着田远忙活。
旁边的工人看到他穿着打扮如此气派,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个大老板,还想着大老板跟他们老板不熟,可能就是之前来过他们农场然后今天又过来玩,工人便热情地和陆峻野闲聊起来,问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不忙吗。
工人刚问完,田远弯腰拿着卷尺测量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朵竖了起来。
陆峻野观察入微,唇角勾了一下,回答工人的问题:“忙,不过下午出来办点事,顺路就进来看看。”
语罢,他的视线再次落在田远的身上,要不是前两天他突然有事出差,他早就想过来看这个人了,但是又怕追得太紧,万一这个人又突然失踪,他要去哪里找。
所以,他需要改变策略,慢慢追。
田远接着测量田地,他是和一个工人一起配合测量的,工人捏着卷尺的起端,田远拿着尺盘拉着尺条走到田地的另一头测量,测量好了再做上记号。
陆峻野走过去,对那个和田远一起配合测量田地的工人说:“我来吧。”
工人想着陆峻野是想体验一下干活的乐趣,也不客气,把卷尺起钩交给了陆峻野,忙别的事去了。
田远有些无语,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认让陆峻野帮他一起测量。
尺子是钢材做的,尺条边缘比较薄细,担心陆峻野不小心划到手,田远开口对陆峻野说:“小心拿好,别划住手。”
“好。”陆峻野应道,似乎是有些喜出望外,望着田远的眼眸浮上了丝笑意。
田远避开了他的眼神,拉着尺带走了几步,拉到合适的刻度,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把尺条贴到地面上,陆峻野站在另一头也蹲了下来,捏着尺子的起钩对准要测量的起点。
田远看了他一眼,轻轻拉了一下尺带,让尺带与地面平行,然后手指在地上一划做了标记,接着缓缓把尺带卷回卷筒里。
尺子是可以自动卷回卷筒的,但因为尺带拉得比较长,自动卷回的速度会比较快,有可能伤到身子,田远只能一边往回走一边收着卷尺。
陆峻野也怕伤到田远,抓着尺子的一端没敢松手,不过他也没有站着一动不动,也慢慢往前走。
田远在一面走着一面低头收着卷尺,没注意到陆峻野向他走过来,等他注意到眼前有个人影的时候,差点就撞到了陆峻野的胸口。
田远有些尴尬,及时刹住了脚步,飞快收好最后一截尺带,扭脸就走开了。
陆峻野盯着他有些泛红的耳根抿嘴笑了笑,跟着走过去,站在旁边看着他干活。
田远正低头拿石灰粉沿着刚才量过的地方画线,现在已经全部测量完田地了,几亩大的田地被平均分成了很多块小田地,每一块田地都用白色石灰画上了线。
陆峻野望着几排整整齐齐的小田地,不解地问田远:“为什么要分这么多的地?”
田远耳根还红红的,他没有抬头看陆峻野,只说:“分来出租出去给用户自己种植。”
他说完,没见陆峻野回应,他正纳闷着,只听陆峻野低沉认真的嗓音说:“租金多少?我也租一块。”
田远这回终于抬头了,他满脸震惊疑惑地望着陆峻野,说:“啥??”
田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嗯,租一块,多少钱?”陆峻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表情很认真。
说实在话,田远不太想把地租给陆峻野,一来陆峻野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可能会种地。二来,他要是把地租给陆峻野,那以后陆峻野岂不是经常要来农场,他岂不是经常要碰到陆峻野?
心里有个声音说,别租,你不是说要离他远远的吗;又有个声音说,租吧,是谁天天偷偷想着盼着,恨不得天天能见到面……
田远在心里纠结万分,陆峻野见他迟迟不吭声,接着问:“怎么了?不想租给我?”
“……啊,不是。”田远回神,矢口否认说。
陆峻野把他慌乱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装作没看到,说道:“那租给我一块吧,租金多少,我转给你。”
“……一年365块钱。”田远木愣地说。
陆峻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把钱给田远转了过去,转完他道:“钱转过去了,你收一下。”
“……哦,好。”田远怔然道,心不在焉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果真见陆峻野给他发了一笔转账,他犹豫了一下,点击收下了,然后他说,“回头我把你拉进群里。”
“什么群?”陆峻野问,目光一直注视着田远。
田远和他对视了一眼,又躲开了,说道:“一个小组群,都是租地的用户,群还没有建,回头建了把你拉进去。”
陆峻野平时是不加入乱七八糟的群的,不过在田远这,永远都有例外,他说:“好,你加吧。”
事情商量完,陆峻野对今天这一趟的收获非常满意,他道:“你忙吧,我回去了。”
说罢,向田远点了一下头,大步流星地踩着松软的田土朝田边走去,脚踩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足迹。
田远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半天没有晃过神,直到听到一阵轿车驶离的声音,他才回过神。
他又低头看了眼陆峻野给他转的那笔账,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地租给陆峻野了?
反省片刻,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把手机塞回裤兜,继续干活。
虽然田地已经分好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给每块田地弄上隔栏和插上牌子,这样用户好区分哪块田地是自家的。还要在每两排田地之间铺上一条石砖小路,方便用户行走。
这些工作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次日,田远联系了一家做栈栏的厂家,订购了一批栈栏,又联系了一家砖厂采购了一批石砖。
两日后,订购的栈栏和石砖陆续到货,田远和工人花了几天时间总算是把栈栏和石砖都安装到位:规划设计成小路的地方都铺上了石砖;画好的每一块小田地的四周都围上了米色的栈栏,只留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口作为这块田地的门口,到时候门口都会插上牌子,注明是谁家的田地。
至此,大部分的工作基本完工了,原本一大片荒芜的田地变成了一块块有栈栏有门的小田园,一眼望过去,非常漂亮好看。
当晚,吃过晚饭,洗完澡,田远坐在床上拿起手机建了一个微信群,把所有预订过田地的客户都拉进了群里,并把田园的图片发到群里,同时@所有人连续发了两条通知,通知大家这两天有空给自己的田地取一个名字给他报过去,他好给每个用户做一个田园的牌子。
田远在群里说,等牌子做下来,大家就可以来领牌子了,顺便领一块自己喜欢的田地,把牌子亲自钉到自家的田地上。
通知发下去没多长时间,很多人就想好名字在群里报给群主田远了,有的给自家的田地取名“菜多多”,有的取名“地多多”,还有的取名“阳阳的小菜园”、“蔬乐园”、“斗地主菜园”、“花田韭地”等,五花八门,生动有趣。
一时群里非常活跃,大家热情高涨,讨论不休。
田远看着大家踊跃报上来的名字,拿笔一个个登记到本上。
陆峻野结束加班工作回到家已是深夜,睡前,他打开手机正想看看田远会不会给他发来信息,虽然他知道这家伙八成不会主动联系他,他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地打开手机。
果真没有看到那家伙给他发来一条新的信息,陆峻野有些失望,正想放下手机,忽然瞥见他的微信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群,群里似乎挺热闹,不停地提示着有新的消息。
陆峻野定睛看了眼群名称,叫:一分田地小地主群。
前几天田远跟他说过,过几天会给他拉进一个群里,想必就是这个小地主群了。
虽然没有收到田远给他发来的私人信息,看到这个群,陆峻野还是不由地心头一喜,点开了群聊天框。
聊天框里很热闹,大家好像在讨论什么名字,陆峻野往上翻了翻信息,翻到最前面才看到几条通知,通知让各个小地主赶紧给自己的田地取个名字报上去,发信息的人微信名叫“阳光农场田远”。
看到这几个字,陆峻野雕刻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微笑,他把那几条通知反复看了几遍,不管怎么说,这几条@所有人发的信息也相当于他收到田远给他发来的信息了。
看了几遍通知,他开始逐条地看着群里其他地主们报上去的菜地名字,看到那些搞怪有趣的名字,他不禁又笑了,身心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他很快也给自己的田地取了一个名字,他把名字输在对话框里正要点击发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把输好的名字删了,然后退出群聊,关上手机,美美地睡下了。
田远登记完最后一个报上来的菜园名,数了一下名字,还有几个人没有报上来,其中就有陆峻野。
也不知道陆峻野有没有看到他在群里发的通知?他要不要私信单独通知一下陆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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