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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鸟(娜可露露)


从一开始和衣而眠,到穿睡衣,到睡衣只穿半件,越来越不见外,却还要维持“普通朋友”关系,不肯更进一步。
他不提更进一步,温明惟也不提。
——当温明惟不提的时候,谈照当然就更不能提了,毕竟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主被动关系不能乱,他要把高姿态端到世界末日。
然而,世界末日还没来,另一个末日先到了。
谈照原以为,仁新桥提案很难通过,应该比谈翼摘掉董事长头衔前面的“代理”两字更难,却没料到,董事会半数以上的人选择支持——从他们的态度不难看出,已经倒向谈翼一方,离支持后者当董事长,也只差一个表决会议。
其中甚至有谈照已经争取到的董事临阵倒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比挫折更难接受的是意料之外的挫折,但谈照已经跟温明惟学会冷静。至少表面要冷静,有风度。
他板着一张有火发不出的脸回家,看见温明惟才终于表情破裂,到沙发前抱住对方,和他爷爷去世那天一样,好久才说了句:“我好累。”
温明惟解开他紧绷的西装领带,拿到一边,“别难过,你尽力了。”
谈照冷不丁说:“如果我以后养不起你,你还愿意继续追我吗?”
“……”
温明惟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养你也不是不行。”
谈照没明白这句是什么意思,显然也不认为温明惟靠那个即将倒闭的医药公司能养得起自己,他罕见地叹了口气,认为赚钱的重任还是得落到自己肩上,必须得有韧性。
“才刚刚开始,”他直起身道,“还没完呢。”
话是这么说,谈照却不得不去接受他人生中的第一场羞辱——
仁新桥项目签约酒会。
酒会定在8月8日,是合作双方精挑细选的日子,图一个吉利。
之所以要公开签约,自然是为高调宣传:这么难以促成的合作,这么有利民生的创举,怎么能不让每个人都知道?
要拉选票,舆情是很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要让选民明白,功劳在谁。
原本谈照可以不出席,他大伯负责签字就可以,但政府那边考虑到后者公众形象欠佳:出轨,包养女星等绯闻人尽皆知,要求谈翼别露面,让形象更好的谈照代他签字。
当然签字本身也是作秀,给媒体拍照宣传用的。
——整个西京政坛就是一场巨大的秀。
总之,谈照要代表董事会出席,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败仗公开展示,气得他一宿没睡着,酒会开始前的一整天都阴沉着脸,笑不出来。
温明惟作为他的男伴一同出席,入场前由造型师挑选礼服,打理发型,气色比他好得多。
温明惟态度温和,平易近人,造型师不敢跟谈照说话却很敢跟他聊,尤其对他的头发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束了松,松了束——怎样都好看,拿不定主意。
最终还是由温明惟亲自决定:“就这样吧,不用扎了。”
他穿白色晚礼服出场,同谈照的黑色搭配。一头浓墨般的长发散到腰际,在会场璀璨灯光的照耀下闪出水纹般流动的光泽,吸引闪光灯此起彼伏,拍了三分钟还没停。
“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温明惟挽着谈照的手,低声说,“怎么跟结婚一样?”
听到这句,少爷难看了一整天的脸色终于缓和了点,不屑道:“我结婚怎么可能排场这么小?”
温明惟:“……”
严格来说,这个排场绝对不能算小了。
今晚来了不少政坛高官,安保规格和媒体数量都远远超出一般的商业酒会,除了郑劾元帅本人不便亲自到场,该来的都来了。
负责主持签约仪式的那个男人温明惟认识,是元帅身边数一数二的心腹,叫权良。此人声名不显,在场宾客大多不了解他,但他的地位绝非一般。
他也认识温明惟。
一见温明惟露面,他就愣了下,略微偏头,挡住右耳边的隐形耳机,似乎是在向元帅汇报这一情况。
温明惟远远地冲他笑了一下,权良顿时鬓边冒汗,隐晦而不失尴尬地回了一个微笑。
谈照一无所觉,前期自由时间结束后,签约环节一开始,他和温明惟的座位就不在一起了。
谈照在台上,温明惟在台下第一排——两侧都是政商两界要员,没一个认识他的,都有些疑惑,但也没处打听。
相比之下媒体更坦诚,不管他什么身份,先拍了再说,单那张脸放在新闻里就够吸足流量,谁还在乎别的?
签约仪式在晚八点整开始,时间一到,该签字的都第一时间签了字。有工作人员手持香槟候在附近,只等仪式一成,就当场开香槟放礼花,把喜悦的气氛推至顶点。
然而,谈照手握签字金笔,迟迟没有落笔。
他精致的黑色晚礼服袖口下,压着薄而重逾千金的合约书:七百亿。
天文数字,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谈氏不会因此倒塌,但这项合作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是以后无穷无尽的政治风波。
他爷爷生前的心愿是在乱局中明哲保身,最终还是——保不住吗?
谈照从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地感到无能为力。
如果这“才刚刚开始”,那么以后……
谈照缓缓垂下眼,心一沉。
闪光灯映得他面容苍白,手背浮起青筋。
一旁的主持人谨慎催促:“谈先生,该您签字了……”
仿佛意识到什么,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目光齐齐投向谈照那只雕塑般僵硬的右手。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传来“叩”的一声轻响。
是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
实在很轻,但却听得人心头猛然一跳,许多人循声望去,只见第一排座位上,一个面容冷淡的长发男人众目睽睽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倏地放下,杯底轻触桌面,发出第二声惊心动魄的响。
他没有故意发声,那是无可避免的物理碰撞。
只是气氛使然,旁观者屏息静气,被一种无形的气场威慑住,怔怔看着他。
台上的主持人反应最大,冷汗不体面地滑下鬓角,仓皇间伸手抹了一把。
“不签了吗?”温明惟冷眼一瞥台上,“既然不想签,就别签了。”
突然,他迎着无数聚焦而来的镜头,仿似不经意地优雅挽了下袖口,露出手腕上一条纯黑手链。
手链细而精美,坠着一朵精雕细刻的黑色鸢尾花。
花朵并不美丽,贴在白皙皮肤上像一片阴森诡谲的文身。花瓣半掩之下,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文字:温。
附近几名官员倒抽一口冷气。
摄像机给了一个嗅觉敏锐的特写。
温明惟习惯性又叩了一下桌面,很自然地发号施令:“就到这吧,今天签约取消。”
他没有看谈照,不管谈照是什么反应,目光落在权姓主持人身上。后者手脚发颤不敢回视,四周响起窃窃私语声,眼看局面要失控,耳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提醒:“听他的。”
元帅在会场之外,紧紧盯着直播里温明惟整整九年不曾亮出的黑鸢尾家徽,那是毫无疑问的公然挑衅和威胁。
元帅咬紧牙关,森然下令:“——取消!”

8月8日晚,一场万众瞩目的签约仪式戛然而止。
不出半小时,温明惟那张美貌绝伦的脸和手腕上震慑人心的黑鸢尾,就随又一次宣告立项失败的仁新桥一起,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主办方尽力为酒会做了一个体面的收尾,称计划临时有变,签约仪式暂停,择日另行安排。与会嘉宾纷纷配合,井然有序地散场,如果不是新闻已然爆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明惟仍然坐在原位,若无其事地喝完水,唇边一点潮湿痕迹反射头顶华丽吊灯的光,长发流泻在肩头,从容不迫,贵气逼人。
这时媒体已经被禁止拍摄,旁边也没几个人敢看他,只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越过人群远远落在他身上。
温明惟站起身,向那道目光的主人走去。
几步而已,穿过散场的人群,温明惟和来时一样状态几乎没变化,但他和谈照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以至后者沉默看了他几秒,半天才吐出一句:“温明惟,你骗我。”
“……”
“不是说要破产了吗?无权无势孤苦伶仃?找个有钱的养你?”
谈照神色复杂地盯着他,但少爷的“复杂”本身也没多复杂,在这个全场——乃至全网都为温明惟的神秘身份惊讶,各种猜测层出不穷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温明惟骗了他,而不是忧心七百亿的后续。
诚然,这件事本来也不该少爷忧心。
但谈照那口紧绷的气也没松下来,他没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出温明惟权势滔天,轻松两句话就能阻止一场精心谋划的政治合作。放眼全联盟,有几人能做到?
“先回去再说。”谈照四下扫了眼,避开暗暗打量他们的路人,拉起温明惟转身离场。
车停在会场外,司机是韩秘书。
回家的一路上谈照手机不停地响,是他大伯和一些董事的来电。
谈照一开始接了几个,视对方立场给不同的回复,但后来电话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导致他和温明惟从上车开始就一句也没聊上,他烦躁地回“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然后把电话一挂,手机关机。终于,车里清净了。
路程不远,车窗外夜色浓郁,霓虹宛如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横线,快速掠过视野。
韩秘书在前排一点声也不敢出,事后诸葛亮地想,他就知道,温明惟绝对不是一般人,难道少爷一点也看不出来?——可见是被美色迷了眼,糊涂啊!
正想着,身后突然降下隔断,挡住了他窥伺的视线。
后车厢被隔成一块独立空间,谈照不自然地看了温明惟一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手机又响了。
这次跟他无关,是温明惟的手机。
谈照皱眉,垂眼瞥见对方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郑”,心里顿时掠过一个猜测,但温明惟没有当他的面接电话,也学他的样子,把手机关了。
“怎么不接?”谈照问,“是郑劾吗?你跟他很熟?”
“算是吧。”
温明惟答得含糊,姿态放松地略微偏过头,冲谈照笑了一下。
这个笑和平时别无二致,温柔中带着点宠溺,亲近而又暧昧。但谈照一想起他刚才在签约会场上睥睨众生的神情,心里就生出一股羞恼——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他耍得团团转。
“温明惟。”谈照绷着脸道,“你应该给我一个详细的解释。”
“干嘛?”
温明惟突然凑到近前,几乎贴到他脸上:“人家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凶我?”
“我没有凶你。”
“你有,”温明惟反客为主,委屈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好像我做错事要跟我算账一样,还说没凶我?”
“……”
什么表情?很凶吗?
旁边没镜子,谈照瞥了眼车窗,可惜受角度影响,看不清自己的脸。
他转开的眼珠迟疑地转回来,对上温明惟近在咫尺的戏谑的笑,猛然反应过来:“你又耍我!”
“冤枉。”温明惟低低笑了声,“要我怎么解释呢?我只是觉得用一个看起来可怜的身份追你,会更好追一些。”
他按住谈照的肩膀,手腕上那朵黑鸢尾在对方的注视下滑下一截,没入衣袖里。
谈照矜持地说:“都一样,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温明惟问得直接,谈照却不承认也不否认,撇开眼睛:“你管我。”
好吧,温明惟不追问,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
谈照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弯弯绕绕又回到他身上,表情有点别扭,似乎是想向他道谢——为刚才阻止签约的事,但这声客气的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僵持半天又换成问句。
“郑劾为什么会听你的?”谈照问。
“说来话长。”温明惟道,“他当然不愿意听我的,只是不得不听。”
“不得不听?”
“这件事很难解释。”
温明惟一句话带过他波澜汹涌的前半生,轻描淡写道:“你只要明白,元帅曾经和我绑在一条船上,这条船至今也没有翻——如果翻了,他的政治生涯就到此为止,走不下去了。”
“……”
“所以,元帅是最担心我身份曝光的人。”温明惟一顿,“也是最希望我死的人。”
车里一片静默,带精密隔音的隔断把他们的谈话完整保存在密闭空间里,司机听不见半句。
那个突然脱口的“死”字刺了谈照一下,可温明惟却是笑着的。
“……他想杀你?”
“想归想,能不能做到是另一码事。”温明惟又笑,“否则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谈照默然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口下攥紧,突然问:“今天晚上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句倒是比道谢真诚,他担心温明惟受更大牵连。
可惜温明惟不领受,坦诚道:“我今晚这么做不全是为了帮你,主要是为阻止他。——他那么希望我死,我怎么能让他上台?”
“……”
谈照沉默了下:“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车停了。
韩秘书不知道后面两位聊了什么,殷勤地过来开门。
他开的是谈照那一面,少爷长腿一迈,先一步下车,回身盯着温明惟,不肯抬起他高贵的手稍微扶一把。
虽然温明惟也不是必须要人扶,但气氛里的微妙被韩秘书精准捉到,八卦的眼睛转两圈,发现谈照板着脸,温明惟却还在笑——显然不是吵架,是调情。
“谈照,”温明惟竟然真的要人扶,“我腿麻了,动不了。”
“……”
韩秘书头皮发紧,知道不是自己献殷勤的时候,识相地退开两步。
然而少爷一动不动。
温明惟掖了一下头发,无奈地亲自起身下车。但也不知他的腿是真麻还是假麻,刚迈开就脚底一软,长发飘散,朝车门外直栽下来。
眼看温明惟要摔倒,少爷终于没忍住,敞开怀抱接住了他。
抱住的一瞬间,温明惟挂在谈照宽阔的肩膀上,贴向耳畔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高调?”
“……”
“多少还是有点麻烦的,只是不希望你太在意。”
这是对“自作多情”的回答。
说完,温明惟戳了戳谈照故作深沉的脸,“怎么到头来还是我的错?我们少爷脾气可真差,天天哄都哄不好。”
“污蔑。”谈照捉住他乱戳的手,回头对韩秘书说:“你把车停好,可以下班了。”
现场的第三者被打发走,谈照拉着温明惟上楼。
这是他们同居的第数不清多少天,关系似乎没进展,但和最初住进来时的状态很不一样。
谈照光明正大地牵温明惟,把他的手指攥进自己掌心,如果要问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没人规定“普通朋友”不能牵手。
反正睡都睡了,抱也抱了,牵个手又能怎样?
谈照思绪游离,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出电梯时忽然瞥了一眼温明惟的嘴唇。
温明惟皮肤白,唇色却不那么淡,似乎那里血液特别充足,像某种饱满的果肉,咬一口能溢出汁液。
谈照不自然地收回视线,大脑空白十几秒,费力地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他一本正经,话题跳得飞快,把温明惟问得一愣,下意识说:“知道啊。”
谈照也愣了下:“你知道?”
“嗯,快到了吧。”温明惟走在他前面,打开房门。家里的智能灯应声而亮,空调开启,窗帘缓缓闭合。
家政机器人是个不太聪明的可爱款——韩秘书选的,听见温明惟说话的声音就一个箭步冲到他脚边,明显是想模仿人类宠爱的小狗,欢迎主人回家。
但它还没抱到温明惟的腿,就被少爷一脚踢开。
“所以呢?”谈照说,“我生日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当然。”温明惟推谈照进浴室,帮他解下领带,“这个回头再说,你先洗澡,我要关门打个电话。”
“给谁打?”
“郑劾。”
“……”
谈照单手扶住浴室门,突然说:“温明惟,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现在的背景,看样子你也不想细说,”他语气认真,“但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想帮你。”
“是吗?”温明惟漫不经心应了声。
谈照却一副要跟他交心的态度——不仅因为他今晚的帮助,也因为,谈照身边可以信任和互相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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