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么好玩?哪个漂亮妹妹给你发短信呢。”
虽然不是和漂亮妹妹谈话,但陆泽成还是心虚了一瞬,将手机屏幕倒扣。
他这欲盖弥彰反倒引起了郁季的好奇:“呦?真是漂亮妹妹,没想到啊泽成,玩的那么花,背着现任找下家?”
“我没有。”
“话可说的不要太死,谁知道你会不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真命——”
“我不会喜欢其他人,我只喜欢郁先生一个。”陆泽成说。
他说的太快又太笃定,郁季一向都是嘴上说的花,却从来不会让心里去。
他逗陆泽成那么多次,陆泽成肯定也知道他是逗着玩,却每次都这样认真回答。
这让郁季微愣,忍不住回忆起他之前想到的那个问题。
陆泽成其实也说过很多次想在他身边,想和他一起,但郁季一如既往地,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
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太昏暗,陆泽成的脸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下看不分明。郁季竟然忽然想到了之前落水时,陆泽成给他的那个粗暴的吻。
那其实很不像陆泽成。陆泽成一向都是乖巧,可爱,聪明懂事的。哪怕在外面会有獠牙,但对着他从来都是温柔的。
但那样的吻却带着太浓重的占有欲。郁季那时候不在意,是因为他觉得陆泽成被吓着了,想给他做人工呼吸。
可如今回想起来,诸多过去不在意的细节都浮上心头。他不止想起了和陆泽成的点滴,甚至还想到了更久远的过去,那些属于他和陆成的回忆。
“郁先生?”
不知是不是觉得他不对劲,陆泽成向他俯身。他的眉眼被黑暗敛去了那一丝青涩,变得和记忆别无二致。
“先生?”
记忆倒转,在黑暗的电影院中,有人在他耳边轻语。
“......要说话就说话。”
郁季嫌弃地把他拍开:“怎么了,这不是才演到一半。”
“我觉得这电影没什么意思。”陆成说。
“你才发现啊。”郁季无语,抬头看着那巨大的荧幕。
这是个刚上映的爱情剧,那天还正好是情人节,周围坐着的都是三三两两的情侣。
郁季对这些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但陆成那天放假,他说自己衣品不好不会挑衣服,郁季便免为其难陪他一道。
而买完衣服,他们就逛到了电影院。陆成说这个电影看起来很火,郁季依旧免为其难地陪他一起看。
这种片子郁季就算不了解,也不妨碍他知道有多无聊。无非就是谈情说爱,他无法理解人类居然会需要这种感情。谈恋爱能做什么?能赚钱?还是能暴富?
荧幕上的男女肩并肩,走在寂静的夜里。那是冬天,两人因为贫穷都没有手套,冻得瑟瑟发抖。男生便握住女生的手,帮她轻轻哈气。
“呜呜,好甜!”前排传来小声的感叹。
......哪里甜?郁季一边打量着荧幕上的二人。这男的与其去哈气,不如去给女朋友买个手套来的快,哪怕赚的少,难道冬天之前就没考虑过这种情况早做准备吗?
他一边无语地吐槽,一边一手去抓爆米花。但他却抓了个空,反而握住了陆成的手。
郁季挣了挣,没挣脱开,便喊他:“爆米花。”
“嗯?”
陆成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他说话,依旧在摆弄他的手。郁季扭头,看到两人的指节相交,十指相扣。
“......”郁季想问他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就看他仰头,“您看。”
郁季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荧幕上的男生来到一家深夜小串摊,给女生买了串串,看着她的容颜在升腾的蒸汽中模糊。
明面上,两人只是在吃串串,但镜头朝下,却捕捉到二人十指相扣的手。
“我会照顾好你。我总会变得富有,让你父亲刮目相看。”男生信誓旦旦。
而女生则看着碗里的串串,露出羞涩的笑。
郁季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不少人还觉得感动。但郁季受不了了,他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剧情,问陆成:“这姑娘不是豪门出身吗。”
“是啊,但是他爱上了穷小子。为了穷小子,她和豪门父亲断绝了关系,还把仅有的积蓄给了穷小子让他创业。”
“这一幕是他们创业失败,流落街头的场景。”
“......所以哪里感动??这姑娘脑子也坏了吗???”
陆成想问他什么是“也”,但郁季的智商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太久忍无可忍,拽着陆成就夺门而出。
“如果你喜欢这种片子,陆成,我需要怀疑你的智商。”
郁季狐疑地盯着他。他一向信奉一个人的爱好和行为很大程度上反应了这个人的为人,如果陆成真的喜欢这三流无脑小恋爱片,他就要怀疑陆成是不是恋爱脑。
“我冤枉,先生,您忘了?我只是觉得这片子今天来看的人很多。”
“今天是情人节,爱情片的受众就是这些人,肯定人多啊。”郁季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他,“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里去了?”
“我还没注意呢,今天是情人节啊。”陆成说。
那时候的晚上,风还带着寒凉。路边有很多年轻的大学生在摆摊,卖鲜花和闪着灯的塑料花束。
郁季平时很少看到这些,带着好奇地慢下脚步,跟在陆成身后。陆成没有松开他的手,只是走到一个小摊前,买了一束花。
“情侣七折!”青年把花递给他。
陆成轻笑着颔首,拉着郁季走到一边:“情人节快乐,先生。”
郁季不明所以地接过那束花,那是一束玫瑰,还带着商家喷上去的水珠。
“情人节快乐。”郁季说。他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两个大男人过什么情人节。
他把那束花再给陆成,准备质疑两句。但陆成就像是预判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一样:“您不喜欢这花吗?”
“没有。”郁季看了看四周的情侣,“我只是觉得......”
“您不是不喜欢花,那就是不喜欢我了?”
郁季一向很叹服他的脑回路,他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陆成的脸色就变得黯然。
“好吧,我知道,我不像是先生那些小情人受先生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你。”郁季瞬间头大,“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他们比?”
“我看先生都不想收我的花,大概是有哪个哥哥弟弟更讨先生喜欢了。”陆成将那束花托在心口晃晃。
“......”
郁季没来由觉得他这话里有股酸气:“哪有什么哥哥弟弟,只是安家那个小伙子唱歌很好听,我养他等他写几首歌给我听啊。”
“我看许少爷还给您介绍的人您不是也很喜欢?”
“那俩是演戏的,许双星让我给他的种子选手做投资!”
“还有前几天街上捡的......”
“那不是看他好看随手给了点钱吗!我和他又没别的联系!”
“啊,这么多人。”陆成感叹。
他明明只是凭空感叹。郁季就不知道怎么听出了七八十个弯,最后直指他的良心。
“好了,给我。”最后郁季从他手里夺过那束花,“我会好好珍惜的。”
“先生真的需要吗?要是可怜我就算了,我觉得那些哥哥弟弟应该会给先生送很多精美的礼物和漂亮的花,我这倒是不值一提了。”
他想从郁季手里拿回那束花,郁季立刻闪身:“我不会收他们的礼物,我只收你的。”
“真的吗?我听保镖说今天门口收到挺多给先生的礼物呢。”
“怎么会。”郁季立刻给保镖打电话,“什么?收了?收什么,全扔了,什么安小少爷,谁啊不认识!”
“你看,这不就好了。”郁季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总担心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是陆成,谁也替代不了你。”
有夜风带来寒意,郁季缩了下脖子,陆成就把围巾解下来给他。那记忆太久远,郁季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他说完那句话后,陆成便低低的笑。
郁季一向认为“过去”对他而言无趣而乏善可陈,所以他只是向前,很少回忆过去。
但自从他穿越,回忆过往的次数可能比前世多三倍。而那些曾经根本不在意的细节,也随着一遍遍回忆被缓慢挖掘。
看着那熟悉的脸,郁季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陆......”
“郁先生?”陆泽成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低下头。
“陆成,能不能别让我老想着你。”
陆泽成怔住。
片刻后,他抬起头,轻声问:“郁先生,我的名字,叫陆泽成。”
“郁先生,所以,陆成是谁?”
“没什么, 你听错了。”郁季说。
陆泽成和陆成有关,这个结论如今并未被证实。而在此之前,郁季并没有把他们两个混为一谈的想法。
然而有时候一些既视感却无法控制,比如看着陆泽成, 郁季会更加频繁地想到陆成。
“你听错了。”地下室的暖气开得太足, 再加上那些藏匿着太多信息的回忆被打断, 郁季有些烦闷。
让他疑惑的事情他一向要弄个清楚明白,相比起来陆泽成那点心思对郁季而言毫不重要。但陆成不在这里,他没办法过去揪着那人的领子, 再直白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个问题可能永远没有答案, 郁季又是窝火, 心里同时有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他知道这和陆泽成无关, 于是只能扯开领带远远丢到一边,试图缓解烦闷的心绪。
他敷衍地拍拍陆泽成的头,“看你的电影去吧, 我出去一趟。”
以往这种时候,陆泽成应该被他乖乖敷衍过去才对, 他也曾经知道追根问底的后果, 郁季不喜欢那样。
陆泽成本来也想继续沉默, 继续装作一无所知, 可看着那根被远远丢开的领带, 在那一刻他脑海里却突兀地想起了郁季的那些放纵。
郁季在家和在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在外面,在生意场上或是工作中,他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在家里,他却是十足的放松惬意,甚至把孩子气的那一面全盘展现出来。
陆泽成想起恒润的庆功宴后, 郁季酒醉后的亲昵,索求一个拥抱。可那拥抱的对象不是陆泽成,那个人的名字叫陆成。
那天郁季喝醉了,喝醉的人说话都不能当真,他便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可今天郁季没有喝酒,他只是看着他,然后叫出了其他人的名字。
他忽然很想知道,在他之前,是谁在照顾郁季。郁季是否又像对他一样随意而亲昵,甚至也可以和那个人同床共枕?
再或者,那个人是否就是“陆成”?因为习惯了和陆成的相处,习惯了被陆成照顾,所以在家里才会这样随性,因为知道总有人会给自己收拾残局。
大概同样是因为暖气开得太热,就连陆泽成的心中都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说不清那是愤怒,抑或是恐慌和恐惧。
“郁先生,您到底在透过我,看什么人?”
郁季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质问,着实愣了一下。
“您对我的培养,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因为我像那个人吗?”
问出这些话的时候,陆泽成没有看郁季的眼睛。
而郁季,郁季听了这句话,差点被气笑了。
不可否认的是,最初他收留陆泽成确实是因为他长的像陆成。甚至要培养他,信任他也是基于陆成,以及陆成让他看的那本小说。
可到了后来,郁季自问,自己无论是手把手教导他,重用他,为他出头,这些全都是为了“陆泽成”这个人做的。
他喜欢的是陆泽成的天真可爱,忠心赤诚,这些形容词前半部分和陆成毫无关联。
先不说如今他觉得陆泽成和陆成有点什么关系,就算没有关系,郁季也打定主意会养陆泽成一辈子。
但现在陆泽成说这话就显得很可笑,好像他对陆泽成的一切偏宠和疼爱,一切重视和培养,都只是因为像他心中的那个陆成而已。
“我没有把你做谁的替身。”郁季深吸了一口气,说。
他知道自己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无关紧要的小事吵架就吵架,这种原则问题他必须和陆泽成解释清楚。
“我说过很多遍,你就是你。”郁季道,“我没有把你当做谁的代替品。无论你以后是能力出众能独当一面,还是想复仇后做个普通人,我都会支持你。”
但陆泽成却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任。
郁季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当初在办公室陆泽成犹豫不决,郁季第一反应就是把他的困惑拎出来解答个清楚明白。
无论再简单的误会,如果不向当事人求证,最后自行猜测只会让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而陆泽成这个臭小子又是个闷葫芦,你不问他不说,郁季怎么知道他有多在意这事。
这让郁季的心中更烦躁了。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很少有给人一点点解释的爱好,面对陆泽成已经是难能的耐心:“我确实有个认识的人和你很像,但这和我如今对你的看重没有关系。”
“那个人是谁?”陆泽成追问,“为什么郁先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郁季又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因为再深的他没办法解释。比如那个人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又在哪里。
如果郁季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他这辈子的人生从那场宴会开始就和陆泽成无关。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气氛已经变得剑拔弩张。郁虹阳慌乱之中按到了静音键,整个房间瞬间陷入寂静,只有电影还持续地放映。
郁虹阳弱弱道:“那个......哥,嫂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们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陆泽成握了一下拳又放开,“是我碍郁先生的眼了。”
郁季快要被这个熊孩子给气死,现在的陆泽成看不出半点他那些成长。稳重的他荡然无存,如今在郁季面前的只有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家伙。
“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开这里。我回去帮郁先生处理公司的事务。”陆泽成闭了闭眼,说。
他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归根结底,郁季喜不喜欢他,看不看重他,都是郁季的个人情感。
他喜欢郁季,但对于郁季而言,他可能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随时会被替换的东西。
他自己明明知道,但却还是奢求更多。
“收拾收拾收拾,你收拾个屁!!”
郁季看陆泽成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一个人重视的情感被人看的一文不值。
他怒不可遏:“我走行了吧!!”
郁季猛地甩开门,走了出去。
余遥在客厅联络他保镖公司的意国分部,见他出来,有些意外:“郁先生,怎么这么晚要出门?您等一下......”
“打你的电话去,不用管我。”
不得不说,郁季活了那么多年很少有那么生气的时候,因为谁惹他生气,他一般会直接想办法解决让他生气的人。
可就算他再生气,再想把陆泽成一脚踢开离婚过逍遥生活,他也就只是那么一想而已。
抛开工作,郁季在生活中极为护短,护到就算是他自己也舍不得对他划分到自己领地内的人动手。
所以自很久远的背叛事件后,郁季就没什么信任的人,两辈子也不过那寥寥几人,而陆泽成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例外。
陆泽成没有犯原则性错误,陆泽成只是因为喜欢他而吃醋,甚至陆泽成吃醋的对象还确实有那么一回事。这件事如果真要论,郁季觉得他俩七三开,所以他再恼怒也只能干恼。
这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在郁季人生中屈指可数,所以他上一回这么生气还是陆成假装背叛他那会儿。
可那时候的陆成,冒着吃枪子的危险还要给他打电话。但他陆泽成会什么?除了吵架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里,郁季捏了捏眉心,颇感头疼。寒风吹过让他打了个哆嗦,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连外套都没穿就走了出来,好在手机还带着。
于是郁季打了个车,报出了一家酒吧的名字。
“您是来旅游吗?这家酒吧在本地很有名,但国外游客一般不清楚。”司机攀谈道。
“曾经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郁季说。
郁季日理万机,之所以记得这么个酒吧还是因为这酒吧每个月都坚持不懈给他发短信和寄礼品,礼品最基础也都是上百万美金的酒。
这服务态度在郁季办过的那么多会员里已经可以算的上top 1了,酒很好,郁季想不记得都难。
“夫人,您和郁先生是又闹矛盾了?”余遥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从地下室出来,忍不住问。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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