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气氛组当仁不让,爆出欢呼声。
大家都能看出谢博放大水了,但也没有哪个没眼色的戳破。
一阵欢呼过后,轮到谢瑾出场了。
“小侄要求也不高,便念首催妆诗吧。”
谢瑾肉嘟嘟的脸绷着,小小年纪故作成熟的模样实在可爱,陆川不免生出几分喜爱。
谢瑾算是谢家最有文化的人了,从小被送去国子监读书,虽然才只读了几年,也比他二叔好多了。
第三关一般就是要新郎念催妆诗,有才华的可以自己写,才华平平的可以念别人写好的。
这个陆川早有准备,他肯定是不会写,所以搜罗了好几首催妆诗,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这个时候用了。
忍住想捏谢瑾脸颊的手,陆川开始念他准备好的催妆诗。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出自贾岛写的《友人婚杨氏催妆》。
“好!”
“这诗太好了!”
陆川话音刚落,他请来的气氛组立刻开始吆喝。
其实现在在院门前的这些人,都不太懂这诗的意思,唯一文化水平稍高点的,就是谢瑾。
不过催妆诗都是喜庆的,大家只管吆喝就是了。
陆川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谢宁的房间。
大安朝的女子出嫁,头上一般要盖红盖头,哥儿可以盖红盖头,也可以不盖。
谢宁没有选择盖红盖头,而是用一把却扇挡在脸前。
陆川进门时刚好看到他的侧脸,上了红妆的谢宁,格外明艳动人。
陆川呆住了,看着谢宁挡在脸上的却扇久久不能回神,脑海里全是谢宁动人的模样。
“哎哟!定是哥儿太好看了,惹得我们新郎都看入神了。”
王媒婆看陆川站在门口不动了,忙打趣道。
听到大家发出的笑声,陆川回过神来,没有一直盯着谢宁看。
感受到一直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移开,谢宁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竟产生了一丝紧张。
接下来就是新人拜别父母,永宁侯和谢母坐在高堂之上,陆川和谢宁站在两人身前,鞠躬行礼。
谢母看着一身红妆的宁哥儿,心生不舍,鼻子一酸,眼泪溢出眼眶。
这是她养了十八年的哥儿,从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奶娃,长成现在这个俊俏漂亮的美人。
谢母用帕子掩了掩眼角,悄悄抹去眼泪。
谢母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回侯府来,侯府随时欢迎你们。”
她才不会说什么要宁哥儿贤惠相夫教子的屁话,她的宁哥儿只要快乐就行。
永宁侯一个彪形大汉此时也红了眼角,声音沙哑:“宁哥儿是我们千娇万宠的哥儿,你若敢欺负他,我定不饶你!”
陆川坚定地点头,保证道:“有我在一日,定不会让宁哥儿受委屈。”
拜别父母后,就由娘家哥哥背新人出门,这次是由谢博背谢宁出门。
谢宁趴在谢博背上,感受着他大哥的体温,恍惚间想起好久没被大哥背过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想到这,心大的谢宁也不免生出一丝不舍和恐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莫名低沉下来。
谢博背着谢宁来到花轿前,谢博低声道:“宁哥儿别怕,有大哥在。”
以前谢宁一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去找谢博帮忙,谢博都会跟他说这句话。
谢宁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就算以后过得不好,还有大哥给他兜底。
谢宁低声“嗯”了一声,谢博把他背到花轿里。
奏乐响起,陆川跨上马,开始朝着陆家出发。
一行人再次穿过热闹的街道,后面跟着谢家送嫁妆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出了城门。
街边的人看着这长长的送妆队伍,纷纷发出惊叹。
“这是谁家嫁女?嫁妆这么多?”
谢母除了给谢宁的那些铺子庄子外,还准备了一堆首饰布料家具等等。一个哥儿出嫁后,生活所需要的,方方面面都准备了。
这嫁妆比起王公贵族嫁女,也不差什么。
有无聊的人还点了点嫁妆的数量。
“哇!这么多!足足有一百二十抬!”
“我记得前些天梁王爷嫁女才一百零八抬!”
“豁,比郡主还多!”
“所以这是谁家嫁女呀?”
“我听说啊,是永宁侯府嫁哥儿。”
“永宁侯府的哥儿?一个哥儿陪嫁这么多嫁妆?”
“也不打听打听,永宁侯府的哥儿有多受宠!”
“不对呀,我听说他不是被退婚了吗?现在嫁的是何人?”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人家早就找到新夫婿了,不过听说是个秀才。”
“秀才?才一个秀才?我记得之前与他定亲的是个进士,怎么找了个秀才啊?”
“秀才又怎么了!人家永宁侯府有权有钱,找什么人不行。瞧瞧这嫁妆,要是永宁侯府能看上我,我也乐意。”
“呸!想得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说起之前与永宁侯府定亲的人,现在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这么多嫁妆!”
大街上肆意讨论的人,并不知道在身后的酒楼,二楼上的人完全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连英杰捏着酒杯,手指都苍白了。
他现在穿着一身华服,头戴白玉冠,与谢宁以往看见的他完全不同。
以前他的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袍,头上也只扎着发带。
连英杰确实后悔了,想到谢宁要嫁给他人做夫郎,他恨得牙痒痒。
后悔中又不免有些埋怨,埋怨谢宁为什么不能理解他,埋怨谢宁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做侧室。
他是真的喜欢谢宁,虽然有些刁蛮,但没有心眼,相处起来特别舒服,而且还特别好看。
随后他想到府里木讷的妻子,总找事的母亲以及窘迫的开支,他就烦得不行。
最近母亲又找他,想让他把妻子的嫁妆给她打理,他就头大。
看着长长的嫁妆队伍,连英杰又不免想起妻子的嫁妆,只有四十八抬,跟谢宁的嫁妆完全比不上。
连英杰不由想到,若是谢宁肯嫁给他当侧室,这些嫁妆就是他连家的了。
谢宁若是知道他这个想法,定会呸他一口,就他也配肖想自己的嫁妆。
陆川一行人一到村口,就有十来个孩童在两边围着。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场景,以前村里人成亲,好点的就是用牛车,条件差点的,新娘子直接由新郎领着走到夫家。大家纷纷发出惊呼。
“哇!新夫郎家好有钱啊!”
“是啊,这么多嫁妆!”他们都看不到尾。
“比林地主家嫁女儿还要有钱!”
林地主是花溪村的富户,之前还想过把女儿嫁给原身,结果原身因为要守孝,自家女儿耽误不得,只得放弃了。
“这花轿可真好看!”
“新郎官长得也好看!我以后也要嫁一个这么好看的人!”
陆川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精神面貌与原身完全不同了。
此时的他说得上是丰神俊朗,再配上他发自内心的高兴,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光似的。
“我也要!我也要!”
在他们说笑中,王媒婆安排的人开始洒糖果了,一群孩子哪还顾得上说话,直接蜂拥而上,抢喜糖去了。
其中还掺杂了很多大人,大家都在高兴地抢喜糖。
花轿抬至院子,轿夫轻手放下花轿,完全没有惊扰到轿内睡觉的谢宁。
没错,谢宁正是在睡觉。
谢宁昨晚没睡着,只临近天亮时睡了一会儿。刚上花轿没多久,他就有些困了,加上花轿是人抬的,再怎么稳的轿夫,也避免不了摇晃。谢宁就在摇晃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王媒婆吆喝:“请新夫郎下轿~”
花轿没有一点儿动静。
白玉感觉不太妙,自家公子一路上没有一点儿动静,这不太符合他的性子,他不是这么安静坐得住的人。
公子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白玉凑到花轿边,小声喊道:“公子!公子!我们到了!”
此时的奏乐还响着,白玉的声音完全被奏乐给掩盖住。
谢宁不仅没听到,还在规律的奏乐声中睡得更香了。
王媒婆尴尬一笑,打圆场道:“新夫郎定是害羞了,让我们再次请——新夫郎下轿!”后面这几个字她特意提高了声调。
谢宁像是听到了,不自觉地搓了搓耳朵,还是没睁眼。
大家看着没动静的花轿,都有些愣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场面一度很尴尬,连奏乐的人都想停下了,陆川示意他们继续。
自己走到花轿前,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荷花也反应过来了,跟白玉两人各站一边,急得不行,尴尬得脸都红了。
公子呀公子,你怎么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陆川整个人挡在花轿前,谁也看不到花轿内的场景。他微微弯腰,掀开门子,映入眼帘的正是谢宁恬静的睡脸,与他平时明艳生动的模样完全不同,这是陆川没见过的一面。
陆川发现,谢宁的每一面,他都好喜欢,每次见面都是新的体验。
陆川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赶紧收敛心神,轻轻拍了谢宁肩膀一下。
“宁哥儿,该起床了。”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陆川终于可以叫他宁哥儿了。
谢宁对声音不敏感,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别人碰到他的身体,立马就能反应过来。
谢宁蓦地睁开眼睛,大脑还没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川,都愣住了。
陆川轻笑一声:“宁哥儿,我们该去拜堂了。”
拜堂?对,他今天成亲来着。
拜堂?!!他居然在成亲当天睡着了?
谢宁立马精神了,坐直身体。
他小声地掩饰道:“咳咳,那,那就去拜堂吧。”
陆川伸出一只手,示意谢宁放上来,他要牵着人走出花轿。
此时的谢宁既尴尬又害羞,大脑不知如何运转,下意识顺着陆川的指示行动。
王媒婆见陆川牵着新夫郎的手走出花轿,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刚刚喊了两遍新夫郎都没动静,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脑海里闪过十几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将会断送她做媒人的职业生涯。
现在瞧见两人出来,她平复心绪,捡起她的职业素养。
王媒婆欢声道:“哎哟,新郎官和新夫郎感情真好,要新郎官亲自来接才肯下轿。以后的生活肯定和和气气、美美满满!”
王媒婆的话极具传染性,刚刚还尴尬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大家又欢呼起来。
陆川和谢宁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堂,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两人朝门口一拜。
“二拜高堂!”
陆父陆母已去,堂上放的是他们的牌位。
“夫妻对拜!”
陆川缓缓躬身,眼睛却盯着谢宁,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谢宁没被却扇遮住的眉眼。
陆川想,他是真的成亲了!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夫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陆川从来到大安朝,心一直是漂浮不定的。
虽然在现代的时候,他也是孤身一人,但至少还有熟悉的老师朋友。大安朝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从此以后,将会有跟他羁绊一生的人,他不再漂浮,他在这里有家了,两辈子唯一的家。
“礼~成!送入洞房!”
随后两个新人移步到新房。
在大安朝,新婚夫夫进入洞房后还有一系列的礼仪。比如揭去新娘的红盖头,谢宁没有盖红盖头,只需新郎执新夫郎的手移开却扇即可。
接下来有婶娘端上一盘饺子,按照习俗,新郎要给喂新夫郎吃饺子。陆川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放到谢宁嘴边,谢宁轻启红唇咬了一口。
陆川看着谢宁微张的小口,红润的小舌,心头涌起一股热意。
此时王媒婆问道:“生不生?”
谢宁不知道这个环节有什么意义,当时礼仪嬷嬷说的时候没留神听,只记得一定要说生。而且这饺子确实是生的,真难吃。
谢宁的嗓音带着清脆:“生!”
满屋的人顿时笑声一片。
接下来就是村长的妻子,带着村里其他的婶娘,把喜糖喜果等撒在床上,寓意着新人睡了这张床,就可以早生贵子。
流程很快来到最后一步,就是喝合卺酒。
陆川端起一杯酒,凑近谢宁,谢宁也端起一杯酒,两人手交叉,互饮合卺酒。
谢宁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男子,眼前的人是他夫君,他们将会做比现在还亲密的事。想到这,谢宁的手微微颤动,但还是把酒喝了。
陆川能看见谢宁颤动的睫毛,仿佛一把小扇子,骚动着他的心。
谢宁不知道他这眼神里的幽深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受不住陆川热切的眼神,合卺酒一喝完,就侧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房内的人慢慢退出,就连陆川也被人拉走了。
接下来新郎官需要向客人敬酒。
此时的堂屋摆了一张桌子,这桌子基本是请新郎亲近的长辈入座。
村长和秦夫子赫然在座,一个是护佑关心他的同村长辈,一个是教导他读书的老师。席上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陆川向他们一一敬酒。
陆川先向村长敬一杯:“村长,这些日子多亏了您的照顾,不然不会有陆川的今天,我敬您一杯!”
村长含笑点头,也举起酒杯,受了他敬的这杯酒。
这些日子下来,村长为了他的生计婚事忙前忙后,为的就是陆川的这一句感谢,只要他受了这份恩,以后他出息了,才会照拂花溪村。
然后陆川转向秦夫子:“我这十几年来,多亏老师悉心教导,才有如今的功名。老师且待我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秦夫子捋了捋胡须,笑道:“好,我等着!”
之后陆川向其他长辈一一敬酒,结束后被陈青山带着,到其他桌去敬酒。
陆川家没有那么多桌子和碗筷,特意找了京城里专门做席面的商户租借,还请了几个手艺好的大厨。
陆家的院子不算大,全村人加上仪仗队的人,院子里完全坐不下,最后在外面还摆了好多席。
面对着难得的美食,大家都在大快朵颐。
陆川敬完最后一桌,身上全是酒气,期间陈青石悄悄把酒壶里的酒换成了水。
饶是如此,陆川还是被灌了一肚子水,村里的青壮太能喝了,若不是陈青山两兄弟帮忙挡着,他怕是都进不了新房。
此时的新房里只有谢宁白玉荷花三人。
谢宁在桌边坐下,然后无力地趴在桌上:“白玉,我好饿啊。”
谢宁今天也就早上吃了两盘糕点,之后再未有过进食。要按照以前,两盘糕点顶多算是零食,相当于谢宁一天没吃过正餐了。
白玉心疼地看着自家公子,从怀里掏出手帕,手帕里面裹着两块糕点。
谢宁夺过糕点,开始狼吞虎咽。
他也就在北疆的时候挨过饿,来到京城后,哪里还挨过饿,谢宁简直受不了了。
成亲又累又饿的,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这谢宁就想多了,正常来说,女子哥儿一辈子只有一次婚礼,很少会有第二次的。
谢宁吃完两块糕点,感觉完全不够他塞牙缝。
随后谢宁的目光转向床铺,床上铺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荷花瞧出公子的渴望,走过去想拿一把剥给公子吃。白玉动作很快,一把拦住了他。
“这可不能吃,吃了会破坏寓意的。”
荷花犹豫:“吃一点没关系吧,公子饿了。”
白玉坚持:“那也不行,我一会儿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就在两人争执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谢宁立刻收敛表情,坐直身体,荷花立在谢宁身后。
白玉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婶子,手上端着一碗面。白玉记得她是村长的妻子。
婶子平时木讷的脸上扬着笑容:“白玉小哥儿,这是川小子叫我送来的面。料想新夫郎该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白玉接过面:“我替我家公子多谢婶子。”
婶子露出腼腆的笑:“不用不用,都是川小子叫我做的,当不得谢,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待白玉再说什么,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谢宁吃完一大碗面,满足得打了个饱嗝。
饱暖思被窝,吃完的谢宁开始困了,在花轿上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白玉与荷花赶紧拦着,没让谢宁上床睡觉,怎么也该等到新郎官回来。
在谢宁撑不住想要倒下睡觉前,陆川终于回来了,他带着一身的酒气。
谢宁皱了皱鼻头,显然对这股酒味不是很适应。
白玉与荷花见姑爷来了,赶紧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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