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民都怕官,他们又不识字,简单识几个字也看不懂公文,当然是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报纸设立的这个时政版面,可不是直接抄录朝廷下发的公文,需要用简白的语言给百姓解释清楚,最好是编一个小故事,让大家更加清晰明了地理解政令。
所以报纸需要招的时政编辑,必须要是一个懂得灵活变通的人,最好还会写点小故事。
接下来还有民间八卦编辑和记者,作为一间报社,他们必须要培养出自己的记者。做记者的消息一定要灵通,还需要有一颗求真的心。
至于美食和物廉价美的店铺,可以暂时由记者兼职,反正他们经常要走街串巷,消息也灵通,寻摸这些店铺也方便。
用完午膳后,陆川一边给谢宁按摩,一边和他讨论招聘人员的要求,以及如何招聘到适合的人手。谢宁沉浸在事业之中,一时忘了羞赧,由着陆川上下其手给他按摩,还顺便吃了点豆腐。
都说工作中的人是最有魅力的,在陆川眼中,全神贯注、一心报纸的谢宁,散发着与往日不同的成熟魅力,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时间在两人的讨论中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黄昏。幸好陆川上午已经完成了钟博士布置的课业,在谢宁思索时,还抽空出了几道物理题,等着明天给唐政做一做。
晚上过得很平静,陆川什么都没有做,谢宁虽然还有些害羞,但困意席卷,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陆川早起出门去国子监,霍霍唐政去。谢宁则去墨雨书铺,他和荣斋先生约好了,商量怎么招聘人手。
第75章 拐子
陆川昨晚抱着谢宁,温香软玉在怀,虽然有些心猿意马,但到底是心疼谢宁,没再折腾什么。
一夜好眠,导致他来到国子监的时候,竟是难得精神抖擞的几人之一。
按理说今天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天,怎么也该适应了,可现实是,他们大多在家放纵了许久,要重新调整生物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仅有几个比较自律的同窗没有受到开学的影响,依然神采奕奕。
唐政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不是靠自律,而是家里规矩严,特别是他爹也放假在家,天天盯着,他可不敢睡懒觉。
正好距离上课还有一点点时间,陆川走到唐政桌前,从书箱里掏出一张卷子递给他。
唐政有些懵,抬眼看去,眼神里带着茫然,俨然已经忘了元宵那晚的约定。
陆川好心提醒:“元宵节,卷子。”
唐政这才恍然大悟状,随即又皱起了眉,昨天刚开学,各科夫子就布置了不少功课,他实在是不想再多做一份卷子了。
不过,听陆川所说,好像又很有趣。
唐政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过卷子时,陆川直接一把将卷子拍他桌上。
“唐兄可一定要做完,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说完也不等唐政说些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没给唐政一点拒绝的机会,唐政只好把卷子收起来,叹了一口气,横竖已经答应了,多花点时间做完吧。
唐政没有立刻就看卷子,即将上课了,这个学年的第一节课照旧是钟博士的课,他可不敢开小差做其他卷子。
一节课下来,钟博士的课不失水准,威严凛凛,有几个学子熬不住打瞌睡,被罚了抄写,之后再无人敢睡。
而陆川现在是钟博士的弟子,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比起以前,更加专心了,连偶尔走神都不敢。
好不容易下课了,本来课间常有的闲聊,基本消失无踪,学舍里除了个别学子出去解手,全都趴桌子上补眠。
就连陆川也不例外,他昨晚虽然睡眠充足,但高强度集中精神一个时辰,还是消耗了不少脑力,急需靠睡眠来充电。
这种开学初期的低迷气氛,直到中午到食堂用膳才慢慢消散,平时本就比较多话的苏幕和席东也活跃起来了。
苏幕把不喜欢吃的萝卜撇到一边,夹了一块红烧肉,果然还是肉好吃。
苏幕说:“昨天整个京城戒严,凡是进出城门必须要有户籍或者路引,还有好多官兵在搜查什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哪个大官家的孩子丢了,正在搜查拐子呢。”席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道。
唐政疑惑:“丢孩子了?什么时候丢的?”
席东说:“还能是什么时候,就元宵灯会那天,鱼龙混杂的,最方便那些拐子行动了。”
连一向沉默的刘扬也点头赞同,他说:“确实,每年元宵节丢失的孩子不少,有些是自己走丢了,到官府报案还能找回来。若是被拐子拐走,怕是再难找回来了。”
不过若没有大官家的孩子丢失,京兆府估计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总是没有官宦人家的孩子金贵,主要是他们没有有权势的家长。
苏幕大刀霍斧把餐盘上的肉都吃完,只剩下萝卜白菜这些素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即便国子监是大安朝最好的学府,在春冬之际能吃得起的蔬菜也只有萝卜白菜这些冻货。
苏幕:“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还在戒严中,估计是还没找到。”
唐政喝了一口汤:“这时候还没找到人,十有八九是出了城门了吧!”
席东摇头:“应该没有,那晚孩子一丢,报到官府,京兆府就联合城门守兵,只许进不许出,那伙拐子估计还在城中。”
苏幕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席东嘿嘿一笑:“那两个孩子的父母是国子监率性堂一个学子的兄嫂,那学子昨天和今天都没来上课,略微打听了一下。”
当时那对夫妻带着孩子出门逛灯会,两人不知为何发生争吵,没顾得上孩子。那些下人也忙着劝架,孩子跑丢了都不知道。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人才想起要报官。
确认孩子真的找不到,被拐子给拐走了,夫妻俩都后悔得不行,纷纷自责不该吵架。可已经于事无补了,幸好他们反应及时,悲痛过后马上动用家中的关系,关闭城门。
那妻子的外家恰好是朝中某个阁老,连夜往京兆府递了帖子,才能这么及时关闭城门。
城门只能关闭一个晚上,第二天还得正常放行,不过比平时相比,戒严了很多。
陆川没有说话,丢孩子这种事,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办法杜绝,更遑论是落后的古代,估计孩子一转手,就成了合法买卖的奴仆了。
他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要有利益,就有人敢铤而走险,何况拐卖孩子甚至是女子哥儿,本就是无本买卖。
苏幕说:“你这是略微打听一下吗?详细得跟你在现场似的。”
席东谦虚道:“那倒没有。”
苏幕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拍胸膛,一脸后怕:“幸好灯会那天全程看着家中弟妹,没让他们走丢。我当时还有点不耐烦,现在想想,实乃万幸。”
苏幕是家中次子,他大哥考了功名外放出去,家中最大的就成了他,那些堂姊妹若要出去看灯会,都要家中男丁看护才给出门。
陆川突然开口:“那两个孩子几岁了?是男是女?那天晚上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我那晚和夫郎一起去逛灯会,或许见过。”
被陆川这么一说,苏幕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对对,我们国子监大多数人都去过灯会,或许会有人见过。”
席东一愣,他没想到还能找国子监的同窗帮忙。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会儿,我找人打听一下。”说完席东饭也不吃了,径直起身,找与那个学子相熟的人去打听。
苏幕之前讨论的时候,总觉得这事儿离自己太远,以一种八卦的心态看待。没有太过入心,唐政之前也是这样的心态。
但丢失孩子的父母是他们同窗的兄嫂,甚至拐子还可能在当晚与他们擦肩而过,好像就有了一丝关联,让他们不忍再袖手旁观。
在午休结束之前,席东打听回来了。
“是两个男孩,相差一岁半,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半。小的那个穿了一件红色的棉袄,大的有自己的审美,穿的是件鸦青色的棉袄,外面用的是绸缎。”
听席东这么一说,陆川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好像他见过这两个小孩。
陆川眉心一蹙,回忆那天晚上的所有经过。
他犹豫道:“我好像见过那两个孩子,还有更多的信息吗?”
席东一惊,没想到只是顺便帮忙问一问,还真能找到线索?
他急忙道:“有有有,两个小孩都长得肉嘟嘟的,大脸盘子,一脸福气样,特别招老人喜欢。”
席东这么一描述,陆川脑海里立马浮现那晚有两个小孩打闹,差点撞上他和宁哥儿的场景,把那两个小孩和席东的描述对比,发现真的很相符。
然后陆川又想到了看完冰灯展去吃东西的路上,又看到了那两个小孩,当时他还感叹了一句“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现在仔细回想,那俩小孩会不会不是睡着,而是被人迷晕了?
那两个小孩穿着华贵,浑身散发着娇生惯养的气质。而抱着他的那对男女,虽然穿着棉衣,却是最低等的棉衣,连个绣花都没有,而且长相平平,不像是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孩子的人,除非基因突变了。
陆川把自己在灯会上的两段经历都给席东他们说了,还把自己心中的疑点也一一说明。
几人听了之后,都觉得陆川遇上的小孩就是那个同窗的兄嫂丢失的孩子。
不过马上要上课了,席东便让他的书童去找那位率性堂的同窗,跟他说他们有拐子的线索了。
那个同窗叫王允知,他得知消息后,很快就赶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孩子的父母,他的兄嫂。
从孩子丢失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家人就一直没睡过,日夜都在寻找孩子,每每得到一点线索,便不辞辛劳地奔过去。
尤其是孩子的父母,头发凌乱了都没想起整理,母亲更是哭肿了眼睛。
陆川本来在上课,见到他们找来,便向夫子告了假。席东想了想,也跟着告假,好歹他也是个中间人,不好让行舟一个人面对。
孩子母亲红肿着眼睛迎上来:“听小弟说,先生曾在元宵灯会上见过小儿,可是真的?”
陆川点头:“如果我遇上的那两个小孩真是你们的孩子,那么是真的。”
闻言那位母亲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两天尽管哭了很多次,现在听到孩子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看那位母亲泣不成声,那位父亲上前来接过话茬:“先生是在何处看到过小儿?”
陆川没有回答,而是给他们一张纸,那位父亲接过张纸,虽然不知道陆川为什么要给他,还是打开看了一下。
纸上画着两个孩子,栩栩如生,赫然是他们的孩子。
这时就连那位父亲也忍不住流泪:“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云儿和琪儿。”
那位母亲一把夺过纸张,紧接着呜咽出声,呆呆地盯着画上的面孔。
“娘的云儿琪儿,你们在哪里啊?!!”
这对父母的悲戚,连陆川和席东也不忍相看,纷纷瞥开眼去。
过了一会儿,平复了心绪的父亲上前来,声音有些哽咽却平稳道:“那确实是小儿,不知先生最后是在何处见过小儿?”
回答他的是陆川再次递出的纸,纸上用炭笔画了抱着那两个小孩的男女,可以交给官府,让官府根据画像找人,只要人还在城中,应该能找得到。
这画是陆川在课上画的,下午的课夫子不严厉,可以稍微开个小差做点其他事。陆川一直在想着那件事儿,没有心思听课,索性便拿炭笔把记忆中的人画下来,好让官府搜寻。
陆川在现代时学过几手素描,而炭笔是他为了方便做笔记,在过年期间专门研究出来的,今天第一次带来国子监。
现代的素描和大安朝的写意派画法有很大的区别,但好在逼真,正适合查案找人,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之后陆川和王家兄长详细说了那天两次遇见的时间经过地点,好方便他们派人追查。
第76章 地窖
从陆川口中得知他遇见自家儿子的详细过程后,王家兄嫂只道了一声谢,便带着陆川画的两张画像匆匆离开了。
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他们着急把线索给官府,好让官府有目标地寻人。
徒留下陆川席东和王允知三人,王允知疲惫的脸上此时多了一份神采,想必是有了消息后,他这个当叔叔的也有了一丝希望。
王允知扯起一抹礼貌的笑容,朝陆川和席东行了一礼:“我王家失礼了,让陆兄和席兄见笑了。”
陆川劝慰道:“谁家丢了孩子都心急,我们都能理解。”
席东附和道:“没错,你也快去跟着找孩子吧,我们不介意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王允知本来也很心急,但兄嫂都走了,他只好留下来招待陆川二人,这时被席东说中了心事,见二人果真不在意。
当即朝陆川席东二人抱歉一笑,说道:“王某这厢失礼了,待此事过后,再登门向陆兄道谢。”
说完便在陆川席东的示意下疾步离开了。
云儿和琪儿这两个小家伙,可是他们家老祖宗的命根子,从两个小家伙丢失那刻起,老祖宗就直接晕了过去,哪怕现在醒过来了,也是病恹恹的。
老祖宗年纪大了,若是找不到云儿和琪儿这两个小家伙,说不得这一病就难起来了。
两个小孩平时活泼可爱,他这个做叔叔的也很喜爱,此时丢了,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陆川和席东一直看着王允知的背影消失在国子监,才转身往学舍走去。
席东叹了一口气:“那些拐子真可恶,若真让他们把人拐走了,人家骨肉亲情分离,得是多痛苦啊!”
今天见到王允知的兄嫂,他才感觉到孩子丢了会给丢孩子的家庭带来多大的伤害。
陆川说:“这种事情无法杜绝,只能让做家长的多注意。”
席东和陆川的表情都不太好,显然是被这对父母的愁容感染了,心神都在这事儿上。
过了一会儿,席东又说:“说到底那王允知的兄嫂也有问题,有什么事情非得在大街上吵架,连孩子都忘了。那些下人也是没规矩,主子吵架就吵架,哪用得着他们多管,把小主子照看好才是正经事。”
陆川苦笑一下:“后事之师多说无益,希望那两个孩子能找到吧。”
席东点头:“也是。”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学舍,跟夫子说了一声,在夫子的允许下进了学舍。
陆川把这事儿给抛开,开始专心上课。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自有专业的人去做,想再多也做不了什么。
他一向如此,不是自己能力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只提建议和力所能及的帮助,免得好心却给别人造成阻碍。
城北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有三男两女聚在堂屋里,正在商议事情。
陆川若是见到这一幕,就能认出这其中的一男一女正是拐走那两个小孩的拐子。
可惜他们躲得隐蔽,即便有官兵经常来搜查问话,也没能发现这里是一个拐子窝藏点。
他们伪装成附近村庄来京城讨生活的穷人,两个兄长带着各自的媳妇,还有一个小弟未成婚。农闲时候进城找工作,短租一段时间,房东也没有怀疑,他们这个破地方,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这几个人,男的长得一副老实相,像那种三棒子说不出一个字却会埋头苦干的人;女的长得有些精明却勤快,经常进进出出为生计忙活。
他们在年前就已经潜入京城,在元宵节这天干了一票大,平时也会寻摸落单的小孩和女子哥儿。若是被人看见了,便借口说乡下的孩子妹子想他们了,给他们送东西来。
所以住在他们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怀疑他们是拐子。
北京地处北方,冬季漫长,人们在冬季来临之前会储存大量的白菜萝卜,在冬天的时候吃。为了有地方能够储存这些萝卜白菜,大多数房子都挖有地窖。
他们组的这个小院刚好就有一个地窖,他们把拐来的人都关在地窖里。
一天只给一点儿吃的,保证他们死不了,也没力气跑就行。
地窖的隔音效果很好,加上被拐的孩子没有力气,喊不了多大声,也不怕暴露。
一个外表憨厚眼露精光的男人说:“我们被捆在城里已经两天了,明天就是约定好的交货时间,明天开城门之时必须要出去。”
这男人坐在首位,明显是他们的首领,正是那天抱着王家小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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