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转头看向他:“我听说你要参加竞选。”
应逐:“是的。”
祝星:“真好,你们这些年轻人,嗯,还有很好的未来。”
他似乎想拿出长辈的款,但做得很失败,有的人就是天生稳重不起来。
祝星又说:“第二轮的民意调查表我也看了,三足鼎立啊,alpha,beta,omega。你们三个最大候选人的支持者数量相当接近。”
应逐:“是的。”
祝星感慨:“没想到有一天beta还能重新站上政治舞台。”
他和应逐闲聊了几句,伸手在旁边小茶几下面摸了摸,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看起来是他偷藏的。
应逐见状:“身体不好还是别抽烟了吧。”
祝星没理他,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一口,咳三下。半支烟还没抽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破了的风箱,发出的动静让人心惊。
应逐见状,连忙帮他拍了拍背。
好大一会儿祝星才缓过来,脸红得像醉酒的人,半瘫似的往沙发上一倒。刚才咳成那样,手里的烟居然还夹着没丢,只是震落了烟灰。
他把烟咬在嘴里,狠吸一口。
应逐问:“喉咙不舒服吗?”
祝星摇头,眯起眼睛微笑,咬着烟指了指胸口:“肺又不行啦。”
应逐闻言蹙眉,肺不行了还抽烟,有这么作死的吗?
这时岑谐走了过来,他刚从洗手间的窗户看到童南离开了,就立刻过来找应逐。
岑谐的身影一出现,祝星就朝他看了过去,原本含笑的眼睛僵住,仿佛一眼万年的凝固,时光刹那被静止。
这样的异常反应被应逐捕捉,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祝星。
祝星看着岑谐,又转头看向应逐,视线在两人中间跳了个来回,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
就在这时,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
祝星从脚步声听出了来人是谁,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敏捷得甚至都不见病态了。
他几步冲到最近的卧室门口,打开门对两人说:“进去。”
语气近乎命令。
应逐和岑谐的表情如出一辙,复制粘贴一样,都是惊讶又茫然。
祝星再次压着嗓子厉声道:“进去!别问,别出声。”
脚步声渐近,祝星又惊恐地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疑惑,但是被祝星突然爆发出的气势镇住,居然鬼使神差地听从他的安排,闪身进了卧室。
门关上那一刻,他们听到席宴山的声音。
傴O吚O
“星星。”
卧室装修豪华,高高的大拱窗上挂着厚重的红丝绒帷幔,紧紧地闭合着。
这莫名其妙的发展让两人心中疑惑非常,难道是席宴山这人醋劲太大,祝星怕他误会成偷情?可是他们三个omega,能干什么?
想到这,应逐看了看岑谐,又想,好吧,omega之间能干的事还挺多的。
岑谐在卧室看了看,洗手间不能藏,保不准席宴山就是尿急上来上厕所的。他牵着应逐的手,走到红丝绒窗帘后面,厚重华贵的帷幔将两人遮掩,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有两个人。
站到帷幔后面,两人还有点莫名其妙,怎么的就要躲起来呢?
楼下的宴会已到髙謿,音乐和交谈声传来,宴会年轻人不少,放的是节奏感极强的外语流行歌曲。
祝星和席宴山似乎在外面吵起来了,应逐侧耳听了一会儿,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因为就站在窗帘后面,倒是庭院传来的音乐声清晰一些。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很年轻
I 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
我闭上眼晴,那一幕又闪现了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我站在那里在一个阳台上乘凉
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
看这灯光看着舞会和那些礼服
随着音乐到了高潮,门外祝星和席宴山的争吵声也逐渐大了起来,席宴山似乎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
岑谐也很懵,用唇语问应逐:“什么情况?”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从洗手间出来,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人轰鸡进圈似的被轰进来了。
应逐冲他摇摇头,然后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手心相贴,用唇语回答:“没事。”
岑谐见他这么说,似乎一下子就安心了,回应似的把他的手握紧。
“掌心的密合远胜亲吻。”
不知道为什么,应逐心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词。
突然砰得一声,卧室门被粗鲁地推开,席宴山怒气冲冲地拽着祝星进来,把他甩在床上。
红丝绒帷幔后的两人屏住呼吸,都不敢发出动静。
音乐声还不断从窗外传来。
We keep quiet cause we're dead if they knew
我们必须安静因为被他们知道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So close your eyes
所以请闭上你的眼睛
Escape this town for a little while
从这个城逃出去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会
席宴山似乎气愤至极,又开始摔砸屋里的东西。祝星就歪在床上,冷眼看着他发疯。
接着事情的发展让应逐和岑谐大跌眼镜。
红丝绒帷幔中间由一条细窄的蕾丝连接,花纹镂空处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席宴山长裤半褪,背对着窗帘这边,看背影就能看出他的愤怒,攥着祝星的下巴,在他嘴里狠狠捣了几下。
祝星被噎得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透红,朝着窗前的红丝绒帷幔看了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
他不是没有给席宴山口过,席宴山甚至也给他口过。
但是这种行为,总是因席宴山的心情和态度而变得意味不同,可以是温存,也可以是羞辱。
祝星做不了主,是什么都由席宴山说了算。
“抽烟!喝酒!”席宴山气得声音都在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应逐在暴怒中还隐约听出了一丝无助。
席宴山停下自己的暴行,捏住了祝星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语气冰冷:“这么多年你没有一天不找死,你就这么恨我?你到现在还不信,我不让你死,你就永远死不了!”
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偷窥,应逐撇开脸不再看了,只听见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紧接着,开始有不同寻常的动静穿过厚重的红丝绒帷幔传到两人耳中。
岑谐双目圆睁,看着应逐。
无声尖叫:这是什么情况???
应逐:“……”
他也想问,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相比于凶悍的啪啪啪声,席宴山的声音可以称得上平静:“道德、法律、伦理,你在乎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愚弄民众的假象,往上爬,就是为了从这种愚蠢的枷锁中挣脱。越往上,越自由。”
席宴山的声音逐渐癫狂,接着再次冷酷下来,说:“我早就说过。如果现有规则不能有利于我,那我就,自己制定规则。”
祝星一直没说话,他也说不了,哀叫的声音听着都有点不对劲了。
应逐没忍住,和岑谐再次透过窗帘中间细蕾丝的镂空处看了一眼大床上的情景。只见席宴山疯了似的颠簸着祝星,把祝星怼得往上一窜一窜的。
祝星咬牙,抬手一个耳光抽到他脸上,席宴山面不改色地挨了这一巴掌,然后握住祝星的手腕,微微偏头,一口在他手上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祝星惨叫出声。
席宴山咬着他的手掌不松口,很快有血迹流了下来,然后他才松开口,问:“疼吗?能消停了吗?”
应逐和岑谐站在天鹅绒后面,都被这个发展弄懵了,外面这两个人好像疯子啊,实在让人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席宴山似乎是气祝星不爱惜身体,可是他这会儿伤害祝星的身体时又毫不手软。
祝星不断地被推远、拽回……不等他喘口气,席宴山把他翻过来,自下而上地继续他的酷刑。
“啊……啊啊……”祝星无助地被举起、放下。
床软得可憎,祝星随着席宴山的动作下陷又下陷,被撞得天地凌乱,像陷进沼泽一样不堪。
席宴山动作凶悍,语气却像在求人:“活下去,祝星。像狗一样活,还是像鬼一样活,我不在乎。”
祝星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应,他闭眼忍受着一波比一波可怕的冲击,声音破碎。席宴山都四十多岁了,精力却还是跟他的钱一样,用都用不完。
应逐和岑谐躲在帷幕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完全超出他们预期的一幕。
突然,祝星仰起头,看起来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他睁大双眼,先是岔气了似的几个深吸气,紧接着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剧咳。
不断有血被他从口鼻中咳出,星星点点的,洒了席宴山一身。
席宴山停了下来,眼神看起来既惊愕又心疼,却唯独没有慌乱。他把祝星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中,突然开始抽泣,逐渐转为痛哭。
祝星却反而笑了起来,笑得嘶嘶作响,声音里还带着血腥气,刚咬完人的毒蛇似的。
“……”应逐和岑谐在帷幕后面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不知道祝星和席宴山这俩人谁疯得更厉害。
席宴山看起来很颓败,把祝星抱得更紧。
祝星笑够了,无力地歪着脖子,抬手推开席宴山的头,语气冷静又嫌弃:“老东西……撒手。”
席宴山平静地把他放开,面无表情地起身出去喊人了。
应逐和岑谐从红丝绒帷幔后面走出来,两脸懵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祝星。
祝星像一个残破娃娃一样仰躺在床上,右手血肉模糊,在床单上很快洇出一大片血迹,他头仰垂在床沿,看着从窗帘帷幔后出来的两人。
倒着的,啊……好像两只小蝙蝠啊。
祝星眼神逐渐涣散,应逐和岑谐两人倒立的人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
他张了张嘴,无声道:“快走。”
太颠了。
应逐和岑谐偷偷从窗户外的小阳台溜走时,心里想的都是这三个字。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相处模式太他妈诡异了!
席宴山浑身带血下楼喊人的样子引起了骚动,应逐和岑谐两人趁乱离开,暗处的保镖见状也一同撤离。
上车后,应逐见时间不早,干脆带着岑谐回了附近的老宅。
岑谐一听,突然扭捏起来:“啊,这样不好吧。”
应逐见鬼似的瞅着他:“你突然害什么臊?”
岑谐羞涩道:“你家里问起来你要怎么介绍我?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要怎么说?”
应逐:“实话实说啊,家里就我奶奶一个人,今晚跟她说,明天她就忘了。”
岑谐:“啊?”
应逐:“阿尔兹海默症。”
然而回到老宅时,应奶奶已经歇下了,应逐今晚是没机会向她介绍她天天想夜夜盼的孙女婿……或者孙媳妇儿了。
进门后,管家见应逐这个时间回来很惊讶,就问要不要准备宵夜。
两人都没吃晚饭,应逐就让管家去安排了。
管家看了看他身边的岑谐,问:“好的,今晚在这边留宿吗?我让人收拾间客房。”
应逐:“不用,他和我睡一间。”
说完,不理会管家惊讶的表情,他牵着岑谐的手就往书房去了,丢下一句:“饭好了叫我们。”
一进书房,岑谐就问:“刚才是什么情况?不是说今天只是试探一下,为什么我们莫名其妙看了一场活春宫?”
应逐比他稍微冷静一些,直指核心:“祝星有问题。”
岑谐皱眉:“可他看起来快死了。”
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祝星整个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条线,不会又要断了吧?
应逐没说话,在思考。
而岑谐则在回忆祝星看到自己时的眼神,又问:“他为什么要让我们躲起来?而且他好像很怕我。”
顿了顿,又迟疑道:“还是……怕席宴山啊?”
应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凝重:“他不是怕你,也不是怕席宴山,他是怕我们两个一起出现。或者说得再准确一点,他是怕席宴山看到我们两个一起出现。”
岑谐怔住,沉默片刻说:“果然吧,他和席宴山都知道些什么。”
应逐:“我觉得席宴山的问题大一些。”
岑谐:“因为他疯得更厉害吗?”
应逐摇头:“不是,祝星让我们走,看起来好像是在……保护我们。”
岑谐:“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当时那么短的时间里,祝星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真实的,他能感受到那种焦急和维护。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落点到了方舟上,因为方舟是他们目前回忆到的唯一和祝星有交集的地方。
应逐:“祝老师现在这个情况,我们短时间内估计见不着他了。还是明天再回方舟一趟吧,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聊到这,管家来敲门,让他们出去吃饭。
应逐领着岑谐来到餐厅,因为时间不早,怕吃多了积食,管家便让厨房准备了粥,配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
两人吃了点,应逐见外面凉快,就喊着岑谐一起去院子里逛逛,顺便消食。
逛了一会儿后,他们回到廊下,在摇椅上坐着。
这个别墅区的入住率并不高,有很多房子在战争后就一直空着。
西区交际圈很排外,看重身份和出身。如果本人没有得到认可,即使住到这边也不会被交际圈接受。
战争让西区的人换了一批,聚集西区的上流阶级重新洗牌。有在战火中屹立不倒的老牌世家,比如应逐家,还有因战争完成了阶级跳跃的新贵。
更多的家族则在战火中被焚烧殆尽,就此黯然了下去。
应逐想起一件事,问岑谐:“你那时候为什么退伍?战后有军官安置政策,以你当时的级别,转业混到现在怎么着也是个正处级。”
战后政府班子很缺人,中高级军官的转业率很高,基本上都能在政府安排个位置。
岑谐撇了撇嘴:“我的转业申请没通过,只能退伍。”
应逐蹙眉:“为什么?”
岑谐:“转业申请要上级领导的打分,我的评价好像不太好吧。除了这个,我在部队有过两次警告处分。哦,还有我爸不是入狱了吗?当时说是也有这个原因。”
应逐还是蹙眉看着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评价不好,评价不好能升到少校?更何况岑谐一点背景都没有。
警告处分?在太平盛世几次处分也许会影响升迁,可是岑谐是实打实上战场浴血厮杀过的,警告处分算什么?甚至都不是记过。
父亲入狱,这倒是个理由。
可是照岑谐之前的说法,入伍时他父亲已经进监狱了。这个理由如果不能影响他入伍,那就不该影响他转业。
否则这跟念完经就杀和尚有什么区别?星郡军方怕是也没这么不要脸。
说白了,政审也好,处分也好,这些只会在太平时期有影响。以星郡当时的情况来说,真打起仗来,所有规则和条款都要为实际情况让步。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应逐怀疑当年有人给岑谐使了绊子,这些理由只是打发他的说法。
但这只是猜测,还没有实际证据,应逐在心里记下这个事,准备回头查一查。
他转头看向岑谐,难怪这人每次提到政府和西区时的态度都很微妙,当年心里也有不平和不甘吧。
岑谐看他神色有异,就问:“怎么了?”
应逐回神:“没怎么,原来是转业申请没通过,我还以为是你本身就喜欢混呢。”
岑谐:“……”
他随手拈了一朵小花,问:“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流氓吗?”
应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说:“刚开始你对我确实挺流氓的。”
岑谐也忍不住笑了,静了一会儿,说:“有些事真的生来注定的,我出生就在东区,退伍后还是回到东区。”
接着他又说:“你知道吗?那时候得知那两个人越狱的消息时,我其实有点幸灾乐祸的。”
应逐无奈:“你这是什么心理?”
岑谐:“不知道,也许是我的阴暗面。”
他手里搓着那朵小花,在应逐面前摊开自己并不美好的那一面,说:“你还记得战后去双子星大厦做心理评估的事吗?我当时在门口看到你了,我们还对视了。当时你整个人冷冰冰的,看着有点傲慢,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听到有人从厄舍越狱,我忍不住想象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变好了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好坏?”
夜空中,银河横穿天际,将整个星空一分为二,又与星江上下呼应,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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