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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一丛音)


裴乌斜面无表情,不想和他多言,一心只想杀他破阵,解救离长生。
他在袁端挑衅的笑容中猛地一用力。
袁少主瞳孔一颤,顷刻没了呼吸,尸身踉跄着倒在地上。
但裴乌斜知晓此人不会那么容易死透,哪怕这具肉身没了,魂魄也会有幽司的人单独勾走,阳寿未尽就还能重回人间。
杀不死一样。
伴随着袁端的断气,裴乌斜浑身发抖,四肢凭空出现无数条密密麻麻的锁链,穿透神魂套上枷锁。
裴乌斜眼睛都没眨一下,冷冷看向桌案上燃烧的鬼火灯。
方才还有灵力波动,如今却像是一盏寻常的灯盏。
里面的东西已逃了。
归寒城的高楼燃烧起冲天火焰。
封讳召来崔嵬,眼睛眨也不眨抬手一剑,凌空将火焰中的高楼劈成齑粉,最中央放置着度上衡心头血所炼制而成的法器。
封殿主眼眸一动,低低道了句:“去。”
法器忽然燃起大火,化为数百根半透明的蛛丝交缠着直冲天边,似乎绑住了四处逃窜的东西。
度上衡所有法器封讳好像都能操控,面无表情将那东西拽回来,捏在掌心眼瞳漠然。
那是险些被窃走的离长生的一魂碎片。
封讳对离长生的神魂一清二楚,哪怕只是半点碎片也能认得,他握在掌心,又是一剑劈去。
虚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直接斩碎。
周九妄悄无声息落在封讳身边,微一颔首。
封讳面无表情:“循着灵力找出度景河的藏身之地。”
周九妄愣了下,伸手指了下自己。
啊?我?
上峰总是不顾下属死活,给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超度满城恶鬼然后被揍得乱窜,又比如现在要他一己之力去找度景河的藏身地。
但凡周九妄会说话,就要骂人了。
好在他是个哑巴。
周九妄倒也干脆,点头,御风跟着天空中那道虚幻的灵力离开。
封讳将鬼火收敛,转身而走。
这一场问道大会还没怎么开始,就闹成这样,整个归寒城的百姓和前来参加问道的修士皆怨声载道。
封讳顷刻回到安顿离长生的地方,屈指一弹将找回来的魂魄随便没入离长生的凡人身躯之中。
楼长望已经慌乱地四处乱爬了,呜咽着道:“你真的谁都不认识了吗?我啊,我是你还不知道的未来道侣啊!”
封讳:“……”
离长生看了他一眼,便开始望着虚空出神。
好似的确忘了什么。
封讳并未和楼长望一般见识。
这种从来不会入离长生眼的,他一般只当笑话瞧。
封讳敛了下衣袍走到离长生面前,俯下身望着他:“记得我是谁吗?”
离长生抬头怔然看他。
楼长望在旁边撇嘴,掌司瞧着明显神志不清谁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有特殊?
难道失忆还要挑挑选选谁记得谁忘却吗?
刚想完,忽然就见寒光一闪。
离长生还在愣怔间,便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无意识动了起来,他长身玉立,手中握着不知何时召来的剑,发着抖朝着面前的封讳劈去。
意识似乎和本能在厮斗拉扯。
楼长望一愣。
封讳眉头紧皱,伸手握住崔嵬的剑身,冷冷道:“醒来。”
离长生面无表情看着他,手腕一转,崔嵬剑身锋利顷刻将封讳的掌心划出一道血痕,鬼气嘶嘶泄露。
这是下了死手。
封讳倏地松手,直勾勾盯着离长生的脸。
遮掩面容的法器已消失不见,离长生那张姣好的脸上没什么神情,眼瞳淡漠,只有浑身的煞气完全挡不住。
……每一个杀招都是冲着要封讳的命而来。
楼长望吓坏了。
失去记忆了还想着杀人,这该有多恨?
离长生终究是凡人之躯,握着崔嵬剑催动灵力没过几招,便已竭力似的浑身瘫软,踉跄着摔了下来。
崔嵬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封讳冷着脸将他接在怀中。
离长生神智全无,循着本能还在直勾勾盯着封讳,发软的双手奋力的攀住封讳的肩膀,猛地凑上前。
……一口咬在封讳脖颈的伤痕处。
在一旁围观的楼长望一惊。
离长生看起来不像咬,倒像是一个缱绻的亲吻。
封讳一动不动,任由他咬住自己的命门。
离长生浑身都在不正常地发抖,他似乎疲倦到了极点,恹恹地闭上眼,却还在本能想要摆脱封讳的触碰。
封讳冷笑了一声,打横将无法反抗的离长生抱在怀里。
离长生太过孱弱,封讳身形高大将他抱起简直轻而易举,像是用怀抱困住了一只鸟雀,他视线扫了四周,问楼长望:“离无绩呢?”
楼长望还在懵然:“啊?不是在这儿……唔,刚才还在这儿的,哪儿去了?”
封讳好似酝酿着一股冲天怒火,他死死扣住离长生的腰身,面无表情将寻来的心头血法器扔给楼长望。
“见到离无绩交给他,物归原主。”
楼长望手忙脚乱接过来,见封讳似乎要走,赶忙问:“你要带我们掌司去哪里?!”
封讳倏地一侧眸,竖瞳猩红,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意。
楼长望一捏,强装着镇定:“渡厄司的船已到了,我们送掌司回去就、就好,不劳烦封殿主了。”
方才掌司神志不清伤了封讳,楼长望有点担忧这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会真的如传闻中一样要疯狂报复离长生,先奸后杀什么的。
对了,两人似乎是旧情人来着。
那便是情敌。
楼长望这样一想,心中顿时涌出一望无际的勇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和情敌对抗。
封讳眼瞳一眯。
巨大的骨龙咆哮着回来,虎视眈眈盯着楼长望。
封殿主冷冷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楼长望肃然道:“我说恭送封殿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讳:“……”
封讳冷笑,抱着离长生拂袖而去。

幽冥殿常年鬼气森森。
望春台之事还没过去多久,归寒城就遭遇了鬼火烧城之事,惊动整个幽都。
幽司正使忧心忡忡地等候在幽冥大殿中,已过去大半日,迟迟不见封殿主,皱着眉问守在一旁的章阙:“章掌司,封殿主可曾回来了?”
章阙彬彬有礼道:“应是回来了,不过我们殿主因锁魂链之故,实在行动不便,还望正使稍候片刻。”
正使:“……”
他烧归寒城时,不像行动不便的样子。
正使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人。
章阙已经在那画符传信了,完全没想着要去催一催。
正使越来越没耐心,沉着脸道:“归寒城问道大会之事,还请幽冥殿速速给个说法,否则再拖下去,可不是一两道锁魂链能解决的了。”
章阙闻言反倒笑了出声:“敢问正使大人,归寒城可是被我们殿主屠城了?”
正使蹙眉。
章阙又追问:“还是说那个袁端少主是我们殿主下的手,如今要追究罪责?”
正使:“这……”
章阙先礼后兵,问完这两句后,脸色缓慢沉了下来:“归寒城一无凡人死在鬼火下,二来袁少主也非封殿主下手屠戮,怎么鬼火烧了一座木楼,就有如此大的罪过?”
正使似乎也理亏,沉着脸转移话题:“幽都恶鬼在凡间作祟,本就不合规矩。”
章阙手指慢悠悠瞧着漆黑的玄铁长锏,指腹缓慢蹭过发出沉闷的摩挲声响,他直勾勾盯着正使。
“三百年过去,幽司似乎是忘了一件事——若是封殿主真想在人间作祟,不会是只烧一座楼这般简单。锁魂链、幽冥殿的数万道符纸,是不是真得让你们觉得封殿在幽都服刑吗?”
正使脸色一变。
章阙握住长锏:“归寒城焚烧的木楼价值几何,幽冥殿自会将损失的金钱送去幽都柜坊,就不劳幽司过问了。请。”
逐客令一下,正使神色难看至极,知晓在这里闹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转身就走。
章阙狐假虎威耍了一通威风,抬手将大殿的门关上。
一转身,就见本来空无一人的主位上坐着个熟悉的人影。
封讳正交叠着双腿倚靠在座椅上,垂眼注视着脚下层层叠叠的巨大锁链,眸瞳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章阙咳了声,抬步上前:“殿主,离掌司可无碍了?”
封殿主抱着昏迷不醒的离掌司回来,章阙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事了。
后来一想,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若是真出事也是死后化鬼,那叫升迁。
封讳不语,面无表情垂着眼注视着掌心还未愈合的伤口。
崔嵬剑造成的伤势愈合缓慢,鬼气倾泻从指缝溢出。
章阙试探着道:“方才渡厄司的鱼青简来过一趟,想要接离掌司回去。”
封讳终于有了反应,抬眸凉飕飕看来。
章阙立刻道:“我当即就将他一脚踹出千里之外,殿主尽管放心,渡厄司不会再派人……”
还没说完,幽冥殿外传来裴乌斜的声音。
“求见封殿主。”
章阙:“……”
非得挑这个气口吗?
封讳眼神淡漠,收拢五指将掌心的伤势遮掩,冷冷道:“进来。”
裴乌斜敛袍而进,染血的衣袍已重新换了一身,恭敬颔首行礼:“见过殿主。”
封讳从眉梢飘出个“有事直说、没事就滚”的烦躁来。
裴乌斜并不为所动,彬彬有礼地道:“幽司前来询问归寒城之事,渡厄司请掌司大人主持大局。”
和鱼青简不同,裴乌斜并不说接离长生回去,而是搬出来幽司。
封讳本来赖赖的,若是蛇身恐怕就要面无表情盘着将脑袋藏蛇身缝隙里去了,但见到裴乌斜说这话,一改颓靡的气势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注视着裴乌斜。
他眉眼带着讥讽的笑,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不还,你又如何?”
章阙:“?”
耍无赖的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殿主。
裴乌斜:“……”
方才鱼青简前来要人时,章阙都是先礼后兵,封讳似乎懒得和渡厄司的人虚与委蛇,上来就是一句不给。
裴乌斜额间青筋轻轻跳了跳,但又忍了下来。
这些年渡厄司和幽冥殿打交道,封讳沉稳冷漠,早已不似年少时的蛮横不讲理,怎么如今又故态复萌?
“封殿主说笑了。”裴乌斜颔首道,“长生是渡厄司掌司,理应该回渡厄司,幽冥殿直通地狱,掌司凡人之躯在此久居,阴气入体恐怕会有损寿元。”
章阙:“?”
这位也是好强的攻击性。
封讳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眼底全是阴鸷,良久他忽然笑了:“好,只要你有本事带他走,我绝不阻拦。”
裴乌斜眼睛眨也不眨,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召出兵刃朝着封殿主面门而去。
“砰”,惊天动地的巨响。
封讳抬眸,浑身鬼气大放,轰然挡住裴乌斜锋利的刀刃。
整个幽冥殿都为之一震。
章阙没想到两人说打就打,立刻撤身远离战场,省得被波及。
裴乌斜长发被罡风吹拂得翻飞,面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淡淡道:“怎么,封殿主又想像三百年前那样囚禁崇君?”
封讳霍然起身,手中鬼气悍然一拂,直直将裴乌斜震飞出去。
巨大的龙骨从大殿黑暗处悄无声息的盘桓出现,周身弥漫着黑雾,隐约可见巨大骷髅中带着滔天杀意的鬼瞳。
裴乌斜站稳后,握剑横甩。
封讳站在巨大如山的锁链之上,眸瞳冰冷,唇角勾出个讥讽又挑衅的笑容。
“那又如何?就算我囚他禁他,可无论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他照样不会随你走,裴副使何苦来自取其辱?”
裴乌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若不是你使出那些阴诡伎俩迫害威胁崇君……”
封讳又笑了:“度上衡是会被威胁的人?”
裴乌斜一噎。
封讳眼底的冰冷似乎驱散不少,注视着裴乌斜的眼神也没了那样浓烈的恨意,他又笑了下,似乎觉得接下来说的话很有意思。
封讳淡淡地道:“度上衡性子温和,你们就当他是软柿子,会被人拿捏,实则全然相反——他若不愿被我囚禁,自己会亲手杀我,轮不到其他人逞英雄救他出水火……”
裴乌斜右眼皮重重一跳,似乎有预感这狗东西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立刻就要拿剑阻拦。
但已晚了。
封讳道:“他待我有真情,所以心甘情愿。”
章阙:“?”
谁?话题怎么都听不懂了?
理一理。
裴乌斜表情难看至极,已维持不了那虚伪的假面,冷冷道:“少自作多情!崇君的情对天下苍生,岂是你一人就能独占的?”
封讳嗤笑。
和这种人说不通,他也炫耀够了,冷飕飕瞥向章阙:“送客。”
说罢,一敛衣袍,整个人身化为烟雾陡然消失。
裴乌斜追了几步:“等……”
章阙赶忙去拦:“裴副使留步!”
裴乌斜几乎怒火攻心,脸色煞白:“让开。”
“掌司还在昏迷。”章阙劝阻道,“你总不能冲进去将他拖着就走吧,起码等掌司醒来再说。”
裴乌斜回想起了离长生那破破烂烂的病弱身体,眉头狠狠一皱,终于听进去了。
他没有多留,拂袖而去。
章阙也抬步往幽冥殿外走,满脑子都是刚才封殿主和裴副使的那一通争吵。
不是在说掌司吗,怎么牵扯到崇君身上去了?
走出幽冥殿,章掌司被门槛绊了一下,不太在意的站稳后,脑浆似乎被晃匀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忽然凌空劈在他脑门。
章阙眼眸瞪大,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掌司……
崇君?!
鱼青简还没走,正在外面和刑惩司的人侃大山。
熟练躲开对面要揍他的拳头,鱼大人溜达着跑来,见章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挑眉道:“怎么,你被揍了?”
章阙还在浑浑噩噩,魂儿好像都在飘,他魂不守舍地道:“你知道你家掌司就是崇君吗?”
鱼青简挑眉:“你被人揍到脑袋了,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胡话呢?”
章阙:“你不知道?”
鱼青简不明所以:“知道什么?”
章阙蹙眉。
鱼青简反应过来,见章阙如此严肃,直接就大笑出来:“我家那个弱不禁风的掌司怎么可能是崇君?刑惩司掌司脑子有问题,我们渡厄司迟早吞并刑惩司,一统幽都指日可待。”
章阙:“…………”
太好了,有个比他更蠢的。
幽冥殿内室温暖如春。
四处皆是春意的法阵和散发热意的暖石,驱散从地底而来的森森寒意。
离长生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眼眸紧闭沉睡着,但他睡得并不安稳,浓密的羽睫在缓缓颤动着,额角全是冷汗。
一道黑雾狂掠而来,化为封讳的人身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掌心的隐隐疼痛还在提醒封讳此人是如何毫不留情挥剑而来的。
离长生似乎做了场噩梦,羽睫狂颤,好似呼吸不上来般张开唇缝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反正几近窒息的痛苦。
封讳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神清骨秀好似仙人的脸露出这种乞求的痛楚,明明是该心疼的,却诡异得令地狱的恶鬼有种破坏欲。
离长生奋力捂住胸口迭声喘息,眼睛睁开,里面却是一望无际的空茫和涣散。
即使痛到失去意识,离长生也没有向别人求救的本能。
只是这样望着虚空,忍耐着对他来说极其熟悉的痛疼。
熬过去就好了。
度景河从没有将他当成“人”来教导,三界苍生也把他当成不知苦痛的神灵来膜拜。
神高高在上,哪怕降临人世间也得是座泥糊的神像。
神像是感觉不到疼的,摔碎在地上成为数百块,脸仍是笑着。
他不该觉得疼。
封讳注视着离长生的模样,忽然没来由产生一股烦躁。
他不耐烦地坐下,起身将离长生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并起两指将纯澈的灵力一点点灌入离长生眉心,安抚他乱成麻绳的识海。
离长生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终于安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封讳冷着脸上床,拥着离长生的身体躺在塌间,手中安抚的灵力始终没停。
杀他时倒是毫不留情。
封讳冷冷地想。
遇到事,不照样要求他帮忙?
离长生并不知道封殿主在想什么,他将身躯蜷缩成一团往封讳温暖的怀中缩,手指奋力揪住封讳的衣襟,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安稳入睡。
好像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梦中是一片荒芜,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到天荒地老却浑浑噩噩意识到这条路根本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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