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东方晔忽然有了思路,他指着一边通往前方村镇的方向说:“往这边走。”
看东方晔转身就走,闻斓一言不发地跟着他,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镇上,途径一条小巷,来到了正大街上的一个十字路口。闻斓跟上来,站在路口问道:“接下来三个方向,你觉得他会从哪里走呢?”
这还真不好说,因为从哪个方向都有可能,一条通往高速收费站、一条是从镇上回市区的老路,还有一条则是通往另外一个镇子。
东方晔也站在路口,猜测他会从哪里走,他缓慢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接着在路口处一家饭馆招牌前停住了目光。闻斓本以为他会叫人来分三路沿途搜索,但没想到他直接过了马路,直冲一家饭馆走去。闻斓赶紧跟上去问道:“唉,你去哪儿?怎么又饿了?”
东方晔没接闻斓的话,他掀开门帘走进去直接喊道:“有人吗?”
饭馆老板听到声音走出来,问道:“有有有,两位吃饭吗?”
然而东方晔却说:“是这样老板,我们是警察,我想问问你装在门口的那个监控能不能让我们查看一下?”
监控?闻斓听后挑眉,抬起头来在店里四处寻找,接着他退到门口,看见了一个装在饭店招牌下方门柱上的一个小监控探头。闻斓忽然由衷地佩服东方晔,这么小的摄像头,隔了那么远他竟然看见了。
老板听到东方晔是警察还一愣,直到东方晔掏出证件给他看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真是警察,他赶紧说道:“可以可以,你们要看什么?”
“我们想看1号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左右外面那个十字路口的情况。”东方晔说。
了解情况后老板干脆地点头,接着把他们带到后面的房间里,打开了连接监控的电脑。两个人围在饭馆老板身边,看着老板把监控进度拖到他们要查看的位置,接着三个人都静静地等待着画面上出现情况。
监控时间接近十点半的时候,画面中十字路口的方向出现了一个人,东方晔和闻斓精神高度集中,两个人都突然凑近电脑屏幕,想要看清楚监控上的情况。
监控显示从饭馆对面的十字路口下来的那个人穿过马路直接来到了对面,没有往左右两边扭头,走得十分迅速,没有一点犹豫。东方晔马上指着屏幕说:“可以放大吗?”
老板试着把东方晔手指的区域局部放大,但是由于监控像素太低,局部放大之后画面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闻斓看见咂舌一声:“啧,这也太不清楚了。”
“领导,装这个监控本意也就是为了吓吓小偷,哪儿会买那种贵的,装个样子罢了。能用就行,考虑不上那么多。”老板解释道。
听见老板诉苦闻斓也没多说什么,他看着东方晔问道:“你们的技侦能恢复吗?”
“不行。”东方晔果断摇头,“这画面本身的像素就不高,即便锐化处理也还是一团浆糊,看不出什么东西。”
“那怎么办?”闻斓问道。
东方晔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转头问饭馆老板:“这段监控方便拷下来给我吗?”
老板忙点头:“可以,但我不会分段,就把这一天的全部发给你,可以吗?”
东方晔没有拒绝,他说:“好,麻烦你了。”
确认收到老板传来的文件后,东方晔和闻斓就离开了这里,沿着大路走到铸造厂正门口,穿过厂区回到了后门。
“回去?”闻斓问道。
“回去。”东方晔说,“这段监控得拿回去交给技术看能不能复原,如果真的不行,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张恺昨天带着人前往金建提供的工地找到了这一群工人,确认了刘平志的身份,另外他还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上个月13号的时候,他们的确一群人来到了顶原村,是为了参加其中一位工友家里的丧宴。
据这些工友们交代,12号晚上他们聚在家里提去世的老人守了灵,一直到第二天才陆陆续续离开。刘平志大概是在早上六点左右离开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村子后方的国道上,还爬上坡坎被车当场撞死。
张恺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只能带队回去,等着东方晔回来后汇报这一情况。
办公室里唐庭和曹然围在桌子前,桌面上放着手机,手机里的录音已经被他们两个翻来倒去听了上百遍,曹然现在睡觉做梦脑子里都能回响起这段录音。
唐庭也有些受不了,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掌握的和凶手直接相关的证据。就算要吐,也得等到抓到凶手后再吐。
张恺推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这两个人如同生嚼苦瓜一样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听什么。张恺凑过去,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也陪着他们听,但半截话说不完整,张恺也没听出什么来。他抬起头看向唐庭,开口问道:“唐哥,你们听啥呢?”
“录音。”唐庭闭上眼睛揉了揉眉间,疲惫至极,“是那个偷挖电缆的家伙模仿的疑似凶手的口音。”
张恺听后稍显吃惊,“你们竟然弄到和凶手直接相关的证据了?”
唐庭扯着嘴角冷笑一声,说道:“哼,屁用没有。就这一句话我和曹然反复听了快有一百遍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见唐庭和曹然的脸色,张恺也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他十分自觉地闭上了嘴,以免被这俩人牵连。恰好此时手机里的录音重新开始从头播放,张恺在一阵安静沉默的氛围中得以听见这句完整的话,听着听着他忽然皱起眉头,露出凝重的表情。
并非是听不懂,而是有点耳熟。
张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口音,句中和句尾那上扬的尾音让他越听越觉得熟悉。
张恺歪着脑袋,伸手去拿手机拖回进度条,正打算再听一遍,而东方晔恰巧此时回来,闻斓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来。
东方晔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把文件甩给了康兆,还打了通电话给他,让他看看能不能做一个恢复,尽量还原人物样貌。回分局的路上康兆并无回音,而等到东方晔回到办公室后他才打来电话,接通以后他张嘴就骂:“你要不要看看你发了个什么东西过来,这么模糊的画面我就算给你叠十层锐化也看不清楚!你是不是从哪儿偷来的监控视频啊?”
康兆的嗓门大到即便不开免提也足够穿透刑侦办公室的墙,唐庭几个人回头来看,表情还算平静,而闻斓听到康兆对着东方晔发脾气便忍不住憋笑,最后转身捂嘴,背着东方晔面向墙无声笑起来。
东方晔向来无惧技术队和法医室的抱怨,这一次他同样无视掉康兆的愤怒,淡然地说道:“试一试吧,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康兆深吸了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先告诉你,不行那是一定不行的,你别抱什么希望。如果我真的做极端锐化,你知道你会得到什么吗?”
“什么?”东方晔下意识搭话。
“一张像素雪花图!”康兆怒骂道,“你慢慢看去吧!”
金建最终还是联系到了刘平志的家里人,把他出车祸死亡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一家人哭哭啼啼地接走了刘平志的遗体,也感谢金建的帮助,金建还怕他们回去不方便,特意包了一辆车送他们回家。刘平志的家人对金建感恩戴德,对着他谢了又谢,才坐上返乡的车。
等送走了刘家人,金建也准备回去,而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他手底下的工人陈旺打来的电话。
“喂,老陈啊?怎么了?”金建问道。
“金老板啊,我来跟你请个长假。”陈旺说。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还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金建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我这钱啊,攒够了,工地上太累也太危险,我想走。老刘这么个例子在前,我也觉得这么拼命,要是真的一条老命没了,钱再多也没有用。”陈旺说。
金建知道他的意思,他能理解陈旺的想法。在他的印象里陈旺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干活从来都是卖力的。他还没有结婚,会有这些顾虑也是正常的,尤其是在知道刘平志的事情以后。
但金建也头疼,工地上的项目还没竣工,他的钱都还没拿到手,陈旺这个时候要是走了,那属于他的工钱也结不下来,因此他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底工程款也该结下来了,你要是这个时候走,年底老板的红包可拿不到了。”
“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只怕有命拿没命花。”陈旺语气透着看明白的沧桑,倒是显得十分豁达,他说道:“这钱给不给我都行,金老板,我知道你人好,要是那群兄弟谁有个困难,不用问我,你就直接把我的那份给他们吧,就算是这几年感谢他们的照顾了。”
话说到这份上,金建也知道自己劝不下来他,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得答应下来:“好吧,我会告诉他们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陈旺笑着说:“劳金老板费心了。那就再见了。”
金建沉重地点头,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顶原村。
分局的刑警已经在这个小村庄走访了快三天,依然一无所获,不管是刘平志还是谭金乾,顶原村内都没有人见过13号和14号这两天内两名死者的去向,唯一的口供就是12号晚上,刘平志去了当地工友家里守夜这一条消息。
张恺把这条消息告诉东方晔的时候,东方晔还在思考,闻斓却提出了意见:“那个地方能让我去看看吗?”
张恺和东方晔听后都抬起头来看向闻斓,张恺是不知道闻斓提出这个意见的原因,但东方晔并未对此提出反对,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说两起案子并案调查么。”闻斓说。
东方晔迅速反应过来:“你是说刘平志也和金佛有关?”
闻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刘平志的死不是结果,而是起因。”
东方晔一愣。闻斓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东方晔先说两起案件作并案调查,那么至少说明刘平志的死也是能和失踪的金佛有点关联。闻斓这一句话把东方晔的猜想往另一个方向上引导,他认为刘平志的死亡和金佛没有直接联系,但是他的死却导致金佛失踪,甚至谭金乾被杀的原因。
这样一来,找到失踪的金佛至关重要。
东方晔沉默片刻,随后转头问张恺:“金佛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对不对?”
张恺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能这么跳跃的谈话,前言完全不搭后语,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失踪的金佛上面来了。张恺被问及时反应了一会儿,随后才说:“没有,完全没有金佛的消息。”
闻斓抱起双臂,看着东方晔说:“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顶原村,你觉得呢?”
张恺看向东方晔,只见他沉思着缓缓点头,随后就对张恺说:“再去一趟顶原村。”
就这样,张恺和东方晔再一次来到顶原村,闻斓作为东方晔钦点的“专家”,这次复勘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张恺首先带着两个人来到顶原村内刘平志生前最后一次去的地方,工友家姓王,这几天被告知刘平志的死讯都很明显的惋惜和哀叹。
“王大哥,打扰了,我们想再来了解了解情况。”张恺站在院门口冲院子里扫地的王有德打声招呼,然后把身后的闻斓和东方晔介绍给他:“这两位是我们局里的领导和专家,想来跟你确认确认情况。”
王有德听见局里的领导和专家还来亲自了解情况,他赶紧把三个人请进来,搬了几张凳子就在院子里坐下,十分配合:“你们想知道什么?”
闻斓先开口问:“是这样王大哥,我们想从头了解一下,刘平志……家里情况怎么样?”
王有德说道:“老刘啊……他家里情况算一般吧,他是百濮农村的,家里有地,不愁吃穿。我们几个工友经常听他说要回去修房子,这才出来打工来了。”
闻斓点点头,又问道:“他最近的经济状况怎么样?有没有手头突然富裕过?”
王有德则是坚定地摇头:“没有,这个没有。我们几个除了金老板过年发的红包,就只有年底的工程款的结账,现在工地上的项目还没结束,工程款都没结,不可能有钱。”
闻斓问完这两个问题后便托着下巴思考起来,东方晔见他没有继续问话,他便接过了话头:“12号晚上他们几个人来你家里守夜了是吗?”
王有德点点头,这个问题张恺早先找上他的时候就问过,所以他还很配合的把当时的情况给东方晔复述了一遍:“最先走的是肖子和老罗,接着是老刘,老陈是最后一个走的,当时应该差不多是七点左右了。”
来了四个人,分了三批离开。东方晔接着问:“你们村的出口是不是只有一条?”
王有德点头回答:“水泥路只有一条,但是要说那种泥巴小路……那可就太多了。”
刘平志的动机依然成谜,他到底为什么要翻上坡坎爬到国道上去?东方晔突然想起金建的话,他说刘平志的酒品不好,喝了酒容易发疯,因此他问道:“你们12号当晚喝酒了吗?”
令他感到些许兴奋的是王有德点头了,“喝了,他们来我家守夜,我专门打了酒招待他们。”
说道这里,接下来的猜想就有方向能够延伸了,东方晔又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刘平志从你家离开后和谁吵过架或者起过肢体冲突?”
王有德“嘶”了一声,低下头慢慢回忆,接着他说:“这……我没注意。”
见他没什么记忆,东方晔换了一种问法:“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刘平志从你家离开后,村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换了一种问法以后,王有德明显有了头绪,他告诉东方晔:“好像……有。那天早上村子南边的方向不知道谁开了车停在那里,我听人说去看的时候只剩一辆车在那里,没看见司机去了什么地方。不过……”
见王有德欲言又止,东方晔追问道:“不过什么?”
王有德抓了抓脖子,随后有些踌躇地说道:“不过那是在老陈离开以后才发生的,按照这位张警官之前的说法,老刘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
东方晔听着这句话微妙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才继续问道:“停在村子南边的那辆车,是一辆外地牌照的货车,对吧?”
“对,是一辆货车,好像是广A的牌照。”王有德回答。
口供和证据几乎完美对应,唯一可惜的就是王有德并没有目击到当时开车的人是谁。东方晔本想问问王有德知不知道车上有金佛的事情,却被闻斓突然打断:“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能带我去车祸发生的位置看一眼吗?”
张恺看着东方晔,东方晔很快就给出了反应,他站起来对王有德说:“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要去看看现场,问话就先这样。后续如果你有什么想起来的线索,就联系这位张警官吧。”
王有德也站起来,把三个人送到院门口,互相客气着分开,接着东方晔就带着闻斓穿过村子,来到后方的的国道下方。
闻斓只是看了一眼这一边的坡坎后就爬上国道,接着穿过公路走到另一边,站在路旁往下看。东方晔和张恺跟上去,这段路目前还没有通车,因此没有来往的车辆,他们也穿过公路后走到闻斓身边,顺着他的视线也往下看。
“这附近现勘和外勤也搜查过了,没什么痕迹。而且时隔十多天,就算有痕迹也消磨了。”张恺对闻斓说。
闻斓并不说话,他在路边蹲下来,在公路下方的位置看着什么。东方晔有些好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下方的一片草丛的颜色和旁边的草丛有点不一样,明显比别的草丛颜色偏黄一些。
发现这一点后东方晔和闻斓同时伸出手,指着那一片泛黄的草丛,异口同声说道:“那个地方……”
刚开了个头,两个人就住了口,互相对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接着不等张恺说话,东方晔就站起来转头问:“有铲子吗?”
张恺一愣,随后说道:“我去附近问问。”
东方晔说话的同时,闻斓顺着坡坎跳下公路,直冲那一片区域跑去。他蹲下来用手摁了摁那片泥土,发现表面的泥土还算蓬松,很明显是覆盖上去的,并且时间不长。闻斓赶紧转身冲上方的东方晔喊:“手套!”
东方晔掏出自己的手套,也跳下公路,扔给了闻斓,闻斓戴上手套后直接蹲下开始刨土,不一会儿下面原本的泥土就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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