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传来,密室内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音也应和着响起。
冷离辞眉心轻蹙,有些烦躁地咬了云清无下唇一口
“不用管。”
云清无喘声道,动作不停。
“白泽元君,你在吗?”女子清丽温婉的声音从铃铛里响起。
二人动作均是一滞。
冷离辞眼眸微眯,侧目看向悬挂在半空中的铃铛。
“是春神。”云清无解释道,只是语气莫名地少了些底气,一点不见方才的游刃有余。
冷离辞冷冷地撇了云清无一眼,将人推开起了身。云清无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整理好,重新凑了过去:“她应当是来与我商议结契之事,我正好趁此机会与她如实相告。”
“你去就是。”
冷离辞下颚绷紧,眉心紧皱,脸也侧了过去。
云清无只能跟着走到另一边,看着冷离辞的眼睛,歪了歪头:“真的?”
冷离辞背过身去,语气不耐:“嗯。”
云清无又将头靠在了冷离辞的肩膀上,抬头看过去:“不如……妖主与我一道去如何?”
冷离辞垂眸看了云清无一眼,随即朝着门外走去:“你既然开口了,本尊就答应你。”
云清无笑着跟了上去,提醒道:“记得换成洪渊的样貌。”
二人走出密室,云清无向后一挥,屏风又兀自回了原位,房间内再无那扇密室的踪迹。
云清无将门打开,示意句青进屋:“春神请进。”
句青颔首,朝着待客的软榻走去:“过几日便是结契之日——”
她话语一顿,视线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周围,正巧与站在一旁的冷离辞对上了视线,她没忍住摸了摸手臂。
怎么回事,这殿内的温度是否有些太低了!
“怎么了?”云清无适时问道。
句青摇头:“无事,我今日来是想与元君相商,这结契的器物元君打算用何物?”
云清无示意句青就坐,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冷离辞,他斟酌道:“春神,我无法与你结契。”
句青刚弯着身子准备坐下,屁股都还未挨上软榻,闻言倏地站直,一时都忘了人设,急切道:“当真?”
云清无点头:“对不住,春神。”
句青连连挥手:“不用不用,这深得我意,只是……你要如何与天帝交代?”
云清无坐下,为句青倒了一杯茶:“这件事还请春神能够与我演一出戏。”
句青一点即透:“假结契之戏?”
云清无颔首:“春神聪慧。”
句青坐了回去,垂眼道:“谬赞谬赞。”
说罢她又问道:“不知元君需要我怎么配合?”
云清无:“春神只需正常出席即可,只是这结契的仪式,我们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句青直觉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但这归属于云清无的私事,她无意越界,只爽快道:“好,我知道了。”
云清无起身,作揖道:“多谢春神。”
句青摆了摆手,半响,凑近了些,放低了声音:“元君不愿与我结契,是否心有所属?是那日与你大打出手的妖界之主冷离辞吗?”
云清无愣怔了一瞬,惊讶地看向句青:“你——”
“看来是真的啊!”句青面色兴奋,随即察觉到了云清无的疑问,用手巾遮了遮嘴,企图掩盖几分自己的失态:“元君放心,我是自己看出来的,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亲眼看见如画本子一般刺激的事情!”
说着说着,句青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不认为这是大逆不道之举?这有违天规。”
句青眨了眨眼:“我已经不爽那些条条框框很久了,只是我没有那个胆子罢了。”
二人这边说着,站在不远处的冷离辞却是眉心越皱越紧,他目光紧盯着这越凑越近的二人。
说什么需要靠得如此近?
句青:“元君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我敬佩——。”
“砰!”
一声巨响,句青吓得哆嗦了一下,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足足有两个手掌大的甜瓜。
她又抬头看向送瓜的人,是方才就站在一边的亲卫。
“元君,你家这亲卫还挺——”
话只说道一半,她突兀的戛然而止,她的余光撇到了桌下亲昵相握的两双手,其中元君的手像似安抚一般捏了捏这个亲卫的手。
她蓦地瞪大眼睛。
这元君比她想象中的人不可貌相还要人不可貌相啊!竟然敢一脚踏两船,给那出了名凶恶的冷离辞戴绿帽子!
幸好……
幸好她不用与之结契,不然加入这锅乱炖里,骨头渣都恐怕剩不下来。
“你家这亲卫非常好,但元君,我还有事,这瓜我就先不吃了,我走了。”
春神果断起身,逃离了这危险的现场。
门重新合上。
冷离辞俯身逼近,眸色沉沉:“元君聊得很开心?”
云清无仰头迎了上去,眸子里闪过一抹促狭:“妖主吃醋了?”
冷离辞抿唇盯着云清无,半响后,他冷着脸要起身,但被云清无一把揽住。
云清无哄道:“别醋了,我带你去泡玉泉?”
冷离辞神色短暂松动了一瞬,天界的玉泉于修炼是事半功倍的地方。
但很快他又将这心动压了下去,一把将云清无的手拿开,起了身:“不去,去和你那聪慧的春神泡去吧。”
云清无笑着起身,又黏了上去:“那不行,我和她没有那么熟,方才她是在问我,我是否心有所属,所属的对象是不是那妖界的妖主。”
冷离辞余光睨向云清无,没有再将人扒拉开,等着他继续说。
云清无揽着人脖子,推着往里走:“我就说是,我的确心属这妖界妖主,那你说,她是否很聪慧?”
冷离辞冷哼了一声:“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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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云飞羽:喂我花生——[化了][化了]
醒过来之后的洪渊:???为什么都这么看我?[害怕][害怕]
葱郁的竹林间萦绕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汩汩的水流声在竹林里回荡。
云清无和冷离辞半靠在玉泉里,感受着温热的水流从身体上滑过,与此同时, 体内运转的灵力也是从未有过的畅通。
云清无侧眼看向冷离辞:“如何?消气了吗?”
冷离辞闭着眼睛:“我没生气。”
云清无轻笑着蹭了过去:“行, 你没生气。”
冷离辞睁开眼, 睨了肩上人一眼:“启动调查之后, 你有何打算?这么多年过去, 你确定还会留下证据?”
云清无将重量全部依靠在冷离辞身上,闷声道“没有证据, 那便制造证据。”
冷离辞皱眉, 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泉水泡得有些泛红的手掌:“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便无需如此麻烦。”
云清无看向冷离辞右手上残缺的手指,伸手覆盖了上去, 轻轻抚了抚:“一直没问你,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
冷离辞任凭云清无动作,漫不经心道:“悬镜要彻底破除,需要打破它的再生机制, 在我除掉饕餮之后, 便将这根手指的肉削了去, 咽了。”
云清无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捆缚在上面的锁链,事情已过去百余年,但他仍然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冷离辞的破釜沉舟。
微风拂过,二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只余桃花簌簌掉落在玉泉之中的滴答声。
冷离辞察觉到云清无有些转低的情绪,他反手握住云清无的手,倾过身将人压在了玉璧与自己之间。
“说多说少还是修为最为有用,感怀过去, 不如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说罢,冷离辞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肌肤相贴的炙热,让云清无无瑕再去想那些令人烦忧的过往和未来之事,他揽住冷离辞的腰,回吻了回去。
涟漪一阵又一阵地在水雾缭绕中荡漾着远去,在本清淡的竹林里,氤氲出一丝粉色的旖旎之意。
在天界的数日,二人低调度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清云殿中,时间很快到了结契礼的前一日。
云雅特地提前一日回到天界,与云川一同来到了清云殿。
云雅:“清无,明日你一旦将南泽国之事摆上台面,必定会掀起舆论,但姑姑希望无论你听见什么,都不要过于失望,我与你父神还有祖母都会尽力帮你。”
云清无点头:“谢谢姑姑。”
云雅复又看向冷离辞,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与这个亲侄儿相处,斟酌道:“小辞,明日场面定会异常混乱,你跟在我身边如何?”
冷离辞别开眼:“我不需要人看顾。”
“不是看顾,是我们需将意外降到最低,洪渊的身份不足以进凌霄庭,但我想你应当想看着清无,若不以孔运和云地的亲卫身份与我们在一起,恐怕容易令父神生疑。”
云雅说着看向云川。
云川点头:“到时候你的两个侄儿在身边会引走绝大部分注意力,你大可放心地看着清无。”
冷离辞闻言,不再反驳,默认了这个安排。
云川还欲交代什么,一道传召令飞入殿内,天帝的声音传来:“清无,来天元殿。”
云川与云雅对视了一眼,均有些猜不出天帝此时召唤清无,是因为何事。
“父神会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云雅有些担忧地看着云清无。
云清无摇头:“自回到天界之后,天帝并未召唤过我,他应当不知道。”
云川握住云清无的手臂,叮嘱道:“无论如何,你要提防一些。”
云清无点头:“我会的。”
“我与你一同去。”冷离辞语气不容置喙。
云川和云雅有些犹疑,但云川也知道冷离辞一旦决定的事情,并非是他们能够劝说得动的,于是建议道:“你若要去,不能以现在的模样去,这等幻形术瞒不过父神的眼睛。”
冷离辞拿出一个圆形的收束袋:“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他便化作了一个光点,飞入了这个收束袋中。
云川认出这个收束袋乃万物皆可收的无印袋,他弯腰将无印袋捡起递给云清无:“有小辞陪着你,我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云清无将无印袋放入衣襟中:“那我先去了。”
云川和云雅点头。
在非廷议的时间里,天元殿的主殿中总是分外冷清,哪怕此刻特意以灯照亮,亦是难以驱散这股清冷之感。
云清无推开殿门,入眼便看见天帝背着手站在高台之下。
“来了?”
云清无躬身行礼:“爷神。”
天帝答应了一声,侧过身:“站在爷神身边来。”
云清无走上前去,与天帝并行而站,此时的天帝比之过去又显小了一些,身形已经只能到达云清无的手肘之处。
云清无内心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天帝下巴微抬:“清无,你坐上去。”
云清无转头看向天帝:“爷神,我还未继位,便只是元君。”
天帝兀自走上前,在帝位上坐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幼态的手掌:“爷神已经时日无多,云氏一族的未来还需要靠清无你,而今日爷神要让你知道,这个位置究竟意味着什么。”
说罢他再度向云清无招了招手:“你过来。”
云清无不再推拒,走上前去。
天帝移了移位置,让云清无共同坐下,他抚了抚雕刻成火焰形状的玉石扶手:“凡间朝代更迭,每一次更迭皆是权力的更换,他们为了那看似至高无上的权利阴谋阳谋算尽,亲人手足互相残杀,稍有失足,金子瞬间便会沦为泥淖,你知道造成这等现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云清无:“是什么?”
“是掌权者缺乏持续维持稳定的能力。”天帝握紧了“火焰”:“若他们有此能力,那么一个朝代便足以,各方稳定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会有厮杀和失控的可能性,如此自然能够将一切的危机降至最低。”
云清无眉心微皱:“人性复杂多变,故而难以实现真正的稳定。”
天帝转头看向云清无,眸色里有热切:“所以他们需要做的是将这复杂简单化,自三界成型时,我们云氏一族所为皆是为此,故而才有这数亿年的安稳,而将这秩序延续下去,就是孤这个位置的责任,也是清无你需要接任的义务,你可明白?”
云清无眸光微颤,他知道此刻应和是最为安全的方式,但他还是想问:“爷神,为何只有我们才能去做这件事情?”
天帝起身,按了按云清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随后他向着台下走去,站在了平日里众神所站的位置,他问道:“你看,俯视一个人远比仰视一个人的滋味更好不是吗?你只有站在高位才能看得更远,你若不掌控一切,便会成为别人掌控下的鱼肉,南泽国的结局,你也看见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我们,那么我们的结局与南泽族人并不会有所差别。”
天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清无:“清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今夜你便坐在这个位置上,仔细体味一下爷神所说的话吧。”
说罢,天帝不再给云清无开口再问的机会,转身向殿外走去。
云清无的手用力抓着扶手,因为用力手腕上的青筋浮现,这才勉强制止了自己继续追问。
南泽国的结局……
若非为了云氏一族平稳,他们如今还能偏安一隅,哪会落得那般下场,牺牲他人利益换取自己的利益,为何能够如此理所当然。
“冠冕堂皇。”
一只手覆盖在云清无的左手上,冷离辞的身体倏地压近,将云清无禁锢在这天帝之位与自己身体之间。
云清无唤回思绪,抬眼看向冷离辞,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些许:“我还以为妖主会认同这番强者理论。”
冷离辞单膝跪在玉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清无,嗤声道:“真正的强者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依靠打压别人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的人,不过是怯弱的胆小鬼罢了。”
殿内烛光摇曳,在冷离辞的脸上形成半暗半明的光影。
红色的长发落下几缕好似在玉座的纯白上刻下几道血痕。
云清无看着冷离辞这双凌厉的眼眸,眸光微动,他翻过手掌,与冷离辞十指相扣:“那我们掀翻它如何?”
惯常温和的眼眸里闪着破釜沉舟的光芒,冷离辞握紧了云清无的手,唇角微勾:“好。”
说罢,二人同时吻向彼此。
云清无后退些许,背紧紧地靠着玉椅的椅背,为冷离辞腾出些空间,冷离辞欺身压上。
整齐的衣襟逐步变得凌乱,将掉未掉地挂在身上。
偌大的大殿里,只剩下粗重而暧昧的呼吸声与跳动的烛火作伴。
玉座又如何?权利又如何?
眼下也不过是他二人的床榻。
“清无。”
原本安静的门外复又响起脚步声,天帝的声音隔着殿门响起。
云清无神色一凛,背脊下意识一僵,他屏住呼吸,将欲出口的喘息声生生憋了回去。
然而冷离辞的动作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比方才要更加凶悍。
“回答他。”冷离辞咬住云清无的锁骨处。
云清无一声闷哼,内心的那点忌惮随之被刺激的兴奋所替代,他抬起腿向着身上人的腰间缠了上去。
屋外天帝的声音再度传来:“明日结契之礼意义重大,你今日也不宜太晚。”
云清无右手揽住冷离辞的脖颈,任凭二人的身体紧密结合,声音却是不露任何端倪,他稳声道:“知道了,爷神。”
屋外脚步声再度离去,最终归于真正的平静。
“阿辞——用力!”
云清无再出口,声音已经有些不成调,但仍然觉得不够。
“如你所愿。”
冷离辞将人半抱在怀中,两人压向玉座椅背,云清无控制不住的后仰着脖颈,不再压抑内心的欲望。
一声高过一声的情欲之声,肆无忌惮地侵入这白日庄严不可冒犯的天元殿。
阶级、权利、责任、义务在此刻通通归于虚无。
太阳终会再次升起,但他们的此夜还很长。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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