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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来顺受(苏二两)


“放屁。”陆今安想也不想就骂。
宋闻将咖啡向前一推:“你尝尝。”
陆今安谨慎地问道:“万嘉树真说好喝?”
“嗯。”
陆今安终于还是端起了杯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杯耳,浅浅抿了一口。
瞬间蹙眉、落杯,将林知奕送来的手机往宋闻面前一推:“限你三天,把这些手机卖了钱还账,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宋闻晚上没去下棋,抱着几箱手机在天桥下支了个摊儿。
上百部手机在折叠桌上码得整整齐齐,围观的人不少,却无人买单。
有人抱着膀子直言:“哪有在街边卖手机的,肯定是华强北来的翻新货。”
宋闻在拍死第三只蚊子后,给林知奕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声音起得挺高:“陆今安让你把手机卖了还钱?”
后面还跟着几句糙话,挺脏,宋闻听着有点解气,连带被蚊子咬的痒意都淡了不少。
二十分钟后,三辆印着“华业数码”logo的面包车急刹在路边。林知奕下车时差点踩到卖鞋垫大爷的塑料布。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统一制服的销售人员,见人就露出八颗牙,笑得极其专业。
拉了一下西装裤腿,林知奕往宋闻旁边一蹲:“营业执照、产品合格证、售后保修卡,还有这帮专业销售,全给你带来了。”
说着他冲旁边卖鞋垫的大爷借了驱蚊水,对着自己裤腿猛喷两下:“钱我是不会还给陆今安的,我也只能帮你做这么多了。”
“对了,”他指了指那些正给手机贴价签的员工,“他们只能帮到九点,晚班九点下班,再留就得给加班费,这钱我可不掏。”
宋闻点点头,抬腕看了眼表,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不过他此刻更重视的是林知奕是否养心悦目。
目光扫过男人西裤上的褶子,又滑过他塌着的脊梁,宋闻不算满意。
“你去旁边站着吧,不用在这儿陪我卖货。”他建议。
林知奕摆摆手,不以为意:“没关系。”
“你这样蹲着……不好看。”
“没事,谁看我啊。”
“我。”
空气凝固了两秒,林知奕转头看向身侧的青年:“小宋,你对我还有意思?”
宋闻也一怔:“没有。”
“那你……”
“就是觉得你蹲着不好看,不……怎么养眼。”
林知奕瞧了宋闻半晌,忽地低笑:“小宋,我听说你相亲相了一年多,但都没成功,你是不是卡颜啊?”
宋闻经历的相亲对象中,十个人,七个歪瓜,八个裂枣,剩下两个,一个是婚托,另一个是劳改犯,的确都未成功。
见人不语,林知奕撑膝起身:“行,我去那边站着,给你好好摆摆造型,谁让我把你推入火坑了呢。”
谁料刚刚站直就眼前一黑,脚下踉跄了一下。
宋闻正要扶他,一只宽大的手掌已经先于他从后方伸来,稳稳撑住了林知奕的胳膊。
“小心。”
声音低沉,带着棱角。宋闻抬头看去,竟是那日林知奕的司机。
男人眼窝很深,望不到眼中的情绪,唇角抿着,显得有些冷硬,他动作迅捷,将人扶住的瞬间,目光一扫,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宋闻仰着脖子,目光有些热切。还没看够,就被林知奕的手掌覆在脸上轻轻一推:“你是长的好点的都不放过啊。”
说完,他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作势要往身后男人的怀里靠,那人却在扶稳他后迅速撤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刚刚是因为情急,才弄皱了你的衣服袖子,不能扣我工资。”
林知奕轻啧一声,假模假式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俯身轻声对宋闻说:“你看看我也就算了,那人不行。”
宋闻最后看了一眼隐进桥下暗影里的男人,点了点头。
过于好说话的宋闻让林知奕有些无奈:“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的,”林知奕眼里闪过藏不住的占有欲,“因为他是我的。”
第一单是骑摩托的男人开的张。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透着粗野,一辆灰扑扑的摩托车停在了手机摊前。
骑手单脚撑地,车身斜支,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硬朗的下颌。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瞧着蹲在地上的宋闻,几秒后才开口:“卖手机?”
宋闻站起身,招呼生意:“是,全新的老款机型,价格比卖场便宜两百块。”
金属扣“咔哒”一响,男人摘下了头盔,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随之而出,浓眉压着眼睛,凶相。
若是细看,能见他唇色寡淡,唇纹很深,皮肤也不细腻,透着风吹日晒的痕迹,实打实的糙。可那双眼一垂,看过来时,偏又透着股粗粝的俊朗。
宋闻愣在原地,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北野?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张北野花臂上的颜色比刚出监狱时妖艳,爬过手肘,衬得那身痞气又重了三分。
他对眼前这个被自家爹妈三言两语就能哄到手的青年,有着根深蒂固的印象,问道,“怎么,你这是又被人当软柿子捏了?被人骗到这卖手机了?”
站在一旁的林知奕瞧瞧两人,摸着须子凑了过来。
“哥们,买手机?”他将宋闻往前一推,“他稀里糊涂欠了老板二十万,那黑心老板勒令他三天内把这些手机卖完还债。”
“真的?”张北野看向宋闻。
林知奕虽然语气夸张,说的却也不算离谱。宋闻点点头,应了句“是。”
“你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张北野跨下摩托车,蹲下身拿起一只手机掂了掂,“多少钱一个?”
“款式是老了点,但性能扎实,1780。”林知奕在一旁替宋闻报了价。
放下手机盒,张北野摸出了自己的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老张,工程款回来了,咱说要给工人兑现的奖励你琢磨买什么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洪亮,隔着个摊位,宋闻都能听见对方喊:“钱刚到账,正琢磨买点啥呢。”
“那你甭琢磨了,就给工人换个手机吧,实用。”
挂断电话,他用牙齿咬开手套带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名片:“我要68个,明天送到华顺商贸城项目的建筑工地,找我会计拿钱。”
林知奕在一旁颇为惊讶,忍不住道:“呦,哥们,你跟小宋这关系够铁啊。”
张北野重新戴上头盔,隔着摊位伸长胳膊,在宋闻头上胡撸了一把,笑声闷闷的,裹在头盔里:“自己媳妇嘛,总该有难同当。”
他跨上摩托车,一如上次离开宋闻时,背身摆了摆手:“走了。”
林知奕双手插兜,笑着言语:“让民工兄弟放心用,售后无忧。”
看着摩托车没了踪影,他转头就冲发愣的宋闻发问:“他叫你什么?你俩什么情况?”
宋闻默默红了脸,蹲身打包手机,声音有点含糊:“他父母你应该认识。”
“我认识?”林知奕拖长了调子,想起什么似的,“就是那对给自己儿子张罗对象的老两口?”他又看了一眼摩托车消失的方向,“他就是……那个劳改犯?”
“嗯,他已经出狱了。”
林知奕拿起手机帮他往袋子里装,嘴上没停:“你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宋闻解释,“他开玩笑的。”
“哦。”林知奕笑道,“怪不得你能被老两口骗去,原来你是奔着人家儿子这张脸啊。”他咂摸了一下,“是挺带劲的,糙是糙了点,但那股劲儿藏不住。”
宋闻没吭声,算是……默认。

一部分是张北野的功劳,剩下的则被公园下棋的大爷们包了圆。
宋闻爽约了棋局,有大爷心痒难耐打电话来问,得知他在天桥下面摆了摊儿,三五成群,带着棋盘凑了过来。
把地摊儿一围,大爷们研究起宋闻卖的电话,功能齐全、操作简单、带收音机,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
尘积已久的手机,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主人,大爷们人手一只新机,牛逼闪闪地别在了腰间。
转头一打听,卖手机这事儿是宋闻的新老板促成的,几个大爷一合计,均了点钱,给陆今安做了面锦旗。
大爷中不乏有文化的,琢磨出几句词儿,烫金的大字印得端端正正:“体恤下属办实事,情系夕阳送温暖。”
陆今安收到锦旗时,脸都绿了。
“怎么,这是变着法儿骂我呢?”陆金安一眼都不想多看拿着锦旗的宋闻,“想让我心生愧疚?”
宋闻捏着锦旗边角,老老实实解释:“那倒不是,他们就是想替我拍拍你的马屁,我拦过,没拦住。”
陆今安咬牙切齿:“你确定拍的是马屁?不是在抽的我的脸?”
话音未落,宋闻的手机响了,他把屏幕向前一送:“他们还想和你视频,当面表示一下感谢。”
未等陆金安作出反应,屏幕里已经摞了几个大爷的脑袋,换去了跨栏背心儿,个个穿得板正。
“您是陆老板?”为首的大爷推了把老花镜。
陆金安脸上的表情好似跑马灯,嗔怒、难堪、尴尬换了一遍,最后在大爷们的目光中,硬生生挤出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叫我小陆就行,大爷们身体都还硬朗?”
逐一聊过三四个大爷,放下电话时,陆今安已经口干舌燥。他再没心思与宋闻置气,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把那锦旗拿走,扔库房去,别再让我看见。”
不过半个钟头,宋闻就接到了入职以来第一份正经差事。
右耳有痣,长着两个发旋儿的秘书叫贺思翰,他将一份资料轻飘飘往宋闻桌上一放,语中有漫不经心的倨傲:“明天陆总要去外地开会,这是时间、地点和对接人的信息,麻烦宋助理为陆总安排好出差行程。”
话音刚落便转身要走,脚跟还没完全转过去,又侧过脸补充了句,“我明天另有安排,这次出差,你陪陆总去。”
“贺秘书……”
话刚冒头就没了下文。贺思翰见宋闻欲言又止,心里起了瞧热闹的兴致。脚掌又转回45度,他慢悠悠开口:“宋助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宋闻思索片刻,起身走近贺思翰,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几分难色:“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如果和陆总出差时,他让我做一些不合适的事,我可以拒绝吗?”
贺思翰一愣:“什么叫不合适的事?”
“比如……他让你来撞碎我的鸡蛋这种事,我们真的不能拒绝吗?”
贺思翰骤然一凛,瞳孔微微收缩。他仔细端详宋闻,极力想从那张脸上找出几分讽刺或奚落,却只看到了真诚的讨教和……淡淡的怜悯与体谅。
可偏就是这副模样,贺思翰觉得自己脸上像被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猛地呼出憋了许久的浊气,眼帘微垂:“宋助理,在咱们公司,空口白牙的话少说,我什么时候撞碎过你的鸡蛋?”
宋闻的眼神更哀戚了些,瞧着贺思翰,仿佛在看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可怜人。
“知道了,谢谢贺秘书。”
“等等,你到底知道什么了?”贺思翰追问。
宋闻抬手指了指陆今安的办公室,然后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不让说,是吗?”
贺思翰怔在原地,突然觉得还不如被当面骂句“下作”来得痛快。
送走贺思翰,宋闻着手制定出差行程。
所谓行程,简单来说就是出行方式与吃喝拉撒,样样关乎经费。
宋闻按照工作流程,去预支出行经费,却被告知:不行。
财务室中埋首在阿拉伯数字里的中年男人,说话硬邦邦的:“预支不了,你先垫付吧,事后再拿票据报销。”
宋闻不解:“我看工作流程上是可以……”
“流程是流程,但你不适用。”男人终于抬起头,眼风刮了下宋闻,“你是特事特办。”
宋闻懂了,这是陆今安给自己穿的小鞋。
他看了眼预估费用,问道:“那我可以预支我的工资吗?”
“除非重大事情,公司一般不支持预支工资。”男人在表格中搜索了宋闻的名字,鼠标一拉,将列表拖到最后,“再说你的工资也不是打到你的账户。”
“不是打给我?”宋闻忍着没去看电脑屏幕,“那是打给谁?”
男人将屏幕一歪,送到了宋闻眼前:“宋仲春,你应该认识吧。”
“工资打给谁不行?”电话那边的宋仲春似乎正在喝酒,宋闻甚至能想象出他顺着杯沿滋溜半圈的模样,“当初跟陆家谈的时候,是我硬扛着把价格咬死,才把你的薪水提了一倍。”
“你放心,我和你婶婶每月会给你生活费的,缺不了你吃穿。”酒杯一落,宋仲春的声音透着敷衍,“我这儿正忙着呢,先挂了。”
电话被对方匆忙挂断,听筒里只剩一片空白。
宋闻在墙角安静地站了片刻,手指暗灭了屏幕,他转身再次走向财务室。
拉开一张椅子,他坐在男人的对面,平静地问道:“工资不发给员工本人是违法的吧?”
男人瞧瞧他屁股下的椅子,略有不耐,用笔杆向上虚指了一下:“宋助理,规定是规定,但薪酬发放账户的设定,是人力资源部根据高层指令录入系统的,我这里只是执行端,ProcessingEnd,懂吗?只负责核对金额和流程合规性。”
他刻意强调了几个专业术语,试图用程序问题来打发宋闻。
宋闻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他的处境:“明白了。”他从手边的打印机中取来一张空白的打印纸,又用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小“1”。
1、直接向公安机关报案;2、向劳动部门投诉;3、拨打政务热线,请求行政干预。
很漂亮的字送到了男人眼下,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您从业时间长,经验多,依您的专业判断,这种情况下,哪种方式最便捷高效?”
男人猛地一怔,头皮忽然冒汗:“你想告公司?”。
宋闻摇摇头:“耽误了行程,陆总会弄死我的。”
男人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青年,忽然想起设立工资发放档案时,陆健那位妆容精致的女秘书,单手撑在桌沿,微微俯身,用近乎耳语却不容置疑的语调对自己说:“你只需要执行指令,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员工。”
“工资不发到本人……那宋闻闹起来怎么办?”男人记得自己当时问道。
“他家里人保证过,以他的性格,掀不起风浪。”涂着豆蔻色指甲油的手指缓缓从桌面划过,女秘书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按吩咐办。”
此刻,面对宋闻那双沉静如潭、不带一丝火气的眼睛,男人竟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将打印纸胡乱折好,扔进垃圾桶:“我去找……”手指又向上指了指,“上面问问。”
不到半小时,宋仲春就打电话来骂。
宋闻调了静音,发了会呆。等悬在天边的那块云变了形状,才又将手机贴回耳边,轻声道:“叔叔方才不是说,工资打给谁都一样吗?”
对面的怒骂骤然卡壳,趁着这点空档,宋闻结束了通话。他低头看向桌上那份被退回的出差经费申请单,想起财务专员刚刚的反馈:“抱歉啊宋助理,集团正在进行季度财务清查,所有预支款项暂时不批,要不,你过几天再出差?”
收回思绪,宋闻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然后定了明天晚上八点去往外省的火车。
16个小时,慢车,硬座。

陆今安从没挤过绿皮火车。
如今他坐在火车的硬座上,盯着宋闻手机里的车票信息,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跟我开玩笑?”
他身上那件定制西装早上才换了钻石袖口,此刻磕在火车的置物桌上,发出的声音不算悦耳,“汇森的项目需要坐这种……绿皮火车?”
宋闻把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口袋,瞄见陆今安的领带被人群蹭歪,他下意识帮忙扶正:“航班因为大雾停飞,高铁票售罄。”
他的指尖带着皂香,短暂地破开了车厢中浑浊的气味。陆今安别扭地偏了偏头,听见对方补充,“只剩这班车还能赶在明天上午到。”
“少他妈胡扯。”他指指车窗外浅淡的幕色,“星星都能看到,哪来的大雾?”
三人位的硬座,陆今安靠窗,宋闻坐于中间,外侧塞着一个中年男人。
宋闻顺着陆今安的手指望向窗外,站台的灯光昏黄,往来旅客,身影幢幢,压在夜幕中,只剩下模糊的剪影,他们在陈旧的色调中匆匆而行,各自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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