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大厅的时候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宋辉洄本来都闭上眼睛准备好被索吻了,闻言,又睁大了圆眼。
诶咦?原来真是因为怕被丢掉所以……
齐靖又紧接着道:“幸好宝宝回来了,我好开心,宝宝没有丢掉我,宝宝心里是有我的的对吗……”他惴惴不安的说了很多,紧接着,像是为了缓解他心里的不安似的,齐靖一遍又一遍抚摸过宋辉洄的背,又低低的询问:
“你心里有我对吗?”
摩天轮果然老了,嘎吱声一声比一声高,并在包厢到达顶点的时候发出‘吱——’的一声泣音,下一瞬,包厢悬停在摩天轮的最顶端,不动了。
宋辉洄的心跳还是那么快,他侧着一点儿脸蛋呼吸,也得以瞧见包厢外的景色。
浑圆的落日挂在山头,将落不落。高高的摩天轮跃过整座F市,下边城市群便缩小成密密麻麻的小点,夕阳橙黄的光在城市的建筑之间跳跃。
宋辉洄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他闷闷的转过头,闭上眼睛,鼻尖抵着齐靖的胸腔。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才发现啊。”
后面的事情宋辉洄记不太清楚了。
这不能怪他, 实在是因为齐靖激动兴奋起来就会做很多事,包括但不限于把宋辉洄吻得头昏脑胀,以至于宋辉洄都听不清齐靖的话。
但他听清了最后一句。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结婚?好陌生的字眼, 况且结婚的对象还是只恶鬼。
宋辉洄想, 正常人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但他宋辉洄是谁?他宋辉洄可不是一般人, 他可精明着呢。结婚结婚,结了婚, 不就四舍五入给自己找了个长期饭票吗?有了长期饭票, 宋辉洄就可以一辈子不去打工受领导的气了。
宋辉洄晕晕乎乎的盘算着, 算来算去,算到最后, 得出了个‘此婚可结’的论断。
宋辉洄记得自己是答应了的。
恶鬼扣着宋辉洄后脑勺的手在微微的抖——宋辉洄能感受得到。
两个鼻尖轻轻的凑到了一块儿,摩天轮转至最高点, 时间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然后宋辉洄就到了这儿。
他抬眼望着熟悉的祟宁山脉,手里捏着一份婚书,脑袋里还回荡着恶鬼送他来这里之前的交代:‘我们成婚吧。’
……好吧。
照恶鬼的意思,他接下来应该是要前去恶鬼的老巢和他结婚?
说起来还是都怪齐靖,他吻得太过深入,以至于宋辉洄没听清他交代的事情。宋辉洄略微一思考, 一时间想不起来齐靖要他下一步做什么, 只好抬脚朝着山里走去。
算算次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山了。
比前两次来说,宋辉洄多了几分娴熟, 他熟稔的跨步走进山间的小路, 沿着一条被踩踏得起秃的小土路一路往前深入山中。
土路似乎通向一个村口。
宋辉洄没走多久就看见村子前竖的小牌。小牌年久失修,上面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宋辉洄仔细辨认了下, 只看得出隐约的轮廓,似乎是‘x祟村’。
祟宁山脉,宁祟村?
宋辉洄一面思量着,一面走进了村子,打算先行歇歇脚再问一问路。
村口有个小屋,宋辉洄探头一看,里头围坐了一群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正热火朝天的打着牌。
许是打得过于投入的原因,几个老人都没注意到从门口走进了个陌生的年轻人。
‘三带一!’‘飞机!’‘好你个,看我出王炸!’
宋辉洄不敢打搅大家的兴致,他倚着门框盯了一会儿牌局,直到这局落幕,坐在正中心的一位老奶奶才‘哟嚯’一声,抬眼发现了宋辉洄的到来。
宋辉洄见状往前稍走了一步,礼貌问道:“请问,您们知道山里古墓怎么走吗?”
老奶奶洗着牌的动作一顿。
几个老人默不作声交换了视线。
“古墓在东边呢。”正中间的奶奶眯眼笑得慈祥,手指点了点桌面,忽地说道:“陪我们打一局再走吧,好久不见了。”
宋辉洄听话的讷讷应了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奶奶在洗牌,宋辉洄也跟着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头搅和着桌面上散乱的牌,只听奶奶又开始了自顾自的念叨:
“诶哟,一眨眼,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就到时候了。”
宋辉洄低头认真洗牌,闻言抬起眼,瞧向对面坐着的老人们。
有人接话说:“是的呀,以前他还这么小,就到我腰这里嘞,现在长这么高了。”
宋辉洄的指头一顿,才意识到老人们在谈论他。
他呆呆环视了一圈过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群老人了?难道是老观主以前的朋友?
宋辉洄此时像是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的小孩儿,认不出人,只得尴尬的低头继续洗牌。
老人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宋辉洄愣神的功夫,一张牌面就轻飘飘的出了桌,落在了地上。
宋辉洄反射性的弯下腰去捡,头探下的瞬间,余光扫过桌面下的排排腿,紧接着一股凉意窜上脊背。
他们没有脚。
宋辉洄起身时失了魂,脑袋一个没注意,‘砰’的一下攮上了桌面,疼得他吃痛的皱紧了鼻子。
老人们跟着‘诶哟诶哟’的唤了两声,老奶奶面露心疼的给宋辉洄揉了揉碰着的地方,连连问道:“乖宝吓着了?疼不疼?”
粗糙厚实的手叫宋辉洄没来由的想起了去世多年的老观主,他没忍住,鼻子一酸,乖乖的摇了摇头。
“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要稳重一点咯。”老爷爷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一声悠长的唢呐声自山的那头传来,宋辉洄恍惚抬起了头,往外望去,忽地想起这座山里早就没有什么村子了,政府扶贫工作做的好,十年前这里就已经是一片无人的荒山了。
老奶奶牵着宋辉洄往屋外头走去,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远远的就能看见一片火红的倒影,随着风轻轻的扬起灯笼的一角。
震天响的唢呐声和爆竹声一瞬之间平地而起。
噼里啪啦的竹炮扬起一阵高高的火红的浓烟,宋辉洄眯着眼,从红烟里隐隐看出一顶大轿的轮廓。
八抬大轿,百鬼迎亲。
山里很热闹,但宋辉洄看不见。
他只能听见人声鼎沸的队伍离他越来越近,奶奶爷爷们扶着他走上轿子,宋辉洄侧耳听了听,听见老奶奶的长长的叹息和欣慰:
“小新郎变大新郎啦!”
轿子前的红帘被人掀下,宋辉洄从帘子侧开的一角好奇的往外望,只能看见一片红得浓稠的雾气,轿子似是平地而起的漂浮,可宋辉洄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轿身的颠簸以及轿夫‘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他居然真的要结婚了!
宋辉洄讷讷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没肿,或许是摩天轮上齐靖亲得很克制的缘故吧,总之宋辉洄回想了会儿,嘴巴不由自主的也发了麻,仿佛又有一只恶鬼在叼着他的唇珠磨似的。
宋辉洄缓缓的在轿子里摊成一块均匀的饼,双眼放空的想——今儿个脑子一热,居然真的要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想着想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宋辉洄珍重的摸了把自己的屁股,又红着脸,慢吞吞的挪了身子,头靠在轿壁上。
轿子逼窄,容不下多少空气。宋辉洄呼着气,满满的脸腮就浮上了一点儿红晕,紧接着耳朵、脖颈都变得一塌糊涂的红。
他胡思乱想着今天结婚要做什么,寻常人结婚要登记,恶鬼结婚不用登记,那要拜堂吗?拜得又是谁的堂?他们还会亲嘴吗…今天晚上要洞房吗?
洞房洞房洞房。
好像有一只调皮的小鬼在宋辉洄的耳朵旁转悠,拿着个大喇叭,在宋辉洄的耳边来回念叨着这个词。
“洞房啦洞房啦,宋辉洄想要洞房啦——你们俩要洞房啦——”
宋辉洄逃避的捂紧了耳朵,低下头,唇里叽叽咕咕的念叨:“谁想洞房?宋辉洄不知道,反正宋辉洄不想!”
这头宋辉洄还在自顾自的念着呢,一只大手忽地探了过来,指头挑开宋辉洄捂着耳朵的手,轻笑问道:
“什么洞房?”
宋辉洄呆呆抬头,撞进恶鬼含笑的眼里。
恶鬼不经常笑,就算是笑,也是笑得叫人无端后背发毛。宋辉洄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得这般有活人感。
再一瞬,宋辉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被齐靖听着,那原本便薄红的面皮这下更是红得彻底,他嘴笨舌拙,讷讷半晌,最后只是空洞的抵赖道:
“你听错了。不是我说的。”
“喔。”齐靖意味深长的应声。
“是不是有一只也叫宋辉洄的小鬼刚刚在捣乱?说他要洞房,还把这账赖在宝宝头上?”
宋辉洄下意识的认真点了点头,紧接着意识到齐靖在逗他,又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耳边是恶鬼低低的笑。
宋辉洄无地自容的弯下腰,想把自己埋进随便一个地方。但齐靖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大手环过宋辉洄的腰臀,将他提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宋辉洄熟悉得很,他没怎么挣扎,而是熟练的把脑袋埋在齐靖的肩颈间,用恶鬼冰冷的肌体冷下自己的脸腮的温度。
齐靖能清楚的感知到肩颈出多了一团软而嫩的肉,宋辉洄清浅的呼吸慢吞吞的喷洒在他的脖颈处,他的手心扶着薄薄的背,下方是宋辉洄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心跳。
此夜之后,宋辉洄就是他齐靖名正言顺的新娘。
齐靖垂下眼,盯着这条他走了千千万万遍的路。
山路很长,他却不觉得孤单了。
他不再是祟宁山人人惧怕的恶鬼,他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鬼。
山中空无一人, 耳边却是人声鼎沸。
宋辉洄用余光扫了眼夜幕中山峦起伏的轮廓,数百里绵延的群山里隐隐有火红的光透出,远远看去, 像一条蜿蜒的火龙。
宋辉洄把胳膊搭在齐靖的肩膀上, 整理了下自己的腮颊, 小声的问:
“他们是谁?”
宋辉洄没有明说,但齐靖能猜到他在问迎亲的那些鬼们。
“是当年见证我们结契的村民。死后也留在山里了。”
宋辉洄长长的喔了一声。
紧接着他又很小声的询问道:“那老观主呢?他回来吗?”
齐靖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偏了头, 用唇吻过宋辉洄的额头。
宋辉洄知道这样的回答就是没有。
人死是要有足够的执念才能留在阳间的, 齐靖有执念,村民也有执念。如果老观主没来, 那说明他是安安稳稳无怨无憾的离开,这已经是一桩很圆满的事情了。
宋辉洄把脸蛋抵在齐靖的胸膛上,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里迷迷蒙蒙,隐约有一点水珠落在眼睫上,将眼睫打湿成一簇一簇。
齐靖低头发现宋辉洄好像在轻轻的呜咽。他没有出声,沉默的用指头擦过宋辉洄面颊上的湿痕,抱着他一步步往上走。
他知道宝宝是看见了徘徊的村民, 开始想念那位唤醒自己缔结契约的老道士了。
但没关系, 老道士不能再庇护宋辉洄,余生就换他齐靖来继续陪着宋辉洄。
宋辉洄哭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这是自己大喜的日子, 怎么能哭呢?他连忙用指头揩干净了眼泪, 眨巴眨巴眼睛,再一看,面前的景象又换做了一方玲珑精致的喜房, 他被齐靖托着臀,轻轻的放在了红艳艳的床榻上。
齐靖翻身上床,紧接着高大的身形压了下来,外头的红烛的光也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宋辉洄害怕得轻扭腰,往被子里躲了躲。
葱白的指头搅着被子的一角,宋辉洄心虚的把被沿往上提了提,遮住脸,过了一会又露出一点儿眼睛,乌圆的眼滴溜溜观察外边的情况。
齐靖低着头一直在看他。
宋辉洄对上齐靖的眼——恶鬼的眼睛如今已经有了一圈明显的浅灰色瞳孔边,乍一看像是什么凶煞犬狼的眼睛。
事到临头,宋辉洄又开始觉得怕了,眼睛一转,开始拖延时间:
“我、我们不拜堂吗?”
恶鬼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宋辉洄:
“不拜。以前拜过了。”
宋辉洄本来想说敬宾客,但转头一想估计也没有什么能喝酒的鬼。以前他总讨厌这些婚礼仪式的弯弯绕绕,但婚到临头,他又开始觉得老祖宗的规矩就是好使,起码这一套下来拖延拖延时间,他屁股还能再保住一会儿。
“那那那合欢酒呢?”宋辉洄口不择言,讷讷的开口问。
一双可怜的水涟涟乌瞳盯着齐靖瞧,几乎要把‘不想被奸’写在了白嫩的脸蛋上,齐靖哑然,他喉头滚了滚,眼神略暗,扫过宋辉洄张合的唇齿,低声道:
“那东西很烈,药效也不小,宝宝这是不信我?”
什么什么什么药效?
宋辉洄悚然一缩脖,拼命摇了摇头。
已经很可怕了,再吃药,他就真要一命呜呼了。
也不知道自己执念深不深,死掉之后会不会也变成鬼,会变成什么鬼呢?死在床上,不会变成床鬼吧?
宋辉洄咬了咬唇,欲哭无泪的盯着齐靖的眼睛。红火的被子做得很薄,宋辉洄能清楚的感知到,于是他惊惧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闭上眼,豁出去般,可怜兮兮的和恶鬼打商量:
“你能不能轻一点点。”
“太重会痛。”
宋辉洄是嘟着唇说的,挺翘起的唇珠不像是在打商量,反倒是在引诱着人吮吻似的。
炽热的眼神摩挲过翘起的唇珠,宋辉洄听见耳边响起低哑的应声。
紧接着一只大手剥开了被子的一角,大手抄过膝窝,将两条细白的腿往上提了提。
宋辉洄臀尖一凉,眼尾洇出了点泪花。
他又后悔了。
宋辉洄勾住床头的铁栏杆,翻身就要往前爬,齐靖没有用力的桎梏住他,就叫宋辉洄趁机往前爬出了一小截。
宝宝又跑。
齐靖的眼神略暗。
换做以前,若是宋辉洄这样抗拒他,齐靖定要胡思乱想一遭。
但今日的他不同了,他现在可是宋辉洄名正言顺亲口承认的老公,他不会再因为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忐忑不安了。
苍白的手重新勾住宋辉洄的侧腰,将人不轻不重的往回带。
恶鬼方才解开了一点儿衣襟,得以露出苍白结实的肌肉线条。宋辉洄只是用余光扫了眼,小脸又‘唰’得白了,更加是被是吓得满床乱爬。
他挣脱开大掌的束缚,指头紧紧攥住了床头的木柱,人缩在床角,手里还抱着一床被子。
“不要。”
宋辉洄呜呜的嚷。
齐靖见宋辉洄这么抗拒,他眉间一松,也便不想强迫宝宝做不喜欢的事情。但他还没开口,宋辉洄又讨好的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齐靖的脖子,献祭似的嘟起唇。
软而嫩的唇瓣轻轻的附上齐靖的,仅仅是一下,紧接着齐靖耳边就响起宋辉洄哆嗦细弱的一声:
“老公,下次我们再来好不好?”
一个吻一声老公,足以把高大的恶鬼迷得七荤八素。
他低头用掌扣住宋辉洄的腰,低头,嘴巴贴在宋辉洄的耳朵尖:“好,那我就等着宝宝。”
宋辉洄闻言一喜,推搡了下齐靖,叫一人一鬼隔开了一道安全距离,乘胜追击道:
“那,那你先自己冷静一下好不好。”
宋辉洄顿了顿,偏过一寸头,不敢直视齐靖炽热的视线:“你一直这样我怕。”
齐靖又答应了。
宋辉洄蹬鼻子上眼,继续提条件:“不可以在我前面弄,我也会怕,会做噩梦的!”
这倒不是宋辉洄瞎说。自从恶鬼挟持着他胡乱作弄那一遭之后,宋辉洄睡觉的时候总会做自己肚子被顶开花的噩梦。
梦里恶鬼迫使着他生小恶鬼,宋辉洄便捂着肚子哭着说自己不会生,他是男孩子生不出来。可恶鬼执拗的不听,还说这是宋辉洄为了摆脱他找的借口…最后宋辉洄被串钉在半空,脚尖久久不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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