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有几米高,门上纹饰相间,中间悬着两只狰狞的虺龙,怒目圆睁,衔着圆环。青铜门下,左右两只矗立着肃穆的石兽,风霜模糊了它们的面孔,可五官依旧狞厉。
一只是兕,一只是饕餮。
宋辉洄拧绞着的手一紧。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自小跟着老观主长大的宋辉洄对这些还是很了解——兕与饕餮皆是恶贯满盈的凶兽,青铜门上的纹路也是极为厉害的镇鬼决,是连见多识广的老观主也不曾亲眼见过的东西。能用它们镇墓,那里头的东西一定穷凶极恶。
祟宁山,祟宁,宁祟。
宋辉洄可怜巴巴的把这几字翻来覆去的咀嚼着,急促不安的抓紧了肩头的包带。
他究竟招惹上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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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很贴心的攻:把时间进度直接拉到12点就可以很快见到老婆啦
宋辉洄:?
没等宋辉洄在墓口徘徊犹豫多久,沉重的青铜门忽地挪动。一阵轰隆隆的低吟之后,墓道露出了它黢黑的全貌。
——斜坡式墓道。墙壁从窄渐宽,几柄青铜螭首高悬墙面。火舌舔舐着灯柄,幽幽烛火照亮小块路面,细听有细碎的噼啪声。
宋辉洄退无可退。他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林海和可怖的黑暗。宋辉洄只得碾了碾唇,抬脚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坡越往里走越陡。
宋辉洄的脑子嗡嗡一片,他一面用掌心攀住墙面,侧着身,谨慎地往墓道深处走;一面飞快回忆老观主的叮嘱。
但那些年宋辉洄走神的债是要还的。可怜宋辉洄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的回想,如今只记起老观主说过的三条。
第一条,墓阴气重,万万不能屏息闭眼,否则会加快阳气流失。
——宋辉洄慌忙睁圆了眼,小心翼翼的吐气吸气。只可惜呼吸的节奏太乱,最后呛得宋辉洄咳嗽了会儿,鼻头红了小块。
第二条,墓道拐角、月光直射之处阴气最重,需要循着西北方位暂避。
——宋辉洄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西北角。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宋辉洄额角沁出一点虚汗,面前的墓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仅可容纳一人挨着肩膀通行的甬道,通向深不可测的尽头。
宋辉洄知道,过了这条甬道,他就要进入墓室了。
但第三条是什么呢?
宋辉洄搜肠刮肚的想。可他越是急,越是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老观主说这是最重要的一条,非常十分特别重要。以至于宋辉洄只记得了它的重要,却把它的内容忘了个干干净净。
宋辉洄决心不为难自己。
等进了墓室见了鬼……那时候再说吧。
回肠般的甬道曲曲绕绕,终的,狭窄的路途尽头渗出了一点苍白摇曳的烛光。宋辉洄加快脚步,朝着光亮的方向行去。
跨过一道高高的石槛,墓室的全貌刹时映入眼帘。
墓室呈正方形,中间深深下凹。这里远离地表,刻有几何纹的四壁高悬几只烛台,苍白的烛火映亮墓室平面。但要是往上看,便只有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不见其顶。
一具巨大的椁静静的平躺在平地之下。
宋辉洄不自觉的搓了搓胳膊。这里头是真的冷,并不是因为温度低而导致的寒冷,而是由内向外,一根根刺毛的寒针从毛孔里冒出头,叫人手脚都哆嗦得发虚,使不上劲。
他谨慎局促的朝着那棺椁靠近。
尽管这座墓的年头不小了,可椁的颜色却依旧鲜艳,青铜色庄严,其上的纹路也纤毫毕现,不减当年。
墓封闭得透不进一点儿空气,烛火却依旧旺盛的在上方燃烧着,燃烧着,光线聚集在棺椁的上方。
不会是要自己打开棺椁吧……
宋辉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摸着石壁,一点点的向前挪,红润的唇被齿尖碾咬得发白。
椁上的凶兽纹饰张牙舞爪的生着爪牙,好似下一瞬就要挣出青铜椁,扑到宋辉洄身上撕咬皮肉。叫宋辉洄止不住的想那棺椁里头藏着的恶鬼是不是也是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这想法一打头,就止不住的在宋辉洄的脑海里转悠。
恶鬼恶鬼,那身形定是苍青粗壮的腿,仅凭着人是跑不过他的;可怖的十根指甲弯曲,能狠狠的剜开生人的肚皮掏出里头的肠子;结实的小臂能把人生生剥开。
至于长相嘛。
宋辉洄想起了动画片里头描绘的恶鬼的长相——阔口大眼,口中獠牙森森,面上长满黑粗的毛发,只一眼就能把小宋辉洄吓哭。
就连现在的情形也和动画片里有着相似之处:落单的路人被引到山中古墓开启棺椁,沦为了恶鬼的口粮。
宋辉洄越想,眨眼的速度越是快,隐隐有水光从眼角洇出。
这死鬼只说了喜欢他,可没说喜欢他什么呢。
万一是喜欢他的肉嫩呢?
宋辉洄一面慌张的琢磨,一面忍不住上下其手的排查着全身有肉的地方。
天可怜见,他身上没什么肉——薄薄的身板细伶伶的手腕,唯一一点儿肉全长在了屁|股上。可是也不多,恶鬼要是嘴大,三口两口屁|股肉就被啃完了,哪里吃得饱?
但话是这么说,宋辉洄却不住的脑补自己将死的画面:他身上虽然没有肉,但饿极了的恶鬼可不在乎这些,上上下下将宋辉洄嗅了个遍,最后瞄准了腰下隆起的臀肉,毫不客气的捧着肉团撕咬,宋辉洄哭啊踢啊都挣脱不开,眼睁睁瞧着自己被恶鬼的涎水舔得黏黏哒哒,最后被三口两口的吞入腹中。
好不可怜。
画面太过骇人,宋辉洄不敢多想,生怕再想下去自己就要丢脸的软了手脚,未战先降。
空荡的墓室里宋辉洄的一呼一吸都显得刺耳,蓦地,就在宋辉洄挪步到棺椁正前方的刹那,只听一阵‘轰隆’——
棺椁开了一道小小的口。
宋辉洄被这声惊得脚一软,小脸一白,差点儿就要没稳住跌进棺椁与墓室的夹缝里。
一掌冷嗖嗖的阴风迅速托住了宋辉洄的身体,将他带回了平面。
宋辉洄惊魂未定。他软着脚,手肘撑住肢体可怜的趴在地上,脑袋鸵鸟似的埋进手肘圈成的弯里,把头掩耳盗铃的埋紧了好一会儿,才侧耳偷听墓室里头的动静。
除了方才那一声挪开棺椁的轰隆声,墓室里既没有宋辉洄想象中恶鬼的咆哮,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打砸声,里头静得只剩下宋辉洄的吐息。
宋辉洄试探性的往棺椁处瞄了几眼。
棺椁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并不大,露出椁室下方棺材的一角。
恶鬼没有爬出来。
宋辉洄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把心提了起来。
方才的惊吓倒是让宋辉洄因祸得福,刺激之下记起了‘第三条’的内容。
净身焚香,勿碰其物,处处慎之。
好消息是宋辉洄记起来了,坏消息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宋辉洄已经犯了两条戒。
净身焚香最好理解,为表对墓主人对尊敬,进墓前需要洗去浊气、净身焚香。
宋辉洄低头环顾一圈自己脏兮兮的袖口和裤腿,心虚捏住袖口一角,局促的往衣服上蹭了蹭灰。
勿碰其物则是要求进墓者不得触碰墓主人的陪葬品,以免惹怒墓主人。
宋辉洄心虚瞄了眼棺椁。别说不碰陪葬品了,他方才快要跌倒,慌乱之中好像狠狠蹬了棺椁几脚……
果不其然,宋辉洄只是稍稍一瞟,烙在棺椁上的几只凌乱鞋印赫然在目。
宋辉洄:……
他讪讪拉住小包的肩带,心虚咬唇,给自己找补:他虽然已经犯了两条戒,但这不是还差一个‘处处慎之’没犯么?也算不上太糟,三条戒律犯了两条而已,没逝的没逝的。
宋辉洄这般想着,先前瘪下去的气焰又回来了。他很快重整旗鼓,大着胆子往前挪。
先前棺椁自己开了一条缝,所以宋辉洄便猜测恶鬼这是要让他帮忙挪开棺椁的剩下部分。
已经犯了两条禁忌的宋辉洄摩拳擦掌,乌瞳里是铁一般的刚毅:他已经下定决心小心行事,自己定不会再犯第三条!
这倒不怪宋辉洄太过自信,实在是因为这最后一条也不是寻常人能犯戒的。
处处慎之——听起来泛泛而谈,实际也是泛泛而谈。顾名思义,行为举止要慎重妥帖,要尊重逝者。犹记得老观主在讲到这条时还捏了一把胡,点了点宋辉洄的额头,问他有没有把这条记牢。
彼时宋辉洄只觉得老观主多此一举,哪里会有人嚣张到对墓主人做一些‘不妥帖不尊重’的举动?
如今宋辉洄还是觉得老观主多此一举,他宋辉洄虽然躺平了点粗心了点厉害了点,但还不至于狂妄到做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
椁有三米高,其下有棺,宋辉洄用衣服抹了抹手,就算是蹭掉手上的尘土了。细白的指头扣住青铜椁侧开的缝,用力的往后拉——
三二一,扯不动。
宋辉洄薄白的面皮涨红,齿尖碾咬着唇肉,不信邪的绕到棺椁前方,调整了姿势。
足跟高高垫起,宋辉洄的脚心抵着平地,弯下腰,心底默念了好几遍‘对不起对不起’‘处处慎之处处慎之’,与此同时手心抵住青铜椁的上层铜板,利用自身重力向下推。
姿势有点儿不雅观,但好歹比第一次好了点,挪开了一点缝隙。
就在宋辉洄拍拍手,卯足了劲正准备第二次使劲时,只听棺椁‘轰隆’一声响,宋辉洄手下的椁层应声而开。
底下棺材露了出来,是个两米多长的黑木雕成的大棺,纹饰繁多,只可惜宋辉洄还没能仔细瞧清楚,只听一声细弱的尖叫,他的指头扒不住椁层,脚心抵不牢地板,整个人重心偏移,手下一滑,径直往下掉——
宋辉洄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翻身,不让自己脸朝地的栽进棺材里。
面对面和死者相撞什么的,未免也太不尊重死者了……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翻身也不是个好主意。
棺材板出奇的薄,可恨的薄,宋辉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样规格的墓葬会配一个如此薄的棺材板,薄得让人咬牙切齿,薄得在宋辉洄跌落的一瞬间,又听一声可恨的‘咔嚓’声——棺材板碎了。
宋辉洄只觉得下身顿空,紧接着臀肉一疼,撞上了什么东西。
宋辉洄僵住了身。
放空的脑袋里窜出了第一个念头:好挺的鼻子。
窜出的第二个念头:完了。
他好像坐人家脸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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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谢谢老板款待下次还来。
宋辉洄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
老观主语重心长的‘处处慎之’在宋辉洄的脑袋里循环播放了数遍,紧接着是自己臀肉被啃咬干净的凄惨死状,宋辉洄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发软,于是乎没扒住棺材口,又往下坐了一寸。
……嵌得更深了。
宋辉洄:……
宋辉洄苦中作乐的想:如果自己今天真死在这也算方便,至少这里有现成的棺椁和墓室,下葬的风水也不错。自己若是正常死亡定是享受不到这般规格的墓葬。但死在这里就不同了,不仅仅享受了‘厚葬’待遇,还至少领先了同龄人几十年。
算下来还是他赚了。
宋辉洄想着想着,竟然也生出了几分‘英雄莫问来路’‘五百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的感慨与释然。
他闭上眼,眼角洇出一滴释怀的泪,双手交叉合胸,安详的就地躺了。
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宋辉洄全身上下唯一有点肉的地方恰好在恶鬼的嘴旁,恶鬼磨磨牙就能吃到肉;宋辉洄躺平的地方刚好是棺材的正中心,恶鬼爬出去之后宋辉洄就能无缝衔接的接着躺棺材。
完美啊完美。
宋辉洄仅花了几秒便接受了自己的死法,他双眼死死闭合,牙尖咬唇发白,老老实实躺直了身板等着剧痛传来。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还不咬?
宋辉洄愤然睁眼,小小的发怒了一下。
他都感受到恶鬼的涎水隔着布料渗了进来,似乎还用猩红粗大的舌尖舔了舔,宋辉洄自诩肉嫩得很,这恶鬼肯定是饿极了馋他肉!正在琢磨怎么下嘴呢!
可预想中的尖牙迟迟未落,濒死的感受高悬不下,宋辉洄心脏七上八下,难受极了。
要杀要剐他宋辉洄随他便!可恶鬼却这样心坏的逗弄到手的猎物,迟迟不肯给宋辉洄一个痛快,叫宋辉洄又是急又是怕,水润的眼说红就红,心底怨起了恶鬼的恶。
细弱的抽泣声在不大的棺椁里显得格外刺耳。
终的,在宋辉洄低低压抑的两声抽泣之后,底下的恶鬼终于动了。
那是一双骨节粗大的手。
没有宋辉洄想象中十根尖锐可怖的指甲,恶鬼的指甲修剪得极为平整。十指修长,虎口带薄茧,整只掌看着比宋辉洄大了一号。
虎口左右掐住宋辉洄的腰,苍白的手背跃起根根手筋,宋辉洄只觉得腰下一空,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他被轻轻举托了起来。
宋辉洄唯恐自己再摔下去,连忙狼狈的扒拉住椁的边缘,身体晃了晃才定稳。
他方才慌忙稳住身形,没敢回头瞧那棺材里爬出的东西长什么样。只觉得身旁骤然拢靠了一层结实的阴云,将石壁烛火映下的光完完全全的挡住了,眼前刹时一暗。
尽管宋辉洄扶稳了身体,他也只敢怂怂的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扫过那鬼。
嚯,往那一矗跟座小山似的。
还真是挺高。
宋辉洄半晌不敢抬头,偏偏面前那鬼也不知为何一动也不动,一人一鬼相顾无言,宋辉洄吓得连呼吸都放缓了,左手搭右手,肩膀挨紧了青铜椁,就差没把自己塞进缝隙里头。
只听那火舌噼里啪啦的在上方烧了许久,终的,对面的鬼先开口了。
不是宋辉洄想象中嘶哑难听的鬼言鬼语,恶鬼的声音是意料之外的好听。
声线很沉,极富磁性,是做声优会被宋辉洄来回拉进度条反复听的类型。
“宝宝。”
“你为什么不理我?”
恶鬼每念一个字,宋辉洄乌亮的瞳孔就要剧震一次。
这声音居然是该死的好听!!!
宋辉洄呼气。
宋辉洄深吸气。
宋辉洄没忍住猛然抬头——
他撞进了一双全白的眼里。
宋辉洄方才沸腾的血顿时冷却了下来。
男人的眼睫黑粗且硬,衬得下方的眼睛愈发惨白。那双非人的瞳孔明晃晃的昭示着:眼前矗立的高大男人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一只穷凶极恶、虎视眈眈的恶鬼。
宋辉洄的喉咙不自主的往下吞了吞,扣紧了椁壁,指腹泛白。
黏腻的视线一刻不停的缠在宋辉洄的身上,任何微小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逃开——包括那一瞬微不可查的恐惧。
尽管那恐惧很轻很淡,如同一滴墨,马上就融入了宋辉洄乌黑的瞳孔里,连一点儿涟漪都不曾泛起。
——但它却四两拨千斤的激起了恶鬼巨大的惶恐。
下一秒,恶鬼动了。在宋辉洄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先前矗立的‘小山’蓦地往下塌,竟是径直跪了下来。两只苍白的大手牵住宋辉洄的垂落在侧的手,脑袋讨好的往宋辉洄的手心里贴。
与此同时,方才因逆光而模糊不清的面容也刹时明朗。
男人的眼窝很深,眉骨下压,沉沉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眼尾上扬,眉梢走势却是下垂的。此时烛火的光清楚的映在那张脸上,叫宋辉洄得以看清中间笔挺的鼻。
和他先前感受到的一样,的确很挺。
不知怎么的,宋辉洄只觉得冷下去的血液又开始逆流,红通通倒灌进他薄白的脸腮,只一会儿,原本冷汗直冒的身体就奇怪的热了起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辉洄患了什么怪症。
宋辉洄恍惚瞧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的一只手被恶鬼牵制着,虚虚贴合着恶鬼冰冷的脸。另一只手无知无觉的抬起,做梦似的掖了掖自己的额头。
好像发烧了一样。
宋辉洄听见耳旁响起恶鬼惴惴不安的声音:
“宝宝,你是不是嫌弃我丑?是不是不喜欢我长的样子?”
宋辉洄愣愣呆在原地,任由恶鬼拨弄他的手心。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乌亮的圆眼眨了眨,轻弱的‘啊?’了一声。
可这无心的滞愣犹如火上浇油。恶鬼完美的五官轻微扭曲片刻,眉头小幅度的抽跳,随即他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般,状似轻柔的低下头,用冰冷的唇蹭过宋辉洄的手心,柔声道:
“没事的宝宝,你不喜欢我的脸也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他顿了顿,又蓦地抬起头,唇角扯拉得极高,明明没有焦点的全白瞳孔死死锁定宋辉洄的脸:“你喜欢谁?我去剥了他的脸裹在我身上好不好?喜欢谁?!!那个何风远吗?我去剥了他的皮……我去剥了他的皮!!”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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