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哪位来访?”秦烈的声音先一步越了出去。
门外那人似是有些不耐,虽然说的话还算客气,但语调里却已满是不耐烦了。
“在下乃是筑基弟子陶钦,奉元婴修士何锐之命查访外门弟子,了解弟子们的诉求,以便给弟子们提供更好的修行环境!三百四十二号房,你们被抽查到了,请开门!”
这便是陶钦为方便自己查询情况而找的借口了,反正这些小小的外门弟子什么也不懂,而那些管事的弟子最多也就金丹修为,他只是探查消息,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是断然不敢真的去找师傅询问的,毕竟,宗门上下何人不知,师傅可是掌门面前的红人,很得掌门倚重信赖呢!
然而他找的什么理由,陶鸿悦全然没有听清,陶钦自报家门的那句犹如一道惊雷,诧然炸响在了陶鸿悦的耳边。陶……陶钦?!他躲来躲去,怎么还能被这般堵门撞上?!一时之间,陶鸿悦心中只有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正当他懵圈之际,忽而眼见一暗,一团什么东西兜头罩下。陶鸿悦下意识接住一下,这粉色的……不竟然正是他上山时穿的那身女装吗?!
还没等陶鸿悦想明白怎么回事,秦烈已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唇角贴到他耳边轻声道:“脱衣服!”
第42章
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对秦烈产生了绝对的信任, 陶鸿悦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先一步就将自己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秦烈也立即伸手拆散了他的头发,又伸手在他脸上稍用力揉了揉, 将他一张脸揉得通红,一边略哑声向门外道:“还请修士稍等, 让弟子稍正衣冠。”
本就等在门口不耐烦的陶钦闻言更是冷笑一声,“你这弟子倒是好兴致, 竟还白日宣淫!”若不是这专为外门弟子所设的房舍有一层特殊的禁制, 他甚至想一巴掌将这间破房子给扬了!他这位陶家大公子都在兢兢业业修行, 竟还有人当着他的面, 这般枉费修行恣意享乐?
这外门弟子他也早已经打听过了,出身一般,还双腿残疾。听闻一个这样的人竟然还取得了入门初次小考的第一名,陶钦忍不住嗤之以鼻,看来这一届弟子的资质甚是平庸, 只怕能胜过他者都一个没有!
不过本来也是如此,纵然被师傅那般的元婴天才评价为资质平平,金丹难成, 可宗门年年招收新弟子,如他这般三年之内筑基者却也不过百来人,或许在天才里他连个尾巴也够不上,可到底还是已超过其他人太多。
因此, 虽然原本陶钦是带着糟糕的心情来执行这个探查任务的, 但在进入到外门调查了几日后, 陶钦的心情却反倒好了起来。或许这就是看多了蝼蚁,人才会又意识到自己的高大与出众吧!
再加上他筑基弟子的身份,又顶着被元婴师傅派来的名义, 整个外门自然都是对他礼遇有加。可随着调查时间越来越长,调查情况却毫无进展,他又变得越来越烦躁。如此回去交差,只怕并不能让师傅满意,都已如此,他竟然还被一个外门弟子挡在门外,叫他等!更何况,这外门弟子竟然还在如此逍遥享乐!
屋内,秦烈垂眸看向躺在床上的陶鸿悦,眸色一黯,又伸手扯松自己的衣领,最后拉起被子往他头上一盖,这才操纵轮椅来到门前,微微喘着气打开了房门,“让修士久等了,实在是不知修士突然来访,抱歉……”
即便坐在轮椅上,秦烈也尽力躬下腰身,一脸惭愧又慌乱但强作镇定的模样。
陶钦十分不耐地扫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目光一转便射向屋内。
外门弟子的小屋本就只一个小小蜗居而已,一眼便可扫完,陶钦就只见床上还有一人缩在被子里,粉色衣裙凌乱散于被面之上。这人恐怕还没来得及穿衣,被子拉得极高,只露出一双圆圆杏眼,眼尾还携着一抹令人浮想联翩的红。
这场景与他在门外料想的也别无二致……只是亲眼所见后,陶钦心中那抹不爽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他瞪了秦烈一眼,“这便是我们外门小考第一的弟子?毫无节制,不知廉耻!我虽只是筑基,却也该代行师兄之职惩治管教你一番!接下来三次旬日小考你都不必去了,好好在家闭门思过吧!”
秦烈的头埋得更低了些,似乎在惊惧交加之下毫无办法,双肩轻轻颤抖着,低声应诺:“是……是,弟子错了,谨遵师兄教诲。”
见他态度还算恭敬谦卑,陶钦心情稍好了些许。又想到自己罚他三次小考不得去,那便是至少有三十日无法到灵脉山上修炼,想来修为进展一定会因此被耽误,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愉悦。末了他便摆摆手,像是很大度放了秦烈一马似的,扬着鼻子一摆袖,阔步走出了屋子。
曾在外门呆了三年,陶钦自然也清楚,其实如这般主仆排解私欲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有些弟子从外门开始就会达成某种形式的双修。毕竟能上山修行的都是嫡子或嫡女,且已年满十八岁,很多早熟些家里的孩子早就通晓人事,且此时修行尚浅,未有入道,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倒也正常。
因此对于这些事,宗门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宗门事务,便算是弟子的私事,无人会在意。陶钦自然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寻些无畏的由头,向下面人发泄一番心中的怒火。
但该死的,即便这么做了,他心中那些微的快感也不过一闪而逝,仍旧是满心阴云密布。自从他那名不见经传的庶弟消失,这种隐隐的祸将临头的感觉便始终笼罩着他无法散去……再如此下去,只怕会成了他的心魔!
陶钦脚下步子稍顿,掌心收紧成拳,眼睛眯了眯。他得让那位前辈再帮帮他……可宗门里他实在势单力薄,陶家,还有什么资源可给他用的?
第三百四十二号弟子房内,待到陶钦走出许久,身影全然消失不见,秦烈这才轻叹一声,支起一直躬着的腰背,重新将门关好。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这才重新看向床上。方才一时情急,不得已之下用了此法,看样子应当是瞒过了陶钦。就是因着时间紧迫,他没有机会和陶鸿悦商量和事先取得他的同意,不知道他是否会事后生气。
虽然是有些担心着,秦烈的目光在看到那被面上的粉色衣衫时,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初上山那一日,山门之前那个突然冲出来维护他的身影……想到这儿,他唇角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声音也更轻柔了些,“鸿悦可还好?”
“啊?啊……还,还好……”陶鸿悦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原本脸上的红色是被秦烈用了力气给揉出来的,此刻他却是感觉到一种既窘迫又羞怯的情绪交织着爬上面颊,将他自己的脸又染得更红了。
多亏秦烈机智,带着他再逃一劫。
可是,可是……此情此景,他怎么觉得那么像那些偶像剧里,男主角藏到女主角的浴桶里来躲避追查的桥段呢?!不过等等,角色是不是有点不太对?还有,这套粉色的衣服……他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收起来,似乎就那么被忘到脑后,也没来得及还给江幼宁,秦烈他是从哪里瞬间翻出来的?!
陶鸿悦猛然坐起身,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放到一边,他得先好好感谢一下秦烈才是啊!
这一想,陶鸿悦才猛然惊觉,他好像那天从铁匠铺回来之后就一心投入了自己的创业计划里,就连炼气的这件事也都还没感谢过秦烈来着……那天的情况,虽然他有点儿迷迷糊糊地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关键时刻多亏了秦烈出手相助,否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陶鸿悦立时正经了脸色,双腿一盘坐直了腰身,“阿烈,今天多谢你了,还有之前,看我这记性,竟然都忘了要好好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秦烈喉头微动,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见陶鸿悦还没意识到,便又只得轻咳一声,“咳,鸿悦还是先把衣服穿上罢。”
陶鸿悦往自己身上一看,顿时也是耳尖一红。刚刚躲到床上,秦烈叫他脱衣服,他一时情急就直接把上衣扒开躲进了被子里,这会儿衣服还搭在腰上,可不是颇有些不雅吗?不过感谢地事情自然不能如此简单跳过,陶鸿悦穿好衣服重新下床,走到秦烈身边坐下。
“你我之间自然是不必客气,可我这不是客气,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也没这个胆子想创业的事儿,你可是我最大的底牌和依仗了。嘿嘿,前几天写策划案,有点忽略你了,阿烈说说,想要什么谢礼?放心,公司股权绝对有你的份,而且是大大的有份!”
要不是因为抱上了秦烈的大腿,并且对他未来会成为超绝剑修的事实深信不疑,陶鸿悦哪里敢大刀阔斧地搞什么创业?这里可是凭实力说话的修仙界,是大能一个不爽就能轻易将你灭杀,且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并无法律束缚的修仙界啊!
可以说,秦烈就是他的压舱石,未来的秦烈,就是他的最强武力震慑。想到这儿,陶鸿悦又忍不住用一种看宝贝的目光看向秦烈,嘴角扬起了笑容。
真好啊,这种有靠山的感觉!
听着陶鸿悦这般说,秦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心头涌上的喜悦却不会骗人。他轻笑一声,“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鸿悦有事业要做,我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只是我却不像铁修士,有炼器之能,有元婴之修,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这几日你案牍劳累,我也在想,若是鸿悦想做的‘公司’这件事,我当真帮不上什么忙的话……”
“怎么会呢?”没等秦烈把话说完,陶鸿悦便立即抢白,“你真的特别特别重要,如果没有你,我还干这些干嘛?”怎么秦烈还自我反思起来,甚至一副想要跑路的样子?这可是他的核武器啊,能让他跑咯?
陶鸿悦往自己桌上那差不多已经完工的策划案看了一眼,“这外门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真是没想到躲到这儿都能撞上陶钦那个瘟神……呸!走,咱们这就去找师傅,好好跟他说说我的整体策划,然后问问师傅公司用地的批复情况,趁早从这里搬走为上!对了,谢礼我是一定要送的,你可别想蒙混过关,你要是不说想要什么的话,我可就自己随便发挥了啊?”
见陶鸿悦态度如此坚决,秦烈思忖片刻——“如此,我倒真有一件想要的东西。”
第43章
两人目光对上, 陶鸿悦的大脑又宕机了片刻,这是秦烈会说出来的话吗?是一向都冷静自持的秦烈会说有想要的东西吗?他原本都打算好了,接机再搞点小发明创造什么的, 送给秦烈当礼物来着……但既然秦烈如此难得地主动提出要求了,他肯定要好好满足一下才是啊!
“阿烈想要什么?”
秦烈既开了口, 自然也并不忸怩,伸手一抬, 被他放在床尾的什么东西便顺势而起, 稳稳当当飞到了他的手里——自从炼气成功后, 他对于灵气的把控也上了一个台阶, 眼下隔空取物,已是相当娴熟了。
这一手看得陶鸿悦一惊,他们俩不是一起炼气的吗?怎么自己还没怎么品道修仙的感觉和滋味儿,秦烈却好像已经是个熟练的修仙者了。
大约是陶鸿悦惊讶的样子太明显,秦烈瞧着他生动的表情, 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控气以隔空取物乃是炼气后最简单的,只需把握对灵气的控制即可。鸿悦只是近些日子都沉溺于案牍之中了, 若是想学,等稍清闲下来后我教你便是。以你的天资,定然很快便能掌握。”
陶鸿悦一听,自然是喜不自胜。其实他还没有什么自己已经开始修仙, 甚至已经炼气了的实感。毕竟他之前的仙窍也是莫名其妙就开了, 运转灵气也是被秦烈带着在梦中修行, 就连炼气这一遭也是托秦烈的福……说来他自己都还觉得奇怪呢,那天向师傅师娘阐述自己想法和理念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着说着就越发觉得心胸开阔, 念头通达,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炼气了……
不过反正是日后再学,现在先弄弄清楚秦烈到底想要什么礼物。陶鸿悦将飞速跑远的思绪拉回来,垂眸往秦烈手上一看。等等!这!这不是他最初打的那把丑不拉几的剑吗!他一直想把这玩意儿毁尸灭迹但是秦烈不让来着。
“我想要一把剑。”秦烈将那把剑置于腿上,双手轻轻覆盖在剑身上,“这把剑是鸿悦之前为我打的,如今鸿悦已炼气了,以现在的修为铸剑,应当会有所进益,不知可能抽些闲暇时间麻烦鸿悦铸剑。”
“那当然没问题。”陶鸿悦搓搓手,低头看着秦烈与那把剑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双手。
那剑是坑坑洼洼,甚至剑身宽度都不太一致,而那双手却是骨肉亭匀,指节修长。瞧着这样一双手放在那把剑上,竟颇有一种闲话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陶鸿悦感觉有些脸红。这是他打造的第一把剑,说实话,其实他也挺不满意的,后来他手艺更好点儿之后,就曾经跟秦烈提过,再铸一把新的剑来替换,好让他把这个最初的不太成熟的作品换下来,偷偷毁尸灭迹。但那时候秦烈却死活都不愿意,还把这把剑看得十分紧,就连睡觉都带在身边,自己实在是无从下手,所以也就暂时打消了念头。如今看来,秦烈是在想等着他手艺更好些的时候再打?
“你放心,等我一空闲下来就给你打造一把新的!不过其实现在我都已经正式拜师了,你若是想要好一些的剑,我去请师傅帮忙铸造一把,或许会更好些!”彼时他们还条件有限,但他现在可是有个元婴器修的师傅了,完全可以单车换摩托了嘛!
怎料听他这么说,秦烈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鸿悦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他指尖轻轻点在剑身上,就仿佛那并不是一把粗糙冷硬的剑,而是一架优雅的古琴,正被他轻轻拨弄着琴弦。
“我并不是想要一把新的剑,而是希望你能帮我把这把剑重铸一下……铸剑的工艺我不懂,可能要添加些材料又或者如何锤击以祛除杂质,但最重要的是,还是这把剑,还是它。”
陶鸿悦眨眨眼,虽然已经听懂了秦烈的意思,却觉得他这样的要求非常古怪。一般而言,剑修一生都有不止一把剑,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修为低微,自然驾驭不了太厉害的剑,所以剑修基本在金丹之前,都是随意换剑的。
而秦烈这位残剑修就更不必多说了——按照原书中所写,一般淬器武修多少都会一点儿器修的技艺,因为他们要经常维护和保养自己的武器。可秦烈却是一个例外,他是一个纯粹的剑修,也从来不拘泥于哪把剑,只要喜欢便拿来用,若是觉得旁的剑修所使用的剑更好,便直接开口叫他给自己,要是对方不愿,就打到他情愿为止。
所以原书中的秦烈真就是分毫不懂器修的技艺,也从来不保养、爱惜自己的剑,作者说他唯一淬炼的剑便是自己心中的剑,外在武器实则并不重要……
但现在,此时此刻,这个抱着一把破烂剑跟自己强调重铸也还得是这把剑的秦烈,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不,夺舍是不可能的,陶鸿悦立刻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两人日夜朝夕相处,是不是秦烈他还是能分辨的。更何况他们现在不过是这仙门之中的一粒砂土,谁稀罕来夺舍他们?再说,秦烈现在就像其他的剑修一样,珍视着自己的佩剑,甚至性格也比原本的要温良许多,自己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啊!
而且分明就是自己提出要送礼物,秦烈也只是提出了这样并不过分的要求,答应他就是了!陶鸿悦于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就按你的要求来,放心吧,虽然我的铸剑水平还是很有限,但肯定比上一次铸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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